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休養
第59章 休養
司檁愣了良久,直到烏棄雲出聲詢問才回過神。
“沒事……”司檁下意識說了句,“在想你。”
烏棄雲:“……”
很好,有被撩到。
要不是此情此景不太合適,他真想把司檁按在鐵欄杆上狠狠親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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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綿綿中,長/槍逆著光往下刺去,黃曳痛苦地閉上眼,至今都記得阿婆變成喪屍的那個畫麵。
末世裏,物資就如同平日裏的財寶,手握重金邊便容易遭人覬覦。
黃曳本以為烏棄雲給的那把鑰匙是她和阿婆活下去的秘鑰,不成想反倒遭來了災禍。
王室將並非一開始就在下城區,原本他也在中心城,他的一名小跟班就在司檁他們買房的小區租房住。
病毒爆發後不久,那人就觀察到黃曳在從一棟樓往另一棟樓裏搬運物資,於是招來了王室將還有一群混蛋,搶了物資不說還強占了黃曳,美名其曰是保護她跟阿婆的報酬。
可最後黃曳受盡了一切屈辱,這群人還是嫌阿婆是拖累,是一張隻會消耗物資卻毫無用處的嘴,而後故意讓阿婆被咬,變成喪屍。
烏棄雲微歎:“抱歉,是我考慮不當。”
黃曳呆怔地望著阿婆的屍體,隻是低聲說了句‘不是你的錯’。
是這個世界的錯,是這些人渣的錯。
黃曳裹緊了司檁給的外套,冷得渾身發抖。
羅智不知所措的回頭,近一米九的大汗手足無措地看看司檁再看看黃曳,他用口型詢問:怎麽辦?
司檁歎了口氣:“黃曳,你願意跟我們走嗎?我們住得很近,食物和水都不缺,也有女生。”
他能看出烏棄雲對黃曳有些許愧疚,他何嚐不是。
如果當初走得不要那麽急,多叮囑幾句就好了。
那時的黃曳畢竟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突逢末世,防範心不夠,自然容易被賊人得逞。
如果當時叫她帶著阿婆搬到烏棄雲的房子裏,而不是後麵缺少吃的時候再過來拿,她能避免很多風險。
黃曳無神的目光轉向司檁,聲音很輕:“那我需要做什麽呢?”
司檁頓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斟酌兩秒後道:“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你需要做的隻有好好活著,和大家一起為小家庭的生存而努力就好。”
周圍慢慢聚集過來一部分喪屍,司檁不再多話,拉起烏棄雲的手就對羅智說:“你先帶她跟湯圓他們集合,把王城綁在一樓,然後不用等我們直接回去。”
羅智立刻應聲:“好。”
四人分散離開,司檁不是要做別的,而是想去泉樓苑正門把鐵門鎖上。
別墅中心的警報聲應該快停了,當時事急,司檁隨手扔到了十一棟花壇裏,這麽長時間的淋雨進水,加上喪屍的抓撓應該要壞了。
他和烏棄雲輕手輕腳來到路邊轉角處,看著斜對麵正門不斷湧入的喪屍。
“越來越少了。”烏棄雲粗略算了算,“照這個速度,至少進去了兩百隻。”
司檁嗯了聲,雖然肯定還有漏網之魚,但數量的減少也意味著危險係數的降低,至少能增加一些附近普通人的生存率。
思量片刻,他和烏棄雲就近翻入和尚他們所在的小區,並隨意潛入了一戶敞著門的人家,確認無危險後翻找著筆與紙。
“紙恐怕不行,一下雨就被衝掉了。”
司檁也清楚,但又找不到合適的替代品,他們是要做一個警示語,貼在泉樓苑門口示意不要進入。
烏棄雲想了想:“我們可以寫在白色衣服上,再釘樹上。”
白色衣服相對好找,這戶人家應該有小孩,家裏很多隻那種彩色大油筆,能寫較粗的字。
釘子也好找,烏棄雲隨手翻了一個看起來像工具箱的東西,在裏麵找了很多釘子還有工具。
“這個我們可以帶走。”烏棄雲翻了翻,“裏麵的東西我們後期估計能用到。”
“好。”
司檁正在衣服上寫字,他特意加粗了一遍——
【內有大量怪物,勿入!!!】
紅色的字體配合三個感歎號,隻要眼睛不瞎應該都能看到。
司檁原封不動地又寫了五六塊布,打算分別釘在泉樓苑鐵欄杆外的各顆樹上。
“好了,我們走……”
話還沒說完,司檁就回頭看見烏棄雲抱著一箱搜羅來的東西:“這什麽?”
