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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這孽種不要了,可好

  指腹滑過她細嫩的臉頰,粗糲的繭子硌得她生疼,指尖溫熱,他眯眸看著指尖的瑩白水珠。


  大手一揮,她往背後的被褥跌去,旋即被一具昂藏的身軀狠狠壓倒,天旋地轉間,她不忘護著自己的腹部,伸手拚命推搡著男人精壯的身子。


  隔著她的手,兩人貼得無一絲細縫,他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頸項處,墨黑炯利的眸緊盯她的臉、眉,他眼裡布滿濃濃的嘲諷,在他眼瞳最深的那一點綿長地拉伸到四角,月色皎潔,朦朦朧朧,卻足夠看清他眼裡她的模樣攖。


  她腹中絞痛,額上冒出了冷汗,適才被他一嚇,連後背都濕了。


  一身粘稠,她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償。


  今夜他到底發了什麼瘋?


  非要逼死她不可么?


  「修離墨,你而今貴為帝王,想要什麼女人沒有,難道還對我這殘花敗柳念念不忘?」她死死咬牙,他的唇在她的頸項上流連。


  她只覺得腦子暈暈眩眩,屋外很靜,以致她和他的呼吸聲越發清晰。


  他沒有吻她,抬頭看著她掛滿淚痕的臉,眸中閃過厭惡。


  弦歌心裡又痛又喜,低低抽泣。


  他支起身子,突然邪惡一笑,大掌從她的衣擺里伸了進去,在她隆起的肚皮上來回撫摸。


  弦歌的心瞬間跌入谷底,睜著一雙水眸,盈滿了絕望。


  「你的身子對我有感覺,這麼久了,它在想我。」他在她耳畔吹起。


  「修離墨!你給我滾!」弦歌低聲嘶吼,吼完又驚懼地看著他,恐他出手傷了她的孩子。


  「你不能這樣,外面都是夏川國的人,只要我一喊,量你插翅也難逃。」她軟了語氣,低低勸慰。


  期盼這男人別被恨意沖昏了頭腦。


  而修離墨似乎篤定了她不會喊,還是他安排了后招,胸有成竹地看著她。


  「你喊啊,我又沒攔你。」


  他尾音上揚,姿態慵懶,作惡的手倒是沒停半分。


  她恨恨地看著他,身子綳得更緊,「我們到底夫妻一場,你走吧,我不為難你。」


  她施捨般的口吻倒惹得他輕笑出聲,胸膛貼著她的身軀,微微震蕩,她羞憤難耐,也不知這人笑什麼。


  他笑得放肆,她卻暗自替他擔心,生恐殿外的婢女聽見闖進來。


  「你倒記得我們夫妻一場。」他似笑夠了,才緩緩頓住,可臉上的餘韻未曾散去。


  「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沐弦歌,你說說我們做了多少夜夫妻?」


  他輕輕嗯了一聲,尾音上揚,她臉色微紅,努力平復心底的漣漪。


  「我們的恩,只怕這輩子都清不了。你想斬斷一切,舒舒坦坦做你的皇后?」


  「沐弦歌,你做夢!我們之間永遠牽扯不清。有本事你倒是喊人啊,叫他們都來看看他們的皇后是怎麼在我身下承歡的?」


  「夏弄影若知道你跟我歡好,你說他還會留你么?再者,我若說你肚裡的孩子是我的,你說他信是不信?」


  「修離墨!」弦歌相信以他狂妄的性子,他就是死也要拉人陪葬,惹急了他,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哭過,眸子微紅,水潤潤的眼珠。


