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同類的暴躁
克里斯看起來有點為難。
手上的東西沉甸甸的，想起先生來之前的吩咐，面色沉著地看著她，說道：「夫人，如果您不喜歡這些，我們可以換一些別的，您喜歡什麼？我馬上讓人去置辦。」
容清清看著他，眉目不懂，看了半晌，無奈地搖頭笑笑。
「真的不用。」
「夫人……」
克里斯還想說，容清清卻沒有要再聽的意思了，轉身對著梳妝鏡，隨手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耳環，她看起來非常隨意，側臉對著克里斯，後者也只能從鏡中，觀察她的顏色。
容清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高興，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她嘴角微微勾起，笑說道：「讓言宸不用花這些心思了，這些東西我一樣都不會拿，如果下次還送這些過來，就別怪我不給他面子，把這些都給丟出去。」
不明白她的態度為何突然變成這樣，又結合之前言宸的模樣，克里斯心下有個不好的猜測。
「夫人……」
容清清回頭看了他一眼，克里斯的表情簡直成一個苦瓜了，他說道：「難道您和先生吵架了嗎？」
說吵架也算不上，兩人面對面的時候，還是會盡量維持以前的樣子，但裡面的勉強，也十分明顯，言宸呆著不說話的話，容清清也一般沒什麼話題，兩人就並肩坐著，也沒有誰先離開，顯得格外尷尬。
但具體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容清清自己也找不到源頭。
那天她隱約有一點感覺了，上床的時候，空氣中瀰漫的氣氛都與之前幾次不同，並非甜蜜的，曖昧的，而是夾雜著一股冰冷，似乎從她告白那一刻起，言宸看起來就有些不對勁了。
容清清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裡面的道理來。
見她發獃，還以為這是默認，克里斯忍不住勸說道：「夫人，您千萬不能和先生慪氣啊！」
「什麼？」容清清沒聽清。
克里斯一向如同寒冰一般的表情也發生了破裂，他皺著眉頭說道：「您也知道先生有多重視你啊，要是你和先生慪氣，他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但背後鐵定又要傷心地吃不下飯了，你不知道，就因為最近和你吵架的關係，言氏最近又進賬了好多資產，但是先生沒日沒夜的工作，也不是個辦法啊，最近都瘦了呢。」
「……」
容清清的心情莫名有點複雜。
她看著克里斯，相比他話里的內容，更多的反而是對他態度的好奇，她問道：「你這是言宸的助理，還是老媽子啊？」
堂堂言氏首席助理，還是第一次被說成老媽子。
克里斯當場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容清清，似乎很不理解這三個字怎麼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不要跟我開玩笑了，夫人。」
容清清笑笑，轉頭說道：「這次不是我，是你們言總。」
「……不可能。」克里斯脫口而出。
容清清說道：「怎麼不可能，你看我像是生他的氣的樣子嗎？如果是我鬧脾氣，你現在不可能還這麼順利地呆在這裡。」
說的也是。
但克里斯還是不敢相信。
言宸這個人他太知道了，自從容清清來了之後，對容清清的態度他也完全看在眼裡，沒理由這樣一個人，卻會對容清清產生什麼意見啊。
而且明明是自己是生氣的那方的話，又為什麼看起來反而像是失戀的那一個？
他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兩位了。
容清清對上他疑惑的眼神，抿嘴笑了笑，說道：「你不用擔心，過些日子自然會好的。」
說著就讓人走了。
剛讓人送克里斯出去，很快就有人來敲門，容清清起身去開，發現一堆人正站在她門口，不知道為什麼笑得格外甜美，站在最面前的一個工作人員說道，「清清啊，我們實在是找不到那個耳環，你確定是丟在了攝影棚里嗎？」
容清清原來還是一臉冷漠。
