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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極其震驚

  它們將殿頂外的月光反射入內,使得殿內清光流轉。


  金戈和史如歌行走其中,幽微的月光中,卻見得他們鏡中的身形不斷扭曲,變幻莫測。彷彿月光造就的幻境般,撲朔迷離。


  金戈屏氣凝神,刻意讓自己保持鎮定。他能感受到每面鏡子里所隱藏的強烈煞氣,它有著神奇的魔力,似乎在召喚著他們靠近。突聽啪的一聲碎響,金戈揮劍,已迅速將其眼前那面鏡子擊為了碎片。霎時,殿內光線暗了少許。史如歌深呼一口氣,正要按金戈的做法將身邊的另一面鏡子擊碎,卻駭然發現,那面鏡中,竟憑空生出一雙雪亮的眼睛,它兇惡地瞪著他們,眼球布滿血絲,卻又顯得鮮活無比。


  史如歌全身顫抖著,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失聲道:「誰?誰的眼睛在裡面?」


  金戈也是一陣深深的震驚,便極速運功。突然間,他的手中,赤霄劍橫生一道凜厲的劍氣,它似冰焰一般橫襲四周!一會工夫,整個大殿便又這股橫暴的氣息灌滿,隨之,餘下的十來面幻境裂為碎片!

  金戈看了看史如歌,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這時候,史如歌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大殿對面,那是一張微微拉動的黑色帷幕。幕布向兩邊緩緩張開,隨之,一尖銳男聲傳入兩人耳畔:


  「兩位,來得巧。」一見前方身姿曼妙、楚楚動人的史如歌,花隱不禁長眉挑動。


  金戈笑了笑,冷一瞟他,淡道:「擋我者,死。」


  花隱和顏悅色,持刀走下玉石台階,緩慢道:「金少爺闖到這天絕殿,就是在找死。」


  「少廢話,使出你的把戲,別耽誤本少爺的時間!」金戈臉色暗沉,他下意識地握緊劍柄,六成功力已凝聚在手指間。


  「哈哈!」花隱瘋狂一笑,忽而笑容凝滯。


  「你笑什麼?」史如歌怒問。


  「笑你和金戈太愚拙了,沒有仙葩草,教主是不會放過史乘桴的。像你們,這番貿然闖入反倒丟了自己的小命。為你們不值啊!」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是看著史如歌姑娘你心痛一一一」


  「我哪裡用得著你可憐?你先悲憫下你自己吧!」


  「哼。」花隱冷笑著搖了搖頭,「就算你們過得了我這關,到了最後,還是會落網。」


  「等我先殺了你再說!」金戈齜牙,十分不悅。他手中的赤霄劍即刻幻變,劍氣凌人,無堅不摧,向著花隱頭頂掃去!

  花隱就勢閃避開,身形一變,化作一道強烈的白光向著金戈迸射!


  然而,協同花隱一齊進攻的還有他身後的十一道白光。這些白光刺眼耀人,且快若閃電,他們的顏色又與殿內月光一致,致使金戈難以分辨,凌亂中,他們的迸射無聲無息!


  此時,金戈手中的赤霄劍如同蛟龍一番,它凜烈的劍氣,如同張開的血盆大口,迅速吞噬著每一道逼近它的光芒!


  「嗖」,一陣碎響,又有十二道同樣的光芒,從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


  只是,這一次他們的目標不再是金戈,而是身旁的史如歌!


  變起頃刻,金戈毫無防備,白芒發出極細的輕響,瞬間就已襲至史如歌身旁!

  不等史如歌躲閃,又見一道極盛的白光滯凝,在她的身旁旋開半個弧圓,直至將她的眼睛晃花。


  金戈再次揚劍,向著那道極盛的白光重重劈去!霎時那道光芒縈滅,緊接著,協同花隱齊出的那十一道白芒亦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光澤,慢慢湮沒了下去。


  金戈終於鬆了一口氣,回過神,卻發現整個大殿已經沒有了史如歌身影。


  「史如歌!史如歌!」金戈失聲呼喊,凄婉的回聲在殿內斷續響起,夾雜著花隱隔空傳來的笑聲,再一定神,卻見得地面碎裂的鏡片忽如花片般慢慢飄起,它們浮於半空,圍成一個優美的橢圓。它們變幻著,慢慢地向中心處匯攏。


  「冥環神功!」金戈大覺不妙,增聚內力,雙手持劍重重劈向前!


