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上章情節有細微改動,刪增後加了300+字,昨晚看的讀者可以往前翻看下~)

    凜冬夜幕之下,白色獨棟洋房燈火通明。


    在最繁華的市中心,以花木綠植為主題裝飾的純景觀風格別墅,與周圍無數由鋼筋水泥構築商業大廈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高樓林立中,唯獨中心一小圈低平,宛如沙漠一點綠洲,別墅區內築造人工湖。


    臨湖圍繞低平的欄杆水榭,每一小塊湖泊都與房屋後花園相接壤。


    露天泳池的水紋印在溫室花房玻璃上,碧波蕩漾。


    別墅一共分五層,地上三層,地下兩層。


    二樓以上都是臥室、書房、健身房等生活起居區,一樓為主客廳,附帶中西式廚房、餐廳,滿足會客、招待親友的需求,客臥、傭人房和儲物間都在一樓。


    地下每層覆蓋麵積達400平的空間,則完全用於休閑娛樂,布置茶室、私人影院、瑜伽桑拿房、桌球館等等。


    如若隻是顧澤臨一個人住,地方綽綽有餘。


    至於衛生方麵,每隔一段時間物業會派專人清掃,顧澤臨除了吃喝開銷,一應不愁。


    顧亦徐給過他幾筆生活費,權當暫時把人養在這一段時間“渡劫”,隻待顧箐氣消了,就讓顧澤臨該回哪回哪去。


    可如今——


    “這怎麽回事?”


    嘈雜背景音中,人聲喧嘩鼎沸,氣氛熱鬧沉淪。


    顧亦徐不適應這樣過於濃烈的場合,被吵得不悅皺眉。


    “這都是些什麽人?”


    “我朋友。”


    顧亦徐難以置信,“這麽多人,全你朋友?”


    顧澤臨解釋:“我嫌悶,正好群裏說大夥聚聚,我挺長時間沒玩了,就約了十幾二十個朋友過來組個局。”


    掃過去烏泱泱一片,少說有七八十人,和大型聚會party容量差不多。


    顧亦徐反問:“你看看,這是十幾二十個嗎?”


    顧澤臨聳肩,“其實這些我也不都認識,他們自己人帶人,不是我叫來的。”


    “真的。”他怕顧亦徐不信,“我就叫了周晏那幫人,還有他表弟。”


    他念了幾個名字,都屬於平日裏顧箐口中“一起鬼混”的那幫紈絝。


    這群少爺們家世相當,是顧家正常交際圈裏會碰到的那幫富家子弟,周晏幾人和顧澤臨算發小、鐵哥們,臭味相投,穿一條褲子長大。


    顧澤臨自從被停了卡後,覺得丟麵,不好意思和哥們開口借錢,叫這幫損友知道自己被親姐壓得翻不身,指定得笑掉大牙,所以他才來投奔顧亦徐。


    今時不同往日,他和顧箐姐弟倆置氣,心煩意亂,連平日貪玩的興致都沒了;加上囊中羞澀,褲兜沒幾個鋼鏰兒,隻能把一概花銷應酬能推則推了。


    周晏他們兩三個月找不到他人,納悶不已,約了又不出來。


    一群人私下商量好,找個時間殺過來看看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麽貓膩。


    顧澤臨實在逃不過,最後交代了實情。周晏聽完差點沒笑死過去,隔了兩天,問清地址,湊了一幫人過來陪他解悶。


    顧澤臨正好閑得無聊,也就答應了。


    ——誰知顧亦徐早不來晚不來,今兒偏偏撞上了。


    顧亦徐瞪他一眼:“你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嫌悶不會自己到外邊找個地方涼快去。是你之前說沒地方住,我才把房子借你的!可你倒好,真把這當成自己家了?”


    弄了一堆陌生人過來,搞得烏煙瘴氣。


    顧亦徐克製不住,本來滿腔怒火,她不能朝程奕發泄,罵起顧澤臨來倒是毫不嘴軟,把親弟當出氣筒。


    顧澤臨感覺她心情奇差,雖然不明所以,但沒計較,乖乖隨她教訓幾句。


    他一聲不吭,倒叫顧亦徐覺得沒意思。


    她忍了忍,問:“他們要在這兒呆多久?”


    “估計會玩挺晚。”


    顧澤臨隨口說道:“大概,明天吧。”


    “……”


    顧亦徐登時火氣又要冒上來。


    “行行,我錯了。”


    顧澤臨好言哄勸:“別生氣嘛,他們都到這兒了,總不能現在把人趕走吧?”


