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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醉在只有她的夢裡

  不發一語的,跟了上去,模樣溫柔的,微微輕笑,托起他的臂膀搭在自己肩上,順著領路的宮婢們,直到扶著他出了殿外,才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緩緩且冰冷的道,「夫君,別逼我對她出手。」


  說是醉了,他也清醒著,話音剛落,手腕便落到了他手中,一陣錐心的痛,聽著他緩緩的道,「你不是已經對她出過手了么,」眼裡漸漸溢出毫無溫度的寒意,他沉聲,警告,「是你,別讓我對你出手。」


  瞧,說著的話也是這麼清醒,是了,不管是北宮雉離還是落止,都不是會醉的人。


  可他也確實醉了,醉在那個只有夏筱筱的夢裡。


  她手上的力道突然撤去,手上的痛感還在,他轉過身,依舊帶著醉意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那輪圓月的方向走去。


  嫉妒,且從未像此刻一樣嫉妒得要發瘋,她夏筱筱憑什麼?她在岳華整整做了十二年的姦細,八歲到二十歲,從未對任何男子動過心,直到遇到他,甚至不惜違抗父命也想嫁給他,當初北宮成彥下令欲賜婚時,她第一次像個未涉世事的小姑娘一樣高興,可是他毅然決然的拒絕了。後來岳華宮變,他一夕之間淪為千夫所指的叛國罪人,卻只有她知道,他的苦衷,她以為,只要她一直理解他,陪著他,他就會看到自己,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抵不過夏筱筱的出現。


  偏偏是在他們成親之日。


  南溟國要在關鍵之際助越國一把,這是她早就知道了的,她以為那日在御書房中北宮雉離突然向她父皇命兵前往,只是因為對方是北宮煜,她便硬是隨著來了,卻不想那夜在山峰之巔圍剿岳華軍隊之時,他見到北宮煜的第一句竟是,她呢?


  原來,他親自前往並不是因為對方是北宮煜,也更不是因為對方是個強勁的對手,而是為了夏筱筱!

  她說呢,北宮雉離這種精於計算的人,即使被她父皇控制在手中,但又什麼時候會真的為了南溟國而賣力,不過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罷了。


  北宮雉離和楚木若二人一走,先前還笙歌鼎沸的大殿一下子靜了下來,昏黃的燭光在地上投下各式各樣的陰影,琉璃燈火,案上的一串串的水晶葡萄上泛著銀色的光。


  「夏筱筱……」


  慕容傾漣緩緩吐出這幾個字,望著北宮雉離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其手中輕輕搖晃著酒杯,眼底泛起點點意味不明的笑。


  赫連池重新邁出步子朝他走去,宮婢紛紛上前在其對面立了小椅,「慕容樓主方才好像是在說什麼?」


  慕容傾漣此時的姿勢比先前還要不羈些,一手支著側額,上好蠶絲長袖滑到手肘,露出了白皙如玉的手臂,另一隻手捏著酒杯,又是一口烈酒飲盡,這才抬眼微微掃了他一眼,淡漠的重複,「夏筱筱。」


  看似慵懶帶著醉意,聲音卻是十足的清醒,赫連池一怔,今日這酒,後勁絕對夠大,連著北宮雉離都有些醉了,慕容傾漣看上去像是半點事沒有?方才他可是看清他也沒少喝了去。


  他失神間,慕容傾漣又是接著一杯飲下。


  「這夏筱筱是……」


  他試探著出聲,莫不是這慕容傾漣心中所屬之人?

  一眼看穿了赫連池心中所疑,慕容傾漣指尖夾起一顆葡萄扔往空中,再用嘴接住,似笑非笑的開口,「不就是在赫連王宮中剛養著的那位竹夫人嗎?」


  赫連池麵皮一抖,還好方才只是試探,當下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其眼神示意,侍婢立即上前斟了一杯小酒,他臉上堆上了諂媚的笑,「從前便聽聞這世上沒有紅客樓樓主查不到的消息,尋不到的人,如今還真是讓孤王大開眼界。」


  清酒在杯中微漾,侍酒宮婢想來從未見過如此妖孽的男子,一時險些失了神,慕容傾漣輕笑,端起手中白玉杯將清澈的液體仰頭一飲而盡,「怎麼,莫不是赫連王還有生意給本樓主做?」


  「眼看六國戰事不可避免,百姓終日惶惶不安,不論在誰的眼中看來,這天下怕都是有要合一的趨勢了。」


  赫連池眼裡劃過一抹狡黠的光,紅客樓已算得上是整個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勢力,方才雖嘴上過了乾癮對北宮煜的不屑,但經過近三月和北宮煜的交手來看,也確實不是個好對付的人,便是此次突襲北宮煜,若是沒有眼前這個男子突然出手相助,他怕是也在北宮煜手中討不到任何好處,又談何來有了如今的戰績將其一網打盡?