  這一劍,攜萬馬奔騰之力,還未來得及凝結的鏡片,瞬間化為粉末!

  漫天塵埃中,他的一襲白衣未染一絲殘垢。


  他費力扳了扳身子,直覺胸口一陣沉悶。這一次,他幾乎是調動了全身的力量。此時卻還是壓抑不住心中那隱隱的撕裂般的劇痛。


  「既然在此,何不現身?溥侵!」


  四周無人再應,片刻工夫,整個大殿沉寂無聲。


  金戈踱步,向更裡面走去。


  花隱挾持著史如歌飛往神霄居。不料半途,又遭受到了他人的伏擊。


  林間,石礫橫飛,一股強迫的氣力已追至花隱心口。他只覺就要窒息,還未來得及出手,便已發現身旁的史如歌已被人救走。


  「高手,高手!」花隱心底驚呼,暗覺大事不妙的他又一騰身,返往天絕峰。


  天絕山下,某山坳間。


  楚紹龍解開史如歌身上的穴道,嘆道:「史如歌姑娘和金戈公子果真好膽量,登上了天絕殿。溥侵和易濁風可一直在等著你們。」


  一聽身前白衣飄飄的楚紹龍的嘆息,懵懂中蘇醒的史如歌,不解地問道:「怎麼會是你救了我?」


  楚紹龍搖了搖扇,眉宇間淡若遠山:「對,是我救了你。不然你還以為是誰?」


  史如歌搖頭卻又疑惑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楚紹龍輕柔一笑,透著些許玩世不恭的意味:「因為我想幫你們,協助你們救史莊主。我要阻止溥侵拿仙葩草。」


  史如歌淡眉輕皺:「可你,是溥侵的手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紹龍譏誚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想被他束縛一生。」


  「這是你的真心話?」史如歌半信半疑。


  楚紹龍瞑目:「你不得不信我,是我從花隱手中救出了你。」


  「那你可以告訴我我爹在哪嗎?」


  「不但可以,我還可以親自領你去。」


  「好。那你現在就帶我去。」史如歌點點頭。


  楚紹龍卻又遲疑道:「現如今,鎮守天絕殿的主要分三層。最外圍是十二執事,你和金戈已經通過。中間是十二小鬼,而最裡邊一層才是最主要的,它在易濁風的掌控下。我怕你們過不了。」


  「為什麼會是他?」


  「這是他該做的。也是溥侵的高明之處。」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救我爹,你剛才的承諾可要兌現啊。」史如歌態度堅定。


  「那你在身後跟著我吧。」楚紹龍笑了笑便輕拂衣袖,縱身向著峰頂飛去。


  史如歌尾隨楚紹龍,飛上山頂,他們躲開無數兵衛虎視眈眈的目光,幾經輾轉后終於抵達目的地。


  此刻,溥侵寢宮外,楚紹龍飄然而落,待身後史如歌穩下來,他便輕一轉身,臉上平淡隨和的表情霎時化得木訥,他道:「我只能帶你到這裡,看你自己的了。告辭!」


  楚紹龍說完,身軀一躍,很快便消失在廣袤蒼穹。


  眼前,恢弘宮殿,十來盞白色琉璃燈高高懸挂於廊頂,靜靜地將整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史如歌踱步向前走,此地雖是月華燈明,但其透露著的無窮的陰森和詭譎,讓人不寒而慄。


  推開硃紅色的大門,史乘桴憔悴枯槁的面容映入史如歌的眼帘。


  「爹!」她呼喊著跑到床邊,蹲在了他的身邊。眼前,他的臉上盡皆露出一絲笑容,那麼清晰。


  「爹,女兒來救你!」見史乘桴一動不動,史如歌重複叫喚著。


  月美殿闊,將一切都襯得那麼渺小。而史乘桴臉上掛著的笑容,也似乎窮盡了一生之苦。


  「爹,你一一怎一一么一一?」史如歌戰慄,伸手,怯怯地探著他的鼻息。


  「這不可能,不可能一一一」史如歌搖頭,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此時的史乘桴已經沒有了氣息。


  「不可能!爹一一一你醒醒一一爹一一一」史如歌嘶聲厲吼,小臉哭得不成原形的她止不住地搖晃著史乘桴,似想將他搖醒一番。


  史如歌的哭喊,宛如天地破顏的鳳吟,在這一瞬間,驚醒長夜的寂寥。


  終於,硃紅色大門,沉重地敞向兩旁。易濁風提劍,領著四名隨從步入室內。一見床沿依舊端坐的史乘桴面容暗淡、血氣全失,還有趴在他身邊痛哭的史如歌,他的臉色驀然驚變!

