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出洞
“裴大人!”
晏三合一字一字說得很輕。
“觀音禪寺是你的地盤,你去清點在冊和尚名單,然後趁機給他們講一講黑狗以死絕食,老太太死不瞑目的故事。
如果他們真的藏在觀音禪寺,如果吳關月對老太太還有那麽一絲絲的舊情,我想……他們會來找我們。”
裴笑一邊暗中驚心,一邊若有所思。
“他們會信我這個華國官員說的話?”
“拿出你對周知府說起老太太時候的十分熱忱,再添七分傷感,八分痛苦,九分孝心,餘下的……”
裴笑:“什麽?”
晏三合:“就看你外祖母保佑不保佑我們!”
有那麽一瞬間,裴笑差點脫口而出:神婆哎,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
但理智告訴他,這話不能說。
“謝五十,這主意你覺得怎麽樣?”
“……”
“謝五十?”
“……”
“謝五十,你聾了嗎?”
“啊?”
謝三爺一副怔怔的樣子。
裴笑一拳頭揮過去,“這麽關鍵的時候,發什麽愣啊,兄弟!”
“我在想……”
謝三爺不動聲色的吸了口氣,“還有沒有比這一明一暗更好的辦法。”
裴笑一愣,“有嗎?”
“沒有。”
謝知非由衷道:“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
裴笑:“那就決定了,立刻打道回府,理由就用本大人雖然有孝心,但怕死的很。”
謝知非:“這個理由順理成章。”
晏三合又提出一問:“寺裏不安全,回去後住哪裏?”
謝知非:“知府衙門是有專門的院子給客人住,那裏最安全,沒有人敢到衙門裏殺人。”
“這事我來安排。”
裴笑看看遠處的三胖他們:“又到本大人擺官威的時候了。”
說罷,袖子一甩,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他走了,馬車邊岑靜下來。
謝知非垂著眼,手有一下沒一點著大腿,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晏三合問:“是有哪裏不妥嗎?”
謝知非抬眸,“其實,我有一個擔心。”
“你說。”
“你前頭也說過了,吳關月是梟雄一樣的人物,他會為著一點從前的兒女私情而上鉤嗎?”
“不上鉤也無妨。”
晏三合眼中閃過意味不明,“至少能打草驚蛇吧。”
謝知非胸口一震,“所以,明線其實是虛晃一槍,暗線才是真刀真槍?”
晏三合:“三爺聰明。”
三爺直勾勾地看著她,突然伸出手,頗有些放肆無禮的摸了下晏三合的頭發。
肉眼可見的,晏三合瞬間臉紅到脖子根,瞬間怒氣湧上來。
敢調戲我?
“別誤會!”
謝三爺的手一摸即放。
“老話說聰明的腦袋不長毛,我就納悶了,怎麽你的頭發這麽多?”
趁著晏三合還沒回味過來,他已經朝裴笑跑過去,“我去幫大人忙。”
紈絝就是紈絝啊!
調戲都能找出這麽清新脫俗的理由?
晏三合氣得快爆炸了。
……
南寧府衙。
周也聞訊匆匆出來。
三胖飛奔過去,趴在周也耳邊把事情簡單一說,周也神色大驚。
“裴大人,受傷了沒有?”
裴笑驚嚇過度,臉色慘白如紙。
“多虧了周大人調派給我的八個侍衛,否則這一趟怕是有去無回了。”
周也歎道:“我常年在這裏,聽得、見得太多了。對了,可有看清楚那些黑衣人長什麽樣子,身手如何?”
“這……”
裴笑扭頭看一眼謝知非。
謝知非忙上前一步,聲音鏗鏘有力。
“回周大人,這些黑衣人的身形普遍不高,身手十分靈活,一進一退都很有章法。使的是刀,刀不長,不寬,握在手上十分趁手。”
周也眉頭緊皺:“這麽說,是訓練有素的?”
謝知非:“不僅訓練有素,他們甚至懂兵法布陣。”
周也聽到這話,驚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沉吟片刻,扭頭衝裴笑道:“裴大人,為了安全起見,你們就在府衙裏住下吧,我多派些侍衛在外麵守著。”
裴笑苦笑:“周大人真是太貼心了,我正有此意。”
周也:“我這就書信一封給布政使,讓他務必幫忙好好查一查。”
裴笑:“多謝周大人,隻是下官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周也:“請說。”
裴笑:“我想看看吳關月父子的卷宗以及他們的畫像。”
周也勃然變色,驚道:“裴大人怎麽會知道吳關月父子?”
裴笑撒謊不用打草稿,“這二人在京城做下驚天大案,我豈能不知。”
“這……”
周也躊躇道:“裴大人是懷疑遇襲與吳關月父子有關?”
“我初來乍道,並無與人結怨,為什麽會有人要我的性命?而且還懂兵法布陣?”
裴大人臉上表情說不出的一言難盡。
“若是些普通的小賊小匪,我還能說自己時運不濟,偏偏對方來勢洶洶……總之,先查了再說!”
“按理這些東西都是朝廷機密,不能對外……”
周大人一咬牙,豁出去了:“事關重大,裴大人請跟我來。”
說罷,他衝身後的貼身侍衛道:“領裴小姐他們去客院,交待下去,一應吃食衣物都用最好的。”
“是!”
府衙的客院雖然比不上觀音禪的曲徑幽深,但條件顯然要好很多。
李不言一邊收拾床鋪,一邊道:
“小姐,這周大人可真不錯,也難怪涼茶鋪的老漢誇個不停,我現在可以確定,那銀子絕不可能是他偷的。”
晏三合正和自己身上的裙子較勁。
誰規定千金大小姐就一定穿這玩意兒的?
一層又一層的,也不嫌熱死。
李不言見她不說話,扭頭一看,“噗嗤”樂了,趕緊放下手上的活兒,從包袱裏挑出了一套簡便的男裝。
“換上吧!”
晏三合抓著衣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心想:為什麽女人這一輩子隻能在內宅裏呆著?就衝這衣裳,她們都跑不遠!
脫下累贅,換好衣裳,晏三合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有人敲門。
一打開,是謝知非。
謝知非一垂眼,笑了:“你這樣穿,我們看著也舒服些。”
否則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晏三合自己給自己找借口。
“對外就說,我在家就是個假小子,常常女扮男裝跟著兄長在外頭玩,所以心才玩野了。”
“這個借口不錯。”
謝知非:“明亭喊咱們過去。”
晏三合:“吳關中父子二人的畫像拿到了?”
謝知非:“無法外借,明亭叫你去臨摹一下。”
“走!”
晏三合走幾步,見謝知非還站在原地,不由眉頭一皺。
三爺,別耽誤時辰啊!
謝知非倚著門框,“我就不去了,在這裏等你們回來,朱青陪你一道去。”
不是喊咱們嗎?
想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