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兩雙眼對上。


    一個童稚天真漫不經心, 流轉之間透出一股莫名的底氣。


    一個眼底堅毅和不屈,瘦弱的身影站得挺直。


    兩個不同際遇的小姑娘隻對視了一秒, 就各自扭回了頭。


    穆建寧繼續看小人書, 全靠穆家幾個上學的小孩,她如今才能磕磕絆絆看下去。


    當然在其他人看來,包括薑愛紅和穆顯叔都是認為她看的是裏麵的幾頁畫。


    因為重來一回確實成了一個文盲·寧的她一點也不覺得會認了幾個簡單的字是什麽值得炫耀出口的事。


    另一個小姑娘也隻是單單瞟過他們一眼, 完全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拿出鑰匙開門進去了。


    三個湊在一起專心看小人書的男娃完全沒注意到外界的變化。


    好歹是就住在隔壁的鄰居,穆老太太倒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兩眼。


    “這小丫頭長得真不錯。”


    她好像更理解了為啥一個個兒子都想往外麵跑, 這村子裏養出來的和鎮上養出來的娃子差距都這麽大,更不要說和大城市裏養出來的娃子比了。


    但不錯歸不錯, 還是比不上她老三家的孫女的。


    周家媳婦自那小姑娘一出現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有點豐富。


    聽老太太誇人,表現得更一言難盡了。


    “誒, 不錯什麽呢!”


    “一年前母女倆一起搬進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子呢,兩人都麵黃肌瘦,穿得也破破爛爛, 看著慘得很呢。”


    小丫頭叫單玉, 母親叫單嫻, 一看就知道是隨母性。


    住在附近的鄰居就看不管白天還是晚上, 院子裏進進出出就隻有母女兩個, 一問, 小小一個的小孩冷峻著臉,道她爸死了。


    鄰居們知道後驚了驚, 然後覺得孤兒寡母的單家母女太可憐了, 看樣子, 怕不會是被男人家親戚趕出來了吧,於是都對她們同情不已,心裏憐惜。


    然而這份憐惜卻很快就被打破了。


    單玉口中已經死掉的爹找到這裏來了,大家這才知道,單嫻不是死了男人,而是離了婚。


    那個男人在緊關的院門口不住地罵罵咧咧,髒話連篇,罵前妻是棄婦□□,罵閨女是賤丫頭,院門被撞得砰砰響,然而屋裏始終沒有沒動靜。


    男人隔三差五就過來大鬧,周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這個消息簡直就是個大驚雷,炸得大家差點失了語。


    離婚?他們這裏幾十年來從來沒有人離過婚!


    原本對單家母女的憐惜同情全都沒了,演變成了各種各樣難聽得不能入耳的風言風語。


    直到後麵男人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少,到現在已經有大半年沒來了。


    就算如此,鄰居們的態度也大變,根本不搭理母女倆了,路上遠遠遇見也會嫌棄地往旁邊一跨,像是走近了就會沾上什麽髒東西一樣。


    因為大家刻意避嫌的行為,等幾個月後再偶然看到母女倆的人就會顯得有點大驚小怪了。


    私下悄悄傳著一個流言:單家母女天天打扮得花裏胡哨,突然變得有錢了,你們說……


    各種惡意的揣測爭先冒出來,還有不少人故意等在離單家不遠處的路口,專門看笑話。


    甚至還有惡意滿滿的男人在單家附近經常走動著……


    而就住在單家隔壁的隔壁的周家媳婦別旁人更了解詳情。


    她倒沒看到單家有陌生男人進出,隻有每天母女倆早出晚歸幹著什麽。


    因為好奇,一天早上她偷偷跟了上去(和穆老太太講是碰巧看見),發現母女倆正推著一輛木推車,走了大半個小時到了一棟居民樓下,賣起了早點!

    生意還挺好,應該是常在這裏賣的緣故,有人早早等在那兒了,熟稔地和母女倆打著招呼。


    單嫻動作利落地把東西裝在紙袋裏,旁邊的是躲在木推車後就能看不見身影的單玉,單玉踩在小凳子上,熟練地一個個收錢找錢,然後單嫻就會快速把紙袋遞給客人。


    母女倆配合得又快又好!


