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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辦法總比困難多

  “哪裏,哪裏,馮頤你這把我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的《陳家坳鄉村樂曲》彈奏的,我也很歆羨的,特別是第六曲……”


  劉楠邊嚼著粥裏的蓮子和玉米,邊把眼睛往上放,靠近著上眼瞼。


  “幽幽情,禦花園,歇雨亭下奏香韻,東風飄來百花嬌。浪心涔涔不繾綣,隻為君為顧,今有勝報,漠北胡虜皆煙滅。……”


  這首《陳家坳鄉村樂曲》第六曲,後來在陳平太尉到後花園覲見憲宗帝時,馮頤貴妃就在歇雨亭彈奏的曲譜。


  當時也正是憲宗帝禦書房夜明珠失竊之時,擢令白寇都禦史大夫徹查此事,而太尉陳平從中斡旋,為白寇的辦案審理的權力上,爭取到了憲宗帝賜予的金令牌和禦賜龍劍。


  “你記的挺牢的,這《陳家坳鄉村樂曲》第六曲是我的最愛,也是陳平老師說特地為我量身定做的曲譜。”


  “不過真的好聽,又被你詮釋的這麽完美,你的那纖指一撥動,就不得不讓人豎起耳朵,靜靜地聆聽,簡直太美了……”


  劉楠的精神變佳了,變的開始活躍起來,她的那癟癟的小肚子或許在慢慢的變胖,最後鼓了起來。


  “好了,一碗都吃完了,好好的再睡一覺,林成太醫可是囑咐你過了,不能有了一點恢複,就起來,那樣就耗費了自己剛剛積累的氣血,所以必須好好靜養,明日的時候就可以起床了。”


  “好的呢!馮頤姐姐,一定一定……”


  其實劉楠和馮頤同歲,隻不過比劉楠奪長出了幾天而已,但就這幾天,還是給馮頤做了大,劉楠必須做了小。


  太師府裏的茶棋閣,林成和陳平果真在品茶下棋。


  一番激烈的角逐,陳平還是略遜一籌。


  “林太醫,你果然厲害啊!這棋技,剛開始我陳平還能抵擋一陣,在千軍萬馬之中能殺出一條血路,可到現在,就開始頹敗,就開始被你圍困……”


  陳平拿著頤黑子,停在半空,似乎揪著腦袋瓜子在苦苦思索。


  但一時半會不知如何停放,看著林太醫不禁捋須發笑。


  “陳平老弟啊,你這個名冠中華的大樂師,看來也有你為難的時候!”


  “今日之棋,你是輸定無疑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還需和王陀神醫一起去分析劉楠姑娘的藥方,劉楠姑娘的鴿毒,可是天下的疑難雜症,這鴿毒前所未有,所以你也別見怪,如果丹藥解不了那鴿毒,看來劉楠姑娘的病情還是會深入下去,所以我與王陀真人也心事重重,現在棋也下了,茶業喝了,我們要回醫藥間去配解鴿毒良方,所以暫且告辭,陳樂師你說怎麽樣……”


  然後林成起身作揖告辭,陳平終於把停在半空中的黑子慌忙拿了下來,也急急抽出袖子裏的手,作了一個揖。


  “好,好,就此告辭,這棋我會獨個自己在細看一下,再研究一下,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哈哈……,陳大樂師真是孜孜不倦,善於察缺補漏,並且謙卑好學,我看不出時日,你棋技必然大勝於我,告辭了,陳老弟!”


  林成和王陀一起走出茶棋閣,轉了個彎道,往太師府的藥房而去。


  “唉……,劉楠啊劉楠,保佑你啊!快點好起來,那個鴿子毒就這麽麻煩嗎,就無法醫治了,神醫,神醫王陀的丹藥,丹藥呢……”


  陳平一陣煩惱頓時排山倒海襲來,他的額頭腫脹,剛才用心看棋子的心蕩然無存。


  可是他在最思緒低穀的時候,卻意外的想起了那隻自己搭救的鴿子,他提起精神用袖子擦了擦汗,然後走出了太師府茶棋閣。


  湛情一來為棋譜,可是心中又來愁。不知愁是何滋味,隻有蕩然揮袖悵。


  走在那廊簷下時,突然由身影在遊離,在紅木柱上留下絢爛的衣襟色彩,並且在竊竊私語。


  聲音很輕也很淡,朦朧如滄水般寂寥。


  陳平被這紅木柱上的投影吸引,所以就順著這為微微的聲音而去。


  遠遠點睛一看,原來不是別人,正是王陀和林成在屋屋簷下說話。


  “怎麽王真人和林成太醫會在這裏,不去藥房,而在這裏談天說地。閑的沒事幹了……”


