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後續故事
耿向志沒有理會他的不耐煩，繼續問道：「你看出來他們的突破和你有什麼不一樣嗎？」
李長庚稍加思索，不耐煩道：「各人有各人的絕招，不相同是理所當然的。」
「對嘍，各人有各人的絕招，那你的絕招是什麼呢？」
我的絕招？李長庚愣住了。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沒有結果。
耿向志悠悠開口道：「我來告訴你吧，你根本沒有絕招。」
李長庚張口欲反駁，嘴巴開合了幾下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確實沒有什麼真正的絕招。
他沒有話說，耿向志的聲音卻高昂起來了：「我告訴你他們和你有什麼不同。比起你那眼花繚亂的花樣他們的動作簡單、實際，多數時候他們一個加速一個轉身就完成了一次超越。你呢，左閃、右突、轉身、加速、跨下回擺……在你的一次突破中就能夠看到這幾乎所有的突破方式。你以為為什麼說你的球技太花哨，太多的冗餘，這就是花哨，這就是冗餘！眼花繚亂的運球過後衝過防守隊員便是你的突破。在你看來，突破就等於假動作騙過對方，真是幼稚的理解！」
「除了花哨，你的技術中還包含了太多的非常規動作。過多的非常規動作不僅消耗了你的體能，更是增加了你身體肌肉的負擔，再加上你的狗屁突破，肌肉的負擔就更加重了，這就是你為什麼你總是比別人容易受傷的原因。
李長庚被嗆得啞口無言，漲紅了連卻說不出話來，腦袋也在無意間低下去了。
而耿向志似乎得理不饒人，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怒斥的語氣道：「你的幼稚的理解決定了你不可能有自己的絕招。什麼是突破？它是腳步動作和運球技術相結合達到超越對手的進攻技術。在你的突破中，雖然也有腳步動作，但在我看來那也只是為了配合你手上的運球。你太得意自己手上的運球技術了，得意到讓你忘記了自己其它技術動作的運用。你的啟動速度無與倫比的，但是你能夠想起有幾次你是真正運用速度穿越對手的嗎？」
李長庚低著腦袋默不作聲。
其實比賽中李長庚的突破到並非如耿向志說得那麼不堪，多數時候他面對的都是兩個以上的防守對手。不過，雖然耿向志的話語誇大了點，但李長庚卻絲毫沒有反駁。
當頭棒喝啊！此刻他完全被耿向志的話震驚了，剛剛的得意、不耐煩轉眼間化作羞愧和警悟。
耿向志看了看他的臉色，語氣稍緩，問道：「還記得這些天都做了那些訓練嗎？」
「運球、射籃還有今天的對抗訓練。」
「廢話，我說的是和運球有關的訓練。」
和運球有關的訓練，李長庚疑惑的在腦海中回想，偷偷的抬起頭看著耿向志，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笨蛋，真不知道這幾天的訓練你到底明白了什麼。運球的時候作的蹬地跨步、轉體探肩、推放球加速這些都是突破的基礎訓練。感情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這些訓練都是為了什麼啊。」
李長庚露出思索的神情，很顯然這些天他並沒有真正用心體味訓練的意義。雖然不折不扣的完成了趙宇安排的訓練，其實他的內心深處對這些基礎訓練還是頗不以為然的。艱苦的訓練過後，他回到宿舍也都是倒在床上，有點時間還得掏出書本溫習功課這就更沒有機會去體味訓練的目的了。
「腳步動作，兩腿快速的有力的蹬地、跨步、上體前傾、通過重心快速的前傾積極有利的蹬腿可以獲得超越對手的加速度；轉體探肩，對抗時候緊貼對手的側面，佔據有力的空間位置，這是為了保護好球突破對手；推放球加速，蹬跨，轉體探肩的同時……」
耿向志滔滔不絕的說，李長庚一邊印證幾天來的訓練一邊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紅著臉羞愧的同時，臉上悄悄浮現的是恍然大悟后的欣喜。
耿向志的話完了，錄像室內一陣沉默。李長庚在靜靜的思索，消化吸收著耿向志剛剛的話語。好久他終於注意到室內安靜的時候，耿向志的聲音響起：「行在服氣了嗎？」
「服了，心服口服！」
……
當天晚上。
「啪啪啪……」的聲音從一個球館內傳出來，昏暗的球館內並沒有亮燈，藉助館外路燈的餘暉可以看出，一個少年正帶著球左閃右突呢。
