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陳家坳鄉村樂曲
“皇上,這藥可以醫治百病,可以作為皇家禦用草藥,但是此藥不可移植栽培,很有故土情結,一定要在京都郊外的那塊土地生長……”
“好,朕知道了,下去傳朕旨意,宣河家坳周圍一帶乃大明的禦用草藥基地,每年必須上貢一部分草藥。”
可是這草藥不是可以隨便亂長的,每年隻有一季可以長,在夏天的時候才長出來,秋天的時候就可收了用。
“皇上,此藥名貴,價比黃金,特別稀缺,並不是可以隨便可以在那岩石罅隙中超市那個出來的,今年這草藥價格竟然是黃金的三倍,一兩草藥買到三兩黃金的價格,一斤幹草藥就是三斤黃金,估計明年好要長,一兩將漲到五十兩黃金得價格。”
就這樣這仙草一到秋天,就有村名攀著懸崖峭壁,在罅隙裏尋找采集這仙草。
河家村也成了遠近聞名的仙草村,日夜采集,不分刮風下雨,下冰雹洶湧,都有人在山上采擷。
也有人在山崖上摔下來活活摔死。
在山崖下的幾塊山地裏,還被標注了死亡之地。
采擷仙草的落鳳坡,說這是上天對急功近利的人的懲罰。
河家坳的落鳳坡也同樣的遠近聞名,後來還專門成了一作座石碑,篆刻著采集仙草殉難地。
提醒著上山崖采藥的,一定要小心翼翼,別貪圖黃金。
可是陳平的父母,為了給陳平討個媳婦,為了找媒婆去王家村說上一個水靈靈的媳婦。
就在落鳳坡殉難。
……
“藥來了,藥熬煮好了,七分火候。”
侍衛苗力立刻帶著幾個家丁和婢女一起來到了劉楠的閨房。
這床邊人影簇動,都想看看這仙草的威力。
“慢慢喝,漫漫喝……”
太師在邊說邊看,邊咽下自己的唾液,覺的好象這藥湯是山珍美味。
劉楠慢慢的把藥喝了下去,然後又昏睡了過去。
額頭的黃豆般的汗慢慢消失了,旁邊的丫鬟在用蒲扇使勁的扇,今天的太師府熱火在頂,外麵沒有涼風飄進軒窗。
悶的連屁都是熱乎乎的,可以把褲子給燒著一樣。
“都散了吧!別看著,讓劉楠小姐好好休息一下,等兩個療程以後就會痊愈的。”
太師看著這閨房熱乎乎的,人擠在一起,象是曬魷魚幹一樣,他有點煩心火來,遂命令丫鬟、家丁、還有幾個侍衛立刻出去,該幹嘛就幹嘛去。
“太師,你們也回去吧!讓我來照顧學生劉楠,這姑娘音樂天賦極高,不減我當年的音樂稟賦。”
“好,那我先走了,你們師徒必有心心相印,這劉楠姑娘肯定會在你們的照顧之下迅速康複的,頤兒,還有劉宸,你和你們的老師陳平一起留在這裏,照顧劉楠,我先回去,等會要去進京上早朝。”
“好的,爹,女兒遵命。”
“好的,義父,小女劉宸遵命”
“好,學生陳平一定會照顧好弟子劉楠的。”
“還有一件事,陳平,你也來本太師府已兩年有餘,老夫看你矜矜業業,又有治國之才,並且胸有丘壑,腹有良謀,心中似乎有包藏宇宙之機,現在朝廷正需要人,太尉於琛也剛好病故,所以這空缺之位,老夫正有意讓你代之,今日早朝本太師必推薦與你朝堂之上,這皇上老夫看也願樂意接受的。”
說完馮莫齋太師就走出來閨房,並出府門往京都宮殿而去。
陳平一聽太師要抬舉自己做太尉,就是國防部部長,管理天下兵馬。
“這怎麽能行,我一個文弱書生,一個村野之農夫,隻不過憑著這音樂稟賦和奇才,才奪得太師的歡心,但怎麽可以做太尉,這帶兵打仗和做官自己可是一竅不通。”
這讓陳平反而變得憂鬱,遲疑不定。
有時會在吃飯和教書時走神,這兩難選擇造就了他的神經衰弱。
“這官是可以慢慢學著做的,誰一出來就會做官啊!都是後來學起來的。”
這太師看陳平愁的象泥鰍一樣似的,在泥土地上隻會亂跳掙紮,並且越來越幹粘液都變成了泥土。
陳平也覺的太師說的有道理,誰一生出來就會做官,做官做官還都不是象彈琴一樣,慢慢學起來的,這樣被太師一說,陳平覺的這是天大的機會,所以又變的樂嗬嗬的。
