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緣
黑煙剛剛噴出葫蘆口，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就彌漫四周。
張舉緣人還沒有懵，可是身體卻形成了反應一般，一個一元水盾已經形成，黑煙籠罩著一元水盾，試圖找到一個可以鑽入的縫隙，同時強烈的腐蝕性讓一元水盾表麵漣漪不斷。
“黃渡口萬家修士！”
“高階法術？！”
倆人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
張舉緣反手一個水浪術朝著對方拍打而去，陰險的將三根飛霜針也包裹在其中。
對方卻連連後退來開距離，隻是葫蘆口的黑煙噴得更猛烈了。
張舉緣咬牙，當機立斷收回了飛霜針，駕馭如梭盤，想要遁走。
“萬家不在大江，跑到妖獸山脈幹什麽？！”
很顯然，萬家也盯上了三花玄驚果，而且還想要殺人滅口。
張舉緣已經認出了對方的來曆，黃渡口的修士，最靠近大江的一個小城，張舉緣培養綺羅靈蟻毒性當中所需要的鱉木堿，就準備從黃渡口下手，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
黃渡口萬家，有一株靈木葫蘆藤，每六年會結出一個葫蘆，萬家利用這種葫蘆煉製了一種叫做“毒煙葫蘆”的靈器，因為隻需要在葫蘆上銘刻幾種陣法就能煉製成功，這種取巧的煉製方法成功率極高，所以很快就成了萬家修士的招牌，人手一個。
采用大江中一些毒物的毒腺混合靈物加以祭煉，就能形成毒煙，有極強的毒性和腐蝕性，整個閬和七城，萬家是唯一和張家不相上下的家族。
張家是底蘊雄厚，幾次其他家族聯手想要謀奪張家的那幾部功法，都被層出不窮的底牌擋了回去。
而萬家，就是真正的強大的名聲，憑借人手一個的毒煙葫蘆無往不利。
不過這一次遇到的是張舉緣，僅僅煉氣二層就擁有了一元水盾，不僅防住了毒煙，還有如梭盤，飛速離去。
不隻是十多個呼吸，已經消失在了萬家修士視野當中的張舉緣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在張舉緣的身後，三道濃厚的黑色煙柱窮追不舍。
萬家修士大喜：“哈哈哈，家族的支援總算到了，真是時候。”
連忙祭起毒煙葫蘆釋放毒煙攔截張舉緣。
四股煙氣瞬間融合在一起，變得更加粗壯，滾滾腥氣撲麵而來，濃稠得已經要滴出來，就連一元水盾的顏色都變得渾濁烏黑，一元水盾內部，都布滿了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
“不好，毒性太重了，連一元水盾都滲透了。”張舉緣急忙服下一粒芷心丹。
毒煙葫蘆再一次出乎了張舉緣的意料。
不僅能夠融合歸一，而且在做到這一點之後，毒煙還有了實體一般，變化出五根手指，抓住了一元水盾。
看著越來越近的萬家修士，張舉緣知道自己這樣下去隻有死路一條。
一掐訣，一元水盾立馬消失，同時腳下如梭盤爆發出全部的威能，讓萬家修士都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躥入了虎跳澗的小湖當中。
“以為進了水裏麵就安全了嗎？”萬家修士冷笑，可是四人一碰頭，又都覺得有些棘手。
湖水的確能阻擋隔絕毒煙，讓他們的攻擊手段大為減弱，其次湖水中可能埋伏有妖獸，也讓他們忌憚。
“我們在湖邊布置些禁咒陣法，等他出來，如果他長時間不出來，說明水下根本就沒有妖獸，到時候我們再下去。”有人建議道。
其他人很是讚同，沒有人願意下水和一隻水下妖獸去戰鬥，那太危險了。
一直等到晚上，都不見張舉緣露頭，在做好完全準備之後萬家修士才進入到了湖水當中，可是搜尋遍了小湖也不見張舉緣的蹤影。
“該死，人呢？！”萬家修士抓狂了。
“那家夥是哪裏的修士？有機會滅口嗎？”
“我好像看過他的畫像，應該是張家的。”
“張家……棘手了，那就隻能執行第二個方案了，布置幻陣遮掩三花玄驚果的存在，然後留一兩個人在虎跳澗附近監視。”
“那就這樣吧。”
可是萬家修士不死心，這一晚上一共搜尋了七八遍小湖，都沒有找到張舉緣的痕跡，就差把湖水抽幹了，可是他們不敢。
三花玄驚果不同於普通靈草，移植難度比靈木還大，而且他們也沒找到那名陣法大師修士的遺骸，不然倒是輕鬆，搬走遺骸就能帶走三花玄驚果了，可既然找不到，他們就不敢亂動了，準備等到七城商會，找到一些確定的記載和辦法之後再移植。
四個萬家修士，找到第二天，也未能找到張舉緣的下落，無奈之下，隻能先布置好幻陣，留下兩個修士，急忙回到族中去了。
……
冷，黑暗……
張舉緣緩緩睜開了眼睛，驚疑不定。
這是什麽地方？
張舉緣隻是想借助湖水屏蔽毒煙的傷害，並且激怒水中妖獸，來造成混戰，尋找脫離的契機，誰成想，一進入湖中，就不受控製的落向了湖底。
張舉緣最後的記憶停止於此。
“嘩”
張舉緣施展出照明術，看清楚自己是在一個隧道當中，空氣當中的腐敗味道濃烈，周圍的石頭泥土都滲出了水滴。
“這是湖底？”
張舉緣還是疑惑不定，思忖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東西全在身上，並沒有少了什麽，還是小心翼翼的施展出一元水盾，朝著前方走去。
