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姐這叫氣場,你懂不懂
腳步聲漸行漸遠,夏雨從榻下鑽出來,邊埋怨邊彈衣服,「你才烏鴉呢。」
半響不見動靜,夏雨抬頭便撞進弦歌幽深的眸子里,陌生冷然,心下一擰,他皺眉道:「做什麼這麼看著我?」
摸了摸臉,再轉一圈,沒問題呀,還是玉樹臨風。
「你夠了!」弦歌無語撫額,淡淡道:「我失憶了。攖」
「噢,失憶了。」
不對!
「失憶了?」
夏雨腦子一蒙,話脫口而出,清越的聲音夾雜驚訝,在夜裡顯得越發突兀償。
想到侍衛在外面,他猛地捂住嘴巴,眼中疑惑更甚。
弦歌眨了眨眼,起身坐在床榻上。
夏雨走到她眼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弦歌。
「我,夏雨,你,夏冰雹……啊呸……都什麼呀……你夏雪……」
「二十多天前在陽關小鎮,我叫你娘子來著,你都不記得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弦歌皺眉道:「不記得了。」
她要記得才怪,還有,她不叫夏雪,這麼沒品的名字。
「哎……我說你.……怎麼就失憶了呢?」
夏雨眯眸細細打量弦歌,弦歌突然站起身來,伸手推開他,「沒事就走吧!」
她現在還被囚禁,若是叫人知道她夜裡不安分,私會男子,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有事,大事!生死攸關的大事!」夏雪看著那女子徐徐走向珠簾,驀地出聲。
「我沒興趣。」腳步未停,她淡淡道。
生死攸關?
與她何干?
夏雨急了,直接喚出她的名字。
「韓思穎!」
弦歌渾身一震,冰涼的珠子絲絲透入指尖,她不可置信地轉身。
這名字?
他怎會知道?
心劇烈跳動,一下比一下快,彷彿下一次就要跳出胸口。
她死死盯住夏雨,顫聲道:「你……你怎會知道?」
「你不是失憶了?」夏雨朝她走來。
弦歌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尖不斷收縮,他甚至還能感覺到她的手微微顫抖。
這女人力氣也太大了,他剛想叫她鬆手,卻聽到她慍怒的責問,「快說!」
「說……說什麼.……」夏雨被她猙獰的表情嚇住,楞楞地看著她。
弦歌一把甩開他的手,厲聲道:「別跟我裝蒜,你怎麼會知道韓思穎這個名字?」
夏雨揉了揉泛紅的手背,納悶道:「那你怎麼知道,你不是失憶了嗎?」
沒聽說失憶的人還記得自己曾經的名字,她這反應哪像失憶?
「我……」弦歌突然噎住,她不知道這人是否可靠,她的事能說嗎?
見她猶豫,夏雨擺了擺手,「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我呢,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也不是,咱倆從同一地方來的。」
「還有問題嗎?」夏雨眨了眨眼。
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這句話一直迴響在弦歌腦海里,她暈乎乎的,聽到夏雨的話也沒回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夏雨已經坐到桌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翹著二郎腿悠哉地喝茶。
他得給這女人時間消化呀。
太聳人聽聞了不是?
他莫名其妙被人帶到這個世界就算了,居然還碰到一個同時代的人,他也是消化了好久才肯相信的。
他一邊喝一邊拿眼睨著弦歌,弦歌半響才恢復理智。
「你怎麼敢肯定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她醒來就沒見過這人,也沒跟誰說起過自己的事,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莫非是認識的人?
弦歌走到他身邊,他放下茶杯,「你自己跟我說的,你忘了?」
弦歌露出疑惑的表情,夏雨一拍腦袋,「對,你確實忘了。」
弦歌臉色頓變,「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跟你說過?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
「哎,你別激動。」夏雨起身把她按到身側的椅子上,倒了杯茶遞給她,「二十幾天前,那是你失憶之前的事了。」
夏雨就好奇了,這女人怎麼好端端就失憶了?
難道這人不是……
不對,夏雨當即否定自己的想法,他叫她韓思穎,她是有反應的。
這人就是跟他同一時代的,不可能是原來的沐弦歌。
「失憶之前?」弦歌喃喃道,伸手捧住腦袋。
夏雨的話讓她疑惑了,難道她不是幾天前醒來才來到這個時代?
而是更早以前就已經來了,只是她失憶了,她忘記自己什麼時候來到這裡。
至少就像夏雨說的,二十幾天前她就已經在這裡了。
可是夏雨到底是什麼人,她為什麼肯跟他說這些事?