烏棄雲麵無表情:“衛生巾,現在又多了個黃曳,這種東西還是多備著吧,畢竟已經停止生產了。”
司檁忍笑:“沒看出來啊,我們雲哥還是個暖男。”
“滾。”
暖男烏棄雲抱著一箱東西跟在司檁身後,司檁負責釘寫好警示語的衣服。
路邊的樹又粗又壯,剛好能把衣服撐開,等他們圍繞泉樓苑釘了半圈再回到正門時,已經的警報聲已經停止了。
烏棄雲正色起來,放下箱子和司檁一起解決掉溜達出來的幾隻喪屍,再用力關上鐵門:“砰——!!”
金屬猛烈的撞擊聲讓別墅裏好不容易安分下來的喪屍再次躁動,紛紛朝著正門這邊撲來!
“嗬嗬——”
烏棄雲瞥了眼門內屍山屍海,動作越發快速地鎖上王室將那群人備好的鐵鏈。
他欲拔鑰匙的那一刻已經有喪屍撲到門上伸出手張牙舞爪,司檁眼疾手快地將他拽遠,這才避開襲擊。
食物近在眼前卻吃不到的感覺讓喪屍們暴躁到了極致,一隻又一隻地撲上鐵門,發出‘砰嗤砰嗤’的撞擊聲,烏棄雲已經拔下了鐵門鑰匙,抱起箱子就跟司檁一起翻向對麵小區——
烏棄雲坐在鐵欄杆頂把箱子往下一扔:“我們剛剛為什麽不把箱子放這,還是得回來一趟……”
司檁伸手接住,樂了:“這不得問你?”
烏棄雲:“……”
他們還得去找一趟王城,把人送遠些……
烏棄雲撐住欄杆一個帥氣翻身就躍了下來,司檁看著他突然斂了笑意,表情略有些嚴肅:“這個王城會不會也已經被感染了?”
烏棄雲一頓:“有可能。”
按照那個感染者的說法,他給這些人喝的水裏注射了自己已經受感染的血,那王城應該也不會例外,隻有那些被關押的男女沒有受害,因為王室將根本舍不得給他們喝水,三天才給一碗。
他們加快腳步朝王城那一棟居民樓走去,和尚他們已經離開了,王城被就近綁在了一顆樹旁,因為怕引來喪屍,屁都不敢放一個。
看到烏棄雲和司檁走來他滿眼焦急:“你們已經解決他們了,該放我走了吧?”
司檁卻上前掀開他袖子,皮膚暫時並無異樣,他並沒有因此放下懷疑,而是又在王城逼逼叨叨的聲音中掀起他眼皮。
“……”司檁沒有回頭地對烏棄雲說,“感染了。”
王城有點蒙:“你幹什麽!說什麽感染?誰感染了?感染了什麽……”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逐漸意識到什麽。
司檁已經經曆過一次末世,各種各樣的感染人群都遇到過,自然也很清楚感染預兆是什麽。
通常來說,被咬之後病變最快,半小時內就會失去理智,抓傷要略慢一些,體質好的人能撐過一兩天,經曆高燒折磨後才會徹底病變。
還有兩種較為特殊的情況,一種是病毒原攜帶者,也就是他們推測因吃海鮮而受感染的人群,按照他們之前的計算應該是一個月才會病變。
另外一種情況就是王城這種,喝下感染者血或吃了感染者的肉,這種病變的速度大概在二至四天,且必發燒。
王城的眼球裏已經有了很多灰白色的點點,臉色也慘白一片,嘴唇發黑,指甲顏色也基本變灰——這意味著他喝下被感染的水源至少已經一天多,恐怕最多還有半天時間就要變成喪屍。
他突然猛得掙紮咆哮:“不可能的!!我怎麽可能變成那種怪物!!”
王城甚至試圖去抓麵前的司檁,可惜雙手被束縛在樹後,隻能崩潰地無能狂怒:“你們騙我!你們騙我!!”
司檁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隻能說惡人終有惡報吧,祝你好運。”
他們本來是準備放王城離開的,司檁畢竟不是劊子手,也不希望在烏棄雲麵前殺人,可惜老天不放過王城,那些受害者也不願放過他。
無論他在王室將那些混賬的事中有沒有親自動手,但哪怕隻是無動於衷的旁觀都是助紂為虐,何況司檁不信他什麽都沒做過,死有餘辜而已。
對王城的結局司檁和烏棄雲都沒覺得可惜,兩人也沒動手殺他,反正都被綁起來了。
他們迅速離開這裏,花了十五分鍾才回到別墅。
和尚給他們開的門,司檁環顧一圈:“那小姑娘呢?”
