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五年後
「邪為了防止我穿越人魔兩界去找他,所以把我身上的靈力全部都抽空了,我現在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他怎麼可以這樣啊」離淺氣憤道,真不知道這即墨幽邪是怎麼想的,把靈力全部抽空了,也不擔心瑾瑾在人界會遇到什麼危險。
想著的又看了眼她,弱弱的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就這麼在這裡等他回來嗎?」
梓瑾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現在的她如同普通人一個。
離淺看著她暗淡的神色,抿了抿唇,雖然她有辦法可以讓梓瑾跨越人魔兩界的裂縫,但是現在的瑾瑾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她並不能保證自己帶著她到了魔界,能保她平安無恙的見到即墨幽邪。
房間難得的安靜了下來,兩人都想著心事沒有在說話。
懷中的夜兒早就將手中的奶瓶一甩,睏倦的睡著了。
梓瑾把他往上拖了拖,將他豎著抱了起來,轉身朝著離淺道「他困了,我帶他去兒童房,你多休息會兒吧」
「誒……等等」
她轉身的動作頓了頓,疑惑的看著她。
「夜兒就留在這裡睡吧,我照顧起來也方便點,不然他晚上睡醒了,餓了也不知道」離淺微微笑了下。
梓瑾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懷中的夜兒,疑遲道「可你的身體……」
「我身體好的很,不信我現在就下床給你來幾個後空翻」說著她就要起身,打算表演她口中的後空翻。
「不用了,不用了」她趕緊上前去阻止她,一會兒翻出個問題來,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將懷中的夜兒小心翼翼的平放下來,替他蓋好被子之後才直起了身。
「那你先休息吧,外面有傭人守著,有事就喊」見她應了聲,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離淺看著她落寞的身影,抿了抿唇,低頭看向了自家兒子的睡顏,喃喃道「夜兒,你說我到底該不該告訴她」
要跨越人魔兩界的裂縫,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冥界有一樣東西叫做,三生石,只要將血滴在上面作為羈絆,就能通過三生石的力量,去到那個人的身邊,但這是件很危險的事。
一旦滴血,三生石就被開啟,而後的一個月內,三生石會吸取滴血之人的鮮血作為交易,只要平安的熬過這一個月,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但倘若熬不過……
人身上的血液是有限的,這麼多年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平安的熬過一個月,除非那個人不是人,但瑾瑾就算她的元神是薔薇花神,但她現在終究還是個人類。
罷了,只要她不問,就當她沒有想起來過吧。
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場大戰什麼時候會結束。
只希望瑾瑾能夠在她僅有的年華里,等到即墨幽邪的歸來。
時間過起來很快,從冬天到春天,再到冬天,轉眼間她也從學院畢業了,再轉眼她繼承了家族事務,時間悄悄的從指縫間溜走,怎麼也抓不住。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五年能發生很多事情,有人來,就一定會有人走,夜兒長大了,爺爺去世了,獨孤和念鴻結婚了,黑絳成功的掌控了半個人界,虞笑染變的越來越暴戾。
好像所有的實物都在朝著原有的軌道進行,神界與妖魔界的這場戰爭打到了現在也沒有分出個高低來。
梓瑾捧著茶杯淡淡的站在窗前,又是一年大雪,外頭的景物都沒有怎麼變,但和她一起看雪的人卻不見了。
這五年她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的風景,從春天看到了秋天,又從秋天看到春天,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去在意即墨幽邪返回魔界的事,但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所有的燈都關掉之後,心裡的空虛與恐慌席捲而來,讓她沒有辦法不面對這個事。