並且他在陳家村時,跟鄰居陳保曾經大吹大擂,說自己是將相王侯之材,有做大官的蓬勃之誌。
現在正如自己的所言,這麵前的官運亨通,機會接踵而至,那不去做官簡直就是白癡,再說這做官怕什麽,又不會吹了你,總比在太師府裏一直做個樂師強上幾百倍。
劉楠睡了一個上午後,中午醒來說自己肚子,想吃點東西,並且人也變的稍微紅潤起來。看來這一碗仙草藥發揮了作用。
可是劉楠一直沒有嘔吐過,說明這毒還積蓄在劉楠的身體裏。
“快去打菜打飯,湯要整的鮮美。”
陳平一直守候在劉楠的身邊,他一個上午沒有離開過半步,除非內急就匆匆的在角落裏,拉上屏風,急遽向精致瓷器夜壺裏一陣飆野,在整理好衣褲就坐在了劉楠的床邊。
自己也慢慢的打著瞌睡,而馮頤和劉宸都暫時去了自己的閨房。
就剩兩個打蒲扇的丫鬟和陳平在劉楠的閨房裏。
“是,奴婢這就去用膳房打菜打飯。”
一個丫鬟放下蒲扇急急忙忙的走出閨房。
劉楠睜著眼睛含羞的看著陳平,她的這個眼神跟在廟庵的台階下,與陳平一起對碰撞出火花的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陳平老師,你也累了吧!我也不知道這鴿子喝了會這樣。”
疲倦一陣的劉楠還是感覺有氣無力,筋骨酥軟。
“你躺著,別動,身子骨還很虛弱,毒氣還沒出來,這次你救了太師一命,是替太師受過的,並且這鴿子毒肯定是有人下毒過的,所以有蹊蹺。”
“代太師受過,我劉楠也應該的,也願意一死報答太師的養育之恩。”
劉楠乜乜踅踅的說著……
“那你原本是……”
陳平本來想問,但又覺的不好意思問劉楠的隱私,所以又咽了下去。
“小女是流浪的一個女子,跟我姐劉宸一樣,孤苦伶仃,沒有依靠……,所以太師見我們姐妹可憐,就收留了我們,一晃已有十多個春秋。”
劉楠依靠在床背的墊子上,看著軒窗外的烈日天空。
心中一種莫名的惆悵在激發出來,在她的風華絕代的臉頰上傳遞出憂思和哀怨。
“太師,請你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兩個小女,朱鈺和朱儷,到了你府上後,就從我的姓,改名為劉楠和劉宸。”
“先讓她們在你府上,也是迫不得已,現在皇上已將朱見深立為太子,這母為子貴,並且這將來的太後心狠手辣,往後嬪妃劉敬就休想有好日子過,必然被此人戕害,妾死不要緊,還是擔心兩個女兒日後也被害死。”
太師於是就按照嬪妃劉敬的意思,就把劉楠和劉宸接進了太師府,並且視如己出,和自己女兒馮頤一樣,完全沒有一點偏袒之差異。
明英宗在朝和殿駕崩後,太子朱見深繼承大明世胤之位,廟號是為憲宗,年號成化,其母孝肅太後,母憑子貴,那太後便肅清寰宇,展開一場宮廷妃子的殘酷蕭殺。
許多以前明英宗的寵幸妃子都被太後屠戮殆盡,俎醢之刑、甕中人彘、炮烙之刑……,這些殘忍之皇家宮內之哀刑,無所不吝嗇而用之,哀嚎在內宮淒慘,在慴恐中瀟瀟……
一些宦官帶著錦衣衛來到後宮嬪妃劉敬的寢居。
他們完全是接了太後的旨意,決定緝捕嬪妃劉敬。
可是劉敬已在一橫柁懸梁之處,飛帳錦綾的簇係下,自縊而別這蕭颯的深宮大院。
“太師,這是先皇送臣妾的桓玉,希望太師能把這帶出宮去,日後小女長大,就交於她們,也算留作紀念……”
馮莫齋接過劉敬顫抖的雙手捧著的桓玉,心情沉重如寒冰鐵錐一般。
“劉貴妃,一切隻需忍耐,都會過去的,憲宗帝年少仁慈,是不會加害往朝貴妃的……”
此話還未講完,劉敬已站在一掛著綾緞的懸梁下。
“給本大人搜……”
外麵的聲音很噪雜,並且越來越近。
門被重重的踢開,進來的是大內總管付德高,還有幾個錦衣衛。
“太師,別來無恙啊!怎麽也在這裏啊!”
