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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自欺欺人

  顏月捕捉到他話裏的關鍵詞,與她先前推斷出來的案情基本吻合。


  他家的案子被地方官員以流匪作案草率結束,這應當是他心理變化的誘因。


  “你在案件中留下木人,除了想引起官府重視,更是想吸引殺害你親人的凶手現身吧?可你最初犯案,為什麽會將死者秘密掩埋起來?”


  也正是這個奇怪的舉動,讓她之前差點揣摩錯了凶手的心理。


  “你猜啊!”柳成懷譏諷的斜了她一眼,而後徑直走到中央的椅子坐下。


  顏月剛才已經失控過一次,眼下的她出奇的平靜。


  她仔細重溫了一遍案情。


  按照她當時與活閻王的推論來看。


  柳成懷先是在清涼縣殺了人,再到竹水縣被許當家盯上,他撞破羅維玷汙徐小姐之事後,並沒有犯下殺孽就離開了,隨後,他在羅周郡犯完案,又因為竹水縣突起山火,從那折返回竹水縣,在獵戶家中對兩個幼童下了狠手。


  前兩宗案子太過久遠,他們無從考究。


  而第三宗幼童案,死者依然與前兩宗一樣被掩埋,柳成懷是從第四宗案子開始明目張膽,並且暴露以前的藏屍地的。


  顏月忽地嘲諷一笑,她發現柳成懷與徐小姐初次見麵接觸的那年,正好是自己死在活閻王手裏的那年。


  所以……


  “你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前麵的兩樁案子因為你不懂易容術,做了又怕承擔後果,所以隻敢將死者藏起來,直至運河修到竹水縣,你利用聽雨樓二小姐失蹤的事情得到了易容術,才敢頂著周息白的臉,用他當替死鬼來四下尋找目標吧?”


  “你……”柳成的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


  顏月知道自己的推斷與事實相符,“山火發生那年,你原本的動手對象是羅維,卻受到兩個孩子身上的煙色衣物刺激,轉而對他們動了殺機。”


  她頓了頓,語調逐漸低沉,“從這起案子開始,你便想將案子擺上台麵,許是念在許珠幫過你的份上,最終還是選擇了將他們掩埋。”


  柳成懷的表情頓時一僵,再沒了方才的病態氣焰。


  “幫過我的人,我都記得,那日我本該救她的,但我擔心鬥不過羅維,會被他發現易容的秘密,那一切就將前功盡棄。”


  顏月第一次在他的眉眼間,瞥到了一絲殘留的人性。


  可還未等她深挖,他平緩下來的神色瞬間變回扭曲陰鷙。


  “他們該死的,穿煙色衣袍的人都該死,我好心帶他回家,爹娘拿出素日裏舍不得吃的佳肴招待於他,他卻偷偷的在我們的酒裏下毒……”


  說到動情處,柳成懷憤恨的咬牙切齒,就連脖子上的青筋也凸顯了出來。


  “他以虐殺我爹娘,欺辱我家妹為樂,我就要以同樣的方式殺了他……殺了他!”


  隨著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整個人麻木得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被鐐銬束縛的雙手憑空比劃著各種殺人的動作,猝不及防的將人拉入無間地獄。


  顏月看著瘋狂入魔的他,止不住的冷笑出聲。


  “你說那麽多,做那麽多,無非就是想隱藏自己的軟弱無能。”


  “你知道什麽?”柳成懷被她激怒,眼底殺機大起。


  顏月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視線,“就算你殺盡了天下身著煙色衣袍的人又如何?能磨滅掉那日發生的一切麽?你麵對自己親人被殺,隻顧著自己活命,壓根沒想過要替他們爭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在他們被虐殺欺辱的時候,你又在做什麽跟凶手拚盡全命?”


  “沒有,我什麽都沒有做,沒……沒有。”


  柳成懷在她威懾力十足的視線下,氣勢逐漸削弱,到最後,‘沒有’兩個字,已然說得毫無底氣。


  是啊,當時的他太害怕了,他捂著耳朵躲在一角,什麽都不敢做。


  顏月搖了搖頭,“許小姐幫過你,你可以為了她想要殺害羅維,旺福娘呢?你是怎麽忍心對她動手的?”


  “她穿了煙色就該死。”柳成懷恨恨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顏月冷聲拆穿他自欺欺人的表演,“你別忘了,煙色衣袍是你送給她的,你早就將她算計在了其中,與煙色無關。”


  “她該死……她該死的。”柳成懷假裝聽不見她的話,隻一股腦的重複著‘她該死’三個字,想以此減輕自己內心的負擔。


  顏月忍住想暴揍他一頓的衝動,問及最後一個疑點。


  “你如此執著於易容成周息白的樣子,不僅隻是想找個替死鬼吧?對你們家犯下惡事的凶手,除了身著煙色的衣袍,還是外逃的流犯對嗎?後背同樣烙了一個‘奴’字?”


  柳成懷一拳頭砸向椅凳的扶手,“所有流犯都該死,他就該被當作凶手抓起來,不止要他們死,還要誅他們的九族,讓那該死的流犯也嚐嚐我痛失親人的苦。”


  顏月被他扭曲的心理驚到。


  但轉念一想,他仇視流犯的行為,與殘忍殺害身著煙色衣袍之人一樣,都是轉移性報複,以此尋求自我安慰。


  “既然你如此想報仇,我答應你,隻要你將大公子的下落透露出來,我……”


  不等她說完,柳成懷又開始低低的陰笑起來。


  “整個西涼的人馬上就會知道木人之事,那人也會看到,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將他引出來,沒有人!”


  顏月紅唇一抿,“你都已經落網了,卻還在執著於將那人引出來,所以你還有第二個同夥?”


  柳成懷微怔,很快又恢複如初。


  “你果真是有些小聰明,沒錯,如果不是他,那人欺辱完妹妹之後,肯定會殺了我們兄妹二人再離開,幸虧他出現及時,才將我們兄妹二人救了下來。”


  提及背後的人,柳成懷的眼裏湧現出盲目的崇拜。


  “也是他把聽雨樓的秘密說給了我聽,還給了我塗抹在佛像身上的特殊顏料,我未做成的事,他自會幫我完成的。”


  “他是誰?”


  氣氛本就緊張的審訊室內,忽地響起風離陌冷冽低沉的嗓音。


  柳成懷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簡單的一句問話,竟令他有一種被人掐住命脈的危機感。


  “我不知道。”


  顏月狐疑的轉頭,瞅了活閻王棱角分明的側臉一眼。


  這家夥,似乎對案件中涉及到的顏料格外感興趣。


  不等她多想,耳邊又響起他的第二問。


  “顏料是他自己調配的?”


  柳成懷這回沒有拒絕回答,而是很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他叮囑過,若有人問起顏料調配的問題,便讓我代為轉告一句——‘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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