  再走幾步倚著紅木柱一細聽。


  “那個劉楠姑娘看來是沒救了,這鴿毒乃是西域之毒,中原一帶的醫藥裏都沒有記載解毒方法。”


  王陀真人皺著眉頭,似乎一籌莫展。


  ……


  “啊!什麽……,劉楠姑娘無藥可救!你個王真人,說是可活一千年,自己現在都已經活了五百多歲,並且還是屬於壯年期,從五代十國宋朝開始你就占卜求仙,尋師問道,現在就隻差了變化隱身之術,並且你也將力克天祖之門,逃脫於五行之外,遁形於三界之內,你還說治不好劉楠這樣的區區小病,你是不是在想著法子訛錢,或者給你再擴大道觀規模,給你在空邑山重新擴建一座雄偉的道觀,你才會安心給我劉楠妻子治病。你剛才還說以後劉楠就是我的妻子,你難道知道是我妻子,你說的話是屁話,是哄我的,如果劉楠姑娘走了,還怎麽做我的妻子……”


  陳平聽到王陀真人的話越想越氣,幾乎要暴跳如雷,並且撲過去和他爭論大鬧一番。


  “誰啊?誰躲在那紅木柱那裏,快出來吧!”


  “都看見了,還藏在那裏,有意思嗎?是不是想跟我們來場掐架啊?那就出來來吧!”


  林成笑著跟那藏在柱子後麵的陳平說,他其實早在陳平過來時就已經看見了他,隻不過陳平那時候低著頭,一臉的煩惱氣焰就沒和他打招呼罷了。


  “我不出來怎麽樣,你們也太閑了,不是去藥房研究配藥了,怎麽會耽在著屋簷下大談特談。”


  陳平走了出來,並且有點不屑一顧和誌高氣傲。


  “唉,你這個陳平,怎麽跟你說呢……,實話跟你說,你那個劉楠沒的救了……”


  王陀真人捋須一歎,似乎一臉無可奈何的窘樣。


  這讓陳平的氣焰一下子燃燒的更旺起來,幾乎要把懸梁飛簷給徹底燒沒。


  “你們剛才怎麽說的,什麽不是問題了,什麽這疑難雜症會藥到病除了,還說劉楠姑娘你安心靜養,明日就可起床,再調養一段時日就可完全痊愈。”


  陳平站在林成和王陀的麵前,一口氣說完,連氣都沒有吸進一口似的,把這些憋在心裏的話一股腦兒的噴泄出來。


  “別激動,陳大樂師,剛才和你下棋的時候,那可是靜若止水,談笑鴻儒,在揮手間怡然自得,在沉思中運籌帷幄……,可現在,卻有失風度,有失你這位鼎鼎大名的曠世奇才,一代中華大樂師的風度啊!”


  林成不禁搖頭自愧,如眼前有迷霧重重,不可雅興而見。


  “你……,你個林太醫,誑言飆語,你沒本事,到底逞能什麽,我是沒有風度,可你不但沒有風度,而且是個盜名欺世的偽君子,是個沒有醫德的……”


  陳平幾乎要昏厥,他的胸口差點要暴掉。


  “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氣,都爭吵什麽,劉楠姑娘的這個鴿毒,現在想著如何能醫治才是關鍵,這樣爭吵能醫治的了劉楠姑娘的病了。”


  王陀真人見他們脖粗耳紅的,也感到很厭倦,也不知怎麽說好,他無奈的閉眼養神沉默。突然眼睛一亮,放出光來。


  “陳平,你剛才低著頭急匆匆的去幹嘛?”