    這個道理顧亦徐何嚐不懂,她隻是心煩。


    顧澤臨忙改口,問起別的:“對了,姐你怎麽突然過來找我?也不提前說一聲。”


    “看你死沒死,”顧亦徐沒好氣:“替你收屍。”


    顧澤臨滿不在乎地笑笑,“我這不活得好好的。”


    他不僅活得好,還很滋潤。顧亦徐白操一顆心,她看完顧澤臨,知道這人沒事,便不欲多待,準備直接走人。


    但顧澤臨挺久沒見她,想和她說會兒話。


    “姐,來都來了,就留下來陪我玩會兒。”


    顧澤臨伸手拉她,一碰才發現手冰的很。


    是凍得。


    屋內開著暖氣,所有人玩到中途嫌熱,都脫了大衣放到一邊,所以顧澤臨一時間沒發現顧亦徐身上單薄,隻穿了件打底毛衣,裙子材質也不保暖厚實。


    再看臉色幾分青白,身體輕微瑟瑟發抖,是被寒氣冷到了。


    顧澤臨奇道:“穿這麽少,不冷啊。”


    他不說還好,這一提,顧亦徐才開始感覺渾身難受。她賭氣從深雲灣跑出來,連外套也忘了穿,之前情緒在頭上,氣血上湧,便沒顧及身體冷暖。


    她語氣稍緩:“我快凍死了,去拿件外套來。”


    意思就是肯留下來。


    顧澤臨給她拿了件自己的外套,說將就披著,顧亦徐聞了下衣角,有點煙味。


    “嫌髒?”


    她回:“誰知道你外套幾天沒洗了。”


    姐弟間嫌棄是常態,顧亦徐雖這麽說,也沒脫下來。


    顧澤臨拉著顧亦徐坐回去,沙發上眾人皆而停下,眼神都在往顧亦徐身上瞟。


    裏麵有人喊了聲:“亦姐。”


    是周晏那小子。


    他叫的其實是顧亦徐小名,“一一姐”,但聽在耳朵裏,和“亦姐”沒有不同。


    顧亦徐應了聲,邊上沒見過她的人更加好奇,尋思這女孩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是讓顧澤臨低聲下氣認錯,噓寒問暖穿衣,又是讓周晏主動招呼的。


    問了幾句,方知這是顧澤臨堂姐。


    單單隻是堂姐,他們不認得。


    可一說是顧氏集團,顧董顧慶民的女兒,一幹人瞬間提起精神了。


    顧亦徐將落座時,餘光順帶掠過顧澤臨身邊緊挨的那個女人——


    匆匆一瞥,好像蠻漂亮的。


    ……


    等等!


    顧亦徐猛然驚覺。扭頭定睛看去,一個多小時前隔著手機屏幕看到的那張清麗麵孔活生生出現在麵前。


    整個人驚得渾身一顫,半坐不坐頓在那。


    這不是——


    庭紓??

    顧亦徐當場懵住。


    她一眼不眨地盯著人瞧,庭紓側目,與她視線交碰,隨即柔柔一笑。


    臉沒有鏡頭前那麽精致,但還是漂亮的,在普通人堆裏顯眼得不行,安然坐在那兒時,氣質如空穀幽蘭。


    顧亦徐忽然想起和她有關的一個黑料,在參加某品牌方活動時,眾小花笑意嫣然,唯獨庭紓一人全程表情僵硬,不配合互動。


    當時鼓吹家境好的通稿剛買不久,出席活動時公然黑臉,不亞於把自身往槍口上撞,接下來果不其然,庭紓在熱搜榜被掛了兩天,說她耍大牌、擺臉色。


    可如今親眼見了,給人感覺和傳聞中截然不同,沒有絲毫盛氣淩人的觀感,這人長相美豔中帶一絲親切,有種知性美。


    而且最關鍵的是,顧亦徐在她身上隱隱感覺到有種熟悉感,仿佛似曾相識。


    顧亦徐緩緩坐下,還在消化內心的震驚——


    從下午那條微博來看,庭紓不是應該在醫院養病嗎?


    可見她如今麵色紅潤,哪裏有病了的樣子?


    相比之下,因為期末備考幾天都沒休息好,加上心情不佳的顧亦徐,臉色蒼白憔悴些,更像是個病人。


    ,


    ,


    這裏大約坐了二十人左右,有男有女,弧形沙發圍繞中間茶幾,形成大半個圓圈,與牆角對立的“缺口”可以自由進出。


    在顧亦徐來之前,他們在玩酒桌遊戲,每個人跟前立著一個酒瓶和玻璃平底杯,伏特加、威士忌、朗姆酒各款酒水都有。


    短暫插曲中止了遊戲,待顧澤臨回來後,年輕人們繼續張羅玩下去。


    他們三言兩語慫恿,讓顧亦徐也加進來。


    “怎麽玩?”


