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寧可被千刀萬剮
容清清雙手撐在桌上,冰涼的桌面沒有什麼溫度,周圍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這個時候,親也不是,不親也不是,容清清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言宸有些玩味地看著她的臉色變了幾變。
輕笑了一聲。
「還是算了吧。」他轉頭跟PD說道,「只是個節目,不用這麼較真。」
PD剛想開罵的身子愣在了原地,一聽言宸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開口,一邊覺得戀愛中的男人真的是傻了,一邊又覺得容清清實在有些過分。
既然都結婚了,還勾著人家不放。
簡直是狐狸精啊狐狸精。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為狐狸精的容清清側頭看了言宸一眼,後者垂眸笑笑,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上手又將菜放入她的碗里,伸手將人拉了下來。
「吃飯吧。」
別看兩人這樣,他們節目播出的反響一向很好,相處模式有些平淡,但因為言宸那止不住的痴漢行為,讓不少人get到了萌點,加上這人又是企業大總裁,長得還這麼帥,衍生cp也算是比較火了。
CP飯也分種類,一部分是把CP當真的,恨不得萌的一對真的在一起,嚷嚷著真愛無敵的,這一種通常比較玻璃心,自從容清清結婚聲明出來之後,就粉轉黑了不少。另一部分是只吃糖的,管你真的假的,兩人肯發糖就蹲在坑底看,這類CP粉一般心比較大,結婚了又怎麼樣,就跟看電視劇的時候,你難道還較真裡面男女演員有沒有男女朋友嗎?
結婚了也照樣萌。
所幸容清清的粉絲大部分都是心大的類型。
結婚風波出來之後,該萌得都照樣萌著,追劇起勁的很。
出乎意料的,戀愛節目的收視率不但沒有下去,還因為容清清最近的話題度,提高了不少。搞得別人也不敢說什麼了,另一邊的《花魁皇后》也是,不少人因為好奇來看看,沒想到看了幾集,真的被女主的演技給俘虜了,每周就蹲點等著劇集更新,也有不少人著急去找了小說看,然而接下來的劇情更加精彩,看了還覺得不夠,只能乖乖等更新。
負面新聞不但沒有把她的人氣拉下來,反而讓人變得更加紅火了,這種情況,就是在演藝圈呆了許久的老藝人也看不下去了。
蔣花花原本還擔心東窗事發,然而一看這個勢頭,整個人都不著急了,而且言氏也沒有什麼動靜,蔣花花不著急了,不但不著急了,還說要給容清清找個經紀人。
這部劇已經拍了一大半,綜藝那邊也沒有幾期的檔期了,剩下的廣告拍攝邀約那麼多,光是蔣花花一人實在管不過來,他把這個想法跟容清清一說,後者頓了頓,提議道,「如果是經紀人的話,我倒是有一個人選。」
蔣花花沒想到她會自己有推薦了,訝異之餘連忙追問道:「誰?」
容清清笑笑道:「是我的一個老熟人。」
*
柳藝馨被約出來的時候,正好在做著助理的工作,接到容清清的電話火急火燎趕了過來,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人的時候,就愣在了原地。
她如今也不穿些名牌了,普通的棉襖和牛仔褲,加上運動鞋,看起來倒是學生氣了不少。
蔣花花覺得這人看起來太年輕,轉頭問容清清道,「你確定她可以?」
柳藝馨看起來還有點懵。
容清清笑笑,讓人先坐下,給人倒了一杯水,讓人不要緊張。
轉頭跟蔣花花說道,「可以的,她雖然看起來是這個樣子,但也算半個言家的孩子。」
言家?
一說到言家,蔣花花就愣了愣。
從那邊出來的可都不是什麼簡單的傢伙,轉而看向柳藝馨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打量,柳藝馨完全是在狀況外,被人這樣盯著覺得有些尷尬,拿起水杯喝了兩口,掩飾了一下。
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轉向容清清,似乎是在尋求她的幫助。
「你!」蔣花花一驚一乍出聲道,「是在哪裡做事的?!」
柳藝馨被嚇一跳,「誒?我、我嗎?我在旬央……」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容清清在一旁笑了笑,柳藝馨好奇她的笑容,愣了愣沒有繼續往下說。
蔣花花聽見旬央很是激動,啪地一聲站起來,「好!」
柳藝馨被他嚇一跳。
好什麼?