「啪啪啪……」快慢不定的運球聲。
「嗤嗤……」地板球鞋激烈的摩擦聲。
還有少年口中低低的自言自語聲：「蹬地、跨步、迴旋……」
館外樹下的陰影中，兩個中年人靜靜的站在那兒。
「被你料中了，長庚果然在這兒！」
「他不在這兒他就不是李長庚了。」
……
u20國青隊宿舍。
司馬神機、李正和李長庚的房間內。
司馬神機焦躁的走來走去，看了看時間，擔心道：「都已經九點鐘了，這個渾小子還沒有回來。真擔心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躺在床上的李正放下手中的書，寬慰道：「訓練基地是全封閉的，即時想出點事情也不大可能，放心吧。」
李正的話剛剛落音，「碰」宿舍門被推開，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進房間――李長庚。渾身上下淋漓著汗水，腳步趔趄臉上寫滿疲憊，在兩個人注視的目光下李長庚搖搖擺擺的走到床前，一頭倒在床上，喉嚨里低微的咕噥聲：「有什麼問題都等到李長庚睡醒了以後再說，李長庚要睡覺現在，要睡覺……」
室內其他兩個人面面相覷，眼神傳達著這樣的訊息：「趙宇！」腦海中同時浮現一段時間前自己遭受荼毒的場面，兩個人忍不住一陣寒顫。
第二天。
司馬神機從被窩中鑽出來的時候，發現每天這個時候陽台上早讀的聲音今天竟然沒有，目光轉向李長庚的床鋪，床上只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這個時候，訓練基地的一個訓練館內，「啪啪啪……」快慢不定的運球聲，「嗤嗤嗤……」球鞋地板激烈的摩擦聲，伴隨著這些聲音的是一個少年奔騰跳躍的身影……
這天的訓練，趙宇悠然自得的端著茶杯坐在場邊的椅子上，目光注視著場上揮汗如雨訓練的少年，趙宇的眸子中滿是讚許，也許還有一點點的驚訝。
特別訓練原本昨天就應該是最後一天，在李長庚的要求下特地延長了一天。
雖然是和前幾天一樣的訓練，但當事人的心情卻和前幾天完全不一樣了。球場上的李長庚完全沉浸在訓練中，盡情、歡欣的體悟著枯燥訓練中不斷湧現的新的感悟。
下午，同一個場所。
場邊椅子上的人影換成了耿向志，翹著二郎腿笑意盈盈的看著球場上的人影。
球場內，換上運動服的趙宇擋在了李長庚的對面。籃球在李長庚的控制中飄忽不定的旋轉彈跳在他的周圍。
控球還是那麼出神入化。
與昨天相比不同的是控球的人。探肩、轉體，「啪！」一聲籃球從胯下彈起，控球的人驟然啟動，人影交錯，「唰！」一聲清脆的入網聲，上籃得分。
「啪啪啪……」場邊響起耿向志熱烈的掌聲，「好，有我當年的風範，哈哈……」
暈，感情還是贊自個兒阿，趙宇翻著白眼，氣喘吁吁的擦了把汗水，對李長庚道：「休息一下吧，累得不行了。」
「嗯。」彎腰撿球的李長庚輕輕應了一聲，可是抓起籃球的他「啪！」一聲籃球在地上彈起，徑自展開了獨自的訓練。
轉體、加速、躍起、射籃，「唰！」籃球入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場邊兩個中年人對視的目光中交流著這樣的訊息：他又進步了！
……
晚上，當司馬神機、李正回到宿舍的時候，訝然發現李長庚已經先一步回來了。趴在床上酣然入睡的李長庚嘴角猶自帶著笑意。那笑容用司馬神機的話說就是：他每次吃完一隻烤鴨后臉上的表情。
隔天上午。地點，國青隊主訓練場。
早已經到達球場的國青隊隊員列成一排靜靜的等待主教練耿向志開始今天的訓練。
耿向志背著雙手靜靜的站立著，目光不時轉向體育館的門口似乎在等待什麼。
在等誰呢？
門口兩個人出現，走在前面的是個中年人，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少年。
「李長庚？」國青隊員已經認出來了。
「教練！」走到耿向志面前的李長庚微微彎腰。
耿向志微微一笑，道：「入列！」
隊列中的司馬神機悄悄的讓出一個位置，李長庚在他旁邊站定。
「開始訓練！」
進入u20國青隊的第五天，李長庚終於開始了他國青隊的第一次集體訓練。
u20國青隊訓練片斷。
片斷一：
球場上進行著練習比賽。球員分成紅白兩隊展開激烈的對決。國青隊正式球員的名額只有十六個，現在已經是集訓的第二階段了，比賽中球員的表現很可能關乎能否最後成為十六個球員中的一個，因此上場的隊員都是卯足了全力。比賽異乎尋常的精彩激烈。
