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被騙女X頂包男(一)
冬天越來越接近,從屋裡出去一會兒,兩手就凍得冰涼。好在這些天,棉被已經重新彈了一遍,變得尤為厚實,蓋到身上軟軟的。糧食也存了半人高的兩缸雜糧面,還有一袋子玉米面。薛娘猶豫了會兒,還是買了些大米備著。白面太金貴了,她買了半袋子放好,打算偶爾解饞。
天冷了,新鮮菜不好買,眼下都已經儘是些白菜大蘿蔔了。薛娘琢磨著腌菜,不然等天一冷下了雪,這些菜漲價不說,怕還不好買。
把白菜撕成片下鍋用熱水焯了一遍,再撈出來瀝干水分,抹上磨好的辣椒粉,在撒上鹽和白糖,碼進瓦罐里放著。過些時日就能吃了。
涼粉前些時候吃的人還挺多,昨日一颳風,今天就更冷了,也沒人願意吃這涼東西。薛娘也就不打算再做,這段日子掙的錢足夠把東西準備齊了,手裡還能餘下不少錢。
薛娘又跟著季邱同去林子砍了一天柴火,怕是只夠用半個月的。不過只要不下雪,隨時能去砍柴。這天雖說冷了,下雪還是要些時日的。
在他們兩個人終於攢夠柴火的時候,冬天也終於來了。
冬天的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薛娘在屋裡燒了個火爐子,暖和了不少。把砧板搬到屋裡凳子上,薛娘教季邱怎麼擀餃子皮。
餡兒是豬肉白菜的,聞著一股咸香味。
煮出來,盛了滿滿兩大碗,旁邊配著一碟醋。季邱頭一次吃餃子,第一口饞得沒細嚼就咽下去了,第二口才吃出來香味兒。
薛娘也有日子沒吃餃子了,顧不上管季邱,只讓他別再吃撐著。倆人吃飽喝足,把盤子往桌上一推。季邱打算起身收拾,薛娘拉住他:「外面兒正颳風,先放著,待會兒收拾也不遲。」
季邱點點頭,又去把床鋪開。天冷下來,倆人也沒事兒做。薛娘吃了午飯,倆眼皮就直打架,乏困得很。便躺在炕上歇息一番,蓋上暖和的棉被,整個人跟陷進福窩似的。季邱也跟著在他的桌子上打個盹兒。
前段日子,薛娘特意去木匠鋪給季邱打了一張床。一張木板有四條腿支著,也沒費什麼錢,鋪上褥子,軟軟和和的。
外面的風吹得窗子呼呼響,屋裡的爐子關到最小,倆人各自躺在床上,擁著被子閉眼休息,呼吸逐漸平穩。
大半個冬天過去,薛娘一直如此作息,臉色紅潤了許多,身上也豐盈幾分,穿上那件灰色夾帶紅色緄邊的棉襖,上面還綉著鴛鴦,整個人透著一股嫵媚。
她冬天輕易不出門,前不久村裡人見她還是秋天,那幾個月薛娘風寒剛愈,又忙著來回跑動買賣,臉上被風吹的發黑髮黃。可巧那天,她嘴裡發饞,想去河面鑿冰撈條魚上來。正碰上緊挨著的鄰居黃嬸子出門,她遠處打眼一瞧,以為是誰呢,那麼嬌艷的人兒。
她連聲叫:「柳寡婦,柳寡婦。」
薛娘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在喊她,仍拉著季邱往前走,還是他晃晃手,眼神往後瞥了瞥,她這才明白。腳下的步子反倒加快了,薛娘示意季邱趕緊走,別管其他的。
身後黃嬸子仍追個不停,氣喘吁吁地叫薛娘。
薛娘看了眼前面,不似這條路清冷,三五個人相伴而行,怕是不能再裝聾作啞。她緩緩停下腳步,疑惑得回頭尋人。眼裡一片茫然。
黃嬸子由遠而近,揮著手來到薛娘跟前兒,捂著心口喘氣:「你多大個人,怎麼就才聽見我叫你?」
薛娘瞥了她一眼,笑了笑:「我哪裡能想到有人喊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村裡上趕著搭理我的,掰著手指頭數,都數不著一個。」
黃嬸子喘息漸漸平穩,喉嚨一動:「瞧你說的,那不是你天天待家裡不出來,這樣誰能跟你說上話。喲,身上這棉襖可真讓人看著眼熱,這料子怪好的,肯定也暖和吧。」
薛娘道:「眼熱我幹啥,要地沒地,晚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拼死拼活的,擔了個拋頭露面的壞名聲,才掙來這麼件兒衣裳。」
