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任性

  水沂濪與被拖過來的容不霏會合后,她親自拉住容不霏的另外一隻手,冷哼道:「好好的荔枝現在新鮮著不吃,還打算什麼時候吃?少給我找理由,你平時就是個閑的沒事的貨,你還能有什麼大事?」


  容不霏還在使勁往後使勁,奈何自己那點力氣在眼前二位那裡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何況水沂濪還大著肚子,她也不大敢掙扎厲害了。


  在去往容家大門的路上,引來許多好奇的目光。都知道容不霏與水沂濪的性子都是比較玩的開的,便就沒人小題大做。頂多有人想了想,還是悄無聲息的去通知容家其他的主子去了。


  容不霏急道:「是奶奶啊!奶奶讓我今天陪她逛逛後花園啊!」


  水沂濪:「你奶奶跑不了,後花園也跑不了,吃了荔枝再說,好不容易到一回荔枝,可得給我趕新鮮的吃。」


  「我突然不喜歡吃荔枝了。」


  水沂濪回頭對著容不霏的腦門子就是一拍:「閉嘴!少給我找借口。」


  「我真的不喜歡吃荔枝了。」


  水沂濪懶得理她,拉著她沿著迴廊到了前院,這時正在前廳得到通知的容老爺立刻大步走了過來。


  容老爺微彎著腰,恭敬道:「王妃與霏霏這是?莫不是霏霏又惹事了?」


  容不霏見到他,立刻大聲道:「爹,你不是要讓我給你看賬本么?可水水偏要拉我去悅王府。」說著她還不斷給他使眼色。


  奈何容老爺也是個老奸巨猾的,看得出來水沂濪是對容不霏放了真感情的鐵杆好閨友,斷是不會傷害她的。在沒有大事的情況下自是不希望自己這個不懂事的閨女惹水沂濪生氣,便就直接拆穿她:「我何時要你看賬本了?你爹我在做生意上天賦異稟,這看賬本的本事在昆南城幾乎無人能及,又何須你來看賬本?」


  「爹……」容不霏抽了抽鼻子,委屈極了。


  水沂濪冷冷的瞥了容不霏一眼,對容老爺客氣道:「前些日子我與阿不說好了的,若從南起國運來的荔枝到了,她就要第一時間去王府與我分享最新鮮的荔枝。不想早上我讓人來喊,她卻是不去了。之後我只能自己過來拉她過去,那麼新鮮的荔枝,不早些吃,等待何時?」


  容老爺聞言點頭附和著:「那是,就算霏霏不想吃,也得陪王妃吃著。她平時也是閑著,草民這就讓兩個壯漢替王妃拖著她。」


  容不霏:「……」


  這算不算是勢利眼?


  水沂濪打斷正要去吩咐人的容老爺,豪氣道:「不用,區區一個弱不經風的小妮子,我與五兒就夠。」


  容老爺看了看五兒那壯實的模樣,就不再勉強:「草民恭送王妃。」


  繼續被往外頭拖的容不霏大喊著:「我真的不想去啊!尊重下人權好不好?好不好?」


  容老爺見她胡言亂語,立刻對著她的後腦一拍,喝道:「你說的什麼話?給我乖乖的。」


  容不霏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鬱悶的嘀咕著:「都喜歡打我頭,都打傻了。」


  沒人再理她,沒人再管她這個當事人的心思。


  容不霏就這麼被拖出了容家。


  站在不遠處的容瑤瑤一直到目送容不霏他們出了容家大門后,才萬分不屑的收回目光。


  在外頭野長的丫頭果然就是粗俗又事兒多,哪裡像個姑娘家?她絕對不相信小鷲哥哥會真的心甘情願娶這麼個又丑又粗俗,還不知如何被糟蹋過的人。


  她想了想,決定再去找他問問,相信次數多了總能問出什麼的。


  來到東院,她遠遠的就看見正屋裡,齊氏正在郝嬤嬤的伺候下喝著粥,二人都未看到這頭的她。她略一沉吟,就直接沿著西側迴廊去到葉鷲的屋前。


  她敲了敲門,輕柔道:「小鷲哥哥,我是瑤瑤。」


  裡頭響起清冷的聲音:「進來就是。」


  容瑤瑤臉兒微紅,倒是不客氣的真推門了,一腳才剛踏進又聽到葉鷲的聲音:「把門關好。」


  容瑤瑤乖巧的進去就關好門。


  她覺得葉鷲的屋裡仿若處處都散發著他的氣息一般,讓她不由的心跳加速,臉兒更紅了。


  她轉過身抬起頭就見到他正臉色蒼白的坐在床頭,臉色一變,趕緊快步過去站在他面前。這近著一看,更覺得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她心疼極了,問道:「小鷲哥哥這是怎麼了?」


  葉鷲沒回答,只是淡道:「你出去找你們昆南城最好的大夫給我開些藥效極好的補血丸,別告訴任何人我的事情。」


  容瑤瑤點頭應下,又問:「小鷲哥哥這是怎麼了?」說著就有些哽咽了,他這模樣實在是太嚇人。


  「別問!快去!」


  「好!你等我。」容瑤瑤眼眸通紅的再看了看他,只得依依不捨的快速離去了。


  雖說他這模樣實在是讓她心疼,但他既然能有事情不找任何人,只找她,這說明自己在他心裡是最不一樣的吧?