  「就算你上了我,啊影也不會怪我,因為他相信我不會背叛他,是你強迫我,而你會遭到追殺。」她被他氣瘋,差點著了他的道。


  啊影和她,並非他想的那般。


  誰都能不相信她,包括身上這男人,可啊影永遠不會懷疑她。


  他們的感情,同甘共苦,非外人所能了解。


  「嗯,那我倒要看看,看看他是不是真這麼寬容大度,能容許你給他戴綠帽子?」


  他說著,嘴角噙了森冷的笑,反手一抓,她的衣服瞬間被拋落在地。


  「修離墨,你畜牲、禽獸不如.……」


  她披散著一頭青絲,眸子半眯,隨著他身下進出漸快的動作,雪白的頸子上青筋乍現。


  她死死抵住他的胸膛,可他卻狠了心,不憐惜她懷有身孕,身子重重壓在她身上,她痛苦地蹙緊眉梢。


  他要毀了她肚裡的種,又怎會憐惜她?

  大抵嫌她臟,只顧自己歡愉,連一個吻都未施捨她。


  痛並快活著,這種強烈的刺激讓她措手不及,她死死咬著唇,恐溢出聲音。


  唇瓣被她咬出血絲,帶著魅惑,他清冷的眸子不帶一絲情意,妖冶的唇瓣緩緩勾起。


  她恨恨地看著上方的容顏,精美深邃的鎖骨,她咬了咬牙,突然的一擊,她痛得驚呼出聲。


  她痛,她也要他痛。


  紅唇沾血,決絕地咬上他的肩頭,唇舌沾滿了血腥,分不清她的還是他的。


  她一直未鬆口,想以此緩解痛楚。


  修離墨側頭,對上她白皙的耳墜,似乎感覺不到痛,眸中閃過酣暢淋漓的快感,身下的動作越發猖狂狠戾。


  手撫上她的背,將她緊緊挾在懷裡,她倒咬得越發輕鬆,也不嫌扭了脖子。


  「弦歌,可是出了何事?」兩人暗自較勁,這時門外傳來夏弄影焦急的聲音。


  素日里,他並不擅闖她殿內,會派人進來知會她一聲,得到允許方才進門。


  兩人相敬如賓,倒不似夫妻,連婢女都戲謔她,說她不爭不搶,皇上遲早被其他狐狸精勾走。


  她們怎麼懂,她不爭不搶、安隅一角,是因為她無心於內鬥,夏弄影能給她一棲身之所,免於受擾便是最大的恩賜。


  感覺到身下的人瞬間僵住,譏諷爬上他俊美如鑄的臉龐,他半眯著鳳眸,粗暴地佔有她。


  懷孕的身子愈加敏感,她輕輕戰慄,意識有絲抽離,費力地松嘴,帶著滿口血腥撤離。


  「修離墨!你瘋了?快停住!」沾血的唇越發嬌艷欲滴,眉骨俗然天成,她並不知道輕喘的聲音非但震懾不到人,反而這副嬌柔的樣子惹得男人獸性大發,狠狠掠奪、蹂躪。


  「弦歌!」啊影的聲音再次傳來,她若再不吱聲,他便要闖進來了。


  今夜他打算宿在涼月那,誰知她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一個勁將他往外推。


  他好歹也是帝王,男人的尊嚴大於天,起初還能哄哄,久了便失去了耐性。


  再者她也懷了身孕,留下來受氣,誰知他會不會忍不住用強的,到時候傷了她,心疼的還是他。


  從他不允許她離開,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她為妃,她便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軀體,臉上再無笑顏,哪還是他起初認識的純真女孩?


  儘管如此,一具行屍走肉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好,誰讓他栽倒在她身上。


  也不知她哪來的思想,又不是現代人,竟然要求他只娶她一人,開什麼玩笑,他是帝王,就算有心也無力。


  心情苦悶,來弦歌這兒溜達溜達,傾吐心事。


  可剛踏入長樂宮便覺得詭異得很,夜靜得可怕,連他派來的暗衛都悄然無聲,他又是練武之人,屋內的動靜怎躲得過他耳朵?


