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第231章
洪天選擇和英國妥協，其實也有這些屬國僕從軍軍心開始潰散的原因在其中的。
清點完戰場的傷亡和收穫后，劉長佑部略作休整，就繼續北上，這在長達大半年的遠征中，幾乎成了慣例了。
劉長佑所在的部隊，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待著超過十天，就會繼續前進，否則以他一軍之力，根本就無法取得這麼輝煌的戰果。
……
天京城，天侯府會客廳中，洪天此次接見的俄國大使倭良嘎喱。
「貴國軍隊大肆進攻我俄羅斯帝國軍隊，難道是想挑起兩國的大戰嗎？」倭良嘎喱在會客廳中咆哮，俄國人的野蠻盡顯無遺。
洪天則顯得相當的鎮定，一邊品茶一邊道：「哦？原來那些是貴國軍隊，本侯還以為是貴國的土匪，無意中竄入我國境內呢！那請問為何貴國的軍隊，會出現在我太平天國的疆域之內，還侵佔我黑龍江省省府，齊齊哈爾呢？」
倭良嘎喱道：「我俄羅斯帝國和滿清是世仇，當年他們從我俄羅斯帝國手中奪取了黑龍江，如今我國不過是在收復失土而已。」
曉是洪天這樣厚臉皮的人，也為俄國人的無恥和野蠻感到臉紅，黑龍江竟然是了俄國的故土了。
在偽帝（太平天國如今對滿清皇帝的的稱呼）康熙年間，俄國人雖然一度在黑龍江流域中出現，但也就是在黑龍江以北活動而已，根本就未曾在黑龍江以南落腳的，想不到現在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黑龍江是俄國故土。
洪天臉色很難看，因為俄國人的關係，他已經放棄對印度的攻伐，現在對方在戰敗的情況下，依舊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囂張，當真是可惡至極。
「黑龍江自古乃是我中華領土，無論是何國膽敢染指，都將受到我太平天國最嚴厲的打擊。」洪天瞪著倭良嘎喱，道：「如果你們俄國還想保住在滿清手中攫取的那些地方，那就在我國北方消停消停，否則我不介意將你們從滿清手中奪取的地方，全部收回來。」
倭良嘎喱滿是憤怒之色，他自然知道洪天所說的地方是哪些。
是指清俄璦琿條約、清俄北京條約和清俄勘分西北約記三個條約中，俄國從滿清手中得到的外東北和外西北地區，共計一百多萬平方千米的領土。
倭良嘎喱在和太平天國談論建交一事時，太平天國一方要求俄國人放棄這三個條約中所攫取的中華領土，才答應兩國建交。
這自然被俄方拒絕了，這真是史上最大的玩笑，俄國怎麼可能會為了和太平天國建交就將這麼廣闊的肥沃領土交還給中國，就連後世那位口口聲聲說要廢除所有不平等條約的列大領袖，也沒有蠢到將這些土地歸還中國，甚至連中東路的權益也死死握在手中，不肯放鬆一點兒。
太平天國和俄國的建交事宜直接談崩了，直到現在兩國都未曾建交，因此俄國成了除了英國外，唯一一個未曾和太平天國建交的西方大國。
「這些條約都得到國際的公認，這些領土已經成為是我俄羅斯帝國領土，絕對不可能讓出去的，如果貴國要挑戰國際威嚴，恐怕要承受嚴重的後果。」倭良嘎喱道。
洪天不置可否，道：「是嗎？難道我太平天國收復疆土，世界各國都會來湊熱鬧不成？就連貴國的陸軍，來到亞洲也不是我國的對手，難道其他各國的陸軍就有這樣的實力？不要給我提英國人，他們現在還自顧不暇呢！就算我國和它停戰，它們在印度恐怕也要折騰個一年半載，要不然我太平軍進駐澳門，它也不會默不作聲了。」
太平軍收復了澳門？是的，但這其實是不準確的，雖然澳門是葡萄牙人的地盤，但是澳門之前依舊是中華的領土，明清兩代都管轄著澳門，歷史上葡萄牙人是在1887年，才和滿清簽訂《中葡和好通商條約》正式將澳門變成他們的殖民地。
所以太平軍在和英國戰事暫歇後，就派軍進駐澳門，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的，而當時葡萄牙在澳門的那點兒兵馬根本就不敢反抗。
連英國人都敗在了太平軍手中，葡萄牙這個老掉牙的舊殖民者，根本就不敢和太平軍抗衡，灰溜溜的撤退了。
