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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二

  杜季延在馬車內只呆了小半個時辰,見喬璦面色好轉紅潤起來就換了兩個丫鬟進來。他們共有二十個親兵侍衛、家眷和僕役八人,後面卻拉著兩車衣食藥草等物,正是需要有人在外壓陣。


  喬璦坐的馬車是其中最大的。考慮到路途遙遠,顧子桓還一度要去給她訂製馬車,誰知杜季延卻也早早就去辦好了。馬車從外看來並不顯眼,輪軸和車軲轆都刷上了舊灰色,前面以厚重的青質羅布遮擋,右側開了個小小的透風窗,其餘兩面密閉。


  馬車內面十分寬敞,此刻坐了三個人也不顯得狹仄。車壁近前可能觸碰到的地方都蒙了一層棉布,與車壁緊釘在一起的坐凳更是鋪得柔軟結實,宜坐宜躺。坐凳下面還放著兩個小木箱,裡頭分別放著途中可以吃用的小零嘴和小被褥等物。除了難以避免的糟糕路況,準備也算十分周全了。


  經他一番撩撥,又有杏初剝開青桔皮放在她手邊,酸澀中帶著的清香飄過來,喬璦精神好了許多。桂初坐在旁邊,因為沒什麼可做而拘謹地搓了搓手,看到喬璦略動一動身子都緊張地想上前來扶。


  桂初是顧府一個老僕撿來養大的,今年才十一歲,看起來小得著實在不像個能照顧人的。顧子桓似乎也不在乎,他看中的是那個老僕祖籍正是在西南州,而且常常拉著人就要說家鄉的事。這小丫鬟雖說是在京城長大,說起話來時常竟還有西南口音。


  「聽說西南人最喜用鮮花做糕點,桂初可曾聽阿爺說過?」喬璦見她眼神忐忑,也想要多聽些西南民俗,索性與她說起話來。


  「回小姐的話,西南土地不如中原肥沃,每年的收成有限,鮮花草樹菌菇都是用來飽腹的呢。」桂初年紀雖小,規矩卻是一板一眼的。她努力咬清字詞,但語氣顯然還是模仿著顧府老僕說的。


  「哦?你可會做?」外面得得馬蹄聲清晰可聞,喬璦晃了晃頭將那人騎馬的樣子忘卻,故意去逗桂初。


  「回小姐的話,奴婢不會呢!」桂初扯著自己的衣襟,小姐第一次問起的事情卻是她不會的:「不過奴婢能學,桂初學起來很快的!」


  「好,到了那兒你再去學。」喬璦往腰后塞了個墊子,遙想西南州的日子竟然開始產生了嚮往:「以後問什麼你直接回話就行。橫豎就咱們三人,你以後多聽杏初的話,也不必太過拘束。」


  「奴婢知道了。西南州很遠,小姐要多休息呢!」桂初自然也不曾來過西南州,不過從阿爺口中也知道那是足足要花費大半年,幾乎連合眼的日子都沒有才好不容易走到的。如今他們有馬車,但小姐身嬌體貴,抓住機會還是要多睡覺才行。


  趕路的日子當然是枯燥的。杜季延時間算得比較准,傍晚時正好到了一個叫堯山的地方。這裡離京城尚不算遠,鎮上的驛站也是各處傳訊入京的重要節點。


  驛站都是府衙的人在管理,像他們這樣以巡察的身份或者赴任的官員自是可以入住。但想到一路上越往西南越有許多地方甚至要露宿馬車,杜季延也不願讓她去住簡陋的驛站,在鎮上另外找了一家客棧。


  這家名叫雲來客棧的陳設布置都與京城人家的習慣十分相似,只那客棧窗邊是臨著山的,對喬璦而言也是十分新奇。


  杜季延從外面推門進來時就看見這麼一副靠窗托腮的美人圖。入秋以後天氣雖然稍涼,但一日在馬背上趕路,汗濕過幾層不說,就是滿身的灰塵也讓人夠嗆。他原是想要沐浴過後才與小娘子好好說話,看到這一幕突然又忍不住,大步過去將人摟坐在自己腿上。


  自從上午福至心靈試過這個姿/勢,杜季延就對此念念不忘,將人嵌入懷中又是一頓揉弄親熱。喬璦倒是嫌他臟,伸手拚命推開他:「等等,你一身的怪味兒……」


  她坐在馬車裡原就不用出力氣,走動起來時前後車簾還通風,並不曾出汗。杜季延在外曬著太陽,又是騎馬,此時一身純正的陽剛氣息夾雜著汗味,確實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杜季延動了動鼻子,他原先就是想快些沖澡才不至於熏著她。但被她這般嫌棄,還是湊過去不甘心地用力在她臉上咬了一口:「就是要把你熏成我的味兒。」


