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滅口(求月票)
慕太師目色驚愕的看著慕齊明,他喚自己父親,如此疏遠?
慕齊明卻是不再看慕太師一眼,一心照顧著床上的伊雲夕。
濃重的失落和寂寥將慕太師整個包圍,一生驕傲的他突然好像失去了一切。
“爹,祖父,那我就先走了。”慕婄雨微握雙拳,所有的傷痛皆化成了濃重的恨意,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造成的!她憤怒的逃離了讓她痛心的不已的房間。
慕府很大,在京城裏是數一數二的高戶。慕府又很小,在這片大地上隻是很小很小的一片。
再大也好,再小也罷,慕府是他最累回歸的地方,但是這一刻,慕太師卻覺得慕府裏好似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因為這裏沒有了尊敬,愛護他的兒子,看著那個始終頭也不抬的大兒子,慕太師終是無力再等一下去。但是他一生都是驕傲的,即使在這個時候他也放不下他的驕傲,“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他故作鄭重,故意忽略他們對他的冷淡,依然保持著他的驕傲,挺直著腰背不讓人發現他心裏的酸澀離開了水亭閣。
在無人之事,他終是放開了一直用力挺著的腰杆,微微歎了口氣,怕是那句‘保小孩’讓齊明恨上他了,被兒子恨上還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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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慢些走。”蒹葭跟著慕婄雨的腳步半跑半追,最後終是忍不住的出聲叫道。
慕婄雨一身的怒火,腳下的步子沒有半分的減速,直奔目的地。
白露見慕婄雨的身子一轉,方向並不歸朝著聽雨苑:“小姐,你走錯了。”
錯?她走的不錯,她最大的錯就是對那個人一直都太手下留情了,若是她早些斬草除根便也沒有了今天的這些事。明明知道她是個大隱患,她還對她掉以輕心!
伊人拉住還準備說話的白露,壓低聲音道:“小姐去哪裏我們跟著就是了,少說話,沒看見小姐正在氣頭上嗎?”
她又不是瞎了自然看到了,正是因為看到所以她才擔心小姐走錯了地方嘛。白露轉念又一想,小姐若真是生氣還不至於連回去的路都走錯,看來她此刻並不想回去。
慕婄雨走進了屬於任青蘭的住的小院子,雖說她現在隻是個妾卻因為任青竹的扶持所以並不像其他妾一般兩人共用一個院子,仍是獨住一個小院。
慕婄雨一進院子便見主屋裏還亮著燭光,這麽晚了還沒睡?在是等什麽好消息嗎?
怒火燒炙著她的整個身子,連一雙美眸都燒的通紅。
她奪步上前一把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門,房內正坐在桌邊刺繡的任青蘭被突然傳來的聲音驚的抬起頭來,見是怒意衝衝的慕婄雨將手裏刺繡放下,“大小姐,你怎麽來了?”
慕婄雨早已經沒有了耐心再跟她裝下去,想到那個枕頭,想到嬰兒笑,想到這一生或許都無法醒來的娘親。慕婄雨快步上前,抬手對著任青蘭便是一巴掌。
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任青蘭撫著發麻的臉頰,氣憤的瞪著慕婄雨:“慕婄雨,你在做什麽!”
“我說過的,誰若是敢傷我娘,我便要她用命來抵。任青蘭,別以為我不敢殺人。”慕婄雨的滿身的戾氣,“關門!”
蒹葭三人一聽忙將房門關上,雖然心驚於小姐的怒意,但這個時候小姐若真是讓她們殺人,她們也不會後退。
伊雲夕這件事不僅激怒了慕婄雨,也激怒了蒹葭三人,對敵人永遠都不能太心軟,因為敵人根本就沒有心!
任青蘭見四人一副不客氣的模樣心知慕婄雨這是真的對她動了殺心,她眼珠轉著,這個時候外麵還有慕府在巡邏的侍衛,若是她出聲大叫慕婄雨一定不敢對自己怎麽樣。
慕婄雨早就看穿了任青蘭的心思,冷哼道,“任青蘭,今天你若是敢喊一聲,你身上的所有債我都讓你的女兒償還。你女兒的親事可還沒訂下來,若是我稍稍動了點小心思,她的這一生可都毀了。”
任青蘭臉色陡然懼變,“慕婄雨,你敢!”
