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雪夜驛站
看著這十六字陳均不由得思索起來。
萬萬沒有想到這居然是黑冰台的來信,如此看來西秦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是秘密處理,不願進行聲張,要說起這原來,還得從黑冰台的由來說起。
當時秦魏河西一戰,秦獻公右眼中箭,不治身亡,倉促之下立嬴渠梁為秦國國君,也就是後來的秦孝公。秦孝公剛剛繼位,魏國的上將軍龐涓謀划,邀SD五國國君齊聚魏國鹿野,共謀分秦。西秦隴上蠻人在此時也是聞風而動,欲與龐涓內外勾結,以圖滅殺西秦。
當時西秦國力孱弱,正是主少國疑,要是六國一旦合謀成功,那天底下將沒有西秦的容身之所。值此危難之際,秦孝公審時度勢,展現出一代聖主的雄才,從內而破,派遣得力幹將悉數調查六國,利用六國間隙,挑撥是非;後用金銀珠寶的財物,賄賂各國朝堂高官,籠絡人心,一夜之間,竟是沒有調動一兵一卒,就將這場滅國危機化為無形!
自此之後,秦孝公勵精圖治,從而設立了這黑冰台,專門針對SD六國派遣斥候、間隙,探聽消息,收取信息,賄賂高官,可以說在當時所有針對六國的秘密行事都是由黑冰台來處理。
當時秦孝公也深知這等機構所具有的威力,如果一旦進入西秦朝堂,那將對朝堂有巨大的影響。后經過深思熟慮,便將黑冰台設立於大山當中,並下令黑冰台永不參與西秦內部朝政,只能對外。
及后當今秦王嬴政繼位,左庶長贏熋開始攝政,致使西秦朝堂發生大變,反而是讓這黑冰台的權勢越來越大。這黑冰台宗令位子便開始由西秦王族嬴敖擔任,而嬴敖此人是秦王嬴政叔父,左庶長贏熋的弟弟,根正苗紅的西秦王族。
此人一上任,這黑冰台的手就越伸越長,甚至於伸到西秦朝堂之中,凡事都要插一手。而那邊左右相和左庶長兩派在朝堂之上勢如水火,正好是給了這黑冰台一個機會,權勢越來越大。
陳均此刻被黑冰台召見,有些奇怪,但又在情理之中。因為這黑冰台此刻可以說是中立的一方,再加上嬴敖此人素有威名,那邊也不偏袒,所以眼下黑冰台來處理此時是最合適不過了。
這黑冰台召見人素有「一月閻王」之說,意思就是說不管你身在何處,只要被召見,一月之內必須到人在黑冰台現身。如若不然,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無用,而且會處於重罪。西域之事牽扯重大,可以說沒有自戰事以來,這是西秦死傷鐵鷹劍士最嚴重的一次事件了。陳均所去,必定是兇險萬分。
*****
黑夜。
天地間卻是一片蒼白。
大雪過後的空氣中帶著濃厚的寒意,要是深吸一口氣,就能明顯感覺到喉嚨處涼絲絲的,有些不舒服。遠處的大樹,大山,大河都是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足足有一尺來深,俗話說的好「瑞雪兆豐年」,來年這關中肯定是個好收成!
在官道的旁邊,立著一座小小的驛站,驛站房頂已是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大雪,在這空曠的原野當中看起來就好像一個鼓足氣的山包一樣,要不是裡面透露出一絲微弱的燈火,尋常人就算是路經此地也難以發現這裡。
駕……
遠處出現了一點黑點。
噠噠……
雪地,一人一馬。
原來是雪中趕路的人,只見這人身下騎著一匹黑馬,極為雄壯,在這快要及膝蓋的大雪中是馬蹄翻飛,看似行動絲毫不受影響。馬上那人一襲黑衣,看不清具體的模樣,倒是身後背著一把巨型的長劍,甚是威武。
再近一些,這馬身上的馬鞍看來是出自於西秦官坊,而這駿馬身上的銘文,看得出來是來自於西秦軍隊當中,這來人應該是西秦官家不假。
「吁!」
駿馬大口的喘起來,嘴裡翻騰出了一陣白霧!
人凍馬乏。
陳均沒想到這為了趕路竟是錯過了驛站,在這黑夜中奔跑了兩個時辰本,以為只有等到天亮才能到下一個驛站,沒想到這眼前就看到一個。這驛站雖說有些小,但還是總比在荒郊野外強,就算是人沒問題,這胯下的馬兒快要受不了了。
吱呀!