聽完這個問題之後，微愣了兩秒，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找不到就算了吧，也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外表看起來是平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普通的廉價耳釘，但親手查找這個耳釘的價格之後，大家完全不敢懈怠，找來找去無非是想拍馬屁獻殷勤，沒想到在她這裡倒是不怎麼在意。
世界安靜了一會兒。
等從容清清那邊走出來，有人忍不住有點酸了。
這算什麼。
浪費了大家的時間，結果卻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有兩個臭錢了不起啊？怎麼看起來這人就這麼傲慢呢？
容清清一關門，柳藝馨就跟了進來，剛剛她因為迴避去拿水了，沒想到一回來就撞上這樣一幕，一邊推開門，一邊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清清，你這樣不行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容清清回頭說道：「我幹什麼了嗎？」
柳藝馨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說道：「就是什麼都沒幹！那群人可是幫你找了很久的耳釘，你就算真的不在乎，也該跟人家客氣客氣。」
容清清一臉鬱悶，「我剛剛不客氣嗎？」
客氣？
她管這個叫客氣？！
柳藝馨一臉的訝異，然而一看她的樣子，似乎也不是開玩笑的，當下訝異的不行，她是不知道容清清以前的身份，不然她現在這個態度，確實可以說是相當有禮貌了，但在不知情的人眼裡看來，她的模樣就是有一些高高在上的，似乎是不容人侵犯和打擾，所有的諂媚也都是應該的。
柳藝馨說道：「不是，我也不是說你不好啊，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別人不知道啊，你如果不表現的更明顯一點，誰知道你的意思啊！」
「……」
她掏出一本筆記本，翻了兩頁，看著說道：「對藝人來說，人際交往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能好好處理這方面的事的話，到時候這個圈子想要集體黑你，那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說完，發現沒有任何回應。
抬頭看見容清清正抿嘴看著她，眼裡的笑意讓她忍不住想後退，雙手護在胸前，她一臉防備說道：「幹嘛這樣看我？」
容清清搖搖頭，說道：「人際交往不是我的強項，我以前人緣就不好的。」
「……」
「所以我不擅長的，就是你的工作了。」
「什麼？」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找你來當經紀人？」容清清看著她說道，「畢竟再怎麼樣，你也跟著言宸那麼多年了，言宸那一套，你多多少少也該會一點吧？」
「……」如果她指的是對方談判的能力的話，柳藝馨確實見識過不少的次數，但想想對方的那個氣場，又連連搖頭說道，「不不不，我不行的，我學不來的。」
容清清按住她亂搖的腦袋，與人對視著，說道：「我不是讓你去模仿他，他那個能力是天生的，誰學也學不來。但你要知道，與其想方設法地虛與委蛇去討好，不如真心與人交往。」
柳藝馨看著她，似懂非懂。
有些事情聽起來很容易，她說道：「那我該怎麼辦？」
容清清微微一笑，背後的空氣都跟著暖化了，柳藝馨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容清清卻鬆開了手，聳聳肩道：「這我怎麼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用找你來了。」
柳藝馨說道：「你不是說只要真心對待別人就好嗎？」
「是啊，可我真心覺得那些人都是蠢蛋。」
「……」
柳藝馨突然有理由相信，容清清現在的狀態，可能是她現如今最好的交際方式了。起碼還能解釋為高冷，如果這句話給別人聽到了，那可就是真正地完蛋了。
攤上這麼個僱主，柳藝馨痛定思痛，決心好好學習《如何與人打好交道》這本人際交往手冊。
*
現場還有人在叨叨那件事情。
容清清出去的時候，還聽到了兩句碎語，但是一看到她，就都給停下來了，一個個視線都不落在她身上，也有人勉強笑著過來的，朝容清清說了兩句，而後者也只是點頭微笑，很快覺得自找沒趣離開了。
顧湘休息了一會兒出來，也明顯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一邊皺著眉一邊走到經紀人身邊，湊過去問道：「這是怎麼了？」
