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意難忘(28)
第77節:意難忘(28)
瑾娘點首應許,她說母親哭德淚眼闌潸,她從未看見那剛烈的母親竟也會有著女子應有的淒婉惆悵,她臨走前,將腕前那如血般深紅的玉環將予瑾娘,她說,待孩子長大,便將這交予她。
母親那白皙玉滑的指尖輕撫過我的麵頰,她默默低喃道,吟慈,這孩子就叫吟慈吧。願上蒼庇佑吟慈歲歲平安,無憂無慮。
瑾娘說,母親走的那日,我似乎知曉內情一般,我哭得歇斯底裏,腸魂欲斷,卻換不回娘一個回首。她愛的那樣慘烈而執著,也正因此,她才會踏上這樣一條不歸的路途。
我印象中的瑾娘是一個溫宛清鬱的女子,她時而輕鎖起雙眉,帶著欲言又止的憂傷,仿若清風一陣,便足以讓她傾倒在地,惹人憐愛。我時常在想像瑾娘這樣一個弱柳扶風的女子,她承載的究竟是多少分量的悲傷,而我僅知的,這些悲傷足矣斷送她的終身幸福,然而,這一些悲傷,卻是我親手研製的。
母親走後,家道中落,原在府中的下人一一想瑾娘辭行。我開始看見那孱弱不堪的瑾娘默默地對月流珠,她究竟承載多少分量的傷痛,無人知曉。
瑾娘精於琴棋書畫,並將其毫無保留地一一教授於我,她教我撫琴,她說,這是小姐最愛撫的曲調,每至撫琴之時,三小姐總會在一旁載歌載舞,三小姐舞姿風雅,步步生花,與此同時,大小姐吹蕭作伴。
我抬首問道瑾娘,那為什麽我從未見過她們?
瑾娘淡笑如風,她仍舊如昔往伴靜靜撥弄琴弦,神情渙散而宛和,每一舉,每一止都極其細膩,調弦之間,斜暉淡染,本是無情,頓生有意。
瑾娘聲柔言道,二小姐嫁予大將軍,大小姐嫁給了當今的王。
庭院之中的斜暉總是撲朔迷離的,它們在於那棵蒼天枯木之上相織交錯,纏綿甚久,久久不願離去。那棵老樹立於此地,站了千年,百年,仿若一座神像一般屹立不動,莊嚴甚重,接受萬物蒼生對他的膜拜,他是無語的,沉靜且惜字如金,誰也不知道它生於何時,立了多久。而它默默的佇立於此,看盡了多少兒女情長,聽聞了多少流傳於世間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傳說,它是無言,與此同時,它是默默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