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人月無全(5)

  第29節：人月無全(5)

  　　指尖撥弄著琴弦，心緒，思緒扣著每一弦，每一音，似若水中激起的漣漪波紋，緩緩地蕩漾開去，甚是有些淩亂，按耐不住些須愁意。


  　　回憶纏著思緒許久，她憶起昨夜逢蒙背著她許久，半晌未語。她心中，甚是不堪沉重，周身彌漫的空氣凝成萬千沉重般難載的重量，硬是狠狠地壓來，就連那呼吸，也開始變得稀薄，難耐。嫦娥不堪緊鎖愁眉，喚道，逢蒙！


  　　逢蒙卻也不言，緩緩身轉，背後任一片粘稠的蒼穹吞噬，殘月未全，寒光傾瀉世間萬物，甚是寂寥，不應有語打擾。


  　　明日中秋，正是狩獵佳期，待到那日，後羿便會出外狩獵，我已和幾位大臣商議，到時，我們侍機行動，狩獵之時，必殺後羿！

  　　嫦娥一怔，殺後羿？

  　　對！倘若殺了後羿，這天下，便是我們的！若我們不成功，那來人稟報，後羿回宮，便是暗語，到那時，你我奈何橋上再度相會！

  　　一聲裂帛，弦斷，驚得沉湎於琴音中臨窗而立的後羿，弦斷之時，彈破了嫦娥的指尖，血頃刻湧出，從中滑落，跌於弦上，驚濺起精致的血滴，飛濺四方，濺於香爐之上，煙霧既而嵌著融於其的血腥，嫋嫋上升。


  　　後羿卻也一驚，忽而身轉，及腰的長發既而隨風飄蕩，如若繪筆，於空中勾勒出一道又是一道的弧度，他抬起嫦娥的手腕，輕拈起指尖，放入唇間，細細舔吮，長卷的睫毛隨其所舉所止瑟瑟作抖，似若臨立於風中的綠草，隨風飄擺，惹人柔情蕩漾。


  　　後羿。


  　　嫦娥低語言喚，後羿輕抬眼簾，輕輕放下嫦娥的指尖，謹慎且小心地似若驚恐嫦娥一再碰撞，唇間還噙著一絲絲血跡，甚是嫣紅，冶豔妖異。


  　　嫦娥忽而摟緊後羿，如若孩童一般，將其額首埋於他的胸前，輕輕地磨蹭著，淚水忽而落下，沁濕了後羿胸襟前的一片衣裳。


  　　後羿眉宇一震，而後似若領會其意，輕輕地低下額首，輕眯起眼眸，似若水波一般蕩漾著和煦的光暈，他細語言道，嫦娥莫愁，我不過是去狩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