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去陳平房間看鴿
來到林庖長室的門口,還禁閉著門,看來林瑜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人家是有急事找他,他卻好象沒什麽事情似的。
正閃念間,一個長影在窗戶的光照下倒映而來。
這一身的庖子帽和庖子服,從影子裏就可知道就是林瑜過來了。
“噓噓……”
還吹著一路悠閑的口哨。
一陣風輕身飄,無限風光在庖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三位府上貴人,肯定有事來找我這個地位卑賤的庖子了,說吧,是什麽事情了,等會我要睡午覺,還要洗澡,這是大熱天,誰受到了這煙熏火燎的……”
林庖長滿頭大汗,庖子服和庖子帽都是油花花的渣子,還有一些說不上的汙垢,並且汗都攪合在衣襟上。
這熱天別說有多難過了,就算是沒事幹的,在這熱天被汗水一濕,混合在衣服上黏在一起,不知有多難受。
“林庖長,我們來找你,也是太師的意思,不是我們自個願意來麻煩你的,為了不浪費你休息時間,我陳平這個樂師跟你說吧!你那天早上做的鴿子肉湯,是活鴿子殺的,還是死鴿子做的……”
“什麽,你說什麽,什麽死鴿子,活鴿子的,到底是怎麽回事……,說的明白一點可不可以,陳平大樂師!”
林瑜有點不耐煩,畢竟這麽熱的天,並且頭上又冒著汗,心情也緊跟著煩躁,所說話和脾氣就也算不怎麽好。
這讓陳平聽著簡直要跳起來,想奏林庖子一頓。
“你這林庖子,我問你,那天你給劉楠做的鴿子肉湯,是不是你下的毒,如果是,今天老子就揍死你!”
陳平急忙用手一推林瑜的胸脯,把林庖長推出了好幾步,差點踉蹌而倒。
“你這陳平樂師,你不就是個騎著驢車的陳家坳小子嘛,還什麽是個曠世奇才,我看就是個亂撒野的窮小子,要不是太師抬舉你,你能有今日,你能拿著這年薪一百萬銀兩的俸祿,我看你是插上翅膀當自己是皓鵠了,你也不照照自己,一天到晚就隻會在三個大小姐麵前,什麽瑤箏,什麽瑤曲,你就不能低調謙卑點……”
這樣被林瑜說著,陳平幾乎要氣絕身亡,他在顫抖,用足力氣準備鏟死林庖子算了。
“你這個庖子,就隻會這些卑鄙的小伎倆,並且還帶著陰險,在太師府上胡作非為,今天我要是不揍死你,我就不是陳平。”
“好了,好了,陳平,你消消氣,這林瑜庖子就是這個人脾氣,他來這太師府做庖子,肯定不舒服了,本來他是禦膳房裏的庖子,是侍奉太後和皇上的,如今感覺地位降了,肯定心裏窩著氣,你就讓他說幾句去也就當給他發牢騷算了,你是大明的大樂師,何必跟他一番計較呢!再說我們今天來找林瑜庖長是有事情的,不是跟他來吵架的,你說是不是,林庖長……”
林成太醫一見都幾乎亂成一鍋粥了,馬上來化幹戈為玉帛。
“好了,先把門打開,總可以讓我們裏麵去坐坐吧!”
林成笑著剛剛站穩的林瑜,林瑜還一臉的不服氣,準備和陳平對幹。
“林太醫說出來的話還有點讓人聽了舒服,剛才那人就簡直來吵架的,什麽鴿子鴿子的,還是我用毒鴿子來害劉楠小姐的……,這是人說的話嗎?”
林瑜打開了門,並且狠狠地看了看陳平,他非常的憤懣,竟然會被陳平直接說是自己殺了毒鴿子來害劉楠小姐的。
“唉……,吵什麽,吵什麽,有完沒完的,林瑜你少說幾句。”
“今日跟你說吧!那天你殺的鴿子,做的鴿子肉湯,到底是活鴿子還是死鴿子做的,就這問題,你答完,我們馬上就走,也可以讓你洗個澡除除汗味,然後吃個飯早點午睡休息。”
“那天做的鴿子好象是活鴿子的,不是死鴿子,在我手裏都活蹦亂跳的,翅膀直折騰,看的我都舍不得讓庖子做了它,唉……,這鴿子也怪可憐的,死了做了湯給人享受,一暴口福,可是連死了也不放過……”
林瑜一臉的無奈和憐憫,心想著這鴿子都底遭惹誰了,做了給吃,還要算它的死賬。
“哈哈……,好,知道了,不過這不許撒謊,不然到時讓讓太師知道了,我看這可是大問題了。”
林成鬆了一口氣,旁邊的王陀聽後也捋了捋蒼白的卷長須。
回到房藥間後,林成和王陀準備配置解鴿毒的丹藥,可是一直配不出來。
這又陷入了無法自拔的迷霧僵局中。
陳平更是一籌莫展,更何況又被林瑜庖子給氣了一頓,手裏正捏著藥房裏的幾顆藥丸,幾乎要給陳平捏大王粉碎。
“這林瑜,簡直不是人,做個庖子就飛上了,好好的有事去問他,卻裝作高高在上的樣子,這鴿子毒肯定是他下的,看他一臉的陰森相,就可以猜測出個七八分。”
“陳平,你胡亂嘀咕些什麽啊?過來一起幫我們搗藥,藥材就放在搗藥石盆裏,旁邊就是搗藥杵,這些下傍晚前必須全部搞好,否則丹藥製不了,劉楠小姐就會及時趕不上吃藥,而會貽誤病情的,你可要為劉楠小姐努力喲!”