  慕容傾漣靜靜聽著,眼微眯,又像是思緒並不在此上,揮手讓婢女換了個大碗過來,自己滿滿的倒上了一整碗,赫連池的聲音順著酒水聲響起,「慕容樓主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勢力如此成就,又怎能甘心屈尊於一小小紅客樓中?你說呢?慕容樓主?」


  慕容傾漣一仰頭,整整的一碗烈酒就順著喉口灌了下去,他一抹嘴角輕笑,「看來赫連王是在這次戰役中嘗到甜頭了?」


  烈酒,果然就還是大碗的喝才算過癮,分明清澈透亮的酒水裡,突然浮現出那女子朝他明艷的笑,腦海中突然響起夏筱筱在耳邊的聲音,「喝了我的酒,起碼給我少十兩!」


  赫連池見他眼中竟突然浮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想來此事有望,甜頭,確實是每個人都想分一口的甜頭,一旦岳華國受到重創,那麼下一個就該是南溟國了,六國中最強的兩國,在他手中除去了一個,還會怕另一個嗎?


  赫連池激動的也飲了大碗酒,但烈得辣喉,一瞥慕容傾漣依舊面不改色的模樣,生生將烈酒吞了進去,他老了,可是他不願意讓人看出來他老了,夏筱筱只以為他近六十,卻又怎知他今年即將八十?這些年輕人的魄氣,他也有,他只是歲數老了,心卻不老,他還有一顆想要稱霸天下的心!

  可是,他的時間不夠了,所以,不管是一千萬還是兩千萬,只要能得到那個東西,他必須去冒這個險,即便不是他要找的人,好歹給了他點希望,但他好運極了,只因為面前這個妖孽極致的男子,這些都是上天在眷顧他!他才是該君臨天下的那個人!


  他正要開口,卻聽得慕容傾漣突然的道,「赫連王,你這酒,好像不怎麼值錢。」


  十兩,夠本樓主買二十壇紅醉釀。


  他記得,那日他好像是這麼回答的。


  赫連池這才發現慕容傾漣的目光一直盯著碗中的酒,清澈透明,倒映出他那張絕世的面貌。他未來得及出聲,慕容傾漣清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他慣有的譏諷,乾淨利落得一針見血,「赫連王莫不是想收買本樓主?」


  「慕容樓主果然直爽。」


  接下來的這杯酒,赫連池親手給他滿上,「六國一旦統一,江湖定不再像如今這般動亂,到時候慕容樓主不論走那條路,都該是條活路。」


  「那就要看赫連王開不開得起價了。」


  慕容傾漣像是突然來了興緻,慢條斯理的,眼底卻劃過一絲濃濃的戲弄。


  赫連池心底一沉,他已經將話說得這般挑明,開價?什麼價能比得上與他共擁江山的價高?

  「本樓主對你們這些權勢遊戲半分興緻也無,本樓主的要價,赫連王怕是也開不起。」


  他站起身來,語氣不屑又輕蔑,甚至不用走的,翻身便躍出了窗外,那抹綠色轉瞬消失在夜色中。


  在他轉身的瞬間,赫連池清楚的看見其眼中閃過一絲冰涼的殺意,他心底突然泛出一絲不安,旋即那一瞬的不安又煙消雲散了去,無論是北宮煜還是眼前的慕容傾漣,只要他手中有了這張最好的牌,那又怕什麼?到那時這天底下,他還用忌憚什麼?

  先前斟上的滿滿一碗烈酒,抬起來,全部傾入喉中,赫連池的一張老臉立即湧上了醉酒的紅。


  夜風涼透,一點一點的從窗戶鑽了進來,尚缺了一角的月牙尖兒掛在墨藍色的星空上,夏筱筱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雙眼死死的盯著頭頂上的紗幔,沒有一絲活氣,嘴角的那些污血已在夜風中干透,看上去就像已經沒了生命的木偶。


  十二個時辰已經過了。


  可她還是不能動,有那麼一瞬,她竟然在想,倘若北宮煜真的死了,要不她也去陪他吧,慕容傾漣都給她下了毒藥了,如果沒有解藥,自己說不定也是要死的。


  也許這是慕容傾漣早就計劃好了的。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對北宮煜竟然會有了這麼深的執念,連夏筱筱自己都覺得可笑,分明幾個月前,她還在想方設法的從北宮煜手中逃出來要去找北宮雉離。


  是自己害了他嗎?好像是的,當初如果不是她非要出宮,北宮煜不會親臨越國,她還記得,他對她說:越國長壟沙,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

  可是,如今我已經到越國了,北宮煜,說好的陪我來的呢?