  喬璦五官臉蛋本來就小,猛然看到他放大在面前又是舔又是咬,真是生怕他在窗前就做出那事兒來,趕緊「嗚嗚」掙扎。幸好正在糾纏打鬧間,外面響起篤篤敲門聲,接著是剛才領他們進來的小二的聲音:「公子,您要的熱水到了,要給您抬進去嗎?」


  杜季延這才不太情願地停下來,覷了她一眼朝門外冷聲道:「不用。」


  嚴肅的聲音唬得小二心慌,虛應一聲,嗒嗒走開了。


  喬璦這才掙開他圈著自己的手,連滾帶跳躲到一旁,漲紅著臉控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剋制一些,外面、外面還有人呢!」


  杜季延眼神閃了閃,一言不發地走出去將外面的熱水搬了進來。店家用來裝熱水的木桶足能坐下兩個成人,裡面還裝著半滿的熱水。剛才聽小二的聲響,顯然也是兩三個人抬上來的。然而喬璦只見他推開門走出去,轉眼就徒手將那木桶搬了進來。


  屋裡有一塊屏風隔開五尺見方的位置,正是方便用作沐浴的。杜季延將熱水搬到裡頭,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將冷水倒進去勾兌成合適的溫度。喬璦見他急著沐浴的模樣,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她已然知道夫妻之間做那檔子事是理所當然的,但短時間內顯然還無法從姑娘到婦人的身份轉換自如。何況新婚當晚經歷委實難忘,杜季延又表現出與婚前忠厚守禮截然不同的一面,彷彿十分熱衷此道,時不時就要挨著碰著親親咬咬,讓她頗有些壓力。


  然而她松的這口氣還來不及呼出,就看到杜季延又從屏風外轉了出來。他已經脫下外袍,只著一件淺灰色內衫,束在腦後的長發也披散下來。


  他甫一出現在視線內,喬璦又緊張起來:「你還缺些什麼?我去給你拿。」


  為妻之道,收拾行囊打理內務都是分內之事。何況她巴不得他快些去沐浴,免得她提心弔膽他又要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杜季延原是直直在向她走來,聞言停下腳步,朝她露出一個極盡溫柔地笑容:「那就麻煩娘子了,給我拿一塊臉帕進來。」


  「好的。」因為只在這裡暫歇一晚,兩人大部分的行囊還在樓下的馬車裡,只拿了隨身的包袱放在床頭。喬璦完全放下戒心,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過去。


  杜季延卻沒有如她所想的回到屏風外,而是停在原地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今日穿著鵝黃色的半臂上衫,窄袖窄腰,完全勾勒出她嬌小卻玲瓏的身姿。腰下則是明藍色八福長裙,連腳上的繡花鞋也遮得嚴嚴實實的,走起路來擰著腰真如弱柳扶風。


  他當然能覺察到小娘子的抗拒和羞澀,他也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她打開心扉,但卻不願意單純地等待。


  他已經等待太多年了。


  包袱並非是喬璦親手收拾的,她粗略翻找了一遍,除了兩人各有一套衣裳,根本沒有看到類似的東西。心裡一著急,乾脆將兩個包袱都抖了個底朝天。然而直到她拿到那一方小小的臉帕,才恍然想到要是給他送進去,豈不……正要將他看個精光?

  杜季延在她抖開包袱時才悄無聲息地去了屏風后。木桶里的水溫正好,他心情愉悅地脫下最後一件內衫,先用涼水澆在身上清洗了一遍才跨進去。


  喬璦拿著臉帕磨磨蹭蹭走到屏風旁,正好就聽見了裡面流動的水聲。她清了清嗓子,小聲道:「你的臉帕。」


  她墊著腳尖伸長手將臉帕遞了進去,心想他看到了探手就能接住。誰知裡頭的人似乎並沒有看到,直到她舉得手都累了,又喊了一句「夫君」,才傳來嘩啦的起水聲。然後一隻還帶著水珠的手握住她的,將她也拉進了屏風裡。


  客房只燃著兩支細小的蠟燭,又正好有屏風擋著,裡頭的光線其實十分有限。但就在這樣的昏暗中,喬璦視線一眼就對上這人的腹部。小腹那處堅硬平坦,彷彿無形的線條被劃成條理分明的肌塊。稍稍抬眼則能望見堅硬厚實的胸膛和凸起的喉結,她尷尬地移開視線,卻又避無可避地看到更下面那尺寸驚人的東西。


  以前不知道多少次遺憾眼神不好,連讀書都比別人多費幾分勁。這一刻卻彷彿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反而恨不得讓她有半刻鐘的失明才好。


  杜季延就站在那裡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直到她逃避地背轉身,才悶笑出聲,拉過她與自己緊貼在一塊。


  他才從那木桶里出來,身上都是*的,喬璦剛貼上去身上的衣裳就濕了大半。


  她張口正要說話,轉瞬間又被他騰空抱起,嘴巴磕在他的肩窩,人也與他一道落入溫熱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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