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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桌遊牌【大修】

  第34章、桌遊牌【大修】


    隔天下JSG午,徐質初到了古北的度假村。


    負責接待她的是度假村的酒店經理,斯文又體貼,見她下車時的臉色隱隱不佳,便先帶她先到酒店安置好了行李,同時讓客房服務送來了常用藥箱。徐質初勉強扯出了個笑意禮貌道謝,對方請她吃了暈車藥後先作休息,稍後會讓人來把晚餐送上來,至於今天下午原定的參觀行程可以推遲到明天上午——


    徐質初靠在沙發上輕擰了下眉,麵前站著的人觀色噤聲。


    她抬腕看了下手表,淡淡安排:“現在兩點半,參觀推遲一個小時吧,章經理。”


    章斌暗暗打量了眼麵前臉色還白著的嬌小姐,沒敢多看,恭恭敬敬應聲:“是,徐小姐。三點半的時候我來接您。”


    直到他退出房間關上門直起身,心裏仍在暗忖,這位徐小姐跟傳言中的似乎不太一樣。


    昨晚接到臨時的通知時他跟幾個酒店的老員工正在一起吃飯,眾人聽說他負責時候都歎息著搖頭。據傳,徐小姐如花似玉的漂亮,貴氣,更嬌氣,在集團裏實質性的工作並不參與,來項目就是被家裏逼著來作作樣子,一個伺候不好就要被她發脾氣甩臉色,接待她是個名副其實的爛攤子。


    章斌本來就怕這種政|治任務,這一番話聽得更是直犯怵,燒烤也沒味道吃了,回宿舍為年終獎憂鬱了半宿,第二天灌了兩罐紅牛才強打起精神準備接駕,卻在小心翼翼服侍了兩天之後發現徐小姐跟傳聞唯一能對上號的,隻有一句“如花似玉”。而與她的教養、氣質、談吐、態度等等比起來,她的美貌又仿佛最不值得一提。


    他們待在一起整整有兩個半白天的時間,他按照領導傳達的意思帶著她了解了建成的設施和建築,接著參觀了工地,講到二期的詳細規劃。他很容易能看出她欠缺工程方麵的經驗,她也絲毫沒有掩飾,坦然並謙虛,聽取專業講解的時候專注認真,話很少,但偶爾提出來的問題並不表層,專業人士也要稍作思考才能回答,有回答不好的她也隻是淡淡笑笑,不會得理追問,更不會給人難堪。


    陪同的一幹人等逐漸沉浸徐小姐的反轉魅力中不能自拔,甚至有人大膽作出幻想,下周的剪彩如果是徐小姐來參加就好了。把她捧著大紅花微笑的照片放大了裱起來掛在公司大廳,所有人每天進門的時候先抬頭看一遍,任誰還能逃脫這肝腦塗地效忠徐氏的命運?


    章斌沒參與他們的討論,心不在焉想著,這倒也真說不準。二期開工儀式在即,她的突然到來應該是種訊號,隻是這度假村是徐氏重中之重的嫡係項目,雖然目前他們沒有收到確定的出席者信息,但剪彩這種重大場合,他覺得徐家不會交給一位對地產知之甚少的人出麵。


    徐質初也如是判斷。


    她翹著腿坐在落地窗邊,黑色長裙被風吹得搖曳,纖細腳腕旁立著幾個深淺不一的酒瓶,她靜靜默著臉色,狹長眸底比夜色沉,比晚風涼。


    這兩天在山上來來回回地走,她的腳上傷痕累累,前後貼著幾處新舊不等的創可貼,剛剛洗澡時被浸過後不再平整,邊角卷翹黏膩,惹人更加煩心。她低頭一處接著一處扯開,力道大得像是在泄憤,最後那些貼紙在地板上聚成一小堆,她屈起腿,緩慢彎身,闔上眼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頭疼,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有心事。距離開工儀式還有兩天的時間,可她還沒有找到可以讓自己名正言順出現在剪彩環節的方法。


    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徐氏集團的產業版圖不斷擴展,但地產始終是不變的核心,她根本沒有資格接觸的、牢牢掌握在徐家繼承人手裏的核心。