經紀人一臉小心翼翼地，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太勁爆了，容清清她……」
說到這就立馬被人打斷了。
郭如意身邊的助理一聲吼道：「攝像打光各就各位，話筒都對好了嗎？道具組再檢查一下道具，兩位女主演可以上場了，我們要拍第三十幕的戲。」
聽到這話顧湘一陣激靈，經紀人接下去要說什麼也不聽了，楊頭應了一聲。
「不是……你先聽我說。」經紀人的聲音在耳邊。
顧湘卻頭也不回地走了，「等會兒再說。」
「喂——」
經紀人還想快步追上去，卻沒想這人走的實在是太快了，轉眼已經走到了導演面前，心裡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過是拍戲而已，這人看起來怎麼是有點興奮呢？
顧湘想著這次要絕對地碾壓容清清，調整了一中午，心情也有點迴轉，然而一看到容清清站在自己身邊，不爽的情緒有跟著上來了一點。
她側目看著容清清說道：「你可別拖我的後腿。」
容清清給她一個嘲諷似得微笑。
氣的人臉上的笑容差點綳不住。
這一幕講的是另一個白瞳病發的狀況，藍心夢被女主帶到了一個地方，裡面關著兩三個人，小屋子黑暗暗的，鐵籠確實很牢固，就算是在牆面的周圍，也特意加了鐵皮，像是防備一頭兇狠的野獸。
女主也只是偶爾來這裡。
這個地方是她父親的個人研究室，她父親為了研究白瞳，將所有的積蓄都花費在上面了，但至今為止，還是一知半解的，對於白瞳的特點，也只是知道一些表淺的現象。
顧湘很少來到這邊，就算是來也不過五次，這兩天正好父親出差，她便想著要來研究，她比她父親聰明得多，不會在無聊的試驗中浪費時間，而是直接詢問白瞳的感受，甚至拿了他們的血液樣本來研究，沒想到瞎貓撞上死耗子，還真讓她發現了什麼。
顧湘走在前頭，跟容清清說道：「心夢，你別害怕，這裡都是和你一樣的人。」
容清清低著頭，看起來情緒有些低落，她跟在顧湘的後面，說道：「嗯。」
走進屋子沒多久，就聽到了砰咚一聲巨響，接著伴隨著幾聲嚎叫，是人類的聲音，歇斯底裡帶著無盡的痛苦，這是白瞳病發的癥狀，顧湘連忙握緊手電筒，飛速跑了過去。
站在一個鐵籠前，燈光照進裡面的位置，看見男人正不斷拿自己的頭往牆上撞，這上面已經有點血跡了，一看就很疼，但對方一點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顧湘道：「等等！等等！你別撞了，這樣下去，你的精神會承受不住的！」
「別管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別這樣，我不都跟你說了嗎，這不是一種病，其實這只是一種進化，你們是被選中了的人，等控制這種副作用的葯研究出來之後，白瞳患者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她說的相當好。
男人卻沒有聽到她的話，一下比一下更重的，撞著自己的腦袋，先讓她是了解他們的這個特性的，所以牢里沒有一點可以用來自殺的工具，而撞牆這一點小傷對於他們來說，很快就能夠恢復，也不用太過擔心。
真正讓顧湘擔心的是，白瞳的精神都不是非常穩定，因為身體素質的強化，他們極度容易陷入一種暴躁的情緒中，最初她們發現，這種暴躁的情緒伴隨著暴力的產生，如果他們丟一隻兔子或者其他生物進去，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會被撕成碎片，他們用這種方法來緩解他們的情緒。
卻沒想到這樣，反而加深了他們的暴躁因子。
暴力無法緩解他們的情緒，甚至可能加速他們的死亡，這一點，他們也是在很多年之後才意識到的。
顧湘沒有什麼反應。
但是同樣是白瞳的藍心夢，在後面看了，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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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一下，白瞳的設定是借用了哨兵嚮導的梗，做了一定的更改……喜歡這類型的文可以去百度找找，大多數都是*文來著。=v=但這個真的很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