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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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如意托腮望著他:“陸師兄,你現在的樣子,我還真的有種想嫁給你的衝動。”
陸子峰微微一怔:“又胡說八道。”
錢如意伸個懶腰:“你沒聽說過嗎,每一個玩笑背後,掩蓋的都是真是目的。”
陸子峰道:“不如這樣,咱們來個約定,如果你到了三十歲還沒有嫁出去,就嫁給我。”
錢如意有些不樂意了:“我知道我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是你也不用這樣笑話我吧?等我三十歲的時候,你怕不是早已孩子老婆一大堆,難道要我去給你做小老婆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陸子峰早已習慣了她信口開河,沒羞沒臊的說話方式。麵對這樣一個人,他反而更容易變得輕鬆起來,因此笑道:“至少你給我做小老婆,看在你叫了我許多年師兄的份兒上,我會一輩子將就你。換了別人,就你這張沒有把門兒的嘴,隻怕三天不到頭,就挨打到身上了。”
錢如意也跟著笑起來:“那也不行。你沒聽說過嗎,寧首,不做牛後。我這一輩子,那怕是孤獨終老呢,絕對不會去給人做小老婆。我心眼兒小,受不得那委屈。別說別人容不得我這張嘴,三五天要打我。我還怕我受不住別人的窩囊氣,過不了三五天,就給他們來個一鍋端。”
“吹吧。給你隻雞,你敢殺嗎?”
錢如意的臉垮下來:“你就不能不戳穿我麽?我吹吹牛不行啊?”
陸子峰將打濕的手巾擰幹,扔在她臉上:“擦擦吃飯了。”
錢如意正餓,於是乖乖的擦了手臉,去吃飯。飯菜很簡單,就是白粥陪著一碟鹹菜。隻不過,那鹹菜被細細的切成絲兒,點了些許香油,配著白粥,清香撲鼻,鹹甜適中。
錢如意雖然嘴貧,愛說話,但是她吃飯的規矩很好。估計一天裏,除了她睡著的時候,就數她吃飯的時候安靜。
兩人正吃著,忽聽外頭一陣喧嘩。
錢如意抬頭看向陸子峰。陸子峰兩眼茫然,顯然也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他站起身:“我去看看。”於是走到大門後,將門打開一隙,向外看去。隻見衛家門外,鬧哄哄聚集了許多人。有宮中內侍模樣的,也有家丁下人模樣的。亂紛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錢如意這時也湊了過來,一眼看過去:“那些不是宮裏新近才賞給慧雅郡主的內侍麽?他們聚集在如言家門外做什麽?”
陸子峰反問:“你認得?”
錢如意遞給他一個廢話的眼神:“這些人去到慧雅郡主那裏第一天我就見過。我的眼力,向來沒有記錯過得。”話音未落,忽見衛家大門口聚集的人向兩旁分開,一頂黃頂轎子從大門內被人抬了出來。那轎子不但是黃頂,而且四角掛著琉璃宮燈,轎簷上用五彩珠子穿著華麗的流蘇。青色轎身上繪著山河圖。由八個內侍抬著,停在衛家門外。
別的不說,光是這頂轎子往外一放,衛家立刻就得成了這十王街上的一景。實在是這轎子太過輝煌霸氣。錢如意用後腳跟猜想都能想到,這樣一頂打眼的轎子,除了慧雅郡主,衛家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有。
下意識的,她抬眼望了望陸子峰,頓時有些替他酸溜溜的:“陸師兄,不是我說你。你看看別人,再看看你。同樣都是十王之後,你混的也太慘了些。那周玉郎不說了,他爹現在還掌著玉匣關的兵權呢,他威風一些也正常。可是,你怎麽就混得連慧雅郡主一個女人都不如呢?你看看人家慧雅郡主,你再看看你這裏……”她將目光掃過去,豁然發現,原本荒草叢生的院落,如今收拾的幹幹淨淨。
“咦?”錢如意十分驚奇的望著陸子峰:“陸師兄,你終於舍得把你家院子裏的草拔一拔了?”
陸子峰涼涼道:“不是你說的,過日子就要有個過日子的樣子嗎?要是家不像家,人的精氣神兒也就散了。”
“那是我奶奶說的。”
陸子峰接著道:“你是嫌棄我窮麽?還是嫌棄我沒用?”
