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好的。”許新月答應得很爽快, 但打的時候,一點也沒手下留情,或者說, 手下留情了,但腳下沒留情。
和打二營那個排長一樣,她上去就是一腳。
不一樣的是,沈追司不是二營那個排長,他沒有輕敵。
他雖然不知道許新月的力氣具體有多大, 但有個概念, 知道不能和她硬碰硬就躲開了。
他的速度很快,但許新月的速度比他更快, 幾乎他剛躲開,許新月的攻擊便再次落下, 看在他眼裏,就好像許新月預判了他的預判。
事實上,許新月隻是動態視力和反應速度都很快而已,幾乎他剛付諸行動,她的攻擊就改變了方向。
然後, 就沒然後了。
螳臂擋車,二營那個排長擋不住, 沈追司同樣擋不住,甚至飛得比二營那個排長更遠。
因為許新月在踢二營那個排長的時候, 腳下留情了, 踢他的時候,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量。
和她硬碰硬的那一瞬間, 沈追司才清楚地意識到, 不是二營那個排長太弱了, 是她太強了。
她的強遠不止是力氣大那麽簡單,反應速度和判斷能力,以及作戰意識都相當強。
這所有的一切結合在一起,不是他,甚至不是他們團裏任何一個人能匹敵。
許新月把他一腳踢飛後,挺想再上去補幾腳的,但又想到他說的,要是把他打出個什麽好歹,就換秦讓去保護他們,到底還是忍了下來,退回許冬至他們身邊。
許冬至看沈追司被她一腳踢得那麽遠,小聲跟陸白逼逼道:“這一腳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看出來了。”陸白說,“她想打沈追司很久了。”
“小丫頭有這身手,輸給她,你不冤。”趙團長對沈追司說。
“是不冤,但疼。”沈追司輸給許新月一點都不冤,但是真的疼,疼得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確定沒人來扶他,才一邊倒吸涼氣,一邊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二營那個排長形容的一點也不誇張,挨許新月一腳,真的就跟被車撞似的,雖然他沒被車撞過,但可以想象。
“打架……不對,挨打嘛,疼很正常,我看著都疼。”趙團長安慰道。
沈追司:“……”
沈追司並沒有被安慰到。
“我這身手真不配保護他們。”
“你的身手是不太配,但你有槍啊!”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他還有槍。
“我要是不跟在他們身邊,別人想對付他們,未必會帶上槍,反之,我跟在他們身邊,別人知道我有槍,很可能也會帶上槍。”沈追司把許冬至跟他說的那套說辭轉述給他聽。
“你這話不對。”說這話的是他們團的參謀長。
“有槍的人不會因為你在與否,就選擇帶或不帶槍,就像我們一樣,我們帶槍是一種本能,和對付什麽人,用不用得上無關,隻要能帶上,我們就一定會帶上。”
“還有這樣一種人,他們或許沒有像我們一樣的本能,但他們夠謹慎,為確保萬無一失,也會把槍帶上,不管你在與否。”
“上麵讓你待在他們身邊保護他們,主要防的並不是有槍的人,而是那些沒有槍的人。”
“那些沒有槍的人知道你有槍,就輕易不會對他們動手,因為他們知道,人對上槍的勝算並不大,還可能因此送命。”
“人大多都是惜命的,就算是亡命之徒,也不會傻到拿雞蛋去碰石頭。”
“至於那些有槍的人……”
“隻你一人很可能防不住他們,但你也有槍,你可以和他們戰鬥,無論結果是輸是贏,你都起到了保護的作用。”
“當然,如果不止你一個人,保護的效果會更好,這就是上麵想加派人手保護他們的原因。”
“問題是,他們現在連我都容不下。”沈追司有些無奈道。
“可以問一下原因嗎?”這話,張參謀長問的是許新月他們。
“我姐和陸白的性子都比較孤僻,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更不喜歡我們家裏有我們仨以外的人。”許冬至說。
這一點,沈追司之前有打過報告,但他們以為,沈追司身為他們的幹哥哥,並沒有被排除在外,現在看來,是他們高估了沈追司在他們心裏的地位。
“為了你們的安全,不能克服一下嗎?”
“不能。”許冬至道,“我們有自保能力,我姐的身手,你們已經看到了,拳腳功夫,沒人敵得過她,有槍我們也不怕,炸雞,也就是蘋果樹會保護我們。”
“而且,你們在我們那裏,炸雞隻會躲著不出來,你們不想要樣品了嗎?”
“炸雞不出來,是它自己躲著不出來,還是你們讓它躲著不出來?”趙團長問。
“當然是它自己躲著不出來。”許冬至不假思索道,“我們比你們更想它出來,讓它也向你們證明一下它的能力,這樣你們就不會因為擔心我們的安全,執意要安排人保護我們。”
他說得跟真的一樣,再加上還是個孩子,在場的,除了沈追司外,其他人基本都是信大過於不信。
但他們的信是隻信他,對許新月和陸白,他們還是持懷疑態度,他們懷疑許新月和陸白連他都騙,或者是,許新月一個人騙了他和陸白兩個人。
“它一般在什麽情況下會出來?”
“在我們家沒有我們仨以外的人的情況下,或者,在我姐遇到危險的時候和我們往地上澆它喜歡的湯湯水水的時候。”
“往地上澆它喜歡的湯湯水水,它不一定會出來,這一點,這半個多月來,沈大哥已經反複試驗過很多次了。”
“就算它出來了,看到有我們仨以外的人在,也會迅速枯萎。”許冬至說。
“對。”沈追司給他證明。
“你姐對炸雞來說,似乎很特別。”張參謀長看著許新月說。
“是的。”許冬至沒否認,“炸雞第一次出現就是為了保護我姐,要是沒有它,我姐很可能已經被我奶他們打死了,我也很可能已經病死了,它是我和我姐的救命恩……姑且稱之為人吧!”