她淡淡的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她和邪一樣是極討厭喝茶的人,但現在她卻喜歡起了茶中的苦澀,能讓她將心中的那股澀意掩蓋住。
「瑾瑾……」身後的門被推了開,離淺帶著夜兒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唇角微微勾了勾,將手中的茶杯隨意的放在窗沿上轉身「你們來了」
「我們去葉赫那拉家沒找到你,猜你一定會在這裡,所以就過來了」
「姨」夜兒乖巧的喊了一聲。
梓瑾應了聲后,上前將他抱起,但手中的重量又不得不讓她放下「你又胖了,姨都抱不動你了」
夜兒撇了撇「這不叫胖,叫可愛」
「就你還可愛」梓瑾笑了聲,看了眼他肉呼呼的小身體,漂亮的五官都被肉擠到了一起,那如同蓮藕般的手臂,都快抵上她的了。
抬頭看了眼離淺,無奈道「淺淺,都說了不要喂這麼多,在這麼發展下去,夜兒會生病的」
「我沒有多喂啊,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你看我一點都沒胖啊,我怎麼知道他就一胖不可收拾了」離淺也無奈的看了眼自家兒子,這小肉球胖的她都不想認了。
她嘆了口氣,敲了敲離淺的腦袋「早就說過了,你是屬於怎麼吃都不胖的人,但夜兒和你完全相反他是連喝口水都會胖的人,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離淺吐了吐舌頭,她也沒辦法啊,他們娘倆是屬於一頓上面沒有肉,是要發脾氣的人,這發展到現在她也是萬萬沒想到的。
弱弱的看了眼身邊的小肉球,又看了眼梓瑾,疑遲道「現在減肥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梓瑾斜睨了一眼她。
轉身將茶杯拿起來,走到了沙發邊坐下,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這不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的嘛」她嘀咕了聲,轉身就笑嘻嘻的跟著坐到了她的身邊。
「對了,你還記得虞笑染嗎?」
「恩」她淡淡的點了點頭。
從出了學院之後,她就沒有在見到過她,但聽說她現在的變化還挺大的,整個人好像換了個性格一樣,從原來的唯唯諾諾變的越來越暴戾,動不動就打人,甚至殺人,要不是黑絳的勢力,她早就被抓去蹲著了。
「聽我侄子說,最近好幾起殺人案件都是虞笑染做的,而且被她殺的這些人都是壽命未到者,冥界應該是要插手了」邊說著邊學著梓瑾的樣子也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裝模作樣的品嘗。
身邊的夜兒見了,也湊上來想要分一杯羹。
小胖手剛被摸到茶壺,就被梓瑾拍掉了手。
「你可喝不得,諾乖乖的喝這個吧」說著將放在桌子角上的牛奶拿到了他的面前。
夜兒幽怨的看了一眼梓瑾,又看了眼牛奶,嫌棄的將它推了開,乖乖的坐在母親的身邊。
「沒想到當初那個風一吹就會倒的虞笑染也學會了殺人」她對她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當初在她家燒烤的時候,只有她是對她家院里的那些薔薇花感興趣的人。
「對呀,你說一個人短時間內真的能夠變這麼多嗎?這完全就是相反的一個性格啊」離淺皺了皺眉,怎麼也想不通。
梓瑾輕笑了聲,沒有回答,虞笑染能變成現在的樣子應該和續命瓶脫不了關係。
許是黑絳在煉製的時候出了差錯也不一定,不然這五年下來虞笑染早就應該躺在床上飽受折磨了,怎麼可能還會在外面殺人。
垂眸淡淡的喝了口茶「過來找我應該不止這一件事吧」
「當然啦」她拍了下手,轉身在自己身上帶著的包包里翻翻找找了好一會才拿出一個東西來。
「諾,我是來送這個的」
梓瑾看著眼前的東西皺了皺眉,疑惑的接過,打開裡面后才發現是一張滿月酒的邀請函。
「獨孤生了?」
「還沒呢」離淺擺了擺手「估計是快了,你也知道我侄子那性子,喜當爹嘛,都快開心死他了,這不是預產期快到了,他心裡虛,所以沒事找事,非要先把滿月酒的請柬弄出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呵,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挑了挑眉,將請柬收下后,轉頭看著離淺「馬上就要做姑奶奶了,什麼感受」
離淺無語的撇了她一眼,將手中的茶盡數喝掉之後,一把將茶杯拍在桌子上「老鐵,扎心了」
梓瑾看著她無奈的笑了聲。
聽到了她的笑聲,離淺撇了撇嘴,猶猶豫豫的問道「瑾瑾,五年過去了,你……想他嗎?」
