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阿九拿著一份資料,麵對著麵容嚴肅的華雪秀,他清了清嗓子,“小姐叫屬下查的,已經查到了。”他望著在貴妃椅上半睡狀態的華雪秀,後者抬眼示意他繼續說。
“此乃一種巫蠱,名為‘噬心’,是一種陰邪的巫蠱,一般人不會使用,似乎隻有南異族那邊的皇族才會使用。中此巫蠱者會心悸且心痛,時日一長便會發現胸口出現窟窿,那些窟窿直達心髒,非常危險。”
聽此,華雪秀不解地問道,“直達心髒的話,人不就死了嗎?”
阿九眼神晦澀難懂,緩緩對她解釋道,“此巫蠱是一種詭異的蟲類,並不傷害心髒,但中蠱者每日都會遭受常人不能忍耐的疼痛。猶如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
撕心裂肺,這個詞在現在被許多少年少女用得爛了,可若真的從字麵上解釋,那該有多痛。
華雪秀思量半刻,向阿九問了一個她最在意的問題,“那此蠱可有得救?”
“小姐可是有友人身中此巫蠱?此蠱非藥物可治療,但坊間傳說有一種療法——以情療傷。”如此說道,阿九就緩緩搖頭,“屬下覺得此方法完全不可信,隻是心愛之人的一滴血,想要獲得那談何容易,又怎麽會是巫蠱的解法。”
君亦宸中的恐怕也是這種名為‘噬心’的巫蠱了,可是說到是南異族皇族才會的巫蠱,他不是與南異族關係密切?怎麽會被算計呢,加上他說這是皇帝給他的懲罰——除非一開始皇帝就已經聯合了南異族,可是他這樣做又有什麽用,為什麽他不除掉君亦宸反而留他性命地位呢?
華雪秀百思難解,也索性不去想了。
“拿著君亦宸給的令牌,我們去王府。”
——
“王妃娘娘回來了!”前來應門的家丁非常雀躍,與之前的那個閑散管家不同,這個家丁華雪秀認得,她入府的時候曾經在旁伺候。
“有勞通知王爺,王妃娘娘來與王爺商議一些事。”
那家丁點頭,帶他們去正廳等候,阿九恭敬地站在一旁,華雪秀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刻,華雪秀抬頭說道,“我離開王府也有幾個月了,想不到那家丁仍記得這王府還有一個王妃娘娘。”語氣帶點自嘲,但更多的是一些不確定。深知她的性子,阿九不多不少也猜到了,身中‘噬心’的也許就是錦王,而她卻是在猶豫,在心軟。
想來也好笑,華雪秀自問是心狠手辣,她連利用胞妹也是毫不猶豫的,利用起仰慕自己的弟弟更是順手,可獨獨麵對著君亦宸,她會不舍,會猶豫。
正廳浮現一股淡淡的藥香和奇異的香氣,華雪秀轉頭,見是君亦宸,他雖硬氣地沒讓人扶,但那虛浮的腳步透露出他現在並不好。跟在他身後的是南音,聽說前一陣子他離京了,在君亦宸遭遇此時又回京了,如果不是知道君亦宸與南音皆性取向為女,她真要懷疑兩人是否有一些‘情誼’。
“參見王妃娘娘。”南音作了一個虛禮,雖恭敬但眼底有一絲的不經意。華雪秀沉了沉眸,這人絕對不簡單,遲些一定要讓阿九去查查。
“許久不見了。”君亦宸極力壓抑,但聲音還是出現了一絲的輕顛。
華雪秀抿唇一笑,“何來許久,日前分明就見過。”
南音與阿九早就退了下去,兩人倒是有眼色,沒有打擾華雪秀與君亦宸。一下子走了兩人,正廳顯得很空曠,徘徊在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漸漸變得尷尬,還是君亦宸率先說道,“近來頻頻來訪錦王府,可是有什麽事?”
華雪秀毫不在意,一個慵懶的眼神拋過去,“我好歹也是個掛名的錦王妃……”話未說完又覺得不妥,就此打住,“我今日來是問你一件事兒的,雖說與我不大有關係,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解答。”
看她稍稍凝聚起來的目光,君亦宸也把她的問題猜得個七七八八了。原來她真的可以把他從生活裏抹掉,每次來錦王府必定是‘公事’,就算是說謊也好,她隻要說一句擔心他所以來看他,他也會高興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
“這裏人多嘴雜,我們去儷院吧。”
儷院一貫是他的住所,華雪秀不曾踏足,此時對他的提議有點訝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畢竟這事在哪談都是一樣。
“這澤花樹,是我在搬出皇宮的那日就種下的,今日也已經比人還要高了。”君亦宸望著他窗前的那澤花,感歎道。澤花是東籬國的國花,寓意是長生,將此定位國花的開國君主希望東籬國長盛不衰。
既然他說起皇宮,華雪秀也不放過這個追問的機會,“我今日的來意想必你也知道,是為了你與皇上的關係。”
君亦宸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隨即展開笑容,“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他徐徐道來,“我與皇帝非同一母妃,但我們兩人關係一向很好。他自幼就非常偏激,當時他還不是太子,當時的太子是君亦修,我與他不太相熟,但他待人也是溫文有禮。”
“他一直覬覦著太子之位,所以他使計謀令太子犯下大錯,被革除太子之位,發放到邊疆。完事了他還不收手,當時有幾個幼弟一直不滿他,當眾埋怨了他幾句,而這幾個幼弟也全被他以各種罪名禁錮、懲罰。本來我們兩人的感情可以一直好下去,但他做了一件我始終無法接受的事,他等不及父皇百年歸老,竟然……”
華雪秀對先皇駕崩的事有所耳聞,聽說是壽終而寢,但又多事葬儀人透露,那屍體是青紫色的,絕對是中毒。看來君亦弞還真比較喜歡玩毒藥,殺完一個又一個,他就是個瘋子。
“我們的關係很快的破裂,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搬出皇宮的。幾年過了,他的控製欲還是那麽厲害,別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我不想不管你。”他執起華雪秀白玉般的雙手,眼神透出擔憂之意。
“我?我一直以來也算是規規矩矩吧,怎麽可能就被他盯上了。”
“皇帝喜歡你。”
“啊?”
她跟皇帝根本沒見過幾麵,喜歡個什麽啊。
君亦宸強烈地咳嗽了幾聲,攤開手,上麵竟是帶血的。他毫不在意地用手帕拭去,華雪秀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多久了?”
他不解,“什麽多久了?”
“我說你咳嗽咳出血這件事!”華雪秀有些不耐煩,但更多的是焦急。
“許是有半月了吧。”日子他記不太清,身體的事他也一直不在意,早些死了也是早些解脫,他沒有異議。
“……我搬回錦王府吧。”見他眼神的詫異,華雪秀又說了一句解釋道,“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妻,總不能眼看著自己守寡。”
華雪秀說罷就轉身離去,忽視了君亦宸眼中的觸動與苦澀。
名義上的妻?那何時才能變成他真正的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