說完薛娘拉著季邱就想走。黃嬸子連忙攔住她:「你這日子過的,誰瞧著不眼熱?就一個秋天,置辦了那麼些家當。瞧瞧,這跟你不沾親不帶故的小娃子都有件新棉襖。我家玲子一直想做身棉襖,我都沒捨得應了。」
薛娘瞧她一眼:「你要是想掙錢,也不難。涼粉這東西家家都會做,就是有人調味兒不順口。」
黃嬸子眼睛一亮:「要不說你手巧呢,繡的花樣子都能拿到集上去賣,燒的飯也出色的很。不瞞你說,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地里的收成又不好,這年實在發愁啊。」
薛娘道:「我是趕上秋天,不算太冷,有人圖嘗鮮。眼下這天氣凍得人發抖,怕是沒人會吃。」
黃嬸子連忙道:「那不怕,我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去賣,總有人在家裡想嘗上一碗,甭管賺多賺少,也能給年夜裡添碗菜。」
薛娘:「行,那明兒我在家等著,要想學過來就是。」
黃嬸子千謝萬謝,聲音激動得發顫。
薛娘這才拉著季邱走遠了,她心裡納悶,黃嬸子家有那麼窮么,田間地頭的收成,留下自家吃得和來年的種子,全都賣了,怎麼會連年都過不好。
柳如夕平日不與她們來往,自然不知別人的家事。薛娘倒不疑心黃嬸子故意說瞎話,來套掙錢的法子。這麼些日子,她從不掩飾的往家裡買東西,都沒人湊近說一句話。
村裡人十分看重名聲,什麼事兒都不願跟她沾上邊兒。再者,鄉下人雖不像當官的一樣對買賣人看不起,但都是一心守著自個兒的田地過日子,就算瞧著她有了錢,眼熱幾分說句閑話也就罷了。
黃嬸子那副模樣兒,看著真是遇到了難處。若幫她一把,鄰里走動走動,相處久了總能有些好處。若是不幫,怕又會生閑話。涼粉本就是誰都會做的東西,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眼下她也不打算賣,不擔心黃嬸子搶生意,若等來年開了春,地里夠她忙活的了,哪裡還顧得上做涼粉去賣。
河邊人還不少,都在那兒鑿冰。大冬天庄稼人想吃點兒肉,方便的也就是來這兒撈魚了。這回系統幫了忙,直接找了個魚多的地方開鑿,撈上來五條魚,每條都有幾斤重。
邊兒上的人看薛娘身手利索,一下就撈上來這麼多,一婦人撂了手裡的傢伙什:「幾天不見,柳寡婦顏色越來越好了,家裡多個男娃子就是不一樣。」
季邱聽了頓時臉黑下來,咬著牙要過去打架。薛娘拉住他,不讓他動,看了眼那婦人和身邊一同鑿冰的孩子:「我顏色好,那是天生長得好。你家男娃子那麼多,怎得不見你好看上一兩分?」
等著瞧熱鬧的眾人鬨笑。婦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沖正趴在冰面玩的男娃打了一巴掌,那男娃穿得厚,雖覺不出來疼,卻也知道自己無故挨了一巴掌,頓時委屈大聲嚎起來。
薛娘趁那婦人沒想起來怎麼回嘴,拉著季邱趕緊走。
到家裡季邱臉色還很難看,薛娘摟著哄了半天都不管用,她又去拿之前買的糖塊給他吃。季邱的臉色更黑了,從她懷裡掙出來,去廚房拎出來一條魚到院里收拾。
薛娘一臉莫名其妙。
系統說:「沒事兒,估計是到叛逆期了。」
薛娘:「叛逆不都是十幾歲么,這才多大。」
系統:「呵呵,我巴不得明天早上起來他就是個壯小伙。」
薛娘聽得直冒冷汗:「我去的世界不都是你給我事先挑好的么?你後悔了?」
系統沒吭聲。
薛娘:「知道後悔就行,挖坑這事兒也是技術活,像你這種半調子,整不好就讓自己掉進去,埋都沒法……」
系統:「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薛娘慫了。
第二天,薛娘剛吃好飯把碗刷乾淨,就聽見院門響。她正在擦手,扭臉喚了一聲:「季邱,開門去。」
季邱過去把門打開,黃嬸子帶著笑站在門口。薛娘從廚房裡出來迎她:「快進來說話,廚房一大攤子我剛收拾清。」
黃嬸子提著籃子,裡面是一些白菜蘿蔔,還有一罐子花生。薛娘客氣了客氣,接過來放廚房。又尋了一個筐子,把花生倒裡面:「你來一趟,還拿這麼些東西。」