梓瑾楞了下,眼眸暗了暗「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謊話」離淺抿了抿唇,半響后才說道。
「不想」極輕的聲音響起,一句簡單的不想卻夾雜了無限的思念與無可奈何。
離淺聽到她的回答,張了張嘴,卻遲遲沒有將話說出口,嘆了口氣,轉回了身。
身邊的夜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稚嫩的聲音響起,將離淺那句憋在心裡的話問出了口「姨,那你想見他嗎?」
離淺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小聲嘀咕「臭小子,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夜兒的話,讓梓瑾忍不住皺眉「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唔唔唔……」夜兒被離淺捂住嘴巴發不出聲音,只能手舞足蹈的在空中瞎擺著。
「淺淺,放開他」梓瑾冷厲的看了一眼離淺。
看到她認真的神色,她的手鬆了松。
夜兒趁著這次機會,小腦袋一鑽,伶俐的鑽了出來,趕緊將憋了很久的事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我媽有辦法讓你去魔界,只要通過三生石可以到叔的身邊」
「離夜」離淺冷著臉喊道。
夜兒的小身子不由得縮了縮,雖然他不怕她生氣,但一向都笑嘻嘻的人突然變臉,還是讓他忍不住的咽口水。
「……他說的是真的?」梓瑾一臉嚴肅的看向了她。
離淺眼神左右晃了晃,將視線放在了桌子上的茶杯上才說道「小孩子說的話,當不得真」
「淺淺,已經五年過去了,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個五年可以等,我想見他,你明白嗎?」梓瑾將聲音放軟,語氣中帶著似淡淡的懇求。
離淺抿著唇,半響后才回答「可瑾瑾,這是很危險的事,你可能會沒命的」
「所以說你真的有辦法讓我去魔界」聽到她的回答,梓瑾才確信,她對於冥界的東西接觸的並不多,夜兒剛才的話也只是讓她半信半疑,但她剛才的那句話卻讓她徹底的信了。
「……」離淺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只是想試探自己。
「媽,你就告訴姨吧,你自己不也是想要去見那個人嗎?」夜兒開智很早,很小時候發生的事,他模模糊糊的記得一點,記憶中她母親喜歡的那個人也是魔界的人。
他總是會看到母親在一個人的時候,看著脖子里的那快玉牌,看很久很久。
「離夜,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打你」離淺冷冷的看向了自家兒子,她完全可以穿越裂縫到魔界去,但她怎麼也放心不下瑾瑾,所以這五年來,她一個人承受著思念,也沒有跨過那道裂縫。
可現在夜兒的話就像是刀子般劃開了她的心,讓她好不容易縫上的心臟,又被划支離破碎。
「……淺淺」梓瑾看了她良久,而後猛的跪了下去。
離淺和夜兒都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想把她扶起來。
梓瑾推開了她的手,看著她的眼中滿是倔強,一字一語道「我求你,告訴我辦法」
「瑾瑾」離淺不由得皺眉「你就真的那麼想見他嗎,就算付出生命也要見他?」
面對離淺的問題,她垂下了眼眸,清冷又堅絕的嗓音響起「相比這般毫無希望的活著,我情願在死前能夠為了自己所想的,努力最後一次」
離淺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梓瑾的雙膝漸漸的麻木,她才漸漸的開口「好」
短短的一個字,像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身體一軟任由自己倒在了沙發里。
夜兒乖巧的上前將梓瑾扶了起來,從他開始學會說話后,他就無數次的想把這個事情,說出來,可現在真的講出口之後,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
胖乎乎的小肉手,摸了摸母親的臉,一臉知錯了的樣子「媽,對不起」
離淺張了張嘴,剛想罵他,但看著他那淚眼汪汪和自己像極了的琥珀色眼眸,終是狠不下心來「……一邊待著,我現在很煩」
「哦」他應了聲。
一般離淺說煩,多半都是想罵自己,他要是再往上湊,就真的要被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