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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天地有邪祟,請君亮劍光!

  第二輪比試,於午飯後進行。

  徐清沐等人一同吃飯時,有個頭髮發白、少年模樣男子前來,說是要找徐清沐。論輩分連這當今剛坐的太子,還要稱呼自己一聲師伯。

  七上看著眼前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眼神中顯然有些玩味與不耐煩:「滾滾滾,少年白頭就了不起?還師伯,我是你爺爺!」

  說罷,伸手推搡眼前白髮少年。

  傅仙升顯然沒想到,同樣看起來十二三歲的七上有多大力氣,當下也不與他計較,抬腿便往屋內走。

  可下一刻,當七上的手搭到傅仙升身上時候,白髮人屠臉色一變。

  接著,便是倒飛而出。轟隆一聲,撞在客棧院內的樹上,帶起煙塵一片。

  七上有些后怕,會不會下手重了,傷了人?那樣的話……

  老大一定會怪罪自己的。

  想到此,便急忙向前,準備將那白髮人揪起來。可還未靠近,那人已經自己慢騰騰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對著七上豎起個大拇指。

  七上突然覺得,這人也挺好。

  可下一秒,七上便直接準備再次出拳,甚至想直接斬殺他!

  那白髮人慢悠悠將大拇指倒轉,向下比了個手勢,接著伸出中指,正對七上。

  就在七上提拳準備攻擊時,身後林雪喊出了聲:

  「師父?!你怎麼來了?」

  七上轉臉,有些不可思議看著林雪,這白髮少年,是她的.……師父?

  還未出聲詢問,林雪就已經跪倒在白髮少年面前,再次行禮:「師父,弟子給你請安了。」

  傅仙升笑呵呵扶起林雪,看著七上,眼神里好不痛快。隨後對林雪說道:「我來找徐清沐,把他丟了的東西拿回來。這個小傢伙是誰,倒是個好苗子……」

  七上態度有所緩和。

  「就是腦子不好使。」

  七上直接向前衝去,齜牙咧嘴,面露凶光。

  聽聞動靜的徐清沐推門而來,拉住七上,邊安慰邊道:「你認識我?」

  那一頭白髮的傅仙升盯著徐清沐上下打量了一番,口中嘖嘖道:「師兄的眼光,確實不錯。」隨後又看向徐清沐:「登仙橋斷了?」

  聽聞白髮少年提到的師兄,徐清沐有些疑惑,難道是宋梓涵?可當下還是點點頭道:

  「是的,斷了。你是何人?」

  白髮少年雙手負后,看著欲要爆發的七上:「我名傅仙升,是你師伯。」

  徐清沐眼中有疑,並未行禮。

  那白髮直接扔出一張信紙,看也不看徐清沐,倒是盯著七上琢磨起來,自言自語道:「神獸化形?怪不得,怪不得。只是這血脈並未覺醒,有些可惜……」

  徐清沐接過信紙,打開後上面的字體異常熟悉,他整整看了三四年的板書,出自教會他寫字讀書人之手。

  梁皓老夫子。

  那個據說是李誠儒學生的梁皓。

  「見字如面。老夫此生能夠教授於你,不勝榮幸!嘆自己枉活六十餘載,行天地之規矩,坐道法之方圓。吾以為凡是皆為『道』,傳承之道、孝義之道、君臣之道等等,到最後才發現,一切也皆因『道』而自閉,反而行也錯、坐也錯。幸得徐山長一句『起而行之』,醍醐灌頂,心中大道便清晰明了了。」

  「今盡其道而身死,無憾矣!此白髮少年為你師父師弟,且信之。」

  「身死道不消,吾已往,徐清沐,拜託了。」

  「天地有邪祟,請君亮劍光!」 ……

  信紙的最後,連個署名都沒有,只有「致徐清沐」四字。想來梁皓老夫子,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希望,便是眼前這少年了。看完信,徐清沐心情沉重,那個一直以來,對徐清沐非常苛刻之人,教誨他書寫之道,教會他文字間情深義重,教會他書中萬斤功的讀書人……

  已死。

  向北而拜,心中念聲:「夫子,請走好。」

  隨後轉向白髮傅仙升:「請師伯受清沐一拜。」

  傅仙升收起臉上玩味笑容,神情公整嚴肅,看著伏地而拜的徐清沐,坦然受之。隨後猛然一跺腳,周圍無形氣運升騰。

  白髮少年再一跺腳,有絲絲縷縷龍氣飄出,繞徐清沐三圈而入其體,消失不見。

  隨後看著地上的徐清沐,傅仙升轉臉看著身邊的徒弟,有些得意道:「此子,可嫁否?」

  林雪紅了臉,側身將傅仙升迎進屋內。

  踏入太和殿的那一刻,徐清沐已能感受到升騰的龍運,加之左秋涼也提過,要想完全修復這登仙橋,必須擁有完整龍運,才能進入那界空域。只是一直有疑惑不曾出口,這縹緲的龍運,究竟是何物?