  如此,她在心疼的同時又有些甜蜜的感覺湧上心疼。


  她加快了腳下步伐,正欲快速去弄葯,不想剛走出東院就被一臉嚴肅的容老爺擋住去路。


  她詫異:「爹?」


  容老爺在送容不霏他們出門的時候就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容瑤瑤,知女莫若父,他看到她那鄙視容不霏的同時又志在必得的表情,便知自信滿滿的她定是會禁不住去找葉鷲。如此他一回來就立刻來這邊了,也果真讓他看到剛出東院的她。


  他見到她這副步伐匆匆又眼眶通紅的模樣,立刻就誤會了,冷道:「既已知葉鷲對你無意,就該知難而退。若早些看透些,又何須被這般傷了心?」


  容瑤瑤不解:「什麼?」


  容老爺似沒心情與這個不省事的丫頭多言,直接揮了揮手,催促著:「快回屋裡去,這哭哭啼啼的樣子讓人看到也不怕現眼,還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欲搶姐姐的未婚夫卻被拒絕了?」


  容瑤瑤終於理解容老爺的意思了,立刻不服極了,她辯駁道:「我哪裡被他拒絕了?小鷲哥哥怎會拒絕我?小鷲哥哥該拒絕的人是容霏霏。」


  容老爺立刻怒道:「別在這裡胡言亂語,快給我回屋裡去。」


  容瑤瑤素來最討厭別人否認她,羞憤的正欲開口為自己爭辯,可想到還在等葯的葉鷲,不得不氣憤不已的跺了下腳,扔下一句:「我不跟你說了。」就快速跑了。


  容老爺看著她的背影,恨鐵不成鋼的一甩袖子,離開了東院大門。


  話說回來,此刻的容不霏早已被五兒扛上了悅王府的馬車,正在去往悅王府的路上各種遊說水沂濪。


  「水水啊!我真的有急事啊!天大的急事啊!改日再去好不好?」


  可水沂濪已經老神入定,再也不去聽她編的各種借口,甚至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無奈極了的她,乾脆一咬牙,鼓起勇氣道:「水水若是不放我走,我就跳下去。」


  水沂濪這下火了,立刻怒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當我悅王府是龍潭虎穴嗎?」


  容不霏聞言不由心裡嘀咕:還真說對了,現在的悅王府就是龍潭虎穴。


  知道懷了孕的水沂濪已經是「沒有人性」可言了。


  她深吸一口氣,還真是立刻出了馬車從側面跳了下去。


  伴隨著水沂濪的驚叫聲:「阿不!」


  好巧不巧的,容不霏跳下去的時候正有一輛馬車向這邊駛來。渾身疼痛極了的她還來不及緩過神就被突然而至的馬蹄嚇的瞪大眼睛。


  浮光掠影間,一道純白色的身影從眼前馬車裡躍出落在馬背上,生生的將馬的身子往右邊折了過去。


  如此一折,那馬還怎能活命?自是在容不霏睜大的眼眸中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就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那人也一個輕盈的跳躍,站在了地上。


  一雙同樣不染一塵的純白色雲靴落在容不霏眼前。


  許是這一幕太過兇殘,周圍的百姓都沒有心情去欣賞這如天神般降落救人的男子,都一窩蜂的趕緊散了。


  水沂濪趕緊爬下馬車去扶容不霏,幾乎哭著罵道:「你這丫頭是要嚇死我嗎?讓你連死都不怕,就是不肯去我悅王府?我悅王府何時讓你這麼不待見了?啊?咦?你怎麼不起來?快起來啊?」


  容不霏雙腿發軟,哪裡有力氣起來。既是因為差點成為蹄下魂,更是因為眼前救自己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背對著陽光的沈修珏臉上,他俯視著狼狽不堪的她,嘴角勾著一抹絕美的笑容。


  容不霏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笑容是沒有惡意的。


  可就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詭異,覺得更可怕。


  水沂濪的目光也順著落到沈修珏身上,頓覺驚訝,這不是上次在去繁花谷的路上遇到的人么?


  沈修珏親自上前伸出一隻手,對容不霏道:「起來吧!」語中竟是含有一絲難得的溫柔。


  他都開口了,容不霏豈敢不起,只能忍著癱下去的衝動趕緊扶著身旁的水沂濪起來了。


  沈修珏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從身上拿出一粒藥丸遞給她:「這是一粒回健丸,可治你身上的摔傷,拿去吃了。」


  容不霏趕緊慌慌張張的接過吞下。


  來不及阻止的水沂濪急道:「你這是幹嘛啊?什麼人給的東西都吃?」


  看到容不霏如此果斷的吞下自己給的東西,沈修珏的眼底劃過一道隱晦不明的色彩。


  他再扯了扯嘴角,領著身後的斷天與她們擦肩而過,又是恍若不認識容不霏一般。


  水沂濪:「阿……」


  容不霏立刻捂住水沂濪的嘴,壓低聲音道:「別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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