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改觀
第6章 改觀
謝菱根本不知道自己白天的表現居然讓不同專業的考官們如此肯定與爭搶,最後甚至還陰差陽錯,引來了傅廷坤的關注。
她一考完試就離開了考場。
不過這回剛走沒幾步,好幾個一批麵試的人就都圍了上來。
“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啊?”一個男考生微笑問話。
另一個考生插話:“同學,你剛剛表現得真好,是從小就學跳舞的嗎?練了多少年呀?”
他一邊說著,一邊擠開剛剛那個搭訕的考生,湊到謝菱麵前,笑著指了指後麵的小巷子,說:“那邊有個賣雪糕的,我請你吃雪糕,咱們交個朋友吧?”
謝菱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聽到後麵一聲巨大的“砰”聲。
眾人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
幾步之外,沈琴用力踢開一張放在路邊的空椅子,對著說要和謝菱交朋友的男考生諷刺道:“一根雪糕也值得拿出來說,誰吃不起似的!真不嫌丟人!”
她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步走近謝菱,把聲音壓低了一點:“哎,你跟我來。”
謝菱當做什麽都沒聽見,依舊走自己的路。
自己可不是原身,為了男主沈熠文,對他的堂妹沈琴萬般討好,千依百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當她是什麽?
沈琴已經走出一段,轉頭見謝菱沒有跟上,忍不住回頭嚷道:“喂,你往哪走,沒聽見我叫你呢?”
謝菱依舊充耳不聞。
沈琴看到那幾個男考生都亦步亦趨追著謝菱,個個陪著笑臉,心裏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之前這人天天追著沈熠文的滿世界跑,還三天兩頭奉承自己的時候,沈琴煩得要死,還覺得堂哥太倒黴,居然惹上了這樣一快黏皮糖。
現在看到謝菱的態度,明明應該鬆了口氣,慶祝好不容易甩掉了狗皮膏藥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麽,見到她被一群人圍著獻殷勤,又一反常態,對自己全然視而不見之後,沈琴整個人都別扭得很。
“她怎麽忽然轉性了?不是演出來給你看的吧?”
跟著沈琴一起來考試的朋友忽然開口。
沈琴恍然大悟。
這是見自己一直不理她,所以換了方法,學會欲擒故縱了?
可也沒有什麽用啊。
熠文哥喜歡的是寶珠姐,又不是你!
沈琴自覺看透了謝菱的手段,更不屑了。
“有這心思,做點什麽不好!真惡心!”她忍不住罵了一句。
“誰讓你跟你哥都不理她呢。”那個朋友笑著說,“咱們先回去吧,別管這個了,你表現得得怎麽樣?要不要讓你大伯他們幫忙找人問問?”
被問到考試情況,沈琴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難看。
她敷衍地回應了兩聲,不由得回想起方才考試時謝菱出色的朗誦,驚豔的舞蹈,本來已經邁出去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表演中的謝菱,簡直光芒四射。
對比從前那個上不得台麵的土包子,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自己一個女的,都覺得大為改觀,甚至還有點被吸引住,熠文哥見過嗎?
鬼使神差的,沈琴又轉頭看了一眼。
那群人圍著謝菱,已經快走到轉角處。
除了同一批的考生,不知什麽時候,裏頭還多了幾個沒見過的麵孔。
越看沈琴越不放心。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猶豫了好一會,她對著朋友丟下一句話,最後還是大步追了上去。
……
“謝謝,我現在不想吃冰棍,有機會將來應該還可以在學校見的。”
謝菱一一婉言謝絕了眾人的好意,又拒絕了各種送自己回家、一起出去玩的各種邀約,這才終於甩脫了一幹人等。
她從前因為相貌、氣質出眾,舞台表現力又強,經常引來追求者,對於拒絕別人這項技能,可以說點得還是比較成功。
跟當時相比,這個年代的男生雖然同樣熱情積極,可做法明顯更含蓄一點,罕有死纏爛打的。
目送走了最後一個男考生,剛要回家,謝菱就聽到背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沈琴從拐角處冒了出來。
謝菱詫異地問:“有什麽事嗎?”
沈琴的目光有點複雜:“你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什麽?”
“沒什麽。”沈琴搖了搖頭,“世界上不是每個男的都像熠文哥這樣人品好的,別以為那些男人誇你,請你吃東西的目的很單純!”
謝菱挑了挑眉。
雖然這話別別扭扭的,可自己居然從裏麵聽出了幾分……關心?