    顧亦徐不懂遊戲規則。


    眾人七嘴八舌講解一通,總結下來,就是升級版的真心話大冒險。


    在遊戲開始前,每人各自抽一張撲克,亮麵公示,這張撲克代表“身份牌”。


    上一個結束的人抽撲克,抽到牌的成為下一個“幸運兒”,她自己轉盤,選擇大冒險或者真心話,轉到號數對應的人抽任務卡,提問上麵的問題或者要求完成大冒險。


    顧亦徐大致懂了:“所以被抽中撲克牌的那個人,需要選擇真心話或大冒險。”


    顧澤臨欣然點頭。


    “如果沒完成,懲罰是什麽?”


    對麵一女孩曲指,輕彈瓶身,細長指甲碰到玻璃器皿,發出清脆的“嘀噠”聲。


    她揚唇笑:“罰酒唄。”


    沙發前每人擺了個酒瓶,如果“幸運兒”選擇大冒險,未完成任務自罰三杯,完成了換全員罰酒一杯;如果選擇真心話,則要連續回答三個問題,若有一個沒答出來,同樣照罰三杯不誤。


    誰跟前的酒瓶最快見底,意味著他被懲罰的次數最多,而瓶身一旦空了,輸家淘汰出局。


    乍一聽規則有些複雜,他們在原本遊戲基礎上,增添了許多花樣。


    顧亦徐班級聚會時女生們玩的,在這群玩咖眼裏隻是低端局,他們多得是樂子,眼下這個遊戲隻不過是最容易上手、調動氣氛的一個。


    若是別的,顧亦徐還樂意一試,但和酒沾邊的,她是一概不碰。


    剛想說算了,顧澤臨卻不願叫她掃興,說:“沒事,玩吧。”


    他看向一群人,半開玩笑:“大家體諒下,我姐酒精不耐受,她喝不了。”


    “那怎麽行?”


    有人起哄,“這懲罰不喝酒還有什麽意思?”


    “對啊。”


    “哈哈還不如改成喝茶算了。”


    “……”


    顧澤臨退讓一步:“那她輸的酒我替著喝,行吧?”


    這下反對聲音立即小了很多。


    對麵那個女孩眼珠子一轉,最快答應,笑吟吟說:“好,就這麽辦。”


    桌上轉盤是可拆卸的,他們調了下數字號碼,加了個23號。


    顧亦徐當即明白了——這桌上所有玩家,包括她在內,一共有23人。


    何蘊西拿出一副撲克牌,去掉大小王,不同花色的牌有52張,再減掉另外22個人的身份牌,顧亦徐從剩下30張中,抽出一張。


    是紅心Q。


    何蘊西又從另一副撲克裏挑出紅心Q,丟進原本22張的牌池裏,洗好,壘成整齊一疊,像個小長方塊,接著問:“上回到誰結束的?”


    上個結束的是周晏。


    他坐直身體,在牌堆裏抽到方塊3,牌麵對應的人是個男生,他選了真心話,轉盤時指針指向9,代表第9個加入遊戲的人向他提問。


    而第9個人,恰好是庭紓。


    顧亦徐不由凝神,看向她。


    庭紓翻了一張真心話。三連問的遊戲規則是第一次問的是卡片上白紙黑字的問題,剩餘兩次則圍著第一問,自由發揮。


    眾人好整以暇,準備看這位大明星怎麽刁難“方塊3”。


    顧亦徐卻另有心事,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庭紓和“方塊3”身上時,她扯了下顧澤臨衣角,問:“她怎麽會在這?”


    “誰?”


    顧亦徐眼神指了下,“庭紓。”


    顧澤臨噢了聲。


    顧亦徐奇道:“也是周晏他們喊來的嗎?”


    她心想,以前似乎聽到過周晏這群人喜歡找剛出道不久的女明星、模特當女朋友,底子幹淨,帶在身邊既好看,又有麵子。


    他們夠精明,也夠薄情,不談感情,反正那些女藝人能真心愛上自己的可能微乎其微,不過是彼此資源互換,各取所需罷了。


    但顧亦徐一向對這種行徑不予讚同,她在感情上趨於保守,無法理解三天兩頭和換衣服似地換情人。


    誰知,顧澤臨下一秒出聲:“不是。”


    顧亦徐微微一愣。


    那邊,庭紓前兩個提問中規中矩,最後不知道問了個什麽少兒不宜的問題,將那男生逼得麵紅耳赤,答不出來,悶頭連灌三杯。


    “哇——”


    眾人放肆嬉笑,拍掌喝彩聲不斷。


    “最後那個問題太絕了!”


    “大明星就是會玩。”


    “靠,厲害啊。”


    “……”


    在一片嬉鬧聲中,微諷被隱藏在褒獎聲下。


    顧亦徐耳邊,聽見顧澤臨在說:“庭紓是我叫來的。”


    “她算是——”


    頓了下,似乎也在猶豫兩人間的關係。


    語氣不太確定。


    “我女朋友?”


    作者有話說:


    猜一猜24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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