“我敢?!我在皇上的麵前都敢威脅於曼嵐,你說我還有什麽不敢的?”慕婄雨挑釁的看著任青蘭,“長公主對我的看中你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更是她的準兒媳,你說若是我在她的麵前替我的雪兒妹妹說兩句好話,長公主到時替雪妹妹做主讓皇上賜個婚,你覺得這樣的事情困難嗎?”
任青蘭瞪視著慕婄雨,她太小看她了,她走到今天這一步最大的錯就是小看了這個十三歲的慕婄雨。
見任青蘭認清的眼前的事實,慕婄雨冷笑的向她走近:“這種恨死我卻又不能拿我怎麽樣的感覺是不是很難受?任青蘭,清塵寺那件事以後我留著你的命就是看著你越來越慘,想看看你低我一等時還能不能再不知恥羞的討好著我。後來是你妹妹,你想讓她做我的姨娘?你真是想的太天真了,就算是當時我爹真的被迫娶了你的妹妹任青竹,第二天在敬茶之前我便會讓她無聲無息的死掉。這輩子休想有一個人讓我叫一聲姨娘。”
看著步步緊逼的慕婄雨眼裏冷血狠戾,任青蘭絲毫不懷疑她在說謊,她……真的會殺人。
下意識的,她害怕的往後退著,躲避著像是一個可怕惡魔的慕婄雨的靠近。
她的反映讓慕婄雨很是滿意,她終於懂得怕了嗎?
“任青蘭,我早就看清了你的虛偽。很早很早就知道了,你以為你隱藏的很好,但你忘了,藏好你的尾巴!”慕婄雨語氣升高,一個快步上前抓住了任青蘭的衣襟,“我還沒來得及對你出手,你就按奈不住了。那個枕頭裏麵的毒是誰給你的!”
這毒肯定是任青蘭下的,但一定不是她的。任青蘭的家世也算是清白,跟什麽矣族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她自己不可能有這樣的毒。那就是有人給她的,而這個人一定是後宮裏的人,因為封玉墨的娘也是中這種毒而死。她竟然認識後宮之人!
任青蘭顯然是沒想到慕婄雨會說出那樣的話,臉上的錯愕和驚恐乍現,雖然她很快的就掩示過去卻仍是沒有逃過慕婄雨的表情。
握著她衣襟的手不禁的加重了些,“說,那個人是誰!?”
任青蘭一臉茫然的搖著頭,“什麽是枕頭裏的毒,還是什麽是誰給的,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任青蘭,這個時候你還裝?!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送給娘親的枕頭裏裝著毒,就是因為你的毒才害的娘現在醒不來。”慕婄雨說的更明白:“那毒叫嬰兒笑!”
任青蘭猛然抬頭驚訝的看著慕婄雨,慕婄雨冷笑:“是不是很驚訝,我怎麽會知道那毒的名字?這種毒連嚴太醫都診治不出來我又怎麽會知道?任青蘭,你太小看我了,我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以前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隻是不想理會你而已。但這一次,是你自己找死!說,那個送你毒藥的人是誰!”
是的,她的確是小看了慕婄雨。隻是那個人是好最後的王牌,她又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出賣那個人,“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毒藥不毒藥的。我的確送過你娘一個枕頭,但我沒有裝毒,我隻是……”
話還未說完她的整個身子就被慕婄雨整個壓住,靠至牆邊,“任青蘭!你還說謊!”
任青蘭的身子被猛然向牆邊,一直有些吃痛,緊皺著眉頭看著死死壓製著她的慕婄雨:“我是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不錯,以前我的確做了對不起你娘的事情,但是我也已經得到了報應。現在我隻要想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你不能因為你娘出了點什麽事情就往我身上推。”
這個時候任青蘭還能說出如此義正言辭的話,倒真讓慕婄雨的覺得可笑,“任青蘭,你若覺得還能再騙得了我就太可笑了。收起你這副虛偽的嘴臉吧,我看著覺得惡心!”說著她已經拔出她隨身所帶的匕首抵住她的頸邊,“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嗎?我的手早已經不幹淨了,不介意再髒一些。”說著她的手用了一些力氣,峰利的匕首立刻劃破了任青蘭的肌膚,鮮紅的血立即湧了出來。
尖銳的痛透過冰冷的匕首傳過來,恐懼將任青蘭整個人淹沒。
她不再有任何的懷疑,慕婄雨會殺了她,她真的會出手殺了她。
“說!到底是誰給了你毒藥!”慕婄雨厲聲低吼,不管是誰隻要是傷了她娘的人,她都不會放過。這毒是誰給的,她就要還回去!即使深處後宮之內的人她也不會輕易饒過。
她不能說,她若是說了就不隻是她一個人完了,整個任府也會因為她而完了。
任青蘭死咬著:“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毒。”
任青蘭的嘴硬徹底的激怒了本就是憤怒中的慕婄雨,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任青蘭,就算你不說,總有一天我也能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今天我就先殺了你,先出一口惡氣。”
說完舉起手裏的匕首,一旁的白露和伊人連忙捂住眼睛害怕看到下麵的一幕,蒹葭卻瞪大著眼睛逼迫自己看著這一切,若是將來有一天她需要替小姐做這樣的事情,她也要能下得去手!