“給我搜,太後有令,絕不留後患。”
幾個錦衣衛直接闖入內室,見劉敬已經懸於橫梁下的一綾緞上。
“你這付德高,竟然會以下犯上,你忘記你這大內總管可是英宗帝給你的,你怎麽可以對英宗帝的愛妃下手,你就下的了手嗎?”
“哈哈……,太師,你可不要忘了,現在是成化年,而不是天順,作為新朝的臣子,理應聽從當今的皇上和太後的諭旨,如今太後有旨,必須將劉嬪妃就地縊殺,否則我這總管也不好向太後交代。”
一臉的肉皮疙瘩在付德高的眉宇間堆壘,眼睛裏射出寒冷的光線,如同冰錐刀劍。
“你……,你這付德高,我馮莫齋與你誓不兩立。”
說完馮莫齋憤懣的走出了劉敬嬪妃的寢宮。
玉圭被他藏在了寬大的太師官袍裏。
幾個太師府的武藝高強的侍衛緊隨其後,也跟在太師後麵走出了寢宮。
“哼……,誓不兩立,有什麽了不起,就一個太師你能把我嚇著,當今的皇宮後院是我付德高的,是我大內總管該做的事。”
“付大人,小的已經察遍,劉貴妃已經自縊身亡。”
一東廠的大內高手躬身而報。
“還挺識相的,回去,告於太後……,向太後邀功請賞。”
付德高露出詭異而要滿足的戾笑。
“很好,很好,這大明後宮總算可以清淨下來,不再烏煙瘴氣,禍亂朝綱。”
付德高稟告太後後,得到太後的一陣褒獎。
馮莫齋太師坐著車輿回到太師府後,將寬袍裏的桓玉拿了出來一細看,見玉上景明風和,隱約還有兩個夫妻男女在閣樓上飲酒彈箏,旁邊還站著丫鬟,不遠的天空皓月薄雲。
琴音陣陣刻骨情,饌飲恣意暢投懷。箏滿閣樓靨笑親,夜儔相飲相益彰。
……
畫境深遠,跌宕心扉,人如躍然於眼前,又如同身臨其境。
“唉……,老夫無能啊!竟不能保護劉貴妃,讓其自戕於宮中,這權勢之惡劣,簡直是目不忍睹。”
“幸虧劉貴妃及時將朱鈺和朱儷轉交與我府上,使之改姓改名藏匿起來,才躲過太後的一場屠戮,如今已是十年有餘。”
“爹,你怎麽在這感慨發愣啊!女兒都不知道你在沉吟什麽……”
突然劉頤走入太師的房間,見馮莫齋盯著一塊美玉,若有所思,若有所悵。
“爹,這是什麽玉啊?爹剛才去宮中上朝,是不是剛從宮裏帶過來的。”
劉頤站在檀香楠木的桌案前,手撫摸著玉圭細看起來。
“是啊!此玉不同尋常啊!將來你會知道的,現在爹把它收藏起來。”
馮莫齋見自己被劉頤剛好偷看到,所以立刻緩過神來,並且將玉放入脂盝裏,小心翼翼的藏了起來。
“看一下嘛!爹,這玉有什麽稀奇之處,令爹這麽小心翼翼和吝嗇的。”
劉頤感到非常的不樂意,並且這幾天她的那個玉簫課,經常被樂師陳平嚴厲訓斥,說什麽不專心聽講,不刻苦練習嘴唇口型的變化,還有如何換氣吸氣,致使吹出來的簫音幹澀無味,音階如同嚼蠟沉悶。
“馮頤,這玉往後再看,還有爹問你,當今皇上正在選親,這皇上登基以來,太後第一件事就是想招選天下佳麗,給皇上選妃子和皇後。”
“這和我有關係嗎?女兒今生絕不會嫁給皇上的。這帝皇之家有什麽好的。”
馮頤不以為然,在她的概念裏那些皇權官宦之家出來的都是紈絝子弟。
“可這個也不是你說了算,更不是爹說了算,就算爹是當朝太師,位極一品官員,權傾朝野,但也不能違背了皇上和太後的旨意啊!”