錢如意搖頭:“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家再落魄,比起我家也富裕到無法想象的地步了。我就是單純的為你打抱不平。同樣都是忠臣良將之後,為什麽待遇天差地別?”
陸子峰涼涼道:“我寧願這樣,兩袖清風,無牽無掛。”
錢如意向他伸出一個大拇指:“但願你能秉持本心。”
陸子峰斜著眼睛:“你想說什麽,就直說。這裏又沒有別人。”
“我想說,保不齊那天你當了大官,就把今天的話給忘了。到時候,高官得做,厚祿得享,出則賓朋滿座,入則美人雲集……哎呦……”
錢如意還沒說完,腦瓜子上就挨了一個大大的爆栗,痛的她低呼一聲,抱住了腦袋。
陸子峰已經回吃飯的石桌前去了。
忽聽外頭傳來凝翠一聲高呼:“今日要是不替如意姑娘討個公道,我凝翠誓死不歸。”
錢如意心頭一怔,暗道:怎麽還有我的事?
她還沒有想明白,外頭響起車輪粼粼之聲,期間還夾雜著馬蹄聲。她連忙向外望去,隻見一眾內侍簇擁著慧雅郡主的轎子,浩浩蕩蕩往城門方向而去。她有些傻眼:“這什麽情況?”
陸子峰夾起一根鹹菜絲兒放進嘴裏慢慢的品嚐著,悠然道:“要是如言被胡大郎擄去,一夜未歸。你會怎麽辦?”
錢如意頓時明白過來:“你是說,如言讓慧雅郡主去胡大郎那裏,討要我去了?”
陸子峰不緊不慢的將碗裏剩下的粥喝完:“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錢如意狐疑的望著陸子峰:“我怎麽從你的語氣裏,嗅到一絲絲的幸災樂禍呢?”
“有嗎?”
錢如意點頭。
“你去不去吧?”
“去,必須去。”
陸子峰進屋去找了一件自己的短衣扔給錢如意:“穿上。”
錢如意依言穿在身上,雖然那隻是陸子峰的一件短衣裳,但是穿在錢如意身上,又長又大,跟個袍子差不多了。
陸子峰搖了搖頭,用十分嫌棄的語氣道:“真是吃啥啥不中,幹啥啥沒用。連件衣裳都撐不起來。”
錢如意癟了癟嘴:“你明知道我長得矮,又給我找這麽大一件衣服。”
陸子峰順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總是你的理。”
錢如意扮成一個小書童的樣子,和陸子峰一起出了十王街。隻見大街上許多行人都往城南跑。
陸子峰隨手拽住一個:“敢問兄台,你們這是趕著去哪裏啊?”
那人道:“書生是外地的吧?”
陸子峰並沒有否認。他自幼在金山縣長大,口音裏卻是有著濃重的金山縣強調。
那人道:“那你可趕上了。如今這京裏又兩個人物。一個是城南的胡大爺。滿京城裏,一多半都是他家的買賣,除了皇宮大內,就沒有他不敢進的門。另一個是慧雅郡主,厲害之處,比那胡大爺更勝一籌。胡大爺不敢進皇宮,這位慧雅郡主,可是連宮裏都能自由來去的主。隻不過,她近幾年不曾露麵,也不知道當年的威風還在不在。
那胡大爺,大約是個不信邪的主,想要和慧雅郡主較量較量。別個都不惹,偏偏惹了慧雅郡主。慧雅郡主坐著先帝禦賜的半副鑾駕,帶著人去找胡大爺興師問罪去了。這可是大熱鬧。快些去看吧。”
那人說完,匆匆的走了。
錢如意一腦門兒黑線,就慧雅郡主那副跟受氣小媳婦似的弱雞樣子,就算衛如言請動了她,隻怕到了胡大郎門前,不過三言兩語就被胡大郎給打發了。
這樣一想,錢如意頓時有些著急起來,一疊聲催促陸子峰:“陸師兄,咱們快些走。晚了我怕郡主會吃虧。”
陸子峰斜眼看著她:“你搞搞清楚,是你自己走的慢,不是我走得慢好不好?”
