第31章 狐媚子X王爺男(八)
薛娘聽了宸王的話,心裡暗道還是等我護你算了。她面兒上一副高興的樣子,拉著宸王的胳膊說軟話。宸王卻嫌她膩歪,又數落了薛娘兩句讓她趕緊回去。
薛娘低著頭嘀咕幾句,悻悻地走了。宸王在一邊兒看得直搖頭。
不管如何,今兒已經讓皇帝注意到她,過幾日想必就會有所動作。薛娘猜得沒錯,皇帝原本是天天都來,自從見了她后就安生了好幾天。側妃躺在床上天天咳血,眼裡都沒了神采。
宸王因著皇帝的反常,又想不出緣由,臉色差得很,眉毛沒一刻是舒展開的。薛娘也不能張口安慰他,只是盡量不在他眼前晃悠,免得擾他心煩。
就這也不行,宸王心裡煩得很,在薛娘面前更是不掩飾,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兩次,薛娘還能念著不崩人設,忍住了不痛快。她都覺得是上輩子養孩子把耐心練出來了。宸王反倒得寸進尺,仍是脾氣壞得很。
他讓薛娘給他倒茶喝,薛娘給他端過來,宸王揭開杯蓋撇去浮沫,聞了聞就說茶不新鮮,重重往桌上一放,茶水濺出來。
這是今年的新茶,被人好好的放著,昨兒他才喝過,這會兒就覺得不新鮮了。薛娘又去拿了別的茶葉,讓人沏好,她再端過去。宸王剛接過來,連茶蓋兒都沒揭開,就放桌上,道:「怎麼沏的茶,這麼燙就送過來。」
薛娘眉頭一跳,站他面前指著那茶杯道:「這茶杯跟王府犯沖,爺要是看著不開心就砸了它。」
宸王皺著眉看她,沒明白她想做什麼。
薛娘道:「你要是懶得動手,這活兒就交給我來。」
話畢,薛娘拿起茶杯朝大理石地面狠狠砸去,瓷片碎了一地,茶水流出來濕漉漉的。薛娘讓人把這攤子收拾了,回過身對沒反應過來的宸王道:「爺,我給你沏茶去。您放心,這回我肯定挑個您看著順眼的杯子。」
宸王有點兒犯迷糊,她這是在發火兒?竟敢如此放肆。他坐直了身子,虎著臉等薛娘回來。薛娘一進門就是滿臉笑,端著個紅木托盤,放著的是青花瓷茶杯。款步走到宸王跟前,把茶水遞給他。
宸王本想不理她,卻被薛娘柔著叫了一聲爺,一時忘了。接過來,觸手冰涼。往茶杯里一看,哪裡有茶葉,分明是一杯子冰塊兒。
宸王瞧了薛娘一眼,她笑眯眯地看著他。一屋子的下人都忍不住偷偷往這邊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宸王端著茶杯送到唇邊,裝模作樣地抿了一口,然後放到桌上再也沒去碰。
薛娘呼出一口氣,痛快了不少。
系統頭疼得很,不知道該不該電她,被薛娘一句話堵回來了。薛娘說宸王最近火氣太旺,為了他好,特意費心去拿冰塊兒,哪裡算崩人設。
忽聽門外腳步匆匆,一個丫鬟跪地,慌亂地說道:「側妃娘娘不好了!」
宸王神情微妙,不見急色,盯著跪在地上十分焦急的丫鬟問:「如何不好了?」
丫鬟一怔,語速極快地回道:「江太醫在那兒守著,原先娘娘雖不見起色,卻也並無加重之勢。可這會兒突然上氣不接下氣,娘娘她……」
丫鬟不敢再說,低著頭跪在那兒等宸王說話。她見宸王如此鎮定,心裡也明了他怕是不在意,這趟差事跑得應該不會被波及。
宸王嗯了一聲,讓丫鬟先回去,傳他的話讓太醫好好診治。又叫來人派去皇宮傳消息。他眼睛往杯子上一瞧,揭開蓋子,往嘴裡倒了幾個冰塊,嚼碎咽下。
他起身拍拍薛娘的頭,讓她好好在這兒待著。看見薛娘點頭應了才放心出門。皇帝得著信兒,眉頭一皺,審視著報信兒的人:「你說的可是真的?」
報信人跪在地上把側妃的情況都細說了一遍。
皇帝點頭,讓他出宮告訴宸王,他片刻就到。報信人出了宮,被風一吹,打了個冷顫。皇帝讓殿里的宮女太監退下,單獨留下吳水。
皇帝問他:「可把東西備好了?」
吳水道:「還差些火候,怕是不能將那人降住。」他指的是薛娘。
皇帝責怪:「許多天過去,怎得還無進展。」
吳水神色淡淡,也不再說話。皇帝面色難看,也不好多做責怪,說道:「那就隨朕走一趟吧。」
二人這次身邊帶著四五個護衛,身上都佩著刀劍。王府的門房見了這陣勢,也沒腿軟,行了禮恭恭敬敬地讓他們進去。府里人人臉色灰敗,走進側妃住的院子,聽見一陣哀嚎。
皇帝整了神色,悲傷地走進去。就見宸王坐在外間,與卧室隔著一層紗簾,哭得傷心,嘴裡念著:「皇上,我對不起你啊!」
那姿態和語調,任誰見了都以為是皇帝駕崩了。
皇帝正要發作,就見他撲過來抱住他的腰身,傷心欲絕:「皇上,我辜負了您的信任,真真的是沒有啊。」
