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餐桌上氣氛很尷尬,沒有一個人率先開口說話。


    時鬱懶得說早安,估計那人也不會回,所以幹脆一句話不說,直接忽視掉站得像電線杆一樣的某人,自顧自的吃起來。


    等她吃飽喝足後,才注意到荊謂雲不知何時坐在了距離自己很遠的位置上。


    他雖然低著頭,但卻像是長了第三隻眼一樣,幾乎是和自己同一時間放下了筷子。


    時鬱順手端起手邊的杯子,輕抿了一口牛奶。


    牛奶裏加了糖,不多,沒有將牛奶那股香醇的味道掩蓋下去,奶香味瞬間在口中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時鬱快速掃了眼荊謂雲身前的餐盤。


    荊謂雲吃的很少,反正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飯量,能看出來他不是真的飯量小,而是在遷就眼前這個“任性”的大小姐罷了。


    他就那麽靜靜的坐在那,從始至終沒發出過一點聲音。


    就在這時,時鬱“砰”的一聲將杯子擱置在桌上。


    荊謂雲聞聲抬起頭,盯著時鬱看的時候,就像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時鬱好似看不見那滲人的目光,該幹什麽幹什麽,輕鬆自在的很。


    她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讓傭人拿件外套過來穿好後,才出門。


    荊謂雲不作聲,安靜地跟了上去,落後時鬱幾步遠。


    時鬱自然不會等他,頭也不回地上了車,關上車門,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秒停頓。


    司機還是林叔,他和時鬱問好的同時,餘光注意到後方的少年,目光有些複雜。


    荊謂雲的身份見不得光,家裏人不重視,寄人籬下,看人臉色行事。他幾乎無處可去,在哪裏都是礙眼的存在,也正因為如此,他表現的很聽話,無論時鬱怎麽折騰他,都一直忍受著。


    林叔看了眼後視鏡,見時鬱沒表情,微乎其微地搖了搖頭,踩下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竟是直接將荊謂雲丟下不管了。


    ————


    許是林叔看後視鏡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想讓人注意不到都不行,時鬱懶懶地問了句,“怎麽了?”


    林叔笑了笑,“沒事,小姐昨天穿得少了些,雖然不需要走很遠,但總歸保暖些以免著涼,今天這樣也很好看。”


    時鬱不理解,人手一套的校服有什麽好看的。


    她更是不懂青春期女生之間暗戳戳的攀比心。


    原主的校服小到扣子,大到衣服暗紋都是專門找人設計定製的,反正,怎麽貴怎麽來,說是鑲金邊的都不為過。


    而在時鬱的人生觀念中,完全沒有什麽貴賤美醜,她隻在乎這件事或物是否省事舒適。


    她怕冷,加件外套是很正常的事,可在其他人眼裏,反而成了什麽稀奇的事。


    一路上時鬱有一搭沒一搭和林叔閑聊著,倒也不算無聊。


    ————


    高一(七)班。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了,班裏的同學來了一大半。


    學校說白了就是個小的社交圈,尤其是這種富家子弟的貴族學校,拚的就是權勢和背景,互相結交。


    這個年紀的學生都愛鬧騰,再加上是個拚爹的年代,可勁折騰。


    上課鈴還沒打,教室裏嘰嘰喳喳吵得不行,時鬱一邊聽著係統的指示一邊找座位,時不時還要側過身避開跑鬧的人。


    雜七雜八的聲音充斥在耳朵裏,總結就一個字,煩!


    “艸,煩不煩啊?吵個屁!”一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高大男生猛地站起發出怒吼,順便踹了一腳前麵的桌椅,嚇得旁邊的人一個哆嗦。


    “要吵滾外邊吵去!”


    男生這麽一喊,吸引來了班裏其他同學的目光,頓時安靜不少。


    唯一還在走動尋找座位的就隻剩下了時鬱。


    隻見她兩手空空,連裝模作樣的空書包都沒背一個,烏黑濃密的頭發被束在黑色的皮繩裏,隨著走動輕微搖晃。


    少女走走停停,最終停在了剛才罵人的男生附近。


    這人剛才踹得是她的椅子。


    時鬱也不在意,隨手拉了下椅子擺正坐下,頭也不抬,雙手交疊伏在桌上,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趴下睡了。


    走過來時,時鬱就注意到,自己的位置屬於後幾排,這種位置大多是些學習不好混日子的。


    既然都混日子了,那睡覺就是精髓!

    這邊時鬱睡得天昏地暗,另一邊教學樓外,荊謂雲剛還了共享單車。


    天氣濕涼,再加上找車還車費了不少功夫,荊謂雲露在外麵的皮膚被風吹得生疼發冷。


    之所以不打車而是騎車來,也是因為這幅樣子,能讓那位大小姐心情舒暢些,少折騰一點。


    索性,共享單車足夠多,大小姐在怎麽作,也不至於停了全城的車。


    荊謂雲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手機屏幕如蛛網般滿是裂紋,倒映出他那張滿是傷痕的臉。


    太狼狽了。


    這樣的荊謂雲,在配上那雙漆黑發狠的雙眸,不少路人都下意識避開繞行。


    這個時間,沒幾個學生還在外麵,荊謂雲一路暢通無阻。


    他是轉學過來的,比時鬱大一歲,降了一級,才和她一個班級。


    ————


    臨近上課,教室外邊湧進來幾個人,說笑間不經意般往旁邊推搡衝撞。


    正好把半腳踏進教室的荊謂雲撞得重摔在地,發出“嘭”的一聲。


    他身上沾了不少灰塵,摔倒時手本能的尋找支撐點,不料在門框上狠狠劃了一下,霎時鮮紅一片。


    而那個撞了荊謂雲的人,則厭嫌地瞪了他一眼,迅速跑開了,好似荊謂雲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荊謂雲滿是血的手不受控製地輕顫,他用手撐著地麵想要站起來,身體卻一抖,差點又摔下去。


    教室裏的人都在看他,卻沒有人願意扶他一下,有人想要上前,似又想起了什麽,裝作沒看見漠視不理。


    那些投過來的視線,無一不帶著些看熱鬧的意味。


    不知是誰起得頭,捏著嗓子嘲諷道:“你說你走路怎麽那麽不小心呢,把地弄髒了,一會記得擦一下啊!”


    話音剛落,旁邊一堆人都笑了。


    “大家都是同學,別光笑啊!你們誰去扶一下,互幫互助不知道嗎?”


    “我可不去,要去你去。”


    “可別了,身上指不定有什麽病呢,誰敢碰他啊!”


    笑聲充斥著整間教室,直到荊謂雲站起來,那笑聲才稍微小了一些。


    少年皮膚白的沒有血色,唯有青紫的傷痕和掌心的鮮紅觸目驚心。他仿佛感覺不到痛一般,手握成拳,繃起幾條明顯的青筋,血水順著指縫向下滴落,顯得猙獰可怖。


    荊謂雲一言不發,就像什麽都沒聽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直趴著沒動彈的時鬱突然坐起。


    凳子登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撞到後麵的桌子。


    她看起來沒太睡醒,眼睛還半眯著,卻在視線觸及某處時,表情微變,眉眼陰沉,渾身上下籠罩著一股陰鬱的氣息。


    “我艸你大爺……”


    坐在後麵被吵醒的暴躁男生站起來破口大罵,當看清眼前的人以後,硬生生把接下來的國粹都咽下去了。


    “時鬱,你幹嘛?”


    作者有話說:


    荊謂雲:要不是大小姐還在這,我把你們全嘎了。(超凶.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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