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為君難還是為臣難
“交代給你的書可都看完了？”寧遠老爺子捋了捋胡須問道。
夜尉宸點頭，“大致看了一遍。”
“好。”老爺子頓了頓，道：“你覺得為君難，還是為臣難？”
聞言，眾人頓時一驚，忍冬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雲凝雪鳳眸微垂，昨夜的書籍中，大多是醫書、百聞雜記、風雅詩詞以及一些進幾年來奇聞案件，並未有提及君臣之道的。
這些書都是老爺子授意的，不可能不知道這題已經超出了範圍，再者建安王府現在就孤兒寡母的，夜尉宸還未及冠沒有繼承建安王位，對於朝中之事應該是知之甚少。
老爺子怎麽會出這種題……鳳眸微轉，落在那坐在一旁的北寧皇，眯了眯眼眸，莫非是陛下授意？
藩王入京，陛下有意削藩，莫非現在是在故意試探建安王府，準備一並處理了，雖然建安王府現在落寞了些，但怎麽說來也是個王府，該有的權利還是有的，而且夜尉宸遲早有一天會長大，成為建安王爺。
一個外姓王爺，若是忠心放在那裏道沒有什麽不可，倘若不忠心，恐怕遲早是個禍患，與其等他長大能與之對抗，還不如直接扼殺在搖籃之中。
再看北寧皇身邊帶著的這幾位權臣，除了父親，其餘幾位全是文官，武將手中有權，文官手中有筆杆子，哪個都不是好忽視的，權臣，權臣，畢竟還是臣！
恐怕陛下今日有敲山震虎的意圖啊！
雲凝雪在此將視線落在場中背影淡薄的少年身上，心中頓時也為他捏了一把汗，這問題不好答啊。
若是說為臣難，那君王要管理整個朝堂還有天下百姓，豈不更難，若是說君難，就有奉承之意。
今日這個答案已經已經不是老爺子滿意就醒了，要的是那人滿意，滿意了建安王府便能多活幾年，不滿意，這次削藩便會受到牽連。
謝錦熙早已知道今日一事是父皇在背後授意，這幾年建安王府雖然落寞不堪，但夜尉宸在書院的成績很好，也很得夫子的喜愛，自帶過來今年，必定會有夫子推進他去國教學院入學。
若夜尉宸進了國教學院，那就代表著建安王府又要往上走了，隻帶他展翅飛翔，便可將建安王府的光榮重新找回。
幾束淩厲的眸光皆是落在了夜尉宸的身上，但他不急不躁，拱手行禮後，聲音清清如竹，開口道：“回老爺子話，我認為為君難，為君之臣更不易。”
他話一出，隻見北寧皇身子便直了些，後麵坐著的三位權臣皆是目不轉定的看著他。
寧遠老爺子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君，獨一無二，乃掌管天下之力，掌天下之權，能主宰眾人的能力，更是能控製天下興衰，百姓安寧，君乃國之支柱。”
尚書大人挑眉，打斷道：“你剛剛不是說為臣著難嗎？怎麽又在說君難。”
“讓他說完。”北寧皇側眸，眼底淩厲的光芒顯然是對尚書的做法有所不滿，尚書為臣數年，怎麽會不明白陛下心中所想，連忙住了嘴。
倒是太尉大人在旁眉飛色舞，他在朝中向來與唐尚書不對盤，如今見他被陛下瞪，心中自然高興。
雲凝雪將兩位大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嘴角微抽，這兩人還真是，在看自己的老爹，恩，穩重多了。
不過細看，怎麽感覺父親是在……打盹？！
過了一段插曲，夜尉宸開始繼續道：“君乃是上者，一言便能定生死，朝中有百臣，臣子各司其職，其責而代表君令，君王令如千斤之石，提醒臣為司其職……”
夜尉宸開始侃侃而談，言辭清亮，條理清晰，將君之責、臣之責說的頭頭是道，就連太尉和唐尚書都停下小動作，開始細細聽來。
“忠於君王，疼愛百姓，這才是一個為臣應該做的，輔助君王，開創盛世局麵。”夜尉宸道。
“那要是做不到你說的這些呢？”北寧皇淡垂著龍眸，裏麵全是精光四射，盯著夜尉宸淡薄的身子眯起了眼眸。
“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臣子！”
此話一出，北寧皇淡笑，太尉和唐尚書蹙起了眉頭，雲將軍……依舊在打盹……
謝文林和謝錦熙眸光皆是落在夜尉宸身上，卻不做言語，都在思量著自己的想法。
夜尉宸這句話便是‘不配為臣’的意思，這話不僅順了北寧皇敲山震虎的功效，還讓夜尉宸許下了諾言，若是以後他做不到以上所說的忠誠，那便就應征了他這句話‘不配為臣’。
到時候陛下便一次為借口，奪取建安王府現在所有的權利。
雲凝雪不禁感歎，北寧皇的算計和夜尉宸的聰明，今日雖然注定了建安王府隻能做一個忠臣和順臣，但也保全了建安王府。
北寧皇都和顏悅色了，自然對著答案很是滿意，老爺子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這才點頭讓夜尉宸坐回去了。
接下來便是十三公主，十三公主很得皇上寵愛，在宮裏向來橫著走，如今考試自然不如意，但寧遠老爺子隻是捋了捋胡子，並未言語，人家老爹都坐在後麵，要教育也等不到他來說。
果然，北寧皇一見十三公主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就來氣，“十三，看來是朕太慣著你了，從今日開始你給朕好好和太傅學習，太子你給朕好好監督著，一個月後朕要看到成績！”
十三公主的母妃是朝中的官員的女兒，但因生下她後便難產死去，北寧皇念及她沒有人照顧，便將她抱到皇後膝下撫養，所以謝文林與十三公主的關係還是挺好的。
見狀，十三公主張口就準備叫苦，卻被謝文林暗暗瞪了一眼，示意她不許說話，起身朝皇上拱手道：“是，兒臣遵旨，回去後兒臣一定好好督促十三皇妹的功課。”
十三公主嘟了嘟嘴巴，“知道了父皇。”
接下來便是唐琴沁，有了十三公主這個不太好的開頭，她倒是顯得格外輕鬆，蓮步走上前，屈膝盈盈拜禮，“還請老爺子出題。”
唐尚書見自己的女兒端莊大方，坐在後麵笑個不停，是不是還挑釁的看一下太尉大人，兩人又開始吹胡子瞪眼了。
“雜記可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