皇帝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了,過了會兒才斥道:「放開,大男人哭哭唧唧的像什麼話。」宸王還抱著他不放,皇帝又不好叫侍衛動手,使勁兒才把宸王推開。
皇帝掀開紗簾,走到床邊看了看側妃,臉色不是蒼白,而是發青。他握住她的手,指甲也尤為發軟。皇帝垂目,思緒萬千。過了會兒抬眼看了看她,又看向紗簾。
薄薄一層,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外面。宸王正悲切地哭著,皇帝就這麼看了半晌,動動發僵的脖子,看了眼側妃,鬆開握著她的手,整好衣襟,準備出去,就聽一聲微弱的咳嗽。
皇帝回頭一看,側妃正斷斷續續地咳嗽著。他換上失望之色。側妃又緩過來了,皇帝與宸王看著對方,神情都有些怪異。
過後幾天,皇帝都來王府看側妃,無微不至又深情得很。宸王都在外候著,皇帝有意無意地提起薛娘,他都裝傻充愣帶過去。宸王只是以為皇帝對薛娘的容貌上了心,倒想不到鬼怪的事兒。
宸王看著薛娘在他懷裡說話,總是忍不住去捏她鼻子,把她弄得滿臉憋紅,又咬她的耳垂誇她好看。薛娘對他這樣頗為不滿,卻又攔不住,只好報復性的去撓他痒痒。
宸王這人怕癢的很。
日子過了三四天,側妃仍是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吊著。薛娘算算日子,半個月的時間快到了。最後一天時,就是側妃死的日子。宸王卻被朝中一個大臣邀到府里,薛娘知道其中有詐,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一句。
在宸王臨走的時候,她拉著他的袖子。宸王摟住她的腰,笑道:「等著我回來。今兒很重要,得去。」
薛娘笑著點頭,心想這樣也好。皇帝若是來了,宸王不在,她倒是方便跟他到皇宮把鬼給除了。省的在王府動手崩人設。
不出所料,側妃前腳咽氣,府上跑去給宸王送信的人還沒出去,皇帝就到府里了。帶著的侍衛把王府圍住,送信兒的跑不出去。好在宸王有準備,暗中護著王府的人趕緊去給他報信兒。
皇帝到側妃房裡看了一眼,便出來了,讓人把薛娘找來。下人們面面相覷,誰不知道薛娘是宸王的人,哪裡敢做這事兒。卻又礙著皇帝,戰戰兢兢地把薛娘叫來。
皇帝打量了一番,薛娘俏生生地站在那兒。他贊了一聲:「果真是個美人坯子。隨我回宮去吧。」說完就要動身。
薛娘眉頭一皺,跪在地上道:「不敢欺瞞皇上,我雖是個丫鬟,卻早已是王爺的人了。」
皇帝卻沒理她,仍出門去。帶來的侍衛上前挾住她,薛娘作勢拚命掙扎,卻見吳水上前拿東西朝她一晃,薛娘便渾身都動不得了。
吳水滿意地笑道:「帶走。」
王府的人都想動手攔住,卻都拿不定主意。樂師沈仲在遠處瞧著,一行人拖著動彈不得的薛娘出了王府,他陰沉著臉思緒來回翻滾。
丞相府門前,華貴的馬車轎輦停著兩三輛。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神色慌亂,與門房說話,有事兒稟告宸王。門房兒卻鐵了心一般,說什麼都不讓他進,大門砰的一關,上了鎖。
那人瞧了瞧府內高牆,琢磨了會兒,翻身摸了進去。
丞相府里,眾人正看著一齣戲。戲台上熱鬧得很。宸王對這些向來不感興趣,看了沒多久就厭了。丞相看出來了,連忙換成歌舞,與宸王道:「府里新來了一個班子。舞跳得尤為好看,真是只應天上有。難得的是,人長得也清麗脫俗,如幽蘭一般。」
宸王笑著點頭:「你這府上好玩兒的倒是不少。」
丞相:「我這也是自賣自誇,不想讓王爺待了片刻就覺得沒趣味。不過人長得是漂亮。」說著,那女子上了台。
一身白衣,眉眼纏綿,卻又脫俗得很,好似仙女下凡。
丞相笑道:「王爺見識廣,不知這女子可否能與王爺的佳人相比?」
宸王瞧了眼台上腰肢軟的跟沒骨頭似的女子,道:「比不上。」
丞相認定這舞女長得最好,便以為宸王在誇她,道:「這女子確實難得,光……」
沒等他說完,宸王就在那兒搖頭,嗤笑道:「我說的是她,哪裡夠格與我的人放在一塊兒比。」
身段兒不夠嬌,眼神不夠媚。
哪裡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