一臉懵逼地看著對方,容清清則是笑笑,在一旁說道,「既然你覺得沒問題了,就讓她來當我的助理吧,旬央的工作雖然不錯,但是看在我們這麼熟的份上,你應該願意過來幫我吧?」
容清清如此說道。
沒有明說她在旬央的工作,但她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找一個能力弱的人,蔣花花可能還是太過相信容清清的本事了,二話不說就給同意了。
剩下柳藝馨一個人懵逼。
直到目送蔣花花離去之後,才趕忙低頭跟容清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容清清說道,「想讓你做我的經紀人,待遇肯定比你在旬央要好。」
柳藝馨一臉訝異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經紀人?!我嗎?」
容清清點點頭。
喝了口茶淡定地看著對方。
柳藝馨簡直不敢相信,她道,「為什麼?」
像容清清現在這個趨勢,應該有不少人搶著做她的經紀人才是,怎麼會輪到她的頭上,她一個新人,什麼都不懂……
容清清笑笑道,「你入行時間短,很多事情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對我來說,剛剛好。」
「什麼?」
「我不需要太懂人情世故的人。」
「……」
柳藝馨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誇她還是損她,她確實在人際交往這方面沒有什麼長處,雖然如今內斂了不少,但骨子裡的傲氣還是沒有丟,大多數的情況下,還是覺得自己與眾不同的,以至於那些虛與委蛇的一套,她怎麼也學不來。
但是讓這樣的她去做她的經紀人,反而把她的機遇給推掉了怎麼辦?
柳藝馨一臉擔心的模樣,反而是容清清看起來,簡直像不是她的事一樣,十分淡定地說道,「你放心,要是那麼容易就死在這圈子裡了,我也不是容清清了。」
「你……」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三天後來上班吧。給你三天的時間,交接一下旬央那邊的工作。」
說著女人也站起了身,沒有一點停留地走了出去。
*
柳藝馨還是覺得有點懵。
叫上的辭呈很快就通過了,在整理自己的物品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出神。
她的樣子被其他人看去,正從會議室出來的秦婉尛不禁多看了兩眼,柳藝馨來這邊上班的時候,她其實也有些訝異,但是覺得這人是言氏資助的孩子,來這邊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然而當她發現柳藝馨做的全是一些基礎工作的時候,才覺得這個世界玄幻得不得了。
把手上的東西扔給助理,秦婉尛走過去拍拍柳藝馨的肩。
「在幹什麼呢?」
柳藝馨一回頭,看到了秦婉尛,眨巴眨巴眼,說道,「沒、沒什麼。」
被挖角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吧……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大咖。
「為什麼整理東西了?你要準備去度假嗎?」
「不是……」
「嗯?」
秦婉尛看起來沒有領會到她不想交流的慾望,一臉期待的看著她,柳藝馨頓了頓,沉默了幾秒,說道,「就是不做了。」
「不做了?」秦婉尛覺得有些訝異,「可是這不是你哥的公司嗎?」
「……不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一提到這個,柳藝馨的臉色還是有些難堪,秦婉尛這才察覺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放在她肩上的手也有些尷尬,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好意思的安慰道,「那什麼,我這人沒什麼心眼,你不要在意啊。」
柳藝馨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其實本來我跟言家也沒有什麼關係,都是因為我姐才……」
「你姐?」
「不,沒什麼。」
柳藝馨似乎是不想提到這個,低頭整理著東西,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回頭看向秦婉尛,不知道這個現在位於管理層的女人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著她閑扯,柳藝馨想了想,還是說道,「那個,你要是有別的事情要忙,可以先走……」
這是趕人了。
秦婉尛卻跟沒聽見一樣,「哦,沒事,我正好閑著。」
「……」
她也不是故意要討人厭。
就是想看看柳藝馨要去幹嘛而已,所以等人整理完畢,出了公司,上了計程車,秦婉尛都全程跟在旁邊,等人打開車門坐進來的時候,柳藝馨忍無可忍了。
「那個,你很閑嗎?」
秦婉尛沒皮沒臉的說道,「嗯?我剛剛沒說嗎?我正好閑著。」
「我有個地方要去,如果你想打車的話,可以再去叫一輛。」
「為什麼?」
「……」
「帶我一起去不行嗎?」
「……不行。」柳藝馨有些無語。
秦婉尛一臉可惜,看著她說道,「那沒辦法了呢。」
說著彎腰準備走出去,柳藝馨鬆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開車門的人又是一頓,跟著回頭跟她笑笑道,「不讓我坐這輛車的話,我也只能另外叫一輛跟著了。」
柳藝馨崩潰道,「拜託你別這樣,真的。」
她們無冤無仇吧?這人為什麼要纏著她?