  屋內,床榻劇烈搖晃,絲絲光亮透窗而入,足以讓弦歌看清在身上馳騁的男人。


  修離墨俯下身子,她便躺在床上。


  「嗯,大聲叫出來,讓他進來看看,你這副迷人的樣子。」修離墨邪惡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眉眼譏誚,眼中的冷漠讓她腦中清醒得可怕。


  他料定她不敢是么?


  她的確不敢,卻不是怕啊影看到她這副樣子,從此冷落她,而是擔心身上這男人,啊影如今是帝王,怎容忍他在宮中來去自如?

  「瘋子!」弦歌低咒,可聲音里的柔媚掩不住。


  他低低一笑,見她不吱聲,心中倒是愈加痛恨。


  許是瘋了,他堂堂一國之君,竟跑到別國來跟一個曾經拋棄他、心思狠毒的女人歡好,這女人而今的丈夫便在門外,修離墨想想便忍不住激越的心。


  他想徹底毀了她,這個念想讓他的臉陰騖詭異得可怕。


  弦歌察覺到他的意圖,在他發出聲音之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沒料到她有此一舉,這舉動似情人間的情趣,他猛地一震,思緒慢慢渙散,眼前只余她半眯的眸子。


  她殷切地看著他,哀求道:「別出聲,算我求你了。」


  好一句求你了?


  她怎麼還敢露出這副模樣,活似欺負她的人是他?


  趁著修離墨還在怔愣,弦歌啞聲喊道:「啊影,我沒事,你回去吧。」


  她暗示他快走,從來都是這樣,她不願意,他也隨她來,不像身上這男人,霸道強硬,總是強迫她,偏偏她甘之如飴,大抵骨子裡真有受虐傾向。


  門外沒了聲音,弦歌擰眉,心底越發不安,「啊影?」


  在他身下喊別的男人,還用這媚俗的聲音,修離墨眸中含怒,張口便咬了她覆在唇上的手。


  柔嫩含香,女人的手都是這麼誘人么?

  唇齒輕輕碾軋而過,在她白皙的手上留了一排排牙印,銀絲泛著水光。


  「你……」弦歌被熾熱的氣息包裹,恨不得甩開手,一張臉熱得火燒。


  眉眼帶嗔,心頭砰跳,一雙眸子卻側過他越向外殿,生恐夏弄影不聽她的話,突然破門而入。


  門外,夏弄影狠蹙眉梢,一張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半響,他緩緩鬆開眉梢,低聲一笑,「那你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擾你了。」


  轉身走了幾步,他又道:「記得關進門窗,別讓賊人闖了進去。」


  他這意思,想來也猜到了幾分。


  弦歌頓時羞赧得無地自容,心底卻又結結實實狠鬆一口氣。


  側頭對上男人微慍的眉梢,一張臉被她捂得微微脹紅。


  她一驚,連忙撤手。


  怎麼這麼蠢,竟將他鼻尖也捂住,難怪他的呼吸一直撩撥在她掌心。


  他嗤笑,輕蔑地看著她,一雙漂亮的眸子席捲風雲。


  「夏弄影真是好大氣量!」


  弦歌一震,眸光詫異,他徒然道:「你也好本事,紅杏出牆也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你說說你不是妖精是什麼?」


  「完事了就給我下去!」她呼吸微微促住,驀然瞥過頭。


  「嗯,這身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好。」他低頭吸吮她的肌膚,大手緊緊箍在她腰間。


  腫脹的水桶腰,他也不嫌棄難看,偏生腹痛減輕,倒是他的搗弄讓她苦不堪言。


  「修離墨……」她咬緊牙關,憤慨地看著他,眼角潤濕。


  烏黑的髮絲隨著他的動作垂了下來,打在她頸側,帶著微癢,她側頭看去,只見髮絲鋪陳了白色的被單,黑白映襯,流光熠熠。


  白頭偕老、結髮夫妻,她想到了很多,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從她腦中閃現而過。


  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兩人各懷心思,今夜是意外,今夜過後,她便還是她,兩人該回歸正軌。