    當書房裏徐經野在徐錦山麵前泰然自若說以後讓他身邊的人來帶她那一刻,她在暗流湧動的氛圍裏讀到了他的兩層深意,一層是徐錦山在憤怒之餘會更加懷疑和防備她,另一層是,未來她在公司裏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光明正大的監視。


    原本她從未覬覦過徐氏的地產,她對商業並無興趣,從始至終隻求自保,先前參與文娛業務也是迫不得已,可如今她陰差陽錯被徐經野架到了更加迫不得已的局麵。她不能在徐氏完全喪失話語權,那對於她眼下的處境來說太危險了。身份被懷疑,聯姻被取消,業務被叫停,她迫切需要一件事對外證明她頭上的徐姓光環還存在,眼下這個剪彩儀式就是最好的機會。


    白天時她旁敲側擊過章經理,可對方也無法確切回答徐經野會不會來參與後天的儀式。她不認為徐經野在這時候安排自己來度假村是真的想讓她代表徐家出麵,但一時也無法判斷他的真實用意。


    她現在處在他的懷疑名單裏,以他殺伐果斷的莫測性格來說他準備怎麽對待她她都不意外。她曾經無數次設想過他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那一刻會作何反應,或許是憤恨,他那麽疼愛自己的妹妹,一定會恨她占據了他真正妹妹的位置;也許是惱怒,她欺騙了他,欺騙了整個徐家,罪行不可饒恕;還有一種很低微的可能是,失望。


    徐質初伸手拎起來半瓶酒,擰著眉仰起細長頸部。冰涼的液體進入身體太急,刺激得她緩緩濡濕了睫毛。她拿手背蹭了下,深深吸了口氣。


    她最希望的是最後一種,最害怕的也是最後一種。


    她希望那三年的親近不是一場夢,雖然那之後遠遠超出三年的疏遠無時不刻不在冷冷笞她醒來。未來她的秘密無法再掩蓋下去的那天到來時,她並不期待他會對她手下留情。她已經獨自在黑暗裏煎熬太久,他的恨,或是怒,於她而言全是解脫。可是倘若他對她是失望,那這就是貫穿她餘生的另一場折磨。


    她無比害怕再一次踏進深淵裏,守護自己著的秘密筋疲力竭。她呆呆望著自己腳上錯綜的傷口,怔然想象著自己的心髒是不是也一樣千瘡百孔的醜陋,不然她為什麽總是在獨自一人的時候聽見荒蕪風聲。


    她討厭那樣抓不進手裏的縹緲聲音,搖搖晃晃站起身,墊起腳將房間裏的窗全都關緊,昏暗空間逐漸徹底沉寂下來。她站在房間正中,被幽暗和寂靜包圍著,終於感覺到一點安全。


    可下一瞬,突然沉悶響起的門鈴聲打破了這種密閉的安全感。無暇思考這麽晚的來人會是誰,徐質初思緒昏沉朝著房門走了過去。


    她開了燈後打開門,仰臉看清楚麵前站著的人後,她詫異睜大眼睛,呼吸靜默停了片瞬,恍惚到連哥哥都忘記叫:

    “你來了。”


    ***

    話一出口兩人同時覺出微妙。


    深夜,酒店,孤男寡女,你來了,怎麽聽都好像是她在特意等他似的。


    徐經野垂眸看著眼前默默別開臉的人,她耳廓已經不爭氣地粉了起來,略微抵消了些他撞見她喝酒的不悅。他視線繼續淡定往下,從容打量著她身上的黑裙子,是他從沒見她穿過的吊帶款式,肩胛和手臂都露著,腰線被修飾得剛剛好,腳腕細而纖,腳背上麵——


    他盯著那些紅痕皺起了眉。麵前的人輕聲側身讓他:“先進來吧。”


    他收起目光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掃了眼窗邊那堆酒瓶,然後不冷不熱睨了眼身旁站姿拘謹的人:“酒量見長。”


    徐質初僵硬抿了抿唇,放棄了去深思為什麽自己早都成年了喝點酒還會有被他抓包的慣性錯覺,幹脆轉身不接他的話茬:“你先坐,我給你拿水。”