陳均剛剛下的馬來,就聽到這驛站大門打開的聲音,瞬間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迎面而來,這種感覺,讓人嚮往。
「客人何處去,可有留宿文書?」
只見從裡面出來一個老婆婆,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滿頭的銀髮,看起來還有些髒兮兮的,好像是好幾天都沒有洗過了,滿臉溝壑縱橫,相貌有些扭曲,眼睛一個大一個小,看起來就是奇醜無比,怪異之極。
看的這幅景象,陳均面上有些警惕,對著驛站也是懷疑起來。
「呵呵,不要怕,老婆子就是因為這長得太丑所以才被派來此地,先生可有文書?」
老婆婆自覺笑的非常燦爛,可這一張口露出一排黑黢黢的牙齒來,看起來更是嚇人了。
自從商鞅變法以來,西秦人離開本地須得有文書才行,不然晚間沒有驛館敢收留,要是有驛館或者庶民私自收留,那便要受到連坐的處罰,如此一來便成了流民一樣。所以這文書此時就顯得非常重要了,而且這文書必須得有縣令大印才行。
陳均沒有答話,伸手拍了一下身上的雪花,將自己的文書伸手遞給這老婆婆。老太婆接過文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呵呵,不錯,來進來先坐,馬兒就交給老婆子吧。」
「既然如此,謝過了。」
陳均拱拱手便將手中的韁繩交到了對方手中,那老婆婆接過韁繩一步一步的朝著驛館後面走去。陳均轉頭看著對方的背影有些駝背,腳印在雪地裡面踩的很重,每走一步都是一個很深的印子,在這荒郊野外遇到這讓一人,不管任誰也會覺得奇怪。
陳均推門進去,發現房屋頂上吊著幾盞燈火,照的這屋子裡面非常明亮。在屋子的中央放著一盆炭火,裡面正嗶啵嗶啵的燒著木炭,紅紅的火焰上面是黑漆漆的木炭,看起來像是剛加上去的,難道這老婆婆在等什麼人不成。還有這燈盞,甚至於桌子下面的凳子都並未收起來。
這按理來講,大半夜的炭火應該是快要熄滅才對,而這椅子不是應該全部都擺放到桌子上面嗎?
著實奇怪!
陳均坐在炭火旁邊,烤烤手,剛才手凍得有些麻木,又是將長生劍接下來放在手邊以防不測,等手不麻了,手靈活些了,就算與人交戰也不會影響實力的發揮。
過了一會兒。
「哎呀,今年這雪,不僅來的早,而且來的大啊!」
老婆婆進來一邊拍打這身上的雪花,一邊說道。
「是啊!」
陳均有意無意的說道。
「敢問大人去哪裡?」
這老婆婆又問道。
「咸陽。」
「哦!」
老婆婆應了一聲之後,想了一會兒又問道。
「用飯嗎?」
「不用麻煩了,我有乾糧。」
說罷陳均從包中掏出肉乾,放在炭火上面烤了起來,不一會兒香味充滿了整個屋子,陳均大口吃了起來。
那老婆婆見到陳均並不願意搭理自己,便坐在陳均對面,烤起手來。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的坐著,都未說話。
陳均一直是警惕的應對著,對於方圓百里都沒人煙的驛站,實在是想不通這人是從哪裡來的,而且是個行動不便的老人。
這老婆婆一直盯著陳均,陳均卻是將視線放在了火盆當中,剛好可以看到對方的腳,一旦有異動,自己立馬可以察覺。
「呵呵,大人,這驛館已是離開大道,所以有些偏僻,很少人來,故此只剩老婆子一人。」
看的陳均一副緊張的模樣,這老婆婆還像是在解釋。
「啊!難怪這一路過來並未見得路人。」
在這大雪覆蓋之下,陳均都不知道自己走錯了。
「不打緊,明日大人只管往東而去,便到了大道上面。」
「多謝了!」
說完這句話,陳均又是只顧盯著火盆,一副居然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其實倒不是陳均倨傲。而是這老婆婆剛才在雪地里的那個腳印,以陳均的體重也踩不出那麼深來,所以這人最起碼身負不低的玄氣。
「呵呵,大人,既然如此,老婆子睡覺去了,馬就在後院喂著呢,大人明日一早如想離去還請自便。」
看的陳均這樣,這老婆子也覺得無趣。
聽的對方這麼說,陳均鬆了一口氣,不由得有些疑惑,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有勞了。」
老婆子揮揮手,起身朝著院后而去。
就在此時。
哐當一聲!
這分明是大門被巨力撞開的聲音,忽然間一陣冷風吹了進來,緊接著是雪花直接被吹到陳均身前的火盆當中,一下子便消失不見,這種突然而來的冷風最讓人難受。陳均坐直身姿,轉頭看去,只見外面站著一個全身灰色衣袍的年輕男子。
這男子看起來極為俊朗,可謂是面冠如玉,面上沒有一絲鬍鬚,比那女人還細嫩些,身形高大,肩膀寬闊,腰間帶著一塊明玉,一副儒生的打扮。上身背著一個褡褳,看起來也沒多少東西。
高手!
……
這是給陳均的第一感覺。
這路面都是大雪,要是一般人行走在上面必然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可是在這麼安靜的屋子裡面,陳均居然就沒有聽到此人的腳步。更甚者就連對方的氣息也是沒有感應到,要知道這雪也是水的一部分,可是對方好像就是融入這片大雪當中,難以察覺。
此時手暖些,靈活起來。
陳均將手放在了劍柄上面。
忽然,只見得那老婆婆眼中竟是一道精光閃過,滿是戒備。
沒想到就在這麼一個小小的驛站當中,遇到的人竟是高手。
還真是藏龍卧虎!
不可能是巧合吧?這都是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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