和尚歎了口氣:“在羅智家裏,她身上都是血,很可能都是被感染的血,得先清洗幹淨再帶她回家。”
司檁點點頭:“給她找個房間隔離兩天,還不確定她有沒有被感染。”
雖然身上沒有傷口,但如果捅人的時候血液濺到了嘴裏,也很有被感染的可能。
烏棄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喪屍病毒是百分百感染嗎?”
人類曆史上也經曆過不少恐怖病毒的襲擊,但幾乎沒有哪種病毒感染率是百分百的。
“應該是。”司檁淡道,“以往很多病毒通過呼吸道感染,所以才有一定概率性,但喪屍都直接咬人抓人,相當於直接把病毒輸送到你的血液裏……”
病毒爆發又猛又迅捷,感染率百分百,致死率百分百,且每死一個人都會轉化為新的反麵戰力攻擊身邊的人,這樣的事故在世界各地同時大麵積爆發,不是單單熱武器能解決的事。
末日便由此而來。
和尚打斷他們的談話:“你倆趕緊去洗洗換套衣服,洗好下來吃飯。”
“好。”
司檁和烏棄雲的外套都給了別人,兩人一路回來都有點冷。
好在和尚給他們準備了熱水,迎頭澆下後身上的雞皮疙瘩才消下去些。
烏棄雲從身後抱住司檁,滾燙的身體讓兩人都有了些慰藉。
司檁回首和他接吻,烏棄雲有些不真實地問:“你今天說的話算數嗎?”
司檁:“……”
也不怪烏棄雲這麽問,真算起來,他們在一起不過一個月,但烏棄雲莫名有種已經很久了的感覺,撩人時話裏行間有種他自己都沒有意識的毫無顧忌。
很奇異的感覺,明明一個月時間就發展到床上關係是有點快了,可放到自己和司檁身上又奇怪地不覺得違和。
好像本該就這樣,本就該早些擁有彼此。
司檁戳了下他的腰窩,勾唇:“算話,今晚也不是不行,明天你的煤氣罐我幫你搬。”
烏棄雲:“……”
今天黃曳親自消滅已經病變的阿婆的場景,還是給司檁帶來了一定刺激。
他不是容易情緒外露的人,烏棄雲不會知道從那一刻起,司檁滿腦子都是前世變成喪屍的烏棄雲。
眼前的烏棄雲是真實存在的,卻又同時讓他覺得有些許虛幻,或許更進一步的擁有才能讓人覺得安心和慰藉。
但司檁不後悔,就算重來一次,他恐怕依然下不了手,哪怕是已經病變的雲哥。
“咚咚——”有人在外麵敲門,“洗好了快出來吃飯,要冷了!”
今天的晚餐有些特別,是外婆做的疙瘩湯,據說是某些地方的特色小吃,用麵粉做的。
司檁和烏棄雲都是第一次吃,但意外地非常香。
眾人坐在餐桌前,疙瘩湯熱氣騰騰,外婆還在裏麵放了土豆和蒜苗,都是從家裏拿來的。
瓦斯罐還有十瓶左右,還夠用個幾天。
黃曳安靜地坐在角落裏捧著碗,吃得很慢。
湯圓欲言又止半天,歎了口氣,給黃曳拿來一瓶老幹媽:“覺得淡可以沾它吃。”
她陪黃曳去羅智家衝澡的,自然也看到了慘不忍睹的一幕。
小姑娘身上全是被淩虐出的青青紫紫,到處都是曖/昧的痕跡,沒幾處完好的地方,可想而知她這些天遭遇了什麽。
衝澡的時候湯圓沒進去,等了半天都沒見人出來才去看了一眼,黃曳身上不著寸縷,皮膚被搓得通紅,像是發現怎麽搓自己都還是‘髒’一樣,然後抱著膝蓋蹲在牆角悄無聲息地流淚。
其他人都沒特意去安慰黃曳,畢竟安慰就相當於把她傷口攤在光天化日下供人□□裸地打量。
吃完飯,司檁帶她來到一樓的小房間裏,很平常地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如同對待普通的新加入夥伴:“這兩天你先住這屋休養兩天,沒問題以後你可以自己選一個喜歡的房間住,到時候也可以跟我們出去找物資。”
黃曳低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