“那怎麽辦?”錢如意更加著急。
陸子峰道:“我先走,你後頭跟著?”
“也行。”
“行你個頭。京城這麽大,魚龍混雜,回頭你再讓拍花子的給拍去。”
因為錢如意這個拖油瓶,等兩個人走到城南的時候,還在距離胡大郎家很遠的距離,就看見人頭攢動。錢如意不由驚歎:“昨天晚上,也沒注意附近住著這麽多人啊。”
陸子峰涼涼道:“這附近除了胡大郎家就沒有別的人家。你怎麽能看見別的人?”
“啊?”饒是錢如意聰明伶俐,半響也沒回味出陸子峰這句什麽意思。
陸子峰十分鄙視的看著她,解釋道:“這裏的房子早就被胡大郎給買下來了。所以,隻有他一家。”
錢如意幾乎是沒過腦子就問了一句:“他買那麽多房子做什麽?”
陸子峰翻個白眼:“你問誰?”
錢如意見了,立馬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般,指著陸子峰:“你學我。”
陸子峰又給了她一個白眼兒。
“還學我。”
陸子峰抬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走吧,再不走熱鬧就散場了。”
錢如意望著那呼洋呼洋的人群,頓時犯起愁來:“我這不是擠不過去嘛。”
陸子峰無奈的直搖頭:“你啊,你啊,但凡把你嘴上的功夫和腿上的功夫勻一勻,怕不是早就成精了?”
錢如意一臉無辜的望著他:“我也很無奈啊。”
陸子峰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在人群中穿行。好不容易擠到胡大郎門前,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聽見凝翠大呼小叫的聲音:“胡大郎,你胡說八道。我家姑娘就是被你掠來了的。你把她好好還回來,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和你沒完。”
錢如意聞言,頓時捂臉,這個凝翠真是。吵架不是她的長項啊,應該上來就二話不說,砸了胡大郎的家門才對。
不過,凝翠果然沒有令錢如意失望,下一刻她就開始砸門了。
不過幾下,胡大郎的門房開門走了出來,嗬斥道:“哪裏來的瘋婆子,到我們家撒瘋。”
凝翠劈手揪住那門房,一把就搡進了門內,冷聲道:“等的就是你。”說完,招呼慧雅郡主帶來的那些內侍隨從:“打進去。”
那些內侍和隨從早就準備好了棍棒的,聞言持著棍棒就往府裏闖。
那門房見了,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連聲叫嚷:“不得了,青天白日的,鬧土匪了。”
凝翠劈手將他揪住,一口唾沫啐在他臉上:“該殺的狗才,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敢罵皇親國戚是土匪,活得不耐煩了。”
那門房兀自掙紮:“你們要不是土匪,怎麽青天白日,不由分說打進我們家裏來?”
“放你娘的屁。你們家幹的什麽事,自己不清楚麽?今兒要是不分說出個子醜寅卯,姑奶奶拆了你的家。”
啪啪啪……
清冷的鼓掌聲,突兀的傳來。隻見披著頭發,隻著一身白色內袍的胡大郎,緩緩走了出來。將他那雙波光瀲灩的雙眸輕輕一轉,疏忽間,仿佛空氣都冷涼下來。
而後,他將那長著濃密長睫的眼皮一掀,倏然一笑:“凝翠姑娘好威風。”
凝翠在他不動聲的目光注視下,竟然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我家姑娘呢?”
胡大郎輕笑一聲:“我這裏姑娘多了,不知你要找哪一個?”
凝翠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胡大郎抬手,將灑落肩頭的一縷墨發撩到身後。這人實在太過妖嬈,一舉一動無不牽動人的眼眸,輕易就能撩動人的心弦。
錢如意低低嘀咕了一聲:“妖孽。”
下一刻,胡大郎的眼光一轉,向錢如意頭來清淺的一瞥。錢如意原本想要低頭避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索性坦蕩蕩和他對視。
下一刻,胡大郎就將目光轉開,仿佛根本沒有發現錢如意一般,重新用懶散的樣子對著凝翠:“我要是就不交呢?”
凝翠頓時語塞,但隨即道:“那我就砸了你的家。”
胡大郎輕蔑一笑:“憑你?”
話音未落,就聽輦轎中傳來慧雅郡主的聲音:“要是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