  陳平正在激動和傷感中,見王真人在問他,他也一時糊塗,也不知剛才從茶水棋閣出來去幹嘛。


  真的是一氣急給自己氣的什麽都不知道了。


  ……


  “我去自己的居室,看一樣東西,好久沒有看見它了……”


  “不知是餓死了,還是飛走了,不過隨它吧!反正就算我沒有救過它……”


  說完陳平似乎很迷惘,迷惘到了眼前是一片黑。


  他覺的這個府院裏現在昏暗無光,這一囿之院天更是淒涼蕭瑟。


  沒有仲夏的芬芳,也沒有仲夏的熱烈。


  “什麽,這人現在腦子海不清楚了,陳平你到底怎麽了,哈哈……,一會餓死了沒有,一會隨它而去,你到底說的是什麽……”


  林成太醫剛才雖然和陳平大吵一番,可是氣一過,也就什麽都沒有了。


  “聽著這陳平的歎息,好象跟有翅膀的鳥類有關。”


  王陀突然想到了什麽……


  “陳平,你剛才再說一遍……”


  “跟你們說好了,前幾日我搭救了這府上的一隻信鴿,我覺的可憐,所以把它救活了過來。現在正準備回去看它一下,這幾日不知怎麽樣了!”


  “信鴿……,是信鴿,受傷的信鴿?”


  “林成,我們一起去看看,或許那鴿子也藏有毒,能給我們找出點什麽線索……”


  說完便跟著陳平一起大踏步的往陳平樂師府院而去。


  匆匆上了閣樓,見籠子裏的鴿子還在,正活蹦亂跳的看著陳平到來。


  並且用喙啄著籠子木框,還垂著頭,向陳平示意自己已經餓了一天了,鳥櫪裏的糧食都沒有了,還用腳一捶便踢翻了那空鳥櫪。


  “喳喳……”


  還把頭伸出鳥籠外,直接往陳平的身上拱,可惜還夠不到。


  “喳喳……”


  隻有使勁大聲呼喚那搭救過自己的恩人,叫他快點過來,給自己好好的飽餐一頓。


  “就是這隻灰鴿子!現在精神歡呼的很,那夜可都是傷口,翅膀上崩裂的傷口無法讓它飛翔。”


  “嗯嗯……,既然是隻信鴿,或許身上會綁著什麽書信紙片之類的,你有沒有細細查看過。”


  王陀真人知道這信鴿的作用,在戰爭時期,往往一隻信鴿身上的一張情報就可以決定戰爭的走向,他當年清楚的記的在與蒙古瓦刺部作戰時,就因為一隻信鴿的及時傳遞情報,才是大軍立刻改變作戰方案,最後大敗瓦刺部。


  這場與瓦刺部太師淮王也先的鏖戰,終於以英宗帝的勝利而宣告結束,不過也先為了報這一敗之仇,買通明廷宦官王振,而經過宦官王振的慫恿和攛掇,竟然禦駕親征,在正統十四年,也先在土木堡打敗明英宗,報了上次的一箭之仇,並且將明英宗囚禁在漠北。


  瀟瀟兮漠北寒,英宗一去兮部複返……


  失了這信鴿的作用,這戰爭的確會因軍事信息的急遽變化,而發生作戰態勢的劇烈變化,所以有時不要小看信鴿,這信鴿有時可以改變整個戰爭的局勢。


  陳平慢慢的打開信鴿籠子,並且抱在自己的手腕裏。


  ……


  “你看,這裏好象有一隻很小很小的帛絹,就卡在這鴿子的翅膀裏麵,這細密的翮翎處如果不仔細搜索,這小的不能在小的帛絹還真的找不出來,這顏色幾乎和羽毛一模一樣,所以這馴鴿子的人都是很注重這些細節的,以免這書信會被別人竊取發現。”


  王陀神醫緩緩的拆開一看,裏麵就寫著一行很細小的字:“此鴿毒沒有解藥,如若得手,請速告之。”


  “果然沒有解藥,看來這鴿子經常往返於某地與太師府,傳送信息,我看不如……”


  “不如怎麽……”


  陳平鎖眉一問,他剛才就被鴿子裏的那藏著的帛絹驚呆了,竟然自己還給鴿子洗過羽毛,好給鴿子擦過藥水,就怎麽沒有發現過這鴿子羽毛翮翎裏藏著的書信。


  “隻要這樣就可以了……”


  王陀在陳平和林成的豎起的闊耳裏嘀咕了一陣……


  “嗯,嗯,太好了,這樣不但可以糾察出這下鴿毒的凶手,還可以替太師肅清朝野奸佞小人……”


