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等到再次抬眼,蔣天瑜隻覺得眼前的場景開始變換,很快就從如今裝修風格雅致素淨的春華海鮮館變成了四年前金碧輝煌的春華海鮮大酒店。


    而四年前的某一天,關苗苗因為受到後廚打掃衛生大姐的請求,在所有人都下班後留下來幫其頂了個班。


    大抵是因為對後廚的收尾工作並不熟悉,她在本該下班的時間沒能結束,硬生生的又拖了一個多小時。


    就在她身心疲憊的從後廚出來大堂準備回家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從前台處傳來的細密的嗚咽聲。


    不知發生了什麽,以為店中遭了賊的關苗苗躲在了樓梯的轉角處,借著落地窗射進來的微弱燈光,看清了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人的臉。


    是路彤和許春華。


    路彤被對方壓在了台麵上,雙手抗拒,表情痛苦,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自願的。


    壯著膽子,關苗苗弄出了聲響,旋即像是剛剛從廚房走出來一般揚聲喊道:“誰?誰在那裏?張哥嗎?你還沒下班?!”


    許春華應該是被驚到了,鬆開了衣衫不整的路彤,慌裏慌張的朝著飯店的後門跑去。


    事後關苗苗提出報警,卻被路彤給攔了住,說畢竟對方沒有真的得逞。


    年輕女孩在外獨自生活打拚總是格外的不容易,況且這件事還涉及到路彤的名聲,關苗苗隻能保持了沉默。


    後來,沒過兩個月,路彤就忽然不見了,許春華的說法是對方辭了職。


    當時關苗苗以為,路彤是不堪騷擾才離開的,如今看來這件事倒是存了疑。


    緊接著,沒到一個月,關苗苗也辭了職。


    原因無他,許春華那日被他撞破了醜事,起先是有事沒事的就找茬。之後不知為什麽,找茬逐漸升級成了xing騷擾,彼時她還沒有窘迫到今天這種地步又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傲氣,憤然離開了這裏。


    記憶到這裏就沒了後續,蔣天瑜回過神,眉間的皺褶更深了些。


    似乎原主真的沒有再和路彤之間有什麽聯係,所以說她來到了藏有其屍體的ktv工作,就真的隻是因為欠了雞哥的錢?


    所有的一切就真的與自己昨天為了應付祁子昂和陸黎所說的理由是一致的?


    都是緣分。


    “關苗苗?你想什麽呢?快過來坐啊!”毛麗麗此時已經拉著陳鵬坐在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上,見她表情怔愣還出言打趣:“店裏不過就是重新裝修了一下,你就這麽驚訝啊?”


    許春華腆著肚子表情得意,應該是對毛麗麗隱晦的恭維和蔣天瑜這幅‘驚訝’的模樣均感到十萬分的滿意。


    於是乎他大手一揮:“咱們怎麽都算得上是舊相識,今兒我做東,你們千萬別客氣。”


    言罷,非拽著三人去大堂的那幾個大玻璃缸前點菜。


    毛麗麗和陳鵬不大好意思的隨便點了兩個普通的海鮮河鮮,等到輪到了蔣天瑜,她卻毫不客氣的指了一隻最大的帝王蟹和一隻看起來就很貴的龍蝦。


    許春華當時臉就黑了。


    偏偏蔣天瑜扭過頭衝他笑的風情萬種的:“哎呀,我是不是點的有點多了!”


    旁邊的毛麗麗和陳鵬的表情寫滿了‘你以為呢’四個大字。


    “許老板怎麽不提醒我的嘛,我還以為今天真的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蔣天瑜幾乎笑成了一朵花。


    許春華看著她,一股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最終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不知道心中又起了什麽算計,竟幹脆的揮手叫過來服務生,真的把帝王蟹和龍蝦給撈了出來。


    之後四人回到了桌邊,邊喝茶邊閑聊。


    聽著耳邊那沒什麽營養的對話,蔣天瑜無聊的嗑起了瓜子,當然沒有忽略了一直往她身上瞄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隱晦的扯了扯唇角,她又伸出手抓了一把瓜子。


    很快,店內就開始有顧客陸續光顧,許春華無法,和三人說了一聲後便起身去招呼。


    在他和熟客閑聊的功夫,蔣天瑜他們這桌的菜也陸續端了上來,毛麗麗看著肉質鮮嫩的帝王蟹腿,笑的合不攏嘴。


    許春華不在,另外二人明顯自在了許多。


    吃著吃著,毛麗麗忽然有些感慨:“雖說我那個時候和路彤的關係不算特別的好,可自從得知她出事以後,一想到心裏邊還真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你們說,她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啊?”


    “怪狠的,把人殺了還給封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這麽多年……”


    陳鵬聽著聽著就忽然撂下了筷子,不過也沒有說什麽重話:“死者為大,你少說兩句吧!”


    可毛麗麗卻不樂意了,語氣登時就染上了些許的酸氣:“這些都是警察說的,跟我有什麽關係?就你心疼人家,人家當初把你放在眼裏了嗎?明麵上勾著你,私下裏誰不知道她和許春華不清不楚的?!”