  史如歌含淚的雙眼如杏花帶雨,凝望著間隔她幾步遠的易濁風,低咽:「我爹是怎麼死的?」


  易濁風無奈地別過臉去,刻意躲開她的眼睛,不聞不語。


  「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敢說話?」史如歌低斥。


  易濁風背著她的臉暗如沉灰,淡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史如歌笑了,美艷的笑容在她的小臉上綻放,透著無盡的凄涼和悲惋。


  「他的身上不見任何傷痕,應該是中毒而死。」


  史如歌心中一凜,冷道:「天一最擅長用毒的便是溥天驕,是他殺了我爹?」


  易濁風一呆,搖了搖頭:「溥天驕來不了這裡,不是他。」


  「呵呵。」史如歌冷笑,「連溥天驕都來不了的地方,天底下還能有幾個人進得來?你一直在這裡,為什麼卻不知道?」


  易濁風一斂眉目,久久卻搭不上話。


  「他當然說不知道,因為殺史莊主的人就是他。」猛地,一股肅殺之氣如初春寒風,撲面而來。眾人一訝,待看清楚,站在門口的卻是身著盔甲的敖進。


  史如歌的面容立即變得凌厲起來,仇恨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易濁風。


  易濁風心緒有些紊亂,但是外表卻表現得若無其事,他問:「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敖進慢步走向史如歌,餘光卻一直與易濁風對視,道:「你不用管我是誰。總之我知道,殺害史莊主的人就是你。」


  易濁風搖搖頭,冷道:「沒有證據,就不要胡說八道。」


  敖進行至床沿,一把翻開史乘桴的右手心,霎時,一道極細的劍傷呈現在眾人面前。


  史如歌直覺胸口怒氣翻湧,臉色再變。


  敖進再道:「我是第一個發現史莊主被殺的人。這些天我一直躲在天絕殿,不巧的是,兩個時辰之前我才知道史莊主是被軟禁在這裡。可惜,等我進來時他就已經一一一趁著莊主的身體餘溫尚存,我就仔細檢查了,除開他膝蓋骨內穿串的白索,手心的這一道劍痕便是唯一的傷口。」


  敖進振振有詞,易濁風卻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代他補充道:「能在一劍之內取人性命,且令死者毫無痛苦,便是我一貫的作風。」


  敖進一昂頭,訝道:「你終於承認了?」


  易濁風感到無比滑稽:「那你再說說,我是怎麼殺害史莊主的?」


  「你持劍刺過來,莊主功力盡失雙腿又被束縛,想躲卻躲不了,出於一個正常人的本能反應,他伸手藉以抵擋。可是力不從心,他擋住了你的劍,卻擋不了它釋放的魔光!而且,這個世上沒有誰的劍能造成這麼細的傷口,只有你的承影劍!」


  「哈哈。」易濁風笑出了聲,鮮少有人見過他這樣笑。他無味地搖搖頭,卻轉身極輕極輕地看了一眼史如歌,就準備離去。


  「站住!」史如歌的冷怒令易濁風再次停住了腳步。她起身,翻湧著仇恨的雙眼緊鎖他正要離去的背影,一字一字道,「我會為我爹報仇的!」


  「你不會有機會。」易濁風答得冷漠如霜。


  「想就這樣走了,沒那麼容易!」敖進猝然運功,藏涌著滔天功力的一掌向著前方的易濁風重重擊去!霎時,整個宮殿似乎都顫了一顫。


  「易少爺,當心!」身後,一隨從急速迎了上去。漠然,敖進致命的一掌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胸口。


  全場一陣驚顫,連史如歌都沒有想到,在她印象中宛如弱柳扶風的男子敖進居然能發出如此強大的掌力。如果不是那名隨從誓死相護,剛才被擊斃的人就一定會是易濁風!


  易濁風的眼中曝出幽深的怒火,這一瞬間,他的手心藍光匯聚,向著前方的敖進斬落!

  掌風翩然閃至,幾乎將這凝滯般的空氣撕裂!敖進只覺四面八方都瀰漫著藍色幽光,一時間竟也忘記該如何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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