“也正是因為它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施以援手,當我們知道沈爺爺病得很重的時候,才會像它一樣,盡我們所能,去救沈爺爺一命。”
“在遇到它之前,我們的思想覺悟並不高,包括現在也是,相比於你們這樣為國為民的存在,我們更喜歡獨善其身。”
“但我們也知道,我們可以獨善其身,炸雞不可以,它那樣的存在不該像我們一樣屈居於一方小院內,它該去救更多的人。”
“我們最開始想的,是把它直接上交給國家,這也是我最開始帶沈大哥見它的主要原因。”
“但它很明顯是不肯的,所以,我們隻能退而求其次給你們提供各種樣品。”
“我們能配合你們的,都很配合,完全沒理由讓炸雞刻意躲著你們,這對我們沒有一點好處不說,還會讓我們置身於危險之中。”
“你們安排人保護我們,不就是因為我們對於炸雞來說是特別的嗎?如果炸雞沒有區別對待我們和你們,那我們就不會有危險了。”
趙團長他們都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但他們隻負責保護他們,沒有權力撤掉沈追司。
不過,他們估計沈追司在他們那裏也待不久,因為研究人員都還等著樣品呢!
“你們說的,我們都記下了,我們會把這些報告給上麵的,如果上麵不反對,我們就把小沈同誌叫回來。”沈追司好歹是個營長,手底下管著一個營的人,他們比他們更希望,他能在團裏待著。
“麻煩你們了。”許冬至說。
“不麻煩。”趙團長擺了擺手道,“為人民服務,是我們作為人民軍人的職責之一。”
正事說到這裏算是完了。
說完正事,趙團長他們並沒有馬上離開,還跟他們隨便嘮了幾句,主要是誇許新月的身手,順便問一下,她有沒有興趣加入軍隊。
許新月還是拒絕,但她跟他們說,有什麽用武之地可以找她幫忙,她很能打。
趙團長他們能用上她的地方很多,但不是什麽地方都可以找她幫忙,或者說,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可以找她幫忙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誇她。
和他們嘮完嗑,剛好到了吃午飯的點,沈追司就帶他們去部隊的食堂吃午飯。
吃的是雜糧饅頭和豬肉燉白菜,以及雜菜湯。
“你們部隊就吃這?”許新月一臉嫌棄地扒拉著自己飯盤裏的豬肉燉白菜,愣是沒從眾多白菜裏找到一塊肉。
“這算頂好的了。”沈追司說,“現在到處都在鬧饑荒,很多地方都斷糧了,老百姓都在餓肚子,部隊裏還能有葷腥,已經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夥食了。”
“你管這白菜燉白菜叫葷腥?”嗯,許新月把自己飯盤裏的豬肉燉白菜扒拉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塊肉,嚴重懷疑自己吃的不是豬肉燉白菜,是白菜燉白菜。
“什麽白菜燉白菜,這叫豬肉燉白菜。看,豬肉。”沈追司從自己飯盤裏夾起一塊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豬油渣給她看,還問她,“要不要給你?”他這段時間在他們家吃了不少肉,不缺這一塊。
“不要。”許新月嫌棄得恨不得再給他一腳。
她不要,沈追司就自己吃了,好歹是塊肉。
他剛把肉吃了,就見陸白給許新月夾了兩塊肉。
見此,他很不理解道:“她不是說不要嗎?你怎麽還給她夾。”
“我夾給她是因為我想夾給她,不是因為她要。”他娘和他說過,要來的東西總是不如他主動給予的,在明知道他的富婆喜歡哪樣東西的時候,就別再問她要不要,直接給她便是了,這樣她就會很開心。
他換位思考過,如果他是他的富婆,他也會很開心。
所以,他娘是對的。
他的富婆也果然很開心。
明明她並不缺那兩小塊肉,但她還是開心。
“知道你為什麽沒有對象了吧?”許冬至問沈追司。
沈追司:“……”
沈追司不想知道。
“聽說你們倆背著我切磋了。”說這話的是秦讓,聲音是從沈追司身後傳來的,嚇了他一跳。
“你特麽走路沒聲音的?”
“承認你耳背有這麽難嗎?”秦讓在他身旁坐下。
“你們營今天不是測試嗎?你怎麽這麽早就下山了?”沈追司問。
“下來處理點事情,順便吃個飯。”秦讓說,“你倆切磋結果怎麽樣?”
“你都知道我倆切磋了,還能不知道我倆的切磋結果。”沈追司沒好氣道。
“我想聽你親口說,那樣更爽點。”秦讓如是道。
“我倆身手差不多,我打不過她,你也打不過她,有什麽可高興的?”不該兔死狐悲嗎?
“他高興不是因為你打不過我姐,是因為你被我姐打。”許冬至說。
話音剛落,秦讓就對他豎起大拇指。
“武力比不過妹妹,智力比不過弟弟,長得還沒妹夫好看,你是怎麽好意思和他們混一起的?”
“你以為我想。”沈追司白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坐到遠一點的地方吃?我看見你吃不下。”
“你最近長不少肉,少吃一頓餓不死。”秦讓說,“你們家的糧食是不是都被他吃了?瞧你們一個個都這麽瘦,就他一個人長肉。”
事實上,許冬至和陸白也長了一點肉,但他倆本來都挺瘦的,長了點肉,看著還是瘦,許新月則長了比一點更少一點的肉,看著不僅瘦,還營養不良。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下一章要進入隔糧隔票隔他媽的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