陳平神情恍惚的走了過去,找了小木凳坐了下來,看著搗藥石盆裏的藥材,便漫不經心的用搗藥杵搗騰起來。
“王陀神醫,怎麽剛才去問林瑜是活鴿和死鴿的問題,怎麽就這樣結束了,沒有反應了嗎?”
……
王陀和林成一直在悄悄的製作藥丸,好象沒聽見陳平說的話一樣,一直在忙乎這自己手裏的活。
陳平一見林太醫和王拓陀真人不理自己,也不知是真沒聽,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
他使勁的用搗藥杵重重的在石盆裏一敲,聲音和脆也很重,幾乎可以把石盆給擊碎。
“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們說話啊,這剛才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我急匆匆的去問就當白問了,是嗎?有沒有意義,我跟林瑜這臭小子,粗脖子紅臉的,就白幹一架了嗎?”
藥房裏還是沒有動靜,林成太醫和王陀好象耳朵真的被什麽塞住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全神貫注、心無旁騖的在製作手裏的藥丸。陳平又重重的把石杵一捶,直接捶在石盆裏就不幹了,他站了起來。
眼望著藥房裏花花綠綠的各種藥材,還有各種用盒子裝起來的藥丸,眼花繚亂。
外麵有些迷糊的字寫著,陳平走進一看,有寫著治療頭痛的,治療關節炎的,治療風寒的,治療外科麻醉的……
很多很多,層出不窮,簡直可以把的眼睛看到頭痛為止,最後直到麻木不仁,想昏昏欲睡。
愜意之中,他又感到非常的無聊,他覺的自己好象在做夢,而不是在林太醫的藥房裏。
“你這陳家坳的騎驢車的窮小子,要不是太師抬舉你,你還在陳家坳騎著驢車,趕著牛吃草呢……,還什麽曠世奇才,隻會在三個美若天仙的大小姐麵前,賣弄風騷,什麽玉簫、什麽瑤箏,簡直就是一簾幽夢,插上羽毛當自己是飛鵠了……”
陳平想著剛在庖廚間裏,受到林庖長的那尖酸刻薄的一陣數落,又讓他火氣四溢,幾乎要從眼睛裏熊熊烈焰般的竄出來。
“陳樂師,你在看什麽呢?藥搗好了沒有……”
突然剛發出親切而溫馨的聲音,把陳平的烈焰給降了下來。
“你在搗一下,反正現在你也空著……”
“我空著怎麽了,你們都神秘兮兮的,怎麽回事啊?”
陳平覺得也不好意思,既然叫自己搗藥,這藥肯定是有用場的,不然也不會叫自己搗藥,所以陳平又走到了搗藥石盆處,拿起被自己扔在石盆外的搗藥杵,又極不情願的做了起來。
“等會去你的樂師府,去給你的那灰鴿子做外科手術的,你搗的藥是創傷痊愈藥,是給鴿子敷上去的消炎藥,你可要認真搗哦!”