    看到源源不斷從樓裏出來賣單家早點的人,周家媳婦這才明白,為什麽單家突然就有錢了。


    同樣說過單家壞話的周家媳婦就有點過意不去了,回去後就跟熟悉的鄰居解釋了,單家是靠自己賣吃食賺的錢!


    大家聽後一臉有點驚訝,然後不以為意地轉開了話題。


    第二天單家母女再去的時候,樓下就又多了兩家競爭對手,有點麵熟。


    單家母女:我們謝謝你的解釋哦!


    奈何單家賣早點一直都是靠的好味道才能打敗其他對手的,價格也便宜,吃慣這個味道的客人根本不會再去買其他家的。


    所以沒過兩天,單家母女早上去的時候周圍的位置跟以前一樣空蕩蕩的了。


    說著話的時候周家媳婦顯得有點心虛,後麵跟自家男人說起這的時候。


    王家男人還說她太傻,單家母女的早點聽起來不愁人買,競爭對手也搶不走生意,那她們為什麽不去隻需要走十幾分路的學校賣而去了那麽遠的居民樓去?

    那當然是為了避開熟人了!

    結果王家媳婦就這麽大大咧咧把這事捅了出來,還幫著帶去了幾個對手,傻得過分了。


    穆老太太聽得一臉歎息,感歎著女人的不易。


    她倒沒有其他人對單家母女那麽大的偏見,要是能過得去,那個女人會願意帶著個這麽小的孩子單獨出來謀生呢,聽到描述的母女倆和那男人的樣子,連不怎麽待見單家母女的周家媳婦對那男人也沒什麽好聽的話,就知道外人看見的還是表麵,內裏到底如何還得自己知道。


    再聽到單家母女做的也是吃食生意時,心裏不禁咯噔了下。


    老二媳婦陳肖慧的廚藝如何,穆老太太這個吃了她近十年飯的婆婆最清楚了,要說有多麽多麽驚豔好吃,那是沒到那個程度,隻是比普通人強的程度。


    聽那話語,肯定比不過單家的。


    不過轉念一想,又鬆了口氣。


    一個是在學校賣,一個是在居民樓賣。


    一個賣的是早點,一個賣的是午時吃的家常菜。


    地點和種類都不一樣,肯定撞不上的。


    但穆老太太不知道的是自己放心得太早了,有種東西叫做蝴蝶效應。


    要是周家媳婦沒發現單家母女在居民賣早點,或者發現後周家媳婦幫忙保守住了秘密。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母女倆寧願一直多走些繞路,在其他地方悄悄的賣早點。


    可是周家媳婦偏偏張嘴就把單家做生意的事宣揚得大家都知道了,再回到原來的狀態肯定不可能了,單家就沒有再去居民樓那邊的必要了。


    居民樓生意雖好,但絕對比不上學校的人流量,小學初高中都在那裏,學生的消費能力不可小覷!


    學校距離近,單家母女也不用顧及那麽多,所以打算幹脆豐富了菜單,不在局限於隻賣早點,中午和晚上的時間段她們也都盯上了。


    兩家人到時候終是要對上。


    周家媳婦把話又落到了單家的小丫頭身上。


    “小丫頭厲害得很哦,才四歲大,嘴皮子就溜得很,在外麵見到有誰說她媽的壞話,就冷著一張臉把人家全家都罵了。”


    “現在更是誰都惹不起了,單家發財了。”周家媳婦語氣有點酸。


    “一個小丫頭,天天擺弄她那個頭,用的還是城裏貨,叫什麽香波的東西。”


    “哎呦,風一吹,有一天我站在自家院裏都聞到了那個香味了。”


    “天啦,單家那個女人就任著一個四歲大的小丫頭片子用這麽貴的東西,每天都用!”


    穆老太太:“……”她孫女寧寧也是每天用那個東西嘞。


    周家媳婦誇張地道:“天天換衣服,一天一條裙子!許多都是新樣式呢,我在鎮上見都沒見過哩!”


    穆老太太:“……”不好意思,她孫女也愛天天洗JSG澡換衣服,恰好也是愛穿裙子,樣式倒不是新樣式,她愛老樣式!

    思想也老式,裙子必須要長,袖子要長,裙擺要長,不能露肉肉,最多隻露手腕腳腕。做衣服和褲子也要這樣要求,思想是比她這個做奶奶的老太太都還要老式!


