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三年之約
第183章 三年之約
顧煦年離京。
酒兒送到了城門口。
顧煦年走了好遠好遠之後,回頭看去,還能遠遠望見站在城門口的酒兒。
他知道自己還是自私了。
他知道若是自己回應了酒兒,以酒兒的性格,一定會等他三年。
那麽這三年,她就等同於主動放棄了其他男子。
京都那麽多好男子,喜歡她的又那麽多。
他在京都尚且好說,他駐紮北疆不在京都,不能日日陪在酒兒身邊,不能陪她玩鬧共享歡愉,不能聽她傾訴哀愁。
若是有個人知她喜知她憂的人出現,他的三年之約很可能會成為她的負擔。
但他明知如此,還是如此做了。
自私的模樣,真是麵目可憎啊!
顧煦年暗歎一聲,策馬離京。
酒兒目送顧煦年消失在視線裏,這才掉頭回城。
酒兒沒有立即回宮,而是先在外麵的酒樓點了些吃的。
二樓清淨,卻也能聽得見樓下的聲音,而且視野極佳,樓下的情況一覽無餘。
今日京城討論的大都是楚昶要立酒兒為儲君的事。
立儲君乃是大事,立一個女子為儲君更是大事中的大事,楚昶雖已定下酒兒為繼位者,卻還是想要拖著殘軀撐著最後一口氣給她掃平登基的障礙。
酒兒日日上朝的事傳了出去,楚昶要立酒兒為儲君的消息也慢慢散入京城,京中文人墨客居多,探探反應,才好製定對策應對。
酒兒在這裏吃飯,也是想聽聽京都人如何看待她。
“希音公主立為儲君這事,已經定下來了嗎?”
“還沒定下來,也差不離了。”
“我原本也覺得立希音公主為儲君不合規矩,但仔細想想,若是單以她女子的身份否認她的能力,也的確不合適。”
“是啊!那日有人在街上寫文怒斥立女子為儲君不合規矩是亂了大楚社稷,好些圍觀的人都以為這人會被抓進大牢去,前來的顧大人不僅沒有對其實施刑罰,反倒是以理服人,硬生生將這人說服了。”
酒兒看向旁邊的秀娥說道:“你去問問,這顧大人指的是誰。”
秀娥應聲下樓打聽去了。
沒一會兒,秀娥打聽了上來。
“公主,是顧行舟顧大人。”
酒兒記得顧行舟。
那日酒會,顧行舟飛花令拔得頭籌,她才認識這位新科狀元郎。
狀元郎在學子中的名聲極好,顧行舟支持酒兒,她在學子之中的反對之聲弱了許多。
酒兒吃著飯,聽著其他人議論她。
學子們還想著女子稱帝不合規矩,百姓則不想那麽多了。
“希音公主幼時便懲治了那欺淩百姓的昔日吏部尚書之子,自那以後,京都之中仗勢欺人之輩少了許多,這種真正願意體諒百姓管束權力的人,最配成為皇位繼承者!”
“希音公主不畏生死,不僅將想要南下的平國人攔在北疆之外,甚至率兵攻破了平國都城,擴大了大楚疆土,這份魄力就不輸任何男子!
並非到了最後關頭,並非真的無人可用,希音公主卻毅然決然地上了戰場,戰場上刀劍無眼,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她這才是真的為了大楚舍生忘死的人!她做皇帝,我一百個支持!”
“我從前還救過希音公主呢!希音公主那時候給我的銀子,我一直沒舍得用。若是希音公主當了皇帝,我一定要將那銀子當做傳家寶傳下去!”
京都中人的反應比酒兒想象中好多了,她心裏也稍稍鬆了口氣。
若實在是太多人反對她,她又不想血流成河的話,這稱帝之事怕是有些困難。
酒兒吃完飯回宮。
路上聽見一些婦人在討論楚昶立她為儲君的事。
“女子稱帝,實在是於理不合啊!”
男權社會中,女人都習慣了男人做家裏的頂梁柱,現在有個女子要撐起整個大楚,不僅男人質疑酒兒能不能做這個儲君,女人也在懷疑酒兒能不能做好未來的大楚皇帝。
旁邊的女子說道:“男人說公主殿下沒資格就算了,你一個女人怎麽也說公主殿下不能做儲君?隻有女人,才能真正尊重女人的意願和需求,捍衛女人的權利!你這是跪久了,讓你站都站不起來了?”
酒兒覺得聲音有些熟悉,扭頭看過去。
布店裏駁斥人的是粉蝶。
粉蝶入京都的時候沒有路引,靠著顧煦年給的信進了城,在顧瑾年的幫助下和哥哥阿龍在京都裏找到了謀生的活計。
粉蝶現在在布店裏幫忙,她駁斥的人是買布的顧客。
店員駁斥顧客,顧客氣得要死,掉頭就走了。
顧客走了,老板氣得要死,指著粉蝶的鼻子罵了一通。
酒兒走進店裏,對老板說道:“老板,這幾匹布,我都要了。”
老板看見生意來了,連忙逢迎,“小姐真有眼光!我這就讓人給您包起來!”
老板扭頭看見粉蝶一動不動,又是一陣氣,“還不快給客人包起來。”
粉蝶回過神,連忙包好了布匹。
她把布匹遞給秀娥後,看著酒兒說道:“公主殿下,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
聽到粉蝶喊公主,布店老板看著酒兒驚訝道:“您是希音公主?”
酒兒笑著點了點頭。
布店老板立即就要下跪,酒兒說道:“免禮,我隻是來買布,買完一會兒就走了。”
布店老板發現酒兒和粉蝶認識,去忙自己的了,把空間留給兩人。
粉蝶看見酒兒很是激動,想要抱一抱她,卻又不敢抱,小心翼翼地看著酒兒。
如今知道酒兒身份尊貴,再不敢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她和阿龍進了京都去了鎮北王府之後,才知道酒兒和顧煦年的身份。
後來北方開戰的事傳來,她知道酒兒和顧煦年都上了戰場,心裏麵急得不行,沒日沒夜都在為兩人祈禱,求滿天神佛保這兩人平安。
那日鎮北王府發喪,粉蝶和阿龍本來想去祭拜一下,但來往都是達官貴人,他們進不去,隻得離開。
再後來傳出酒兒要被立為儲君,他們每每聽到其他人說酒兒不能做這儲君,都會理論上幾句。
於是便有了剛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