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找到

  第30章 找到

    溫昭昭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 實際上,這麽多年過去了,梁元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僅僅幾句話,他就聽出了這個孩子不一樣的地方。


    跟他短暫的看見一次不同,這孩子好像是一直能看見鬼怪。


    他的頭沒有動,餘光看著溫昭昭的側臉,心中有些可憐她, 僅僅一次的相遇, 已經讓他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了,這孩子每天看見鬼怪, 心裏不知道會壓抑成什麽樣子。


    見鬼,即是能力, 也是詛咒。


    即便昭昭這孩子擁有牧場主的能力,也不一定能扛過鬼怪的惡意。


    沉思良久,梁元還是沒有點破這一點,上天既然多給了她一向能力,想必也有獨特的原因, 相較於在鬼怪實力強橫時遇見他們的普通人,昭昭的精神已經算好的了。


    溫昭昭還在懊悔剛才的失言, 根本沒發現梁元情緒的變化,兩個人對著那麵牆看了許久, 她忽然開口, “文秀應當不是死在這裏的,我見到她, 她是胸口中刀躺在樹下的。”


    梁元偏頭看了她一眼, 沒有問那些怎麽看見鬼之類的傻問題, 淡淡的回了一句,“還有呢?”


    “她死的時候應該是麵目全非的。”


    溫昭昭其實並不肯定,但是對無麵女究竟為什麽會以這種形象出現,也有些推測。


    “這麽大的出血量,要掙紮到門口的樹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梁元的嘴角下垂著,轉身順著血跡到門口的這條路看了一遍。


    “啊,確實”,溫昭昭的嘴角抿著,很難想象文秀究竟是怎麽撐到門口的。


    兩人不約而同的走到了戶外,溫昭昭看著正在填土的士兵,心情複雜的問了一句,“要是找不到屍體,能定罪嗎?”


    梁元沒有正麵回答,將戴著的眼鏡取了下來,用布細致的擦著,“一定會找到。”


    溫昭昭抬起頭,看著前麵那棟房子,二樓的窗簾現在已經被拉開了,窗戶開著,那位李小姐正托著腮看著這邊,看見溫昭昭的視線,甚至還好心情的朝她揮了揮手。


    見溫昭昭不回應,她也不生氣,饒有興致的看著這邊,好像對可能會進監獄的事情絲毫不恐懼。


    看到李小姐這副樣子,溫昭昭的腦子裏瞬間回想起了跟她在餐廳中的交談,細細思量過一遍,不免有些心底發涼。


    “梁叔叔,這間房子裏有五厘米左右寬的廚房刀嗎?”


    檢查人員已經勘察過一遍屋裏的尖銳物品了,這屋裏的人應當不做飯,所以廚具不多,僅有一些燒水的用具,刀更是隻有陶瓷質地的水果刀。


    梁元在她說文秀胸口中刀時就想到了這點,搖了搖頭。


    “那前邊那間房子裏,會不會有這樣的刀呢?”溫昭昭的眼神一直沒從李小姐身上離開,梁元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李小姐對他便沒有那麽友好了,隻是依舊撐著臉頰看著這邊。


    不等梁元回憶完趙奇家的擺設,溫昭昭就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既然在這件房子裏找不到文秀的屍骨,會不會藏在那間房子裏呢,我之前曾經跟李小姐接觸過,她當時便說,最近才見過文秀,可我觀察過,她確實看不見文秀的鬼魂,又是從哪兒見到的人呢?”


    初聽到溫昭昭這句話,梁元也想到了剛才在趙奇家裏詢問時,李小姐脫口而出的天天見,他最開始想當然的以為是因為房子裏掛著的文秀的照片,但現在回憶起來,又覺得事情詭異。


    明明李小姐最討厭的人應該就是身為原配的文秀,她既然已經入住了那個家,為什麽還要把文秀的照片留在房子裏呢?

    梁元隻掃了眼那些照片,但現在想來卻忍不住背後發涼。


    那不單單是文秀的照片,還是單人的新娘照,巨大一幅掛在空曠的牆壁上,讓人連忽視都做不到。


    一個身為小三的女人,卻願意每天盯著原配的單人照片,甚至連遮擋都不做,將照片掛在這麽顯眼的地方,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梁元喚了填土的兩個士兵加上最開始留在趙奇家門口的兩人,和三個空閑的現場警官,帶著人直接回到了趙奇的門前。


    溫昭昭也跟在他的身後,準備著辨認那把刀。


    一旦發現了不對勁,梁元便沒有剛才那般客氣了,等趙奇開門後,第一時間讓士兵控製住了兩人,把人按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一群人肅靜的不像是來問話的,氣氛靜的讓趙奇發慌,他的頭被按在沙發背上,臉頰擠壓的變型,奮力的朝著梁元的方向扭動眼珠,“鎮長、鎮長,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沒人回答他的話,就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既沒有聲音也感覺不到重量。


    趙奇脖子上的青筋都因為用力鼓了起來,眼神在掃到梁元背後的溫昭昭時更覺得不妙,心跳聲大的讓他聽不見旁邊的聲音,急得出了一頭的汗。


    像這種涉及到人命的案件,怎麽會讓一個普通人圍觀呢?

    除非……


    一群人似乎有明確的目標,在進了屋之後,筆直的朝著廚房前進,趙奇的屋子裝修的是半開放式的廚房,能讓他清楚的看見溫昭昭在數個菜刀間挑選的場麵,一時間本就飛速跳動的心跳更快。


    除非她掌握著什麽關鍵的證言和證據!