    周家媳婦:“有錢了硬氣著呢,母女倆都開始不拿正眼瞧人了,看見你了當是沒看見一樣,直接話也不說地路過了。”


    穆老太太想翻白眼了,先前那麽一陣罵人又指指點點的,換成是她,她也不會搭理這些人了。


    到中午了兩家都還沒收拾好,又累又髒,不方便就分開各吃各的了。


    薑愛紅直接煮了兩大筲箕的麵晾著,打算簡單做個涼麵吃吃。


    還加了黃瓜絲和榨菜做配菜,酸酸辣辣,清脆可口,穆建寧一個三歲的娃都吃了一盤。


    可想而知,兩筲箕的涼麵直接全被吃得幹幹淨淨。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半點不假,其他也都是能吃能幹的人,一頓下去,裝米麵的袋子都能下去一大截。


    吃完飯,穆建寧跑去廚房,遞上小號的搪瓷杯讓薑愛紅接了水,呲出兩排小米牙,拿著對她小手來說有些大號的牙刷,“唰唰唰”,“咕嚕咕嚕”,“tui~”。


    另一邊,薑愛紅也在催外麵的穆建安:“安安,沒見妹妹來刷牙了嗎,你還不快過來?”


    穆建安正在和穆建家穆建輝兄弟兩個玩猜哪個拳頭有東西呢。


    聽到後,人有些蔫:“哦,馬上。”


    他小時候都不用刷牙的,現在每天吃了飯都必須立馬刷,想到妹妹那張可愛的臉蛋,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們走吧。”


    穆建家愣:“走哪兒?”


    穆建輝:“傻,三嬸讓我們去刷牙。”


    穆建家懵懵地看弟弟:“可我們沒拿牙刷過來呀!”


    他們的牙刷還是穆顯叔一次性拿回來,一人一隻,以前他們都真沒刷過牙,一刷牙齒就出血,有時還會不小心把泡沫吞下去,然後又忍不住想吐。


    刷牙對穆家的孩子來說就是個恐怖的事情,特別是穆建家這種半大不小的,他不像十五歲的穆建光,知道不衛生會被笑話並且沒有人稀罕搭理你,不像十二歲的穆建英,已經是個懂羞□□漂亮的小姑娘了,也不像內斂聽話的穆建萍,大人說什麽就認真地乖乖做。


    所以穆建家刷牙是隨緣的事,哪天想起了或者哪天高興了,就刷牙了。


    刷牙在他的腦子就不是一件每天必須要幹的事,根本沒裝進去,所以走時壓根沒記住或說不知道要帶牙刷走。


    穆建輝衝他搖了搖頭:“我拿了哦,哥,你沒拿。”


    穆建家傻眼,然後憤怒:“你拿了,那你怎麽拿你一個的!”


    穆建輝半點不怕他生氣的樣子:“你和小華哥扔石子,我的牙刷裝自己箱子裏了,問你放哪兒,你說你等會兒自己來。”


    穆建家:“……”認真回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不過他後頭搞忘了。


    等薑愛紅迎來三個磨磨蹭蹭進來的孩子,又遞給她一張票子要讓她幫忙買一隻新牙刷時就有點哭笑不得了。


    當即回屋直接拿出了一隻新的。


    雜七雜八的日用品家裏都有許多備用的,有批了貨專門來賣沒賣完的,也有他們去進貨看著批發價格便宜就順手買的,特別是像香皂肥皂這些在他們家裏消耗得特別快又能保存得久,基本天天都要用的東西,買的時候都是直接一箱。


    以前雖天天住在一個大院子裏,但各房都是過自己的,為了避免用灶緊張,還會專門錯開時間做飯吃飯。


    如今三個排排蹲一起刷牙,一起熱鬧,穆建家倒對刷牙沒多少排斥的心理了,刷完牙嘴裏還冰冰涼涼清清爽爽的,有點舒服。


    穆建安呲起整齊的牙齒問穆建輝:“幹淨了嗎?”