不過，葡萄牙人倒是向英國求援過，因為葡萄牙人和英國人是簽有同盟條約的，這個同盟可以說是史上最長久的同盟了，由1373年英葡條約、1386年溫莎條約，以及1643年、1654年、1660年、1661年、1703年、1815年，及歷史上在1899年、1904年和1914年續簽的各條約所確立的英葡同盟一直存在了六個世紀之久。
除了1580-1640年葡萄牙與西班牙合併時期中斷過六十年外，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七年戰爭、拿破崙戰爭、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葡萄牙都忠實地站在英國一方作戰，與其說是英國的鐵杆哥們，還不如說是英國人的跟班。
不過，這個跟班簽訂的可不是賣身契，這個所謂同盟條約，其實是一個互惠互利的條約，葡萄牙用它自身和殖民地的市場開放，換取英國人的庇護，讓葡萄牙受到威脅的時候，能得到英國人的幫助。
至於英國人受到威脅，那就要看葡萄牙實際的情況而定了，在不久前的克里米亞戰爭這麼殘酷的戰爭中，葡萄牙人就置身事外，而此次英國人和中國人的戰爭，葡萄牙人也是選擇站在中立的位置。
葡萄牙深知，以他們那麼一點兒兵力，根本就不可能抵擋得了太平軍的，一旦宣布站在英國人這一邊，澳門將會淪陷，或許英國人勝利后可能收回來，但是難道自己不參戰，英國人勝利后澳門就會從自己手中丟失嗎？顯然是不會的。
所以無論自己參不參戰，只要英國人獲勝的話，那麼澳門就依舊在自己手中，所以葡萄牙人絲毫參戰的意思都沒有。
至於英國人失敗的可能，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雖然這最後發展成了事實。
而當洪天和英國人達成了停戰的共識后，馬上就派兵控制了澳門，將葡萄牙殖民者驅逐了出去。
對於驅逐澳門的葡萄牙殖民者，洪天早就有這樣的心思了，如果不是因為和英國人交戰，不願意節外生枝，洪天早就行動了，所以在太平天國和英國的戰爭暫告一段落後，他就迫不及待的行動了。
收復澳門，比起戰敗英國，橫行東南亞和南亞來說，自然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但也盡顯太平天國的驕橫了，無論哪一個國家染指它的領土，它都會肆無忌憚的出兵攻打。
對於驕橫的洪天，倭良嘎喱顯得很被動，雖然相當的憤怒，但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俄國軍隊在遠東地區，是比不上太平天國的，特別是在東北地區，在洪天拒不妥協的情況下，俄國最好的決策就是退讓。
這次的談判，倭良嘎喱最後是憤然離去的，太平天國和俄國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進展，那樣交戰就只能繼續了。
……
璦琿城，這裡的璦琿城指是新璦琿，又稱黑龍江城，位於黑龍江以南，在不久前已經被太平軍所掌握，這裡是太平軍和俄軍對抗的最前沿。
因為新璦琿城的對岸，就是舊璦琿城了，舊璦琿是俄軍的駐地，東西伯利亞總督穆拉維約夫此時就在那裡。
這一天，劉長佑和穆拉維約夫約好在黑龍江上進行會面，是這場中俄戰爭兩國前線指揮官的首次會面。
黑龍江中，一艘俄國軍艦和一條太平軍戰船徐徐靠近。
俄國出動軍艦自然是給太平軍下馬威了，至於太平軍其實也想顯擺一下的，但是原本就不多的戰艦都在東南沿海防禦英國海軍，這黑龍江內河地區自然是不可能有戰艦出現了，所以天朝上國在登場上顯得有些失掉顏面。
這也僅是顏面而已，並沒有實質性的威脅。
因為俄國的軍艦也就是艘三等軍艦，幾門小口徑的火炮，並沒有太強大的戰鬥力，而且新璦琿城上火炮直指著它，如果它有任何的輕舉妄動，馬上就會被擊沉。
同理的，舊璦琿城的俄軍也是將火炮對準了太平天國一方，只要新璦琿城有何異動，將會進行反擊。
劉長佑和穆拉維約夫首次會面，這在歷史上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時刻。
「我是太平天國征北元帥劉長佑。」劉長佑道。
「我是俄羅斯帝國東西伯利亞總督穆拉維約夫。」穆拉維約夫看著對面戰船道，「聽聞貴國的海軍，在馬六甲海戰中全軍覆沒，看來傳聞是真的呢！」