季邱把杯子放到桌上,回過身看薛娘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低頭靜默了一番,再抬頭眼睛看向門外,囁喏了會兒道:「我早飯呢?」
薛娘本就暈乎著,聽了這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季邱那裡卻忽然爆發了:「你不是說幹活就有飯吃嗎,我給你倒水了,飯呢?」
他像只被拔了牙的狼崽子,撿起兩塊兒石子當做攻擊的武器硬撐著。
薛娘忽然低聲笑著,雙眼惺忪地對他道:「把褥子掀開,角落壓著鑰匙。柜子里有錢匣,你打開它拿幾個銅板,去買些吃的去吧。」
剛說完話,薛娘眉頭瞬間皺緊,臉上的表情非常痛苦,嘴裡哎喲哎喲。季邱下意識走過去,剛低頭要看她的臉,就見薛娘換了個樣兒,雙眼含笑地看著他。
季邱氣惱地去掀褥子,將它掀得老高,帶起一陣風。薛娘受不得風,頓時冷得直打哆嗦。他手下動作停住,手臂生硬的大力擺動,手腕卻輕柔得很,將褥子放下,沒扇起風來。
他拾了大概二十個銅板,不由得看薛娘,她卻仍閉著眼睛,絲毫不在意他拿多拿少。季邱心裡有種無名火,他過去說道:「我不白吃你的飯,剩下的錢我拿去給你抓藥。」
薛娘閉著眼應聲:「嗯。」
季邱憋著氣,重重踩著地面出門去了。
薛娘這會兒是真難受,方才她讓季邱自個兒拿錢,算是崩了個小人設。系統迫不及待地用了發電功能,絲毫不顧念她倆之間的情分。
系統道:「情分?你知道你之前撒潑的影響么,到現在季邱的好感度還是零。咱倆還有什麼好說的。」
感冒加上電擊,薛娘都麻木了,感覺不到世上的任何事。
外面涼風陣陣,季邱穿著不合身的衣裳往鎮子上去。青嶺村之前來過一個游醫,那時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的,看病方便得很。只是過了一段時日便走了,再想看病,就要到鎮子上的藥鋪。不僅路遠,價錢也不便宜。
路上旁人見了他,都要停下扯著脖子看。季邱也不去聽他們說些什麼,看看正上升的日頭,加快了腳步。
藥鋪門口有人正在篩藥粉,把留在上面的碎渣再拿回去重新磨。出來進去的病人,都要跟他道一聲好。季邱走到藥鋪門口,正要抬腳進去。那人放下手裡的篩子,把他攔下:「你進去有何事?」
季邱瞪他一眼:「來藥鋪自然是看病,誰上這兒吃飯?」
葯童本身好鬥,這才被師父派來做這些碾葯的細心活,指望能磨掉他身上的銳氣。今兒本是看見季邱衣冠不整,怕是進藥鋪搗亂,才多此一問。卻聽他這般回答,頓時惱了起來,叉著腰似要吵架:「你這人說話咋這麼沒禮數,你精神得很,哪裡用看病,走吧走吧。」
說完作勢就要轟他。
季邱不耐煩地瞧他在眼前亂晃,直接把他推到一邊,進了葯堂。葯童在後面氣惱地直跺腳,又不敢進葯堂擾了師父。
季邱把薛娘的癥狀說全,老大夫寫下一張方子,讓他到旁邊兒的柜上抓藥。常見的風寒,藥材也不名貴,他帶來的錢還剩下五個銅板。
提著幾包葯往外走,那葯童還在門口守著,只等他出來后報仇。剛叉上腰,季邱就從他面前過去了。葯童一怔,連忙追過去,就聽師父在裡面喊:「藥粉篩好了沒?」
他停下腳,回頭答:「好了好了,我這就端過去。」
季邱手裡攥著五個銅板,回村子的路上順帶看了看邊兒上賣吃食的。他湊到賣韭菜盒子的攤上,問多少錢一個。
攤主看他衣裳破舊,不想理他,又瞧見手裡攥著的銅板,說了一句:「豬肉餡兒的,五個銅板一個。」
正巧一個韭菜盒子出鍋,攤主低頭剷出來,烤的兩面焦黃,香味四溢。季邱咽了咽口水,伸手準備掏錢,攤主帶笑拿紙去包。
他又把手收回來,搖頭道:「我不要了。」
攤主沉下臉,皺眉趕他走:「你來這兒攪和什麼,大清早的,真是……」後半句沒說出來,在嘴裡嘟囔著。
季邱轉身到旁邊的包子鋪,那小二喲喝著:「一文錢一個,五文錢六個了。」他遞過去帶著手心熱度的銅板,接過六個包子。
他一手拿著包子啃,大口連著吃了兩個。看著手裡剩下的四個,再用紙包好。回去的時候,季邱走得更快了,腦子裡想著老大夫告訴他煎藥的法子,還怕薛娘家裡沒藥罐。
到了家,季邱把門打開,院子里跟他出門時一個樣兒。屋裡也是,躺著的人連姿勢都沒換。聽見有人進門,薛娘軟著聲音道:「回來了啊。」