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要知道,從前的沈琴對原主可從來沒有正眼看過。
謝菱置之一笑。
她一直沒覺得沈熠文有多好,同樣也不認為這些熱情的考生有什麽問題:“謝謝提醒,不過我想他們也隻是想交個朋友而已,沒什麽別的心思。”
沈琴氣不打一處來:“你……長點心吧!要是吃了虧,一個女孩子,哭都哭不出來!”
她說完這話,突然反應過來:“誰提醒你了!我隻是看不下去你這麽蠢!熠文哥又不喜歡你,你天天糾纏他不算,還來煩我!現在還用這種欲擒故縱的招數來……”
謝菱有點好笑。
原身曾經的行為實在太深入人心,導致現在不管自己怎麽做,都很難在短時間內扭轉別人的印象,甚至有時候還會起到反效果。
她思忖了一下,覺得不管有沒有用,有些事情還是得做,於是直接了當地說:“抱歉。”
沈琴沒想到忽然聽到這樣一句話,呆了一下:“什麽?”
謝菱表情認真:“我性格激烈,以前很多事情都做太過分了,現在細想,不招人喜歡是很正常的,最近也一直在仔細反省,其實我對你堂哥沈熠文不是真的喜歡,隻是誤解了一時的親切。”
“我一向學習成績、人緣都不如姐姐好,家人朋友都喜歡她,看不上我,心理失衡,有時候太偏激,冒犯到你了,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
“當然,我知道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
“我信!”
沈琴脫口而出。
她是直來直去的性格,討厭人的時候恨不得把人踩死,可一旦看入了眼,就會立刻將對方當做自己人。
今天謝菱在考場上的表現實在太過出色,完全顛覆了她從前的認知,雖然嘴巴上不肯承認,其實心裏已經服氣了,甚至有點覺得可惜。
說完一句“我信”,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有點扭捏地說:“你既然道歉了,我今天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在別人麵前說你作風不好,以後隻要你真的改過,不再糾纏熠文哥,我就出去給你澄清……”
她說著說著,語氣裏居然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你說你明明長得還可以,舞又跳得還行,會朗誦,還是有點才華的,為什麽要鑽這個牛角尖?熠文哥跟寶珠姐兩個人是天生一對,你雖然比不上你姐姐,也有自己的優點,幹嘛老是插在別人中間!”
碎碎叨叨的,可關切之意並非作偽。
謝菱也不是不識好歹的,微笑回答:“多謝關心,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後不會了。”
解開了這一個心結,沈琴的疑惑卻更多了:“你剛剛說是把對熠文哥一時的親切當成了喜歡,這是什麽意思?”
謝菱搖了搖頭:“已經過去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說這個了。”
兩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聊。
很快,謝菱就發現這個沈琴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也許是聽說家人朋友都偏心謝寶珠,居然有幾分可憐自己。
得知謝家人都去了謝寶珠的學校參加典禮,家裏已經連續好多天隻有謝菱一個人之後,她除了想方設法安慰,還幫著出了不少主意,甚至提議有空可以去自己家一起學習,準備接下來的筆試。
“我媽請了個大學老師到家裏當家教,老多人想來旁聽了,你今天麵試就算不是第一名,也肯定是前三,不用怕,不過筆試就沒那麽容易,還是要好好準備。”
她熱情邀請:“你來我家住兩天吧,老師會幫忙劃重點,還不用操心吃飯的事!”
沈琴之所以這麽熱情,除了真的為謝菱著想,其實也有給堂哥沈熠文把關的意思。
實在是謝菱從前的做法太過瘋狂,沈琴很擔心這次的痛改前非隻是曇花一現,很快又會故態複萌。
她跟堂哥沈熠文的關係不錯,很願意幫其擺脫這謝菱這個麻煩,想著倒不如把人放在自己眼前盯著,要是謝菱真能通過考試,進入軍文院,就不會再有那麽多時間追著堂哥跑了。
不過,沈琴以前覺得謝菱惡心人得很,根本不願意搭理,今天因緣際會,靜下心來跟對方人聊了一路的天,才忽然發現這個從前厭惡至極的對象談吐居然那麽有趣。
除此之外,其人舉止大方,性格可愛,相處起來格外舒服。
過去怎麽從來沒有這麽覺得過。
到了兩人分開的時候,沈琴心裏甚至有些不舍得。
“我明天一早在大院門口接你進去,說好了,你一定要記得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