場邊沒有上場的隊員專註的盯著場上的比賽，觀察著場上隊員的表現，思量著如果自己上場該怎麼打。
李長庚也是場下隊員中的一個。耿向志招招手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就著場上的比賽耿向志給他分析場上比賽的形勢、雙方採取的戰術、比賽中球員的跑位、雙方進攻防守身後表現出來的技巧……這對一般的國青隊員來說都已經是常識了，可對李長庚來說無異於開闢了一個新的天地，凝神專註的傾聽著耿向志的分析他不時小雞啄米般的點頭，臉上閃耀著興奮神采。
雖然聽出耿向志對李長庚的指教對他們而言僅僅是些基礎，但和主教練如此親密的坐在一起還是讓場邊很多球員眼熱。而且上一次的混合對決他們已經見識到了李長庚不遜色於李正的實力，幾乎可以肯定十六個名額中已經又少了一個了。
耿向志似乎能夠眼觀八路耳聽四方，雖然沒有間斷過對對李長庚的指教場內場外球員的表現卻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換人！」場上的球出界耿向志頭不轉對場邊的球員道，「鄧宇，唐勝，你們兩個上場代替呂強和李濤。」
被叫的鄧宇、唐勝兩個正是「眼紅」的那幾個人中的兩人。兩人愣了一下后興奮的套上白色訓練服上場。
換人過後，比賽繼續。
在司馬神機、李正這對來自劍勒隊的搭檔率領下，紅隊已經漸漸佔據了場上的優勢。鄧宇、唐勝也確實是兩個實力堅強的球員，而且他們的技術特點恰到好處的遏制了對方的優勢，白隊換上這兩個人以後重新找回了節奏，比賽的局勢再一次趨於平衡，很顯然耿向志在有意的把握場上的局勢。從這效果立竿見影的換人李長庚初次見識了耿向志作為教練的水平。
場上的比賽繼續，場下耿向志給李長庚的講授也在繼續。從耿向志單方面的講述，到他不斷的提出問題引導李長庚思考，再最後直接讓李長庚告訴自己場上的形勢、雙方的戰術、比賽中雙方球員的技術……
李長庚對耿向志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敬畏，開始還顧忌場邊觀戰的隊員，但他心神沉浸在場上比賽的時候便再也記不得這些了。心中的想法、疑惑都一股腦的倒出來，在耿向志講解的時候還不時的提出疑問。
「笛！」哨聲響起，練習比賽結束。場邊的李長庚這才如夢初醒，面對場內場外隊員們投來的目光，李長庚的臉上瞬間熱了起來。
片斷二：
球場上在進行激烈的對抗練習。身著運動服的耿向志在場內不停的做著指示。
「李長庚！」一聲怒吼響徹全場，場內場外的球員聽到這個聲音都不由一陣寒顫，一個個滿臉同情的看著這個名字的主人。可憐的長庚！
可名字的主人卻一點也沒有「可憐」的自覺，「砰砰砰……」屁顛屁顛的跑到耿向志面前，滿臉迷惑的看著耿向志，一副「又哪兒不對」的表情。
耿向志絲毫沒有被少年純真面孔迷惑的意思，指著李長庚他吼聲震天：「你這個混蛋到底有沒有聽李長庚剛剛說什麼，射籃、射籃，你現在的位置是前鋒有機會就主動射籃。別想著突破、傳球。你的任務就是射籃、得分，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李長庚小雞啄米般的點頭，臉上也沒有其他被訓斥隊員般漲紅了臉，滿臉欣然好似對剛剛的訓斥甘之如飴。
真是怪人！場內外的隊員們面面相覷臉上同時浮現出這樣的表情。
……
「李長庚！」怒吼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聲音比剛剛還要大，已經有隊員忍不住掩住耳朵了。
耿向志的臉上陰雲密布，眸子中的眼神散發這強烈的怒火。好象火大得很呢。
可憐的長庚！即使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抱著這樣念頭的隊員還是不在少數。
李長庚屁顛屁顛的跑過來，仰望著耿向志的臉上依舊見不得絲毫的驚慌。
「你到底有沒有搞懂李長庚說道話，防守的時候要……」指著李長庚的額頭耿向志臉上怒火衝天，橫飛的唾沫讓人擔心會不會濺到他對面的那個長庚的臉上。
李長庚的反應再次讓所有的隊員跌破眼睛。抬頭仰望，一邊「傾聽」著耿向志的怒吼一邊露出思索的神情，耿向志的訓斥聲落音他還保持著那思索的神情。一會兒，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李長庚明白了。」臉上滿是恍然大悟后的欣喜。