    她打開冰箱拿了兩瓶冰水出來,彎身的時候偷偷將瓶子往自己臉側貼了貼,聊勝於無緩解著早已全被他看到的尷尬。她握著水走回客廳,卻看到他把她剩下那幾瓶酒全都拿到了茶幾上。她遲疑停住腳步,他翹著腿閑散靠在沙發上,用下巴點了點他身旁的單人沙發,語氣平淡隨意:“既然碰見了,一起喝一杯吧。”


    麵前的人猶豫著,坐是聽話坐下來了,可半天沒有動作。


    徐經野不催她,自己先開了一瓶喝了一半,邊喝邊有些好笑想,也不怪小貓要防著他。她酒量本來就差,第一次喝醉了就被他訓著告著喝酒要謹慎要小心要防備酒吧裏的陌生男人,如今他們之間沒了那層血緣關係,現在他可不就是那個陌生男人嗎?


    他放下手裏的瓶子,沉淡抬眼:“這兩天怎麽樣?”


    她低聲答:“學到了挺多東西的。”


    他不喜歡她這種官方回答,繼續問:“項目全都走到了?”


    “是。”


    “工地也去了?”


    “嗯。”


    “穿高跟鞋去的?”他捏著瓶頸,瞟一眼她腳上。


    她臉色微窘:“沒有。可能路走得有點多。”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累了?”


    “JSG還好。”


    “地產枯燥嗎?”


    她默了默,確實沒辦法昧著良心:“工作本來就是枯燥的。”


    像是終於見她誠實一次,他難得笑了聲,示意她也再喝一瓶。她躊躇著要拒絕,嘴唇剛啟,他突然漫不經心發問:“這個項目你想試試?”


    一語擊中隱秘要害。徐質初怔愣心驚的瞬間,他已經又開了一瓶酒推過來:“那你這個酒量恐怕不行。”


    她抬手握了握他推來的酒,片刻後,手心壓上瓶口,平靜笑笑:“現在練也來不及了。”


    他看著她,似笑非笑:“是來不及了。還好今天我們不是上下級,而是兄妹。”


    從他質疑她身份的那天起,兄妹這兩個字無異於不定時炸彈,每被他刻意提起來一次,就等於在她耳邊又拉了一次弦。徐質初不知道這根弦究竟會在什麽時候崩斷,因為它始終控製在他的手裏。她靜靜望著他,等待他再次淡淡開腔:“酒局上一個生意可能要把人喝到不省人事才行,但要是放在兄妹之間的話,這件事就簡單得多。”


    小貓臉上仍舊不動聲色,可按在酒瓶上的手有所鬆動。徐經野慢條斯理喝了口酒,將她的心理時間煎熬延長。


    “一局遊戲就能解決的事情,要不要試試?”


    他放下瓶子,傾身盯住她。她原本喝得就不少,經他進來房間拖了這麽久,不用再喝思緒就已經逐漸混沌了,更不用說他還在一旁這樣精準蠱惑:“什麽遊戲?”


    徐經野低笑一聲,隨手撿起來抽屜裏一副帶著數字的桌遊牌:“最簡單的,比大小,可以嗎?”


    她沒有回應,垂眼看著他的手指。他挑了從1到10的十張牌,在桌上攤開,然後自己先從裏麵抽了一張:“如果我輸了,我答應你任意一件事,可以是幫助周垣,可以是這個項目,也可以是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徐質初盯著他手裏的紙牌沉默。這是個極其富有誘惑力的賭約,也是個她根本無權拒絕的遊戲。她被他用氣場壓迫著緩慢選擇了自己的那一張牌,在她的手指壓上牌麵一角時,他用手掌按住了另一半,淡定自若望著她:“我是哥哥,遊戲也應該讓著你一點,可是怎麽讓呢。”


    她抬眸對上他的視線。那雙漆黑眼眸幽深莫測,仿佛夜幕下一望無際的寂靜海麵,看似毫無波瀾,實際潛伏著不知名的危險:“如果你輸了,就在真心話和大冒險裏選一個吧。”


    她驀然間清醒過來,想收回手,可是來不及了,他的手已經按上了她的。


    “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或者跟我在一起。你選哪個?”


    作者有話說:


    苑苑風評被害:)

    員工們所八卦的不好伺候的大小姐是堂妹,因為女主之前根本沒資格巡視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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