    謔!

    蔣天瑜一邊吃著蟹腿,一邊瞪圓了眼睛看著對麵兩個人交鋒。


    沒得辦法,關苗苗之前的性格導致她對於這些八卦信息極度的閉塞,記憶中除了那天晚上的事兒,基本上就隻剩下了上班、下班和吃飯。


    “你……!”陳鵬猛地站起身,一張臉漲的通紅。


    這個時候毛麗麗也不甘示弱的緊跟著起了來:“你什麽你,人家拿你當備胎吧!保不齊從這辭職的時候就傍上了大款,要我說沒準是人家原配看她不順眼才……!”


    “你夠了吧毛麗麗!”陳鵬終於忍不住的怒喝一聲。


    這一嗓子,自然引來了飯店內所有人的注意,許春華稍微安撫了一下熟客後便快步走了過來。


    “怎麽了這是?”


    “陳鵬啊,不是當哥的教育你,臭脾氣改一改,改一改!”男人當起了和事佬。


    陳鵬聞言板著一張臉,不好拂了對方的麵子,一屁股坐了回去。


    而毛麗麗則是因為剛剛提到了許春華,覺得有些心虛,也一言不發的回去拿起了筷子,氣鼓鼓的往嘴巴裏塞了一口青菜。


    發生了這麽一段小插曲,許春華幹脆就留在了這邊,有他在桌上的氣氛好歹緩和了一些。


    男人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說的不過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人生大道理,聽著頗為語重心長,實際上落在其餘三人耳朵裏,句句都是隱晦的自我炫耀。


    直到埋頭苦吃的蔣天瑜察覺到了右大腿處傳來的異樣感,一垂眸就看到了一隻短粗的肥手正試探性的摸過來。


    “臥槽!啊!”


    突如其來的、有些淒厲的尖叫聲再次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這桌上。


    ‘砰’的一聲,桌子盤子都跟著一震的響聲直接把對麵的毛麗麗和陳鵬都嚇傻了眼。


    隻見許春華微弓著身子站在桌邊,一臉的痛苦之色,而他的左手翻轉,掌心朝上,手腕這會兒正被一隻白嫩纖長的手狠狠地按在桌麵上。


    從手部充血的顏色來看,力量之大超乎旁人的想象。


    相比於許春華怎麽掙紮都掙紮不開的窘況,蔣天瑜卻依舊安然的坐在椅子上,眉目含笑的柔聲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許老板一直沒什麽長進呢?”


    “占那麽多便宜,不怕爛手啊?”


    一時間,在場能夠聽清這話的人都表情各異。


    顧客還好說,知曉許春華底細的毛麗麗和陳鵬的反應都很耐人尋味。


    毛麗麗看起來有些幸災樂禍,而陳鵬瞧著情緒複雜難明,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將二人的小動作和微表情都盡收眼底,蔣天瑜覺得差不多了才一把鬆開了鉗製男人手腕的手,任由對方托著手腕跑到一邊繼續哀嚎。


    許春華皮膚算是黑的,即便如此眼下左手腕處也清晰可見紫紅色的淤痕,疼的他更是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小jian人,我要報警!”他顫聲喝道,隻不過因為底氣不足,顯得沒什麽氣勢。


    “隨你。”蔣天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拿起放在旁邊的背包走到了許春華的身邊,嚇的對方向後退了一大步。


    “隻要你不怕你的那點破事鬧到最後人盡皆知。”


    說完,她就走向了門口,留下依舊在原地咒罵卻不敢有任何實際行動的許春華。


    等到出了飯店,蔣天瑜側過臉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此時裏麵已經亂作一團的景象。


    包括毛麗麗和陳鵬在內的眾人將許春華團團圍了住,似乎在竭力安慰著。


    視線在三人身上打了個轉後,她便轉身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頭。


    在回原主關苗苗所居住的破屋的路上,蔣天瑜在心裏把今天所接觸的人都細細的琢磨了一遍,順便想著該用什麽樣可接受的方式將當年的事情告知給警方。


    畢竟經過昨天晚上的那番‘有緣論’,她覺得現在自己在祁子昂的眼裏,實在沒什麽信譽可言。


    好不容易回了魂,正好看到前麵路邊有兩個小菜攤,她上前挑挑揀揀的買了點青菜後才繼續往回走。


    終於晃晃悠悠的到了樓下,蔣天瑜長出一口氣正想要掏鑰匙準備上樓,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道男聲。


    “苗苗姐!”


    ???


    她詫異的回了頭,入目的是一個長相清秀,身材瘦高的男生。


    “你……”


    但還沒等她這邊的話說出口,對方就忽然大跨步的衝了上來,直接把他摟進了懷中。


    “苗苗姐,我好想你,你這幾天怎麽都沒聯係我?”


    聽著頭頂上傳來的委屈巴巴的聲音,蔣天瑜如同被雷劈了一樣渾身僵硬,滿腦子想的都是一件事。


    媽的。


    那四萬塊錢不會是……花這上了吧?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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