    穆建輝湊近仔細看,然後點點頭,又張嘴給對方檢查,穆建安也點點頭。


    “哥,你張嘴。”穆建輝道。


    穆建家聽後憋紅了臉,看了廚房就隻有他們三個在,在弟弟清澈的目光下,還是張開口了嘴。


    穆建輝看了兩眼就嚴肅地搖著頭:“不行的,你沒刷幹淨,哥,你得重刷。”


    穆建家不想,然後就聽到弟弟道:“哥,咱們兩個是住在三嬸家,不是在自己家。”


    “寧寧超愛幹淨的,三叔三嬸和小安哥也愛幹淨的,所以我們也要愛幹淨!”


    穆建安同意的點著頭:“對,在我們家就得愛幹淨,我爸爸有次偷懶沒有刷牙,寧寧三天沒和他講話!”


    他沒說自己也有好多次忘了刷牙,結果寧寧看見他就跑的事,說他嘴巴臭,要離他遠遠的。


    毫無心理壓力把老爸出賣了,用來給穆建家說道理。


    “給你說,在我們家,我妹妹寧寧才是最大的,我爸我媽還有爺爺奶奶都疼她,她開口要什麽他們都要答應。”


    “寧寧愛幹淨,你跟著愛幹淨了,就會有許多零食和糖吃,沒有還可以請寧寧幫忙,當然,要是你的嘴巴臭臭的黑黑的,寧寧才不會幫你。”


    穆建家睜大眼睛:“真的?”


    穆建輝搶答:“真噠,小安哥的小人書都是寧寧要來的!”


    穆建家咽了咽口水,“那、那再刷一次牙,這次一定刷幹淨!”


    穆建寧可不知道自己以後都會在堂哥穆建家眼裏閃閃發著光。


    黃昏下,整個院子都泛著金黃。


    穆建寧身子被穆老太太托著懷裏,頭仰著,麵朝天,一攏細軟的頭發落在薑愛紅手中。


    餘熱的光印在白裏透紅的臉蛋上,摸著熱熱的,用小手虛著住臉龐,手上的小窩窩若隱若現。


    躲在手心裏顯得特別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享受般地彎了彎。


    開口道:“媽,往上麵移一點點,對,就是那兒!”


    薑愛紅糊著一手的泡泡,隨著小姑娘一口一個的吩咐,給她按摩著小腦袋。


    穆老太太小心地抱著孫女,防止她一個不注意地落到地上或一頭摘到下麵的水盆裏了,又覺得眼前這幕簡直沒眼看。


    穆建寧輕輕拱了拱身子,順勢扭了扭脖子。


    “媽,脖子酸。”


    薑愛紅:“脖子酸那我衝水了不按了?”


    穆建寧:“媽,讓爸買張小床吧,我躺上麵你給我按,脖子就不酸了,奶也不用抱我了。”


    穆老太太攏了攏她滑動的身子,中氣十足地道:“我不累!我天天抱你,我高興!”


    還要買小床躺著按,這孩子怪會享受的啊。


    但現在穆老太太聽到“床”這個字就生氣。三歲的孫女鬧著要一個人睡一個屋,老三夫妻倆允了,三歲的閨女嚷著要裝扮屋子,老三夫妻倆允了,三歲的閨女說不要睡別人睡過的床,那是老李家留下來的木床,老三夫妻倆允了,今兒下午就搬回來了一張新木床。


    孫女親自去挑的,組裝起來剛好有半間屋那麽大,豎著睡能睡五六個人,橫著睡起碼能睡七八個。


    穆老太太就想問,你一個三歲小娃,睡那麽大張床做什麽?就是在上麵打滾也得累著。


    她最氣的還是她家那老三!孩子小不懂事就算了,他也跟著胡鬧,小的說啥他就做啥,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爹!


    一說他,他還敷衍她這個老太太,說什麽以後親戚來了正好可以睡得下。


    可你家閨女連別人睡過的床都不肯睡,再來什麽親戚睡了她的床,第二天說不定又得給她搬回了一張更大的新床!


    其實薑愛紅和穆顯叔也並不是毫無理由地依著孩子的性子鬧,而是這麽做也不是沒有必要。


    老李家那木床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邊邊角角都被劃拉得坑坑窪窪 ,摸著粗糙劃手,竟還有木刺。


    床沿也點點滴滴一塊一塊地黑漆漆,不是沾了灰那種,而是像滴了油在上麵長時間沒清理滲透進入了。


    別說愛講究的閨女了,就是他們也有點嫌棄。


    既然這樣,那就換吧!