  嘎吱……


  一直緊閉的門突然開了。


  凌亂的腳步聲,直到近了夏筱筱才勉強看清來人。


  赫連池身上的那身朝服尚未脫去,邁著搖晃不定的步子從門外進來,一揮手,門口守著的侍衛們紛紛關了門退了下去。


  「哼,一個北宮煜,一個慕容傾漣,不靠孤王,你們誰能有本事?」


  帶著撲鼻的酒氣,屋子裡瞬間瀰漫著難聞得讓人作嘔的味道,已醉了七八分的赫連池這才看見床榻之上躺著的人兒,踉蹌著走過來,視線往下,一雙不慢皺紋枯老的手掌幾乎就要落到夏筱筱身上,又遲了幾分,像是怕不小心碰壞了一個價值連城的瓷器一般,望著夏筱筱的臉像是著了魔一般傻笑著,「是了,是了,他們誰又能想到呢?誰又能想到我居然能走出這步棋局來呢?」


  夏筱筱這才稍稍緩過神來,嘴角勾出清淺譏諷的笑,但是在撞上赫連池的那雙經過歲月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眸時,突然愣了愣,赫連池是醉了,因為贏了這場仗嗎?連帶著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貪婪,慾望,迫不及待,但,那絕不是看一個人的眼神。


  他看著夏筱筱的眼神,簡直就是在看一樣東西,一件沒有生命的器物!


  赫連池這才看見夏筱筱嘴角尚有的污血,眼裡的所有情緒一下子重新回到了深處去。


  「來人,伺候竹夫人更衣!」


  突然,他站起來,渾厚蒼老的聲音傳到外面,立即有人進來將夏筱筱帶往浴池,直到被宮婢些放到熱騰騰的水中,身上才漸漸恢復了些許知覺,剛掙扎著要起身,哪知捏著她手臂給她擦身子的宮婢力道很足,軟骨散藥效並未完全褪去,她一下子又重新跌在水中,先前還積在胸腔中的淤血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出口般,一張嘴,又是一口鮮血湧出,立刻將浴池染出了紅色,混著上面漂浮著的玫瑰花瓣。


  赫連池在外面像是醉了去,睡著了,再大的動靜也驚不了他,宮婢們像是並沒有看見一般,撒花瓣的依舊在撒花瓣,給她擦身子的依舊在給她擦著身子,甚至眼帘也沒有掀一下。


  夏筱筱心底突然升起絲絲涼意,這裡的氣氛太過怪異……太過安靜了,還是說,她快要死了?所以覺得周遭的環境都怪異得讓人不安?

  溫熱的水包裹著全身,僵硬了十二個時辰的身子一動就麻木得緊,她費力的從水中舀起一捧水來,鮮紅的花瓣漂浮在掌心,方才一大口的血出來,在水中現在也看不見多少紅來。


  是慕容傾漣那日給她吃的毒藥嗎?


  越國的奴才比起岳華的更嚴謹有效率,不過半個時辰便將夏筱筱從水中撈了出來,重新換上了一套紅袍,和之前那套一模一樣。


  「赫連池那老傢伙的嗜好真是特別。」


  她譏笑出聲來,一日沒開過口,嗓子撕裂的疼,聲音也帶著沙啞。


  連著這樣的紅袍也備上一模一樣的好幾套?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她,四五個的宮婢,個個垂著腦袋,彷彿壓根聽不見她的聲音,不說話,不回答,夏筱筱簡直懷疑這裡的宮婢都是一個個的啞巴聾子。


  腦子又開始亂起來,他們如果不說話,那她該怎麼從她們口中套出話來呢?


  直到出來時,夏筱筱才嚇了一大跳,安靜得出奇的屋子,她本以為赫連池定是醉死過去了,哪知原來他竟一直坐在自己方才躺著的那張榻上,手裡拿著什麼正低著頭專註的看著。


  突然想起方才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她下意識的就頓住了步子,宮婢們見她沒動,便也扶著她沒動,直到赫連池意識到抬起頭來,宮婢們會意才退了下去。


  布滿皺紋的臉上在夜間也能看見他臉上的深色斑紋,可是他的一舉一動,一點也不像個已老去的男人,只是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太讓人噁心。


  她忍不住譏諷,「赫連王,堂堂一國之主還做這種見不得人的買賣,還真是人越老越沒臉沒皮了。」


  一番話說完,幾乎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就著身旁的椅子緩緩坐了下去,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


  趁著醉意,夏筱筱本以為能激怒他一點,卻不想赫連池不僅並未發怒,反而大笑了兩聲,「臉皮?那東西孤王拿來能做什麼?」


  他突然站起來,手中握著他方才便一直盯著的東西,搖搖晃晃的來到夏筱筱面前,「夏筱筱?哈哈,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手一揚,他手中的東西就在夏筱筱面前順著他的手左右來回晃動,夏筱筱驀的瞪大雙眼。


