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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5.騷亂

  南雲雖答應我為我取回遺落在金玉堂的物件,我卻掛念他身上的傷,不願意他冒險,可是二人都甚為倔強,以至於第二日他出門前我們都沒有達成協議。


  “你留在這裏。”語氣裏諸多不容置疑的成分。


  “雪時絕對不能放任帝君這樣胡來。” 我橫身擋在他麵前,“既然是我的物件,自然我自己取回。何況,我對金玉堂也算熟悉,偽裝成客人的模樣混進去,一定有辦法……”


  “不可以。”他卻打斷我的話,這樣道,“我不允許你再次踏入那個地方。”


  “……為什麽?”


  “因為我是個男人啊。”


  “這和你是男人有什麽關……”


  我還沒有說完,對方已把手放到了我的頭上,我因此住了口,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他就那樣按了按我的頭,表情波瀾不驚,這般道:“一個男人,如何願意自己的女人到那樣的地方去。”


  “可是……”


  “沒有可是。”


  “那,便喚熾魎回來,這樣雪時才能安心……”我最後拉了他的衣角,一半妥協地說。


  “怎麽,雪時竟這麽關心我的安危?”他倏地將我往他身邊拉過去,我沒有準備,便腳步不穩,一下子跌至他懷中,一抬頭,便看到他那雙半眯起來的眼,心中冷不防倒抽一口氣,心內歎道:這妖孽果真是長了一張禍害人的臉……


  看我癡癡地不答話,他隻是緩緩扯起嘴角,仿佛是忘記了昨日之事一般,突然俯下身來,在我額上印下一吻,那個吻是那麽淺,以至於我剛緊張地閉了眼,他已抬起頭來,我慌亂地睜開眼睛,看到他帶著我猜不透的笑意,幽幽地看我,不離開,也不再靠近,就在我心內喧囂雜亂之時,他又緩緩俯下頭來。


  “南,南雲……”我叫著他的名字。他卻靠得更近,一雙媚眼裏滿是霧氣。


  我的身體僵硬,沒有辦法自控,隻得任他越靠越近。


  就在他的睫毛根根可見,他的溫熱氣息淡淡撲來,他的那雙有著淡淡血色的唇靠我隻餘一指距離的時候,我忽然間晃神過來,退後一步,結束了那個沒有來得及發生的吻。


  “不可以……”我羞紅臉喃喃道。他總能像這樣,輕易地撩動我的心。


  “哦?”他卻不惱,隻伸手拾起我的一綹發,眼光在它上麵輕輕掃過。


  “如果我料想的不錯,雪時剛剛莫不是動了心?”說完之後不等我反駁便將嘴附到我耳邊,道:“等我回來。”


  說著,從懷中掏出那麵他總是戴在身上的狐麵,並將它扣到臉上,隻留一個背影給我。


  我自然不能放任他一個人去,昨日熾魎的那番話使得我心裏負罪感泛濫,何況,炎君身上,除了那些看得見的傷痕之外,大概,還有一些我不知曉的傷,否則,熾魎也不能那般抗拒我的存在。在這樣一個的念頭的驅使下,我在他走之後不久,終於選擇追隨他而去,當然,為了以防他早早發現我而適當隱去了氣息。


  “這樣就算半路被發現,也於事無補隻能將我帶在身邊了把……”我這般打算。


  沒過多久,我便已走在了熱鬧的街市上——我前些時間的日常總被禁錮在金玉堂中,這樣看京都風景,倒還是第一次。


  這京都之地,留給我的印象,除了白家的奢靡浮躁之外,大概還有著某種莫名其妙傳承下來的思鄉之情——我的生母梨若原是京都遊女,是個遭遇某京都貴公子的始亂終棄的可憐人,所幸得到父親大人的幫扶,才平安生下我來,雖然是這樣的身世,我的心中卻沒有悲憫,我在骨子裏,仍然是慕容元靖的女兒,是慕容子棲的妹妹。隻是,當我真的站在京都的土地上時,一種透過血液傳承的東西告訴我,你,慕容雪時,是京都之女。


  我的生父,就是在這一土地上,拋卻了我和母親17年。如果說我對那個男人沒有任何好奇,那肯定是逞強之言,可若問我是否願意與他相見,卻是萬萬不甘願的。


  無論他是怎樣的一個人,都與慕容雪時無關。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那幾日的京都,竟因為“慕容子棲”而引發了一場徹頭徹尾的大騷亂。京都人士盛傳,金玉堂有位名喚慕容子棲的女子,來此一年有餘,卻因為不言之症而從來不露鋒芒,可是見過他的男子都再無法忘懷她的容顏。那位絕世而獨立的溫婉少女,有一雙如四月豔陽的清亮眼眸,在一個流雲遮蔽半邊天空的早晨,突然與一身著月白華服、容貌堪比神靈的男子一同乘白色巨鳥禦風而去,姿態竟款款若飛天之仙。


  就在她離去之後,立刻有人傾盡萬貫家財,發誓就算要將京都的土地翻個底朝天,也要尋找到她。而那個人,便是先日的四皇子,現下的錦王爺,其名喚作白墨錦——那個金玉堂中試圖猥褻於我的蠻橫男人。


  他調集原本應該守在宮中的半數兵馬,搜遍所有民宅客棧,卻隻為尋一個女人——帝王家的荒唐我早見識過,卻不料竟真的有這般不分輕重之人。我隻知新王側重此人,卻不料竟然連這樣的荒唐之舉,都沒有驚動那位性格暴戾的白帝分毫。這樣看來,同為其胞弟,六皇子白梓軒的境遇,卻委實悲慘可憐。


  那時候的京都距離傳來北疆平定的捷報,還有三載,距離新王遇刺身亡,也還有四個春秋。可是,那些終究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


  我在喧鬧的街市上隱隱覺察出不對來,一些兵士警惕地盤查過往的行人,尤其是對女子,更為嚴厲,我很快便意識到,也許我這樣大搖大擺出現在鬧市並不是明智之舉,我早知金玉堂背後有朝廷大員撐腰,而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裏麵的姑娘和男人一起出逃,金玉堂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就算這些兵士與此事毫無關係,小心一點也沒有什麽壞處。一念至此,我忙掩麵閃進一家成衣鋪,隨手指了一件粗布衣服,讓店家拿給我穿,好在身上還有些碎銀子,便打發了他,問他道:

  “店家,今日這街市上兵士甚多,是為何事啊?”在我問他話期間,他一直癡癡地盯著我看,我有些不自在,於是把頭低一點。


  “姑娘,你是外地人士吧,你有所不知,兩日前錦王爺啊看上了一位姑娘,可惜那姑娘與別的男人私逃了,這兩日啊,錦王爺可把京都翻了個底朝天呢。估計過兩日,連京都周邊地區都不能放過吧。”店家說著,仍直直盯我的臉看,弄得我很不自在,他過於癡迷地看我,以至於身邊的小夥計叫他他都沒有聽到。


  “多謝店家。”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衝他笑一笑,踏出店門。走出幾步之後,仍能隱隱聽到他和身邊的小夥計的談話。


  “老板,老板?”


  “啊?”


  “老板你是怎麽了,眼睛都直了?”


  “哎,我這輩子啊,從未見過那麽美的女子。”


  “嗯?可是,那姑娘為何要買男人的衣服穿呢?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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