    如今不像以前,打新床都得老木匠慢慢一步步來,鎮上都直接有家具店了,床、沙發什麽的都有現成的。


    至於閨女看中了大木床,夫妻倆想著閨女也才過三歲,小小一個,床大點是不是也不容易半夜突然滾到了床下?

    兩人心裏對這還是有點隱隱擔憂的,不管怎麽樣,那張大床看著安全感足足的。


    至於為什麽不讓閨女繼續和他們一起睡,夫妻倆還是要一點臉麵的。


    某次在屋裏穆顯叔隻是親親了媳婦一下,結果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明明也沒說話,但他硬從裏麵讀出了禽獸二字。


    許許多多個半夜,隻是閨女的一個翻身,就能把夫妻倆嚇得不敢再動一下。


    閨女才三歲啊,等她再長大一點就更不得了了。


    所以對閨女提出分床睡夫妻倆心裏都莫名鬆了一口氣,閨女指明要的大床,也算是對閨女小小的補償。


    不得不說,雙方都喜滋滋了。


    甚至在第二天的時候,連穆建寧想要洗頭時躺的小JSG床都搬回來了,說是“小床”,其實是比普通樣式小一點的躺椅。


    穆老太太氣鼓鼓盯著小小一團窩在躺椅上麵笑容滿麵的孫女,有氣發不出。


    穆老頭兒看熱鬧,不禁嘀咕:“這適合躺院裏曬太陽呢。”


    穆老太太瞪他:“你又不是老得動不了,想曬太陽就出去走走,還四麵都能曬到!”


    穆老頭兒閉嘴。


    穆建安三兄弟聽說後也好生羨慕,躺著洗頭呢,他們也好像試試哦。


    “爸,你咋不給我買個呢。”


    穆顯叔微笑,搓著兒子的短茬茬,“有躺下的這時間,頭發都洗完了。”


    穆建安沉重地歎聲氣,他咋就不是長發呢?


    當天下午,穆老太太終於解放了,穆建寧美滋滋躺著椅子上,明明該是活潑的年齡,怎麽比她這個老太太還慵懶!


    穆老太太歎息一聲:“以後誰家要你這個慣會享受的懶小孩做媳婦哦。”


    薑愛紅就道:“懶人有懶福嘛。”


    穆老太太嘖嘖兩聲。


    同樣聽著兩人話的穆建寧高傲地揚了揚下巴,眼睛亮得驚人。


    “我要招贅呀!”


    薑愛紅和穆老太太:???


    怒,哪個該死的在這娃麵前胡扯了?!


    她們也是仗著孩子小還不懂就隨便說了兩句,哪成想孩子竟然還知道什麽招贅不招贅的。


    “穆建寧!前兩天你是不是又溜去村長家看亂七八糟的電視劇了?”


    穆建寧閉緊了嘴,沒想到她剛才竟一個不注意就說出了口。


    不過她可不是胡說的。


    大眼睛咕嚕轉了下,小臉上有點無辜,一副媽媽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的表情。


    原本薑愛紅和穆顯叔商量過了,看要不要過幾天去抱個電視機回來。


    畢竟家裏的小孩喜歡,再加上穆家二老到了鎮上,怕他們呆不習慣,家裏有個電視機也不那麽無聊了。


    現在她懷疑要是抱個電視劇回來,家裏這麽多小孩會不會跟著學不好。


    還是穆老太太護著孫女,“她一個小孩懂什麽呢,肯定也是牙牙學語跟著哪個誰學著念的。”


    “我這個老太太也有錯,幹什麽提那什麽啊!”


    薑愛紅聽後有些無語,穆老太太前兩天才苦口婆心地道,不要太慣孩子了,不要孩子要什麽就給什麽,會慣壞的。


    結果她才問了一句話,勸她們不要溺愛孩子的穆老太太自己倒先站出來護著了。


    穆老太太還開始僵硬地轉移話題了,嗅著空氣道:“誰家煮東西了,好香。”


    薑愛紅鼻尖聞到的都是濃鬱的洗發香波的味道,並沒有其他的。


    還是躺著的穆建寧動了動小巧的鼻子,篤定地伸出手指指了一個方向。


    “那邊傳來的。”


    三人一看,正是他們的新鄰居單家。


    香而不濃,甜而不膩,某種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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