“嘀嗒，嘀嗒。”
隧道頂部有節奏的滴落水滴，即便有一元水盾，張舉緣的鞋子也已經布滿泥濘了。
“你，終於來了，老夫等候你多時了。”一個滄桑浩大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瞬間，張舉緣覺得自己像是處於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又或者是撲火的飛蛾，竟然腦內一片空白。
張舉緣手中的光晃動了一下，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一下子照亮了整個空間，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巨大無邊的地方，自己立足的這條隧道，竟然變得有些透明起來，讓自己的視線穿過了隧道的石頭，看到了更遠的地方——大量隧道違背張舉緣認知的懸浮在半空中，盤根錯節的交錯在一起，隻是一瞬間，張舉緣竟然莫名其妙的就辨別出了這些隧道的數量，一共九十九條。
這個地方竟然比張府還要大幾分，很難想象，在虎跳澗的地底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敢問前輩是？”張舉緣小心翼翼的問道。
“萬載歲月一夢過，生前身後俱無名，吾，已壽元無幾，我問你，你可是冰玄靈根？”浩大的聲音讓張舉緣有一種匍匐跪拜的衝動，好不容易才忍住了，隻是微微彎曲身子。
“前輩慧眼如炬，晚輩的確是冰玄靈根。”
“可惜，可惜！冰玄靈根，修煉的卻是水屬性的功法，不過你我有緣，同為冰玄靈根，既然如此，我留一傳承給你，沿著這條通道走到盡頭，便是老夫留下的真傳，勿要辜負，此地距離你進入到地方相距八百裏，你好自為之。”浩大的聲音很快沉寂下去，張舉緣手中的照明術又恢複了正常。
不知所措的張舉緣站在原地努力了一會兒，始終無法重現剛才的景象，於是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朝著通道盡頭走去。
“怎麽回事？”
張舉緣剛剛看見的這方空間雖然大，但也隻是比張府大一些，可是現在走到腳酸肚餓，都還沒有走到盡頭，金露丹都吃了一瓶，隨身帶的肉幹都吃完了，還沒有走到頭。
以張舉緣所知所學，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一幕。
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條隧道才算是結束，一麵巨大的石牆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隧道也寬敞起來，張舉緣隻是看了一眼石牆，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
“存想一心間，吐納氣有二訣：一曰靜，二曰律，凝練而得法力，遊於丹田、承山、太溪、承泣……”
這竟然是一篇冰屬性的功法。
張舉緣如獲至寶，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自己缺的就是一部冰屬性的功法，不得已，才用家族的二流功法，水雲秘典代替。
可是有一部冰屬性功法，就算是三流功法也更值得修煉。
隻有屬性符合，才能做到完全的發揮，無論是功法，還是靈根，都是一樣的。
張舉緣忍住激動的心情，瀏覽了一遍之後，發現這部功法不僅是冰屬性的功法，而且還是一流功法，附帶了足足七種高階法術，還有附帶的三種靈丹的丹方和足足四種靈器的煉製方法。
“難道真的是那前輩所說的，他壽元無多，然後和我一樣是冰玄靈根，所以留下傳承？”張舉緣心中的疑慮懷疑消失了不少。
可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剛才隧道空間的那一幕太過匪夷所思，到現在自己都沒有完全消除腦中的影響，那個浩大聲音的回音，還在腦中回蕩響起。
“管他的，我也隻有先記下這部功法，先不著急修煉，等想辦法回到家族裏麵找到舅公再說。”張舉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胡亂猜想於事無補，幹脆老老實實的記下功法，如果真的如那個聲音所說，自己在遠離虎跳澗八百裏的地方，那就是完全深入妖獸山脈了，能否返回家族還是一回事。
“等等，這是什麽？”張舉緣記下這部功法，更加疲乏饑餓了，可是在最末尾卻看到了這樣一番話。
“吾，別無所願，唯有傳承發揚光大，無愧祖輩先賢，亦不願孤葬於此，待日後有所成，以九玄真陣法為基，鑄一墓穴以報答今日授法之恩，勿忘。”
在這後麵，還記載了具體的要求和內容，上麵的靈物材料許多都是張舉緣聞所未聞的，即便知道的，也無一不是珍貴靈物，根本不是煉氣修士有資格擁有的。
“古怪，古怪。”
張舉緣忍不住回首朝著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石牆冰冷冷的矗立著。
凝望黑暗，無盡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