她人沒力氣,聲音跟貓叫似的。聽得季邱心裡直彆扭,他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葯給你買回來了,我這就去煎。」
薛娘唔了一聲。
季邱把包子拿過去給她,她看了一眼,搖搖頭:「我不想吃。你給我倒杯水。」
一番好意人家還瞧不上,季邱把包子扔桌上,氣呼呼地去給她倒水,薛娘連著喝了幾杯才覺得身上的火氣降了些。又軟趴趴地躺倒床上,強打精神問他:「你吃過了沒?」
季邱道拎著藥包,走到門口沒停,直接回話道:「吃了,買了十個包子,那四個是給你留的。」
廚房裡,碗筷,醬油醋一應俱全。季邱找了一個遍,都沒看見藥罐。他心裡嘆氣,早知道就該多拿些銅板,眼下藥是買回來了,拿什麼煎。
他隔著院子喊:「家裡有藥罐沒?放哪兒了?」
薛娘扯著嗓子,又咳嗽幾聲:「應是在柜子里收著,平時用不著,你找找看。」
季邱聽著咳嗽聲心裡煩得很,把凳子搬到柜子前面踩上去,一邊打開柜子門翻找,一邊嘟囔:「真麻煩。」
柜子里全是些零碎東西,表面落了一層灰。藥罐在後面放著,底部有一圈被火燒的痕迹,季邱小心翼翼把它抱下來,沉甸甸的。
藥罐裡面也髒得很,他用水好好洗了洗,然後把葯放進去泡好。待藥罐里的水沸騰起來,季邱連忙把火弄小,藥罐上的蓋子錯開一些,慢慢熬著。
他坐在灶台旁邊,兩眼直直盯著藥罐,不一會兒就出了神。
葯熬好后,順著壺嘴倒進碗里,苦味瀰漫在鼻尖。一副葯喝三次,這一碗滿滿的要一回喝下去。薛娘認命地閉上眼,咕咚咕咚咽下去,又猛灌了幾杯水,那股子苦味還不散。
她皺著臉把葯碗遞給季邱,讓他拿走。季邱見她這幅樣子,覺得稀罕,原以為她是個潑辣的人,竟害怕苦。他嘴角一勾,把桌上的包子拿到廚房。又燒了水,把已經涼透了的包子熱熱。
拿盤子裝上冒熱氣的包子,進屋后薛娘看著沒那麼萎靡,額頭上都是吃藥後發的汗。他把被子披在她身上,怕不當心又加重病情。然後把盤子放在炕桌上,手過去摸她的額頭,熱度果然退了。
薛娘這會兒也有心思吃東西了,這幾天沒沾葷腥,早上肚裡也沒進食,聞見包子的香味,坐起來拿了一個吃。裡面都是些肉末,找不出整粒的肉來,咬下去滿口都是韭菜。怪不得那點兒錢買了葯,還能再買十個包子。
這會兒已經中午了,季邱站在床邊看著她吃。薛娘吃了兩個后,把剩下的往他那兒一推:「你吃吧,晌午到了你也還餓著。」
季邱皺眉:「我說了買了十個,這是你的那份兒。我不吃。」
薛娘道:「你怎麼回事兒,你不吃這個,難不成讓我再起來給你做飯?我現在這樣子,你……」
沒等她說完,季邱又惱了,抬腳就往外走,說道:「不用你做飯,又餓不死我。」
薛娘被他這話氣得說不出話來,讓他吃個包子,怎麼倒成了他仇人。
過了五天,薛娘身上才沒那麼虛,能下床幹些活兒。這幾天光讓季邱跑來跑去,八歲大點兒的孩子這麼使喚,她心裡實在不落忍。
季邱身上還穿著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天氣轉涼,那衣服也不保暖。之前換下來的那身還在院里的洗衣盆扔著,破破爛爛的,她也懶得去洗。
這幾日躺的身上格外發懶,她來回在廚房裡轉悠,打算做點兒好吃的。季邱最近都是他在做飯,把菜切成塊往鍋里一煮就能當頓飯。薛娘強忍著吃了兩頓,後來他有一回鹽都沒放,菜煮的軟塌塌的。實在是受不了,直接往邊兒一推,說吃飽了。
季邱眼神活泛,哪裡瞧不出她嫌棄的意思,頓時氣得直嚷再也不做飯了。第二日,做飯時用心了許多,雖然還是老做法,但菜沒那麼軟了,該放的調料也都沒再忘記。
黃嬸子拘謹著:「不是啥好東西,自家種的菜。等來年刨花生了,再給你送些。煮著當零嘴吃,或是榨油都行。」
薛娘點頭道謝。又見籃子下面有一個白包袱,她拿出來,黃嬸子連忙道:「這是澱粉,從你這兒學手藝,費了你家柴火,哪兒能再用你家東西呢。」
薛娘說她見外,一番推讓后才開始做涼粉。季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