  更加好奇的是,傅仙升這龍運,從何而來?

  進屋而坐,徐清沐便將心中疑惑說出,傅仙升撿起桌面上蘋果,咔嚓一聲,咬了一口。

  「龍運,只是個好聽點的稱呼而已,實則為天地之氣運,也就是凡夫俗子口中說的『受上天眷顧』。這世界上運氣何其多?你體內那林震北的文運、王小麻子的武運、甚至於紅衣女鬼處被鎮壓的山水之運,都稱之為『氣運』二字。」

  咀嚼幾下,吞咽蘋果入肚,轉身指著身後:

  「比如這以讀書入劍道的李誠儒,出生就是大氣運加身,不過不用羨慕,他呀,有運而無命,有氣而無形,為女人散盡一身讀書浩然氣,和那得天獨厚的劍道氣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李誠儒踏入房間的一隻腳突然定住,瞅著眼前啃蘋果的白髮少年良久,有些不確定的喊了聲:

  「傅仙升?」

  已經被徐清沐拜過的師伯白髮少年,轉過臉來,臉上滿臉不屑:

  「喊你爺爺作甚?」

  李誠儒確認之後,雙手大拍:「還真是你!你個龜兒子命真大,呦呵,一身仙人遺蛻,嘖嘖嘖,大手筆,大手筆!」

  李誠儒最後一音拖得極長,傅仙升兩眼翻:

  「命不該絕,嘿,怎麼著,站著沒我師兄高,躺著沒我師兄長的敗將,還要跟我比?」

  李誠儒撓了撓褲襠,一臉認真:

  「仙人的*,長嗎?」 ……

  看著眼前二人一來二去,徐清沐問道:「你們認識?」

  已經將蘋果吃完的白髮兩腿蹲坐在椅子上,屈指而彈,蘋果核精準落入桶內,開口道:「不然你以為鳴鳳村擋下聞人博的截殺,是誰讓他去的?」

  傅仙升於北山山頭落黑子四次,皆是殺局。

  只是再次站起身時,頭上白髮更甚,氣運更加衰減。傅仙升全然不顧,也不屑提之。

  徐清沐瞭然,這世間本就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看也不看李誠儒,傅仙升繼續說道:

  「天下所有氣運中,唯有這『龍運』尤為奇特。一是唯有人皇身邊親近之人可擁有,二是可奪取而不用行天罰。」

  徐清沐想起曾經伏牛鎮那頭被閃電劈中的老驢,想起於升仙台上為他而戰的老乞丐,皆是因為奪了他人文運武運而受到的天罰。心下明白了為何傅仙升可以放心的將龍運傳給自己。

  也明白了為何太子徐培屢次提到的「天道之爭」,想來爭鬥的,便是這龍運歸屬。

  那為何傅仙升有這幾道龍運?他又是奪取了誰?

  傅仙升蹲坐久了,可能有些不舒服,從板凳上站起身來,身高與李誠儒平齊。不過十二三歲模樣的傅仙升指了指身下褲襠處,又指了指李誠儒:

  「走,迎風尿一下?」

  李誠儒臉色立即垮了下來,他想起曾經自己也是迎風頂三丈,可如今……

  順風不濕鞋,皆是風助之。

  隨即轉移話題:「告訴徐清沐你那龍氣從哪來,不然這小子受之不安。」

  傅仙升也不再為難李誠儒,重新蹲下,開口道:

  「這本就是老乞丐為林震北向你娘求來的龍運,拿了人家的文運,當然要還的。只是林震北的爹,迫於劍氣閣閣主司徒穹的威壓,不得已才答應娶劍氣閣丫鬟為妻,這樣,本來該屬於林震北的龍運,就被司徒靜拿走了。只是後來師兄為何對林震北起了殺心,我就不得而知了。」

  陳年往事心間起,再回首已是故人離。

  徐清沐再問:「什麼叫完整龍運,是將天下龍運盡數歸自己所有?」畢竟將來要靠著完整龍運進入那界空域,找尋五物來修補登仙橋,徐清沐自然上心。

  傅仙升哈哈大笑:「小子,你這是要登仙?」

  隨即解釋道:「所謂完整龍運,指的是以你自身為爐鼎,能夠容納龍運條數,至滿,則全。只是這世間龍運的爭奪向來慘烈,但凡你輸了與徐培的天道之爭,龍運必然會主動離開,另擇明主。」

  看來,要想獲得這完整的龍運還是繞不開徐培。

  當下,徐清沐問了傅仙升最後一個問題:

  「我師父,是不是被蘆三寸所殺?」

  傅仙升眼神有些飄忽,看向客棧外的九五廣場,有些呢喃道:「你師父說,這世間總有些別人不願為之的事,要有人去承擔的。」

  半晌,那白髮似乎像是對自己嘆息一般:

  「所以,我也有些恨師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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