我倒！周圍為他擔心的隊員們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這樣的想法。
「李長庚……」怒吼聲再一次響起，李長庚屁顛屁顛的身影再次向耿向志那兒跑去。只不過這一次在也沒有人為他擔心了。
……
片斷三：
又是練習比賽。
球場上的比賽已經進入白熱化的狀態。司馬神機、李正領銜的紅隊已經在之前數次的練習賽中連續勝利，而且紅隊的球員數場比賽下來保持著相對的穩定。很顯然這應該就是主教練耿向志心中心儀的主力陣容了。這對其他隊員來說可並不是什麼好事情，爭取進入主力陣容的白隊球員同仇敵愾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竟然將紅隊給完全壓制住了。
場上的局勢完全被白隊控制了。
只是練習賽而已，保持場上的均勢觀察球員的表現才是耿向志的目的。這個時候應該是要調整戰術、更換球員的了。
球場外沒有上場的隊員將熱切的目光投向座椅上的耿向志。這個時候的李長庚還是和往常一樣看著場上的比賽思索著場上的局勢。他並沒有想到場上的局勢會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一隻輕輕的搭在他肩膀上，耿向志的聲音在李長庚耳邊響起：「套上紅色球服去熱身吧，準備上場！」
「我？」李長庚訝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上場的機會。
「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問題，李長庚立刻從椅子上彈起，屁顛屁顛的向場邊跑去。練習比賽進行到今天，球隊內唯一沒有上場的球員也就剩下他一個了，其他隊員也不能說出什麼了。
熱身完畢套著紅色訓練服的李長庚站在耿向志面前，球場上籃球出界，耿向志提出換人。
「上場后別拘泥於位置，有機會就射籃、能突破就突破、想傳球便傳球，這場比賽隨你發揮。」這是耿向志給李長庚的指示。
這是什麼指示？旁邊的球員滿頭霧水、迷惑不解。難道教練換他上場只不過是讓他過把癮而已？
準備上場的李長庚確實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和被換下的隊員擊掌后便興奮的跑入了球場。
此刻紅隊的場上另外四個隊員為：司馬神機、李正、李振華（大前鋒）、宋劉銘。四個人中有三個是李長庚最熟悉的隊友，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耿向志的刻意安排。
司馬神機微笑著和李長庚迎面擊掌，道：「可不要扯我們的後腿哦。」
「切！」李長庚嗤之以鼻，「你還有後腿讓李長庚拖嗎？」言下之意：比賽打成這你還好意思。
鬨笑聲輕輕響起，司馬神機摸著鼻子啞口無言。
「你們幾個認真一點吧，比賽還在繼續呢。」李正的聲音在界外冷冷的響起，抓著籃球他準備開出界外球。
哨聲響起，比賽繼續。
「啪！」李正的球傳到司馬神機手中，司馬神機揚手做出長傳給宋劉銘的姿勢，他對面的防守隊員跳起來封擋時卻倏然壓球，籃球從背後交到了李長庚手中。
李長庚帶球狂奔，「啪、啪」兩聲籃球擊地聲，人影交錯轉眼間已經突破前面防守的隊員。
快速回防的白隊球員已經有三個回到。
紅隊這邊宋劉銘、李振華兩個內線球員已經在對方禁區附近站住腳跟。
傳球嗎？禁區附近站定腳跟的宋劉銘背對籃筐壓制對手到近筐距離得分是他的拿手好戲。以他龐大的身軀即使兩個人包夾也未必能夠給他造成什麼太大的威脅。
「啪、啪……」急促的運球聲中，李長庚帶球的身影向右邊線切入――沒有傳球。白隊防守的球員迅速分出一個球員補位。他空出的位置頃刻間也由回防到位的其他球員插上。
不愧是年輕職業球員中的佼佼者，防守果然很出色。李長庚心中讚歎的同時手中的籃球並沒有傳出去。
「啪、啪……」急停，胯下換手倏然啟動，人影交錯陳軍李長庚豪相對矮小的身影轉眼間已經突破過去，前面就是籃筐。
躍起，上籃，前面兩隻手高高的擋在前面。
籃球高高的飛出去，又高高的落下，「唰！」清脆的入網聲，進去了。
籃下單手高拋射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