就算是同一個時代的,依她的性子,她也不會隨便跟一個陌生人說出這等驚天駭人的秘密。
「我當時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事?」弦歌突然抬頭,眼神凌厲地看向夏雨。
夏雨一怔,一股寒涼從腳底直竄腦門,這女人的眼神也太恐怖了,他面對滿朝虎視眈眈的文武百官,也沒有這種膽顫心驚的感覺。
好像他要是說了她不滿意的話,她就會撲上來咬死他一樣。
夏雨摸了摸急速跳動的小心臟,想著該怎麼編造理由。
手突然碰到一個硬物,眼睛一亮,他從懷裡把硬物掏出來。
赫然是一個香囊,弦歌那日落下的香囊,就是上面繡的字樣讓他懷疑她是現代人。
夜裡他就去找她確認,至於他用了什麼方法,打死他也不能說,不然這女人非殺了他不可。
夏雨慶幸她忘了那夜的事,否則現在有他好看的。
幽暗的燈光下,紅色的香囊精細纖巧,在修長白玉手指的襯托下,顯得越發奪人眼球。
不可否認,這香囊做工精緻,而且面料是一等一的好。
弦歌疑惑地接過他手中的香囊,夏雨眼神示意她轉過來,她轉過來后,「MyLove」的花紋清晰映入眼底。
她手指輕顫,眸光大駭,說出的話卻讓夏雨險些從椅子上滑落在地。
「你喜歡我?」
夏雨及時緩住身子,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香囊,俊美的臉蕩漾著嫌棄的表情。
濃眉微挑,「我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喜歡一個母老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哪裡溫柔賢淑,爺我喜歡賢良淑德的美人。」
她是母老虎?
弦歌被氣笑,從來沒人說她凶,伸手就是一個板栗,夏雨吃痛地捂住頭,眉毛眼睛擠成一團,俊美的臉龐漲紅。
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打了?
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栽倒在女人手裡。
弦歌笑道:「姐這是有氣場,什麼叫氣場你懂不懂?」
「懂,母老虎就是氣場。」夏雨撇撇嘴。
弦歌不跟他計較,眼神落到他手上的香囊,「既然你不喜歡我,做什麼送香囊?而且還『MyLove』,你玩我呢?」
「不是,誰送你了。」夏雨反駁道,手一甩,香囊落入了弦歌懷裡。
弦歌皺眉接住,又聽得他道:「你香囊是你的,你落在街上,被我撿到了,所以我才知道你是現代人。不然誰懂你,難道憑你兇巴巴的樣子,我就能認出你是現代人?」
「這香囊是我的?」弦歌低頭瞧了瞧香囊,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等好手藝?
夏雨冷哼了一聲,又伸手揉了揉被打過的頭皮。
千萬別長包,不然毀了他這副玉樹臨風的身子,他得心疼死。
許是找到老鄉的愉悅沖刷了這幾日陰霾的心情,弦歌臉上露出了笑容,打心底的開心。
「說吧,來找我幹嘛?」弦歌拿起桌上的茶細細品嘗。
聽到弦歌話里的愉悅,臉也不再綳著,夏雨鬆了一口氣,笑道:「來認親呀。怎麼說咱倆在這世界也算是最知根知底的人了,不來找你找誰呀?」
「一個人孤獨地生活在這裡,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太窩囊了,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等等。」弦歌猛地打斷他的話,眯眼看著夏雨。
她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他說是來認親?
認親?
難道他們之前沒有認過親?
夏雨一頓,他說得正開心呢,她好端端打斷什麼,不過她那什麼眼神,他怎麼覺得那麼危險呢。
「認親?」弦歌問道。
夏雨想了想,沒錯呀,於是點了點頭。
弦歌笑得更加燦爛,「難道我們之前沒認過親?你不是說……是我自己跟你說.……我是現代人,還叫韓思穎?」
糟糕,得意忘形說露嘴了。
夏雨臉色一僵,心裡納悶這女人怎麼這般難纏,心思比微塵還細。
「其實.……」夏雨心虛地移開視線。
「其實什麼,說呀?」弦歌偏不讓他躲開,臉湊到他跟前。
「哎,你別靠這麼近,我緊張。」夏雨伸手推開她的臉。
弦歌沒讓他碰到自己,徐徐靠在椅背上,眼眸微眯,「緊張?」
「那我替你說怎麼樣?」
夏雨暗叫不妙,她冷笑道:「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你,我叫韓思穎,也沒跟你說過我是現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