「和世界第一海軍強國開戰，雖然馬六甲海峽遭遇挫折，但英國海軍也損失慘重，否則我國沿海早就不得安寧了，我國海軍雖敗猶榮。」劉長佑道。
「也許吧！」穆拉維約夫渾不在意的樣子道：「但是那樣我俄羅斯帝國的海軍，就能在貴國沿海縱橫了。」
「那樣我的部曲也可以北上外東北，收復失地了。」劉長佑道。
穆拉維約夫神色漸冷，道：「你以為我俄羅斯帝國的軍隊，遜色於貴國軍隊？真是大言不慚。」
劉長佑道：「貴國軍隊的厲害，我在不久之前已經領教過了，還真的不過如是，可能是數量太少吧，殺起來也不過癮，難道總督閣下打算再派一些過來？」
「劉將軍你會為你的猖狂付出代價的。」穆拉維約夫道。
「也不知道是誰猖狂呢？膽敢犯我天朝，雖遠至天涯，我上國也定誅殺之。」劉長佑道。
無論劉長佑還是穆拉維約夫，雙方都是狠人。
劉長佑覆滅滿清，屠戮滿人，橫掃東北，血殺千里。
穆拉維約夫經營東西伯利亞，侵略中華外東北，不遺餘力，所過之處，屍積如山。
他們互相之間根本就沒有妥協的意思，談判很快就破裂了。
不過雙方回去后，都相當的剋制。
因為無論是太平天國一方，還是俄國一方，政府都在盡量避免大規模的衝突，希望將中俄衝突壓到最低。
隨後劉長佑開始西征，沿著黑龍江溯游而上，向著外蒙古進發，一路上將俄國人的據點一一清剿掉。
而穆拉維約夫跟著劉長佑前進，並且命令原本已經侵入中國境內的部隊加緊搶掠，獲得最大的利益，爭取在劉長佑部靠近前撤離。
……
俄國聖彼得堡。
沙皇亞歷山大二世和首相戈爾恰科夫兩人對面而坐。
「真要放棄入侵中國嗎？」亞歷山大二世神色中充滿了痛苦，在不久前他可是雄心勃勃的命令自己的亞洲部隊，大肆進入中國的，準備建立一個龐大的黃俄羅斯。
「中國的那位新統治者太過強勢了，根本就不願意做出妥協，而在亞洲我們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和他們抗衡，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終歸是會吃虧的。」戈爾恰科夫道。
聽到戈爾恰科夫的話語，亞歷山大二世有些頹然，對於這位首相的話他十分信賴，對方老成持重，俄國可以這麼快從克里米亞戰爭中恢復過來，並且推行農奴制改革，讓俄國實力大進，戈爾恰科夫的儘力協助功不可沒。
不過，亞歷山大二世依舊不甘心，道：「可是入侵中國的計劃，之前可是你向朕建議的。」
「那是因為我覺得滿清崩潰，那個太平天國實力還弱小，有可乘之機。而且他們當時和英國交惡，引發了戰爭，我當時以為太平天國必敗，可陛下你也看到了，英國人在這場戰事中遭遇了失敗，而且連印度都差點兒丟掉了。」戈爾恰科夫道。
「其實我們可以嘗試和英國聯合，那樣中國人處在兩線作戰，註定要失敗。」亞歷山大二世道。
「沒錯！中國人會失敗，但是只要他們有足夠堅定的意志，那樣他們的損失並不會太大的。他們或許會吐出孟加拉，退出印度，但是中南半島的國家都是它的屬國，英國人不可能摧毀中國人對那裡的控制。」戈爾恰科夫道：「就像我們在中國地區戰鬥一樣，要獲得勝利將要付出重大的代價，特別是遠東和蒙古地區，我們兵力薄弱，不可能抵擋中國人的進攻。」
「那樣還有新疆，我們在中亞的兵力足以維持我們對中國人的優勢。」亞歷山大二世道。
新疆緊鄰中亞，比起外蒙古和東北地區，已經相當接近俄羅斯的核心地區歐洲了，俄國可以在那裡投入近二十萬兵力。
「那是一場勝負未知的戰鬥，而且如果戰鬥持續得太久，中亞那幾個一直被我們壓制住的小國，可能會像英國印度北面的廓爾喀、哲孟雄和不丹一樣反叛我們，那樣我們在中亞的統治也會陷入危機。」戈爾恰科夫道。
「退出中國我們將會獲得什麼？」亞歷山大二世問出最為關鍵的問題。
「君士坦丁堡！我們俄羅斯帝國將會君臨此處。」戈爾恰科夫道，他眼中滿是亮光，雖然已經年老，但是在言及此事時卻彷彿煥發青春一樣。
亞歷山大二世眼中也放亮道：「你是說我們復仇的時候到了？」
「是的，陛下，我們可以行動了。」戈爾恰科夫道。
「但是那些國家不會允許的。」亞歷山大二世道。
「英國經過這次慘敗，已經無力阻止我們了，現在普魯士準備對付奧地利，他們兩國中一個國家阻止我們，那另一個國家就是我們的盟友。至於法國人，那個草包波拿巴，比起他伯父來相差太遠了，根本就不足為慮，就算他這次仍然選擇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也無法阻止我們的。」戈爾恰科夫道。