    在看見溫昭昭舉起那把中等大小的菜刀時,身強體壯的警衛都差點按不住發狂掙紮的趙奇,低下頭使勁時,被他瞪的突出瞬間布滿血絲的眼睛嚇了一跳。


    她怎麽會知道?

    她為什麽會知道!


    趙奇的心理防線崩潰了一半,想不通溫昭昭是怎麽找出凶器的,明明那天晚上那裏隻有他一個人才對,這應該是全世界隻有他知道的秘密!

    溫昭昭的餘光看見發瘋掙紮的趙奇,對上他不敢置信的眼光,隻覺得諷刺。


    他應該在疑惑吧,為什麽凶器這麽輕易的就被發現,明明文秀屍體都沒被發現,為什麽能確定刀是凶器。


    麵對他這樣的神情,溫昭昭甚至還有心情對著他笑了笑,跟初見他時一樣,唇角的梨渦浮現,卻不帶什麽感情。


    他應該是忘了,知道這把刀是凶器的,除了凶手,還有已經死去的文秀。


    血液痕跡是沒有那麽容易洗掉的,趙奇粉飾太平的功夫不差,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他的戒心降低了不少,對這把刀反而不如剛殺了人時上心,處理的也沒那麽周密。


    現場勘驗的警官做了個簡單的試驗,將試劑滴在了刀具上,血跡的紅色即刻顯現。


    李小姐是不做飯的,從剛才那個房子的廚房便可以猜的出來,刀具沒有被經常使用,自然也不會經常清洗,上頭的痕跡甚至還很鮮明,興許還能提取些有用的殘留物質。


    找到了凶器,趙奇定罪的可能性瞬間激增了一大半,他的情緒也由瘋狂的掙紮變成了一種認命了一般的靜止,任由警官按著,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


    倒是李小姐受了些性別的優待,被按著肩膀扣住雙手坐在沙發上,看完了趙奇的全部表現,情不自禁的感歎了一句。


    “趙奇,你真可愛。”


    她這一聲來的突然,雖然聲音不大,奈何屋裏實在安靜,也叫來搜查的幾人一個不落的聽到了。


    按著趙奇的那位警官的表情瞬間變得非常奇怪,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瞧了李小姐一眼,搞不懂她是怎麽從這麽扭曲的掙紮中看出可愛的。


    趙奇動都沒動一下,像是習慣了一樣,根本沒把李小姐這句話放在心上。


    這場麵實在怪誕,配合著緊拉窗簾的屋子,也算是合適。


    就是屋子裏的氣味實在是奇怪又嗆人,也不知道李小姐是怎麽住下去的。


    溫昭昭心裏嘀咕著,下意識的找了找味道的發源地,屋裏的光線不好,就算她們把燈全部打開了也十分昏暗,她的目光先是在桌子上轉了轉,無意中看到角落的木質神像台,才意識到這是什麽味道。


    這神像實在奇怪,一般人家敬拜,即使把神像設在屋子的角落,也不會像趙奇一樣,直接做成鑲嵌在牆壁上的木架。


    連神像前正燃燒的線香好似都比寺廟裏燒的要更加粗些,味道也不同與市麵上的香味。


    溫昭昭好奇的走近了些,彎腰看了看神像木架的底下。


    這應當是個手工不怎麽樣的人做的,支撐的釘子足足打了八個,不美觀也不整齊,看起來倒像是一條扭了腰的蜈蚣趴在底下。


    櫃子整體也像是什麽家具拆了板子改的,明明有漆麵,有些地方還能看見鋸子切割後的痕跡,轉角處也很生硬,一點都不像是衛卡做出來的那樣漂亮。


    木架像是一塊中間掏空的麻將,掏空的部分放著神像和香爐,看起來奇怪極了。


    香爐也比平常的香爐大上一圈,形狀更圓,看得出應該是趙奇手工做的,邊緣一樣粗糙,不如市麵上商用的圓滑。


    後頭的神像好似玉石的質地,被香爐遮擋了一半,看上去暗淡無光,實在不像是精心供奉的樣子。


    線香就更怪了,明明是細香標準的長度,看起來卻比平常的香粗一些,香味也很劣質,不似鄭重的木質香,倒像是放了什麽花香的精油,勾兌在一起,膩人又嗆人。


    這趙奇供奉神像,怎麽什麽東西都是自製的?難不成這邊流行這種虔誠?


    溫昭昭想伸手將爐子裏的香拔一根出來看看,沒料想著香爐雖然看著大,實際的重量卻很輕,隻這麽順著勁兒一帶,就從半空中滾了下來。


    她的手掌向上,試圖挽救的接住香爐,隻有指尖碰到了香爐,短暫的接觸了一秒,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溫昭昭闖了禍,下意識的跟著碎裂聲縮了縮脖子,連忙蹲下身準備收拾殘局。


    香爐的身體裂開了,大概因為不是瓷器,並沒有變成一片片的碎片,而是還保持著形狀,隻是圓弧形狀的身體上頭滿是裂痕,看起來一碰就會完全碎掉。


    溫昭昭的手指剛碰到香爐的身體,外頭的灰就像是掛不住了一樣呼啦啦的向下掉,她的眼神落在上頭,一時間失去了言語,像被人點了穴一樣,不能移動分毫。


    好半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動作輕柔的捧起了香爐,小心的擦拭著表麵的土塊。


    “鎮長,找到屍體了”


    作者有話說:


    有人猜到了!棒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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