馮莫齋無奈的低頭歎了口氣,又抬起頭朝軒窗外遠視前方。
山霧陰霾,樹木依稀,鷙鳥驚翔,日光暗淡。
京都城懸梁飛簷,車馬喧囂,壁牆崔偉,旌幡飄蕩。
“太後知我太師府有小女,年方二八,正是青春年華,所以太後就有意要與我太師府攀上親家,我看憲宗帝年少仁厚,心地純潔善良,也很受朝中大臣的青睞讚美,深得朝中大臣之心,所以我考察之下,也覺如此,雖然愛女隻有你一個,不忍嫁之,但太後的話也不能不顧忌,所以暫且答應了太後,擇日宣你進宮,讓太後先看看如何……”
“我不會去,也不願意嫁給那皇帝,我都不認識他,這太後也是的,天下女人這麽多,為何獨會看上太師府上的。”
“擇日先進宮看看,如果不喜歡,爹再想辦法。”
馮莫齋卷起畫軸,把畫藏在了一個秘密的櫃子裏。
這玉簫和琴音課結束後,陳平的瑤箏課已經開始上了起來,可是卻想不到會碰上劉楠的鴿子中毒事情。
這馮太師那時候在掛念從宮裏帶出的玉圭,從密櫃裏取出來又斟酌一番之時,剛好被馮頤看見,這期間一已過二年有餘,那天馮莫齋在宮裏親眼目睹劉敬懸梁自縊,但亦無法施救,那付德高帶著大內侍衛和錦衣衛,來勢洶洶,猙獰狗臉,非常的凶相殘暴。
且有太後的諭旨,誰敢當麵違抗,那就是自掘墳墓,自尋死路。
所以馮莫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劉敬自縊斷氣,綾緞在晃動,在急促的拉扯,中間的空氣是死沉沉的,隻有付德高的開著大嘴在獰笑。
“哈哈……,算你識相,免的太後活剮了你,菹醢人彘總算給你逃過。”
“馮太師,一定要把此玉收藏,日後交於臣妾的女兒,作為紀念!”
馮莫齋看著此玉還會時不時想起那天劉敬的痛徹心扉的哭訴衷情。
而馮頤的不禁闖入,又使馮莫齋把太後提親的事給說了出來,這立刻使馮頤陷入了無比黑暗的苦惱之中,她對太師馮莫齋說,寧可嫁給紈絝子弟,也不願深鎖宮中做貴妃。
寧可嫁給陳平這個太師府的樂師,也不願去伺候一個少年皇上。
所以在日後的音樂課裏,一度走神,陳平會訓斥她:“馮頤,你這幾天怎麽啦?怎麽一直悶悶不樂,誰又欺負你了,或者開始做少女春夢了……”
陳平愛開這樣的低俗玩笑,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稟賦特異的樂師真性情,不然他的浪漫主義情懷哪裏來,如何能在八歲之時就譜曲出曠世之作-《陳家坳鄉村樂曲》,這完全是他那異於別人的性格所致的。
“沒有啊!陳老師,我怎麽會做一些無聊的夢,弟子現在要的是做曠世的音樂家,奏出象陳老師一樣的《陳家坳鄉村樂曲》,至於悶悶不樂,那更是不可能的。”
“哈哈……,《陳家坳鄉村樂曲》第一曲,老師八歲時就在陳家村嫋嫋婷婷的奏響,甚是孤獨,一個樂音如果無人能懂,不遇知音,那也是白搭,所以為師曾經一段時間寢食難安,日漸消瘦,後偶遇一異士,名曰管邈,知為師的音樂,方才從鬱悶中走出來,如今這樂曲,那天師父以吹簫形式入試,想不到太師府內臥龍藏虎,你們會都懂這深邃雅樂,所以我就立誓一定要做這裏的樂師,把你們培養成師曠之樂師,接我的後續,揚名大明的樂之天下,並且讓《陳家坳鄉村樂曲》可以篆刻於京都皇室的樂譜書籍中……”
陳平一下子激昂慷慨,心中如蕩胸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