“做鴿子外科手術,為什麽做鴿子的手術,難道把鴿子裏麵的毒給搞出來……”
陳平一臉迷霧,不過他有點知道了,這林太醫和王陀至庖廚那裏回到藥房後,一直神秘兮兮的,原來故弄玄虛,一直在迷惑著他自己,其實原來早有打算,就是給鴿子去做外科手術。
“哈哈……,你這陳平,有些醫療方麵的事,我們也不好意思向你透露,但實話告訴你吧!剛才在林庖長那裏,已經問明白了,這鴿子是活鴿子殺死以後做的鴿子肉湯,所以……”
林成正在耐心的製作藥丸,話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看了看一旁的王陀。
“所以依我的判斷,既然這鴿子藏著毒,還能活蹦亂跳,自由翱翔,並且翮翎羽色,都一點沒有改變,說明這鴿子自身有超強的解毒能力,不然它自己帶著毒為什麽不去死啊……”
“你說是不是,陳大樂師……”
陳平一拍自己的腦袋,大呼妙哉妙哉……
“此乃分析的,令我五體投地,佩服之至啊!妙哉妙哉……”
陳平使勁的搗著藥材,似乎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
他感覺自己一根藤上七個葫蘆,蹦出一個就是自己,力大無邊,可以開山劈石,點水成河……
“這個鴿子的解毒超強,等會我們要把裏麵的肝髒切一塊下來,一般不礙於那鴿子的性命的。”
“還有太師為什麽會殺光所有的鴿子,搞的這裏連一隻鴿子的影子都沒有,若不是你藏起來的那隻鴿子,我想方圓這地方要找出一隻鴿子恐怕難喲……”
林成歎了一口氣,似乎在慶幸陳平的那隻鴿子,是蒼天安排的,不然這劉楠的鴿毒真的就麻煩了,等找到一隻鴿子出來,還要驗證會不會有解此毒功能的鴿子,等全部程序做完,恐怕劉楠小姐早就駕鶴西遊了。
“可以這麽說,等我們找到會解毒的鴿子,什麽都為時已晚,並且這些暗藏在太師府院的凶徒,會啟動馴鴿之術,又會來搗亂,打亂我們的部署,所以你這次是立了大功的,這次劉楠小姐的生命,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你救的,你就是劉楠的救命恩人……”
被王陀真人這樣詳細的一番分析後,陳平如夢初醒,徹底的領悟過來,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並且還想不到自己才是劉楠真正的救命恩人。
這不是蒼天所賜,難道還有其它什麽,分明是蒼天有意這樣安排,是早有注定。
陳平突然又想到那天在廟庵階下與劉楠的兩眼觸碰,放出來的電,簡直可以照亮整個夜空,並且互相害羞不語,但似乎心有相應,如琴弦一般攥在兩頭,然後緊緊的一拉,互相就會共鳴出優美的樂曲。
並且正如王陀真人所說,太師府鴿子都被斬殺殆盡,現在連片鴿毛都難以找到……
一切都在向陳平的方向靠攏,是如此的詭秘,又是如此的蹊蹺,不過終歸是集於一點,那就是向陳平的樂師府院出發,去做哪灰鴿的外科手術。
一切就大功告成,不在徹夜難眠,還被劉宸說成死皮爛臉,一直待在劉楠的閨房,吃喝拉撒,連屁都不肯往門外走幾步去放……
“好了,都做好了,走,陳平,去你的大樂師府院,去給鴿子做手術。”
“這是藥箱子,你可要幫王真人拿牢點,這次外科手術隻有王神醫可以做的,恐怕全天下沒有人可以做的了此手術,這可是活體手術,割掉一塊肝髒後,還要保證鴿子你讓那個活著,因為這鴿子過幾天還有重要用處,再說是隻信鴿,那更加的要擺保證鴿子的生命安全……”
“對,對,此鴿還大有用場的……”
陳平記得上午王真人靠在自己耳朵裏說的那些話。
到了樂師府後,王陀主刀,陳平抓住鴿子,林太醫在一旁幫著其它事。
“開始了,抓緊點,雖然給這鴿子吃了麻藥,但也怕萬一沒完全麻醉,一動偏了刀口,麻煩了,本來是割肝髒的,割掉了心髒,那就問題大了……”
“嗬嗬……,放心,我抓牢不會動的,王真人你盡管來!”
陳平咬著前齒,認真到了極點,並且臉上還涔著純淨的汗水,窗戶開著,微風在緩緩的飄進來,雖然是個炎熱的天氣,但近傍晚,日落已經開始,所以涼風已經上來,這時候做手術還是挺不錯的,謂之天時地利人和。
王陀真人拿出一利刃,唰的一刀,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鴿子的肝髒位置。
口子出來以後,血也跟著出來,林成立刻遞過來一止血藥,王陀真人在鴿子的創口處輕輕一抹,這血就止住了,一點都沒有流出來。
用手輕輕往兩邊一掰開,並用小架子固定,裏麵的器官分分明明的呈現在眼前。
王陀真人找到肝髒後,用利刀輕輕一劃,那一片小肝髒便掉了下來,那在手指裏緩緩的從創口處拿出來。
再用陳平搗的消炎藥在鴿子的利刃割過的地方,輕輕一擦,那些創口就又被止住了血,並且還用細線一針一針的縫合起來……
雖然是小手術,但是每個環節都不能有任何一絲的差錯,否則這鴿子就一命嗚呼,並且先前預定的計劃也隨之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