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早準備善後
“趙丙不可能讓他活著進入刑部大牢，而我們與之抗擊，就證明我們有跟趙丙分庭抗禮的實力，這也是破他心理防線最重要的一點。”
“但如果隻是這樣，還不夠，我想不通還有其他點是不是我疏漏了。”
陳震自言自語的說著，說完才抬頭看向魏子諸，怕是魏子諸再不說，這老男人就要發飆了。
魏子諸笑道：“這一點是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你忘了我說的那些大堯如今麵臨的困境問題嗎？”
陳震稍加思索，便點了點頭。
這些問題不是什麽秘密，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沒幾個人敢去改變，也沒那個能力去改變。
“士族把控晉升通道。”
魏子諸雙目灼灼，“我當時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方新陽的眼神格外明亮。”
“大堯的問題很多，從內到外說不完，但很多事情跟他其實沒太大關係，比如襄國，那是武將的事兒，他即便想報國，也上不了戰場。”
“而能跟他這種人產生切身利益的，就是晉升通道，我說的那些問題，故意強調我才帶兵打了勝仗，他那麽喜歡多想的人，肯定會知道我是在有意改變大堯目前的困境。”
“既然他知道我要改變，那晉升通道也肯定在改變的行列，若能改變這點，他可以為我去死。”
魏子諸說完，不得不感慨道：“都說士為知己者死，方新陽這是把命賭在這上麵了。”
說實話，他還是挺佩服方新陽這類人的，他們或許偏執，但所求之事大多都不隻是為了自身。
比如晉升通道，正是因為方新陽知道他這個縣令來之不易，更清楚底層的寒門子弟想要晉升，何其之難。
如果能夠改變這一點，就會造福大堯千萬寒門子弟。
“所以，他不能死，我給了他希望，若這次真能把趙開旗拉下馬，敲打敲打趙丙，我可以借機成為吏部尚書，大行科舉製度，為天下寒門子弟打開一條晉升通道。”
“而這一路，注定需要不少人前仆後繼的為後人開路，僅我一人，不夠，方新陽是個人才，到時候可以一用。”
魏子諸笑道。
這些話，他沒避諱陳震。
因為到時候也需要陳震這些位高權重之人的幫助。
他開始慶幸自己幸好是個駙馬爺了。
否則他想做到這些，無異於癡人說夢，在這個時代，手裏沒權力，一切都是虛的。
陳震瞪大了眼睛，這才恍然大悟，又驚異於魏子諸的異想天開。
“這會觸怒全天下的士族。”
陳震提醒道。
魏子諸搖搖頭，“不至於，士族一樣擁有舉薦權，隻是把他們手中的權力，分很小的一部分出來，讓其他人多一絲希望而已，這傷害不到他們的根本利益，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就跟皇室撕破臉皮。”
陳震挑眉，“你隻是一個駙馬爺，哪怕是吏部尚書，也代表不了皇室。”
魏子諸笑而不語。
看到他這自信十足的笑容，陳震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又疏漏了什麽。
算了，這對他也沒什麽影響，懶得想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對付趙開旗。
……
隨著金湖縣令方新陽入京，被關入刑部大牢。
京城這渾濁的水，逐漸要開始變清撤了。
丞相府。
趙開旗跟瘋了一樣，又是大叫，又是苦苦乞求叔父救命。
趙丙一臉陰沉，讓人直接把趙開旗拖走了。
薛成低著頭站在一旁，死士他幾乎全派出去了，隻留了幾個保護府邸家眷的安全，結果铩羽而歸。
周錚仰首挺胸，不過隻是軍人的站姿，臉色同樣很難看。
因為他才被趙丙臭罵了一頓。
“禁軍！關鍵時刻，那個賤人出來壞老夫好事！”
趙丙一巴掌拍在桌上，怒不可揭。
他口中的賤人，指的自然是陳涵素。
若不是那一百二十人的禁軍，哪怕進了皇城，他們也還有很大的機會斬殺金湖縣令！
王騰的人手有限，隻要不斷消耗，總能找到機會。
禁軍的出現，打破了他們最後一絲機會，也擊碎了趙開旗扳回一城的幻象。
周錚跟薛成都沒開口。
趙開旗都快失去理智了，被拖走了反而清淨。
“一個毛頭小子，老夫從未將他放在眼裏過，怎麽就突然能聚起這麽大的勢？！”
趙丙怒喝，目光雖然是在看薛成跟周錚，但兩人都知道，趙丙隻是在發泄怒火。
兩人也有些恍惚。
周錚還好，不參與朝堂政事。
薛成是最直觀的，最早就是他兒子被抓進大牢，就像是導火線一樣，引起了後麵這一連串的事情。
想到兒子，薛成心裏又是一沉。
“此事幾乎已成定局，江州州牧本身與我們就貌合神離，此事隻要在江州去查，必能查到鐵證，丞相應盡早準備善後。”
薛成沉聲道。
他不得不開口，這件事再繼續鬧下去，他們也討不了好。
問題出就出在這裏，江州州牧不是自己人，表麵附和，實際上州牧實權極大，又天高皇帝遠，根本不受他們掣肘。
趙丙冷哼一聲，“若那個蠢貨能早點說自己做過這種事情，我們早做準備，又豈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薛成不說話。
這個蠢貨，說的就是趙開旗。
貪權就算了，偏偏還沒有那個腦子。
那次趙開旗去江州，除了巡查之外，本意是幫趙丙去接觸江州州牧，若能拉攏自然最好，若不能拉攏，也應該建立良好的關係。
結果那家夥被人頂撞，官威發作，硬是惹下這種事端。
放在平時也沒事，人州牧也很給麵子了，沒去給金湖縣令平案，其實目的已經達到了，要是沒有這件事，這將會是一個死局。
不管魏子諸跟陳震怎麽發難，趙開旗頂多也就是罰一下俸祿，象征性的懲罰，無傷大雅。
可出了這件事，還被人給抓住了關鍵證人，這個死局，就被解開了。
最氣人的是，趙開旗一開始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也不知道是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忘記了，還是壓根沒當回事兒。
魏子諸再怎麽鬧騰，也就僅限於京城，哪裏能把手伸到江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