  陳平終於現出了多日不見的笑靨,他笑的很燦爛,並且比以往任何一次笑的舒服。


  “還有,劉楠姑娘的這身上鴿毒怎麽辦……”


  陳平突然又嚴肅和緊張起來,因為雖然這信鴿裏開啟了可以追查元凶的秘密,但是還未解開如何解鴿毒的秘密。


  “此鴿毒天下無解藥”這幾個小字雖然小的不能再小,幾乎需要視力極好的人才能看出來,但這麽小的字現在在陳平的眼睛裏簡直比天還大。


  讓他幾乎把慴栗驚恐的彷徨,徹徹底底的在眼睛裏放大到無窮無盡。


  “我現在問你們一下,劉楠小姐吃鴿子肉湯時,這鴿子原本是死鴿,還是活鴿……”


  王陀似乎又敞開了思路。


  “這個,這個還真的不知道,去問一下用膳房的廚子不就知道了……”


  林成捋了捋須,覺的這個跟死鴿或者活鴿有什麽關係,難道活鴿吃起來更補口感也更好,那死鴿就相反差點了。


  “對啊,是死鴿還是活鴿一問那天做鴿子肉湯的庖子不就知到了,走,現在就去庖廚間去看看。”


  陳平有點急起來,因為他越來越覺的看到了救劉楠的希望,再說這劉楠是自己的妻子,這個毋庸置疑的,這個人活了五百多歲的神醫王陀真人一進劉楠的閨房,看著他就直接說了,這個劉楠姑娘將是你的妻子,你們還有一個女兒,乃是花神。


  已是午時開始時間,庖子都忙乎在府內的尚膳房裏。


  熱氣騰騰直往外冒煙,再說是仲夏天,這做庖子的幾乎是在活上炙烤。


  太師府裏的庖子也有好多個,有林瑜,王挺……,這幾個庖子還都年輕,也很會製作菜譜,少出來的菜可謂色香味俱全,什麽八寶蘿卜、白龍滾雪地、雞丁辣椒、爆蔥羊肉、幹煸四季豆、豆角炒仔雞、鮑魚開口脆、油炸青魚片……


  特別是林瑜還是個宮廷尚膳監裏出來的頂級庖子。


  本來被白庸看的很重要的一個人徒弟,但礙於太師的麵子,所以答應太師的請柬,把林瑜安排在了太師府做一級掌庖,就是整個太師府廚房的庖長。


  “林庖長,陳平樂師和林太醫有事情找你,好象有急事相問與你。”


  “什麽事情啊!這麽急的,用膳房馬上要開飯了,就差沒多少時間,你們回應一下,就說我操持好這裏後,在尚膳房的庖長室見。”


  “是,林庖長。”


  一個小庖子急急的跑了出去,真的煙熏火燎的不是一般難受。


  “林庖長說了,叫你們稍等片刻,等忙完了這些,在庖長室見。”


  然後一轉身又溜了回去。


  “這林瑜,也太不給我這個陳平樂師麵子了,好等會見,就一點時間,就不能先出來和我們見麵談點事情。”


  “好了,好了,也就差這麽點時間,我肚子也開始餓著呢?說實話為了這事,都忙的自己都不認識了,你看我,先星夜疾馳去空邑山道觀請王陀神醫出山,還不辭辛苦的一起研製解鴿毒藥方,你看看,陳平,我也還不是為了救劉楠小姐,讓劉楠小姐馬上轉危為安,盡快的脫離病毒所帶來的痛苦……”


  “是的,沒有我陳平可以,但絕對不能沒有林太醫,林太醫功勳卓著,這次劉楠姑娘得事情一過,我請你去醉八仙酒樓喝酒痛飲,怎麽樣,林太醫……”


  “哈哈……,你們倒我請客你請客的,難道就沒有我王陀的份,這救劉楠姑娘我也可是功勳卓著的,陳平你說是不是,為什麽要將功勞歸功於林成太醫的身上呢?那豈不是偏袒他,而冷落我這個這個真正出大力的人啦?你說是不是啊,陳大樂師。”


  “對,對,一起去醉八仙酒樓,順便讓我彈奏一下《陳家坳鄉村樂曲》,以表示對你們兩位神醫大哥的敬意。”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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