秦婉尛笑道:「所以你就讓我一起坐吧。」
柳藝馨到底是見得太少,秦家是出了名的強盜思維,秦家老爺子尚且如此,被秦老親手培養出來的接班人,秦婉尛更是青出於藍。
柳藝馨當然不會帶她去容清清的事務所,在城裡饒了幾圈之後,在一個公交站牌下車了。
她回頭跟秦婉尛說道,「好了,我到家了,你還要上去坐坐嗎?」
秦婉尛看起來有些失望,明明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但是再繼續糾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她只好說道,「算了吧。」
低頭灰溜溜地走了。
柳藝馨搖搖頭,低頭一看手錶,時間已經很晚了,公交站的末班車也已經沒有了,想著容清清的拍攝可能還沒有結束,她便又喊了一輛出租,先去夜宵城轉了一圈,然後拎著大包小包,到了容清清給她的那個地址。
完全沒有注意到秦婉尛去而又返,一輛車子詭異的跟在她們的車尾後頭。
柳藝馨到現場的時候。
正好是在拍攝高潮的戲碼,女主因為一些原因,被人給陷害入獄了,男主四處為她奔走,卻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在獄中的慕殘受到了嚴刑拷打,最終奄奄一息躺在牢房內。
女配盛氣凌人地前來探望。
容清清一身破舊的囚衣,髮型亂的不像話,臉上帶著一點點的黑灰,特效血像是真的一樣,滲透過衣服像是會往外滴,而容清清躺在稻草堆里,看起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微微側著臉,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外面。
趙佳得意的要死,就算是演戲,到了這個時候也覺得十分爽快。
她笑道,「慕殘,我們的萬人迷,嘖嘖,瞧瞧你這模樣,怎麼搞成這樣呢?」
沒有得到回應。
趙佳笑著垂眸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飯碗,幾個硬到不行的饅頭,乾裂的讓人說不上話,然而就是這樣的飯菜,到了餓的受不了的人身上,也算是極品美味了。
容清清卻沒有動一根指頭的慾望。
看的出來她的上確實很重,重到連吃東西的力氣都沒有。
大小姐忍不住笑出聲,她衣冠楚楚,看起來實在和獄中的人實在是兩個極端,她道:「怎麼樣?是不是很不甘心?你什麼都沒有做,卻要遭受這種苦楚。但是怎麼辦呢?沒有人可以給你作證,所有的人,包括現在正在準備救你的七皇子,也都認為是你的錯。」
「……」
安靜。
不過沒關係,大小姐繼續說道,「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你平常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囂張,這一盆髒水自然要倒在你的頭上。」
她說得正得意,卻突然被一聲輕笑打斷。
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然而一愣之後,笑聲逐漸變大,越來越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里。
「你笑什麼!」她簡直要抓狂。
然而女人不但沒有回答她,反而是笑的越發猖狂,側頭倒在地上,笑聲卻尖銳的讓人心底發毛!容清清的聲音帶著一點顫抖,但卻不是因為絕望。
她說道,「委屈?這些事情算的上什麼,你是沒有見過真正的地獄。比起被人誣陷,所有人都不把你當人看,沒有自尊,活得像個商品,只能明碼標價等待人來購買,才是真正的可怕!你說這是委屈?比起那樣的日子,我倒是寧可被千刀萬剮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