  看到夏筱筱的表情,他明顯變得更高興了,不,與其說是高興,不如說是興奮。


  「孤王就知道!孤王就知道!」


  赫連池激動的連叫兩聲,雙手捧著他手中那副看似破爛卻又寶貴如斯的圖騰,幾乎快要手舞足蹈起來,「不遠了,離那天不遠了!」


  「哪天?」夏筱筱被他突然的樣子嚇到,扯著疼痛的嗓子問。


  他卻突然不說話了,眼睛直直的朝她看來,「你是北宮煜的人?」


  這話,赫連池昨天就問過她了,他又開始喃喃,「圖騰,一定有!北宮煜手中一定有圖騰!」


  「告訴我,在哪?北宮煜手中的這個東西在哪?」


  赫連池幾乎是掐著她的脖子,夏筱筱已經是嚇得說不出話來,她這輩子也不是沒有見到過瘋子,可她是頭一次見到像赫連池這樣的瘋子,瘋頭瘋腦的,說著她完全聽不懂的話,唯一確定的是——他也在找圖騰!

  北宮煜囑咐她的話還在腦中回蕩,當下連搖頭都覺得困難,「不……我不知道……」


  赫連池突然如夢初醒,鬆了她,連退了兩步,自言自語的道,「是啊,這麼重要的東西,北宮煜怎麼會告訴別人呢?」


  夏筱筱正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突然間又喚了人進來,夏筱筱聽到他著急的問,「北宮煜……北宮煜的屍體呢?」


  「回主上……還……還沒……」


  那人就唯唯諾諾的正好跪在夏筱筱腳邊。


  「廢物!一群廢物!那東西一定就在北宮煜身上!還不快去繼續找!」


  匆匆的,那人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赫連池也沒了心思,後腳也匆匆出了宮殿,連著酒意也醒了幾分,慕容傾漣告訴他的不會有錯,北宮煜手上絕對也有圖騰,一副?還是兩幅?他不知道,但,一定是有的!這一瞬間赫連池突然有點後悔讓北宮煜死了,他應該生擒了北宮煜才是,這樣他才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他手中的圖騰!


  一時間,偌大的宮殿中,靜得只有夏筱筱用力喘息的聲音,盯著腳下由月光投下來的陰影。


  沒有屍體……是不是說明,北宮煜還可能活著?

  接下來的幾日夏筱筱再也沒有見到赫連池,更沒有機會問他把自己抓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在找圖騰,與她又有何干?


  越國像是極少有這幾日這般熱鬧的日子,如今吳國和南溟國的人都暫且客居在此,依那日赫連池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派人去尋北宮煜去了,將他的客人們都丟在了這裡。


  又是一個為了圖騰的人。


  這麼些天都沒動靜,夏筱筱反而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們一日尋不到北宮煜,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北宮煜活著的可能性就越大。


  赫連池表面上像是絲毫不擔心她會跑掉,寂靜的宮殿,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事實上她也確實跑不了,休息了幾日,身子好了許多,至少能行動自如,但還是跑不起來,要想安全的從越國皇城溜出去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

  赫連池給她安排的這處宮殿位置很好,但太過僻靜,外面的一點喜鬧氣氛也傳不到她這裡來,從窗外往外看,一輪烈日正懸在不遠處一顆高大的松柏樹上,隱隱,似有一抹綠色飄過。


  夏筱筱轉身往屋內走,到桌邊,摸了摸茶壺,又拿了茶杯,緩緩的滿上了一杯,方才的宮婢剛給她端上來的新茶,還很燙。


  突然,她拎起茶壺,猛地朝身後將那帶著整壺滾燙的熱茶一起朝某人砸了過去!


  啪!

  地上,窗台上,牆壁上,明眼能見到熱氣騰騰往上冒,碎了一地的瓷渣。空無一人。


  「嘖,野雀兒就是野雀兒,脾氣大。」


  夏筱筱拍了拍手,轉過身來,看著一臉慵懶倚在桌邊正盯著她的男子,她自然不抱希望就那一壺熱茶能把他的臉給燙毀容了,可是再看見他那張滿臉無辜事不關己的模樣,小臉氣得都像是要炸了,她冷笑,「慕容樓主屈尊,莫不是又有誰花銀子讓你來拿我做交易了?」


  他慕容傾漣居然還好意思出現在她的面前!他都把她賣了他這個時候居然還敢來!


  慕容傾漣像是心情好極了,悠悠的拿起先前她滿上的那杯熱茶就往嘴中倒,夏筱筱好整以暇的準備看他被燙的樣子,哪知那一杯冒著熱氣的茶都見底了,慕容傾漣半點不適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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