峰利的刀尖停在了任青蘭的脖頸間,一隻手挾製住了她的手。
慕婄雨回頭對上一雙烏黑雙眼,麵上卻帶著一個銀白色的麵具,“是你?”
白露跟伊人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看到突然出現在屋內的人,心裏大驚,同時看向蒹葭,“這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蒹葭愣在原地,她方才連眼睛眨都未眨一眼都沒有看清楚這人是怎麽出現的,她呆愕的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慕婄雨看著男人握著自己的手,“放開。”
“你不能殺了她!”男子沉著聲音道。
為什麽眼前這個人看起來這麽熟悉,跟那個人真的很像。可是看著眼前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慕婄雨又否定了心裏的想法,那個人的眼睛是京城裏獨一無二的墨藍色:“這不關你的事情!”
封玉墨心裏有些著急,因為不放心她他一直在四處裏觀察著慕府的情況。看她一身怒意的往這裏跑來的時候,他心知不好。他本不願現身可這會若真是讓她殺了這個女人,事情就糟糕透了。
“她還不能死,想要翹開她嘴的方法多的事,你現在若真是一刀殺了她才真正是毀了。”
聽著男子的話,慕婄雨警惕反問,“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還在這個時候出現?你監視我嗎?!”
慕婄雨的聲音裏帶著極度的不滿和怒意,封玉墨心裏暗罵該死,小狐狸太聰明了,這種失去理智的時候竟然還能從他的話裏發現這些。隻是此刻實在不宜多說些什麽,“我並沒有監視你,至於其他的事情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今日你隻需聽我一句,這個女人還不能死,她還有價值。如果你不想讓你娘白白的受傷,就先留著她。”
慕婄雨盯著眼前的銀色麵具的男子,眼睛顏色不同,聲音不同,但是為什麽她還是覺得他真的很像那個人。
封玉墨第一次因為被人盯著有些不自在,小狐狸的眼睛太毒,好似要將她看穿一般。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並沒有想現身,所以身上帶的藥水也不多,估計再多要一會眼睛就藏不住了,說完便從窗戶一躍而去如來時一般來無影去無蹤。
慕婄雨盯著窗戶的方向看了會收回眼神,盯著嚇的臉色鐵青,雙唇顫抖的任青蘭。
因為銀色麵具的男子突然出現的一打亂,她的怒意也漸漸的平息下來。那個男子說的對,任青蘭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若真是這個時殺了她事情就會在這裏斷了線,她嘴裏還有更重要的人。
她收回自己的手,將匕首在任青蘭的衣服上來回擦拭,將上麵的血擦盡了以後才收起,“任青蘭,我暫時先放過你一條命。你現在不是不願意說嘛,沒關係,我們時間還很長,我有太多的辦法讓你張口嘴了。我們就試試,最後贏的到底是誰。”
失去了慕婄雨雙手的支撐,任青蘭發軟的身子順著牆滑坐在地上。額角因恐懼而冒出的汗水順著頰邊滑落,此時的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從閻王殿門口走了一回。
慕婄雨居高臨下的看著任青蘭,“今天隻是一個開始而已,從明天開始,我會天天來找你,直到你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丟下最後一句話後,慕婄雨不願再在這裏停留半刻,轉身離去。
蒹葭三人連忙跟上。
當屋子裏剩下任青蘭最後一人時,她才意識到,慕婄雨是盯上她了,她被發現了!連伊雲夕身上的毒都被發現了,今日伊雲夕早產的事情顯然是故意為之的。
那樣隱密的毒竟然被發現了!