「普魯士和奧地利兩國，哪一個成為我們的盟友好一點呢？」亞歷山大二世道。
戈爾恰科夫神色有些振奮，亞歷山大二世的話語其實已經是默認了他的計劃。
「普魯士！奧地利已經腐朽了，在對丹麥的戰爭中輕易就落入普魯士人的圈套中，註定會失敗的。」戈爾恰科夫道。
「也好！也是時候讓它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了。」亞歷山大二世狠聲道，他父親沙皇尼古拉一世一直支持奧地利，結果卻在克里米亞戰爭中遭到背叛，以致於其自殺前曾悲呼『我是一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居然指望別人知恩圖報』。
普魯士柏林。
這個時候的柏林，可不是德國首都，而是德國的前身，現在德意志境內諸多邦國之一的普魯士王國的首府。
而且，此時的普魯士還不是德意志境內各邦國中最強大的一個，最強大的是奧地利帝國。
一個叫帝國，一個叫王國，孰強孰弱一想而知了，他們兩國在歐洲中的地位也不盡相同。
普魯士王國的影響力，主要是在北德意志諸邦國。
而奧地利帝國的影響力則是在南德意志諸邦國，北義大利諸國，甚至在巴爾幹地區的影響力也十分強大，是沙皇俄國的有力競爭者，對土耳其統治瀕臨崩潰的巴爾幹地區虎視眈眈。
可以說，奧地利帝國的實力是遠在普魯士王國之上，奧地利帝國在歐洲中算是一流強國的話，普魯士只能算是一個二流國家，就算他是二流國家中最強大的一個，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德意志的統一，這是一個由來以久的問題，可以說從神聖羅馬帝國時代中央集權控制削弱開始，德意志人就開始為此而努力，可是一直到神聖羅馬帝國徹底崩潰，奧地利帝國建立至今都未能實現。
現在的德意志邦聯中大小數十個邦國並立，其中最強大的邦國是奧地利帝國，其次為普魯士王國，至於其他的邦國實力微弱之極，只能成為兩者的附庸。
奧地利帝國和普魯士王國兩國都極其渴望能統一德意志，可是這都是極其艱難的任務，撇開德意志邦聯內部諸邦的阻力不說，歐洲諸強就不會容許一個統一的德意志出現，因為歐洲的所有歷史都證明，一個統一的德意志，將會是歐洲中最強大的國家，當年的神聖羅馬帝國的陰影將會籠罩在歐洲。
沒有任何一個歐洲國家願意出現一個統一的德意志，所以這成為了德意志統一的最大障礙，而德意志因為地理的關係，位於中歐地區，是歐洲的中心腹地，極其容易受到各國干涉，因此統一德意志的任務變得更為艱難。
所以德意志的統一，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是一個空想，不過到了此時似乎看到了一絲的端倪。
德意志關稅同盟的出現可以說是吹響了統一德意志的號角，這個於1834年由38個德意志邦聯的邦國組成的德意志關稅同盟，是以普魯士為首的各邦國為掃除相互之間的貿易障礙而結成的同盟。
德意志關稅同盟把德國境內大部分邦國結成了一個緊密的貿易和經濟區域，關稅同盟的建立是德國走向經濟和政治統一的重要步驟，它也促進了19世紀德國產業革命的發展。
值得一提的是奧地利帝國是拒絕加入其中的，歷史上這也使得奧地利最終將自己隔離在德意志的大家庭之外。
德意志關稅同盟是一個怪胎，它原本就應該存在於德意志當中，但是因為各邦國並存的關係，德意志在政治上一直無法實現統一，結果只能在經濟上趨向一統。
經過三十多年的努力，普魯士已經將除了奧地利帝國外，其他絕大部分的德意志邦國整合進入這關稅同盟當中，讓各邦國之間在經濟上趨向於聯合，化作一個整體，這可以說是普魯士的一個妙招。
普魯士在行動，所有的歐洲國家都看在眼中，不過因為在科西嘉怪物拿破崙的摧殘過後，整個歐洲都處在創傷修復期，而且普魯士初期的舉動太過隱晦了，所以沒有國家進行阻止，結果演化成一股不可阻撓的大勢。
其實更深層次的一個原因則是，各國在知道普魯士的壯大無法抑制后，決定用普魯士的強大來遏制奧地利帝國，阻止奧地利帝國統一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