  修離墨見她恍惚失神,大掌重重一捏,目光邪肆地落在她渾圓的腹部上,冷騖道:「這孽種不要了,可好?」


  輕輕呢喃,帶著詢問的語氣,似往日的溫情。


  她卻渾身一震,猛地回過神來,瞪大一雙杏眸。


  「你……你要幹嘛?別……亂來……」手死死護著肚子,她拱起身子,試圖推拒他。


  「你也會怕?」他抬頭看著她,眸中一片冷漠。


  「放心好了,不會很痛,嗯?」他又伸手撫住她的肚子,輕輕撫摸,慢慢爬上她的指尖,緊緊攫住,越攥越緊,重重往她的肚子壓去。


  她敵不過他的力氣,死命想掙脫他的手。


  「不要.……」她哽咽著,她不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可依他狠辣、變態的性情,他這是想讓她親手殺了腹中的胎兒。


  眸中露出絕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辛辛苦苦才保住的,想起懷孕初期什麼都吃不下,卻還要為了孩子硬塞東西。


  孩子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再有一個月就可以落地了,從此世上絕非她一人在孤軍奮戰,除了他,她還有其他念想,若沒了孩子,她非瘋了不可。


  「修離墨,別讓我恨你!你逼我殺了它,我會恨你的.……」弦歌嗚嗚哭出聲來,為了保護她,她支走了啊影,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價么?

  她罪孽深重,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么?

  那報應落在她一人身上便好了,為何要連累她的孩子遭殃?


  它尚未出世,還未能見到這個世界一眼,老天怎麼能這麼殘忍,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她活在痛苦中,憑什麼要她承擔這一切?

  修離墨從小沒有感受過母愛,不知道一個母親為了孩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眼淚瘋狂地湧出來,她痴痴一笑,趁他陰狠地盯著腹部瞧,她絕望地拿頭去撞擊床板。


  「修離墨,你不是恨我嗎?既然你要殺了我的孩子,乾脆連我一起殺了,一屍兩命豈非更好?死了倒一乾二淨。」


  修離墨猛地震住,從她體內撤離,翻身而下,將她死死困在懷裡。


  一手枕在她後腦勺,感覺手上潤濕一片,黏糊糊的,絲絲血腥沁入鼻孔。


  他眸色森冷,冷笑道:「好!沐弦歌!你贏了。」


  頭眩暈昏沉,她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帶著一絲清醒的意識。


  床前站了冷漠的身影,背對著她,許久,他緩緩道:「你既然喜歡榮華富貴,也好,終有一日我會毀了夏弄影的一切,讓你跪在我腳邊祈求恩寵。」


  黑暗襲來,眼皮越來越重,會死么?

  徹底陷入了無底的深淵,她不斷地淪陷,風從耳側凌厲地刮過,身子急劇下墜。


  「弦歌,快醒醒.……」


  是誰在她耳邊不停地叫喚,聒噪得很。


  肩頭微暖,有人在將她拉扯上去。


  匆忙的腳步聲,模糊的咒罵聲,還挾裹著抽泣聲,老頭顫微微道:「皇上,娘娘腹中的胎兒恐怕.……」


  「恐怕什麼?大人孩子朕都要保住,不然朕殺光太醫院所有人,讓你們為她母子二人陪葬!」男人暴吼,伸腳將太醫踢翻在地。


  弦歌猛然驚醒,她的孩子.……

  睜眼便看到一張妖孽的俊臉烏雲密布,散發著寒氣,憤怒地瞪著跪了一地的人。


  弦歌側眸,便見宮女、太醫膽戰心驚地跪在地上。


  「啊影.……」弦歌艱難地扯了扯坐在床沿的人的衣袖。


  夏弄影驚喜地看著她,「醒了?」


  「太醫,快過來替她看看!」


  「我的孩子?」她伸手撫向腹部,隆起的觸感讓她緊繃的弦「砰」地斷裂,她又沉沉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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