任青蘭一身冷汗還未幹,又被嚇出了一身汗。
不行,她必須快點通知宮裏的那個人小心,她還要想辦法讓那個人救她,慕婄雨瘋了,剛才雖然沒殺她但她一定會每天來找她的麻煩,每天都來折磨她的!就算她不殺了自己,總有一天她也會被逼的自殺的。慕婄雨對伊雲夕是發了瘋的孝訓,她知道自己下了毒一定會讓她生不如死的。
任青蘭這般想著,連忙從地上爬起走到書桌前,執筆將今日之事寫出並向宮裏的那人求救。
“慕婄雨已知下毒之事,好似也知毒並非我所有,逼問背後之人。請快想出辦法,助我逃過一劫。”
待寫好後,她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出,穿過整個慕府來到後院的小門。將紙條壓在了院牆裏的一塊磚頭下麵,隨後輕吹了幾聲口哨,待聽到相同的哨聲以後她轉身而去。
在她轉身離開後不久,壓在磚頭下麵的紙張也隨著外麵人的抽動而不見了。
任青蘭回到屋子裏後一顆慌亂的心也稍稍平靜了些,想到那個人這麽多年來的幫助和能力,她更放心了一些。若是她出手一定能幫得了自己的,慕婄雨再狠,也比不過那個人的勢力,她不會有事的,那個人也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這麽想著,她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從以前到現在她也遇到過不少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如意但總歸都平平安安的度過了,這次一定也能平安的度過。慕婄雨還太嫩又魯莽,還是威脅不到她的,這般細細一想,任青蘭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半夢半醒之中,任青蘭好似感覺到屋裏多了個人。
她猛然睜開眼睛發現屋子裏果然多了個人,連忙坐起了身子待看到那個人的麵容時安心的舒了口氣,“是你?她知道這件事了?”
看到眼前的人她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不過睡覺前遞的消息,他現在就來了,這就說明那個人是很重視這件事情的。
“知道了。”黑衣人的聲音粗劣的有些刺耳。
任青蘭心裏一陣喜悅,“那她怎麽說?她有沒有說我要怎麽做?”
黑衣人搖頭,“沒有。”
“沒有!?”任青蘭微訝的搖頭:“她沒有說我要怎麽做嗎?這怎麽可能呢,慕婄雨發現了毒的事情,她怎麽可能不著急呢。若是這件事被知道,依慕婄雨的性子不管她是誰,一定會想法子報仇的。”
黑衣人刺耳的聲音再次傳來:“主子的確沒有說你要做什麽,隻是說了我要做什麽。”說著拔出隨身揩帶的利劍。
劍光一閃,任青蘭心中大憾,心裏這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她竟然要殺了我!”任青蘭驚恐的退縮到床角,“這麽多年,我為她盡心盡力,她要錢我給錢,她要人我想辦法給她找人,她現在竟要殺人滅口!”
黑衣人不為所動的向床邊逼進,“你向來聽她的話,現在她讓你死,你便去死吧。”
“你……”任青蘭還準備說話,黑衣人長劍一揮,一劍封喉,血,滴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夜光的照耀下顯得詭異非常。
任青蘭連最後一句話也沒說話口,瞪著大大的眼睛倒在了床上。
黑衣人上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見沒有氣最後抬手將她的眼睛盒上,如來時一般無影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夜,依然一片寂靜……
誰也沒看到牆角躲著一個人,一個渾身瑟瑟發抖的人,連黑衣人都未發現。
慕婄雪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雙唇,不讓她發出任何的響聲。本來她是因為夜裏太餓了偷偷的從祠堂裏逃出想來找娘要一些吃的,可當她來到院子裏時就已經聽到屋子裏傳來的聲音,當知道屋裏的人竟然是來殺娘的時候,她嚇的迅速找了個角落裏躲了起來。
其實,隻要她大叫一聲,慕府的巡衛便會出現。或許還能救娘一命,但是她太害怕了,她害怕若是她真的叫了,那個人會再將她滅了口。她真的太害怕了……
慕婄雪吃力的站起身了,害怕的向四下裏看去見沒人才慢慢的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她害怕的看著房間的,她聽到了娘最後的一聲悶聲……
她死了,就在屋子裏。可是此時她卻沒有任何的勇氣進去,那個黑衣人沒有戴麵罩,她……她看到了……她什麽都看到了。但是她寧願什麽也沒有看到,知道的越多隻會死的越快。
她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
慕婄雪拚拿搖頭似要將腦海裏那個黑衣人的模樣甩出腦海之中,她又看了眼房間,最後一咬牙,轉身而去,她沒來過這裏……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