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你以為他是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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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如意頓時便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我舅媽還真是說到做到。我當初一直說要修建一個閻王殿。可是我能力有限,折騰了許久已然毫無頭緒。沒想到竟然被她給修建起來了。”
陸子峰看著她,頓時哭笑不得:“我就說麽。怎麽會有人忽然想起要修個閻王殿的,原來根兒還在你這裏。”他說到這裏,忽然止住了聲音,許久無語。
“怎麽了?”
陸子峰頗有幾分愧疚道:“你原來也曾不止一次提起過這個,可是……竟然是葛大人的夫人替你完成夙願。我這個做丈夫的,實在是慚愧的緊。”
說起慚愧,錢如意頓時也慚愧起來:“你也還罷了,你身為朝廷命官,忙碌的都是君國大事。而我身為母親,卻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
陸子峰更加的汗顏:“是我的無能,累你母子受苦。”
“你倒不用這樣。笨笨跟著凝翠,我還是挺放心的。隻是,想起來我是他的母親,卻要讓他跟著姨母,心裏慚愧。”
“笨笨跟著凝翠?”陸子峰十分的驚喜意外。
錢如意這才明白,原來他一直以來,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下落。這對於一個父親來說,真真的殘忍至極。
“對不起啊,我以為你知道。”
不過陸子峰也隨即釋然了:“隻要你們都好,我就放心了。”
錢如意看了看天色,隻見外頭黑沉沉的一片,也不知道到底幾時了。她活動了一下腰背,直覺的腰酸背痛,便知道自己和陸子峰說話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再這樣說下去,隻怕天就要亮了。因此,欠了欠身道:“天色不早了。你好不容易在家一次。總不能一直陪著我這個客人。”
陸子峰的呼吸便下意識的一滯,心裏十分的難受。但他也知道錢如意說的是事實。如今,他是主人,錢如意真的隻是個客人。
但他真的很舍不得和錢如意共處的時光,有些不甘心的看向她:“你還撐得住麽?”
錢如意明白,如果自己說撐得住,說不得陸子峰就會一直和自己說話,真的說到天亮。兩人自幼相識,要想說話到天亮,真的很輕易就能找到話題。
她當年也做過陸子峰的妻子的,深知一個妻子等待丈夫的滋味是什麽。如今又如何忍心將這種痛苦轉嫁到常雲容身上呢。於是道:“我是真的坐不住了。現在要是有張床,離開就能睡著了。”
陸子峰仍舊不甘心:“莫若我陪你出去走走?”
“真的不要。我想睡覺。”
陸子峰隻好點頭,走到門口去叫人,帶錢如意去休息。
依舊是接錢如意進府的那個婆子,將錢如意引到上房正院裏去。
錢如意心裏無比的感慨。想當年,她還是這個宅子的女主人的時候,都沒有住過這正院。如今成了客人,卻住了進來。這世間的事,當真的難以預料的很。
要是以前,她是萬萬沒有力氣在這裏感歎的。如今大不相同了。自她生了那個孩子,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一般,身體一日比一日的好。如今不說健步如飛,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個人都綿軟著,毫無力氣。連緊走幾步路都喘。
就像她剛剛感歎的那樣,世事難以預料的很。誰能想到她錢如意竟然還會有如今這般康健的時候,更無法想到,她多少年夢寐以求的事情,竟然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人帶給她的。
她又獨自在屋裏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準備休息。
這時,那婆子卻忽然走進來:“回稟貴人,我們家奶奶來了。”
錢如意一愣,連忙走到門口去迎接。隻見常雲容挺著個大肚子正站在門外。錢如意急忙拉住她的手,將她扶進屋裏:“入秋了夜裏寒涼,你又笨重,有什麽話咱們明天再說也是一樣。你瞧瞧這手涼的。”一邊說著,一邊本能的就幫她搓著兩隻冰涼的手。
常雲容忽然就紅了眼眶,伸手去抱錢如意。
“孩子,孩子,小心孩子……”錢如意一疊聲提醒她。
常雲容早在低頭抬頭間,悄然拭去了眼角了淚珠。望著錢如意笑道:“你真的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
錢如意扶她坐下:“都這麽晚了,你不休息又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陸大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正該夫妻兩個好好的說說體己的話才對。”
常雲容道:“他這會兒恐怕心裏跟煮沸的鍋一樣,哪裏有心情和我說話。”
“倒是我的不是了,就不該和他講那麽久。”錢如意略有歉疚。
常雲容笑道:“我還要謝謝你呢。若不是你今日和他講那麽久,恐怕他一輩子心裏都放不下。在別說眼睛裏能看進去別個。”
錢如意忽然省起什麽,催促她道:“我不和你廢話,你快些回去。不然就真的是我的罪過了。”
常雲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姐姐好沒道理。你看看我如今的樣子,回去又能幹什麽?我今兒是那也不去,就賴定你了。皇後娘娘讓您來照顧我的,我就得跟著您。”
錢如意瞪眼:“你傻啊,晾著自己的丈夫來和我擠。”
常雲容掩口笑道:“我看姐姐才傻。那男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老婆。”
錢如意愕然:“什麽意思?”其實她已經明白常雲容話裏的意思,隻是不願意相信。在她的心目中,夫妻之間是不容插進別的人去的,那怕是小妾都不行。不對,男人就不應該有小妾。這是極不合理的一件事情。
可是,常雲容卻說的那樣雲淡風輕。這讓錢如意發自心底的有些不淡定了。
常雲容卻並沒有察覺到錢如意的不淡定:“我讓香雲和香秀去伺候著了,你盡管放心。”
錢如意驚愕的表情,哢嚓一聲就碎裂了:“你這不是胡鬧麽?陸子峰的性情難道你和他一起這麽久,竟然都不知道麽?他那人刻板入骨,你讓兩個小老婆去伺候他,莫不是像把他嘔死?”
常雲容一愣:“不能吧。小老婆也是老婆,都是自己家的有什麽關係?你看咱們家,子嗣單薄,我就是想多添幾個孩子,快些開枝散葉。”
錢如意這時都不能說是錯愕了,簡直就是怒火衝天了,指著常雲容:“你有沒有點兒腦子,當陸子峰是種豬啊?他是個品格高尚的人,人,人。”她怒起來,在屋裏轉了幾個圈,仿佛那被侮辱的人是自己一般。但她卻無可奈何,再一次嚐到那無助而絕望的滋味。
常雲容見錢如意因為此事忽然暴怒起來,便知道自己肯定做錯了,甚至不但觸碰到了錢如意的逆鱗,更是觸碰到了陸子峰的逆鱗。陸子峰那種人,他要是真的惱了你,他是不會說的。這種人可比錢如意這種動輒叫喊出來,和你爭吵的難搞定的多。
常雲容頓時便有些慌張起來:“姐姐,那可怎麽辦?”
錢如意強迫自己稍微冷靜了一些:“讓人去把那姊妹兩個種的一個叫出來。”
“可是,怎麽叫啊?”
錢如意知她為難,陸子峰的聰明敏感,非同尋常。說實話,和他那種人待在一起是挺累得。因為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惹到他了,關鍵惹到他了他還不說。
也就錢如意這種百無禁忌的,陸子峰拿她沒辦法。常雲容這種以夫為天的,還真的挺難。
“就說是我叫可靠的人伺候。”
“成嗎?”
“成。”
這時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常雲容連忙就要自己去。錢如意拉住她:“你可老實待著吧。”說完吩咐接應自己的婆子去了。
一會兒功夫,那婆子就領著香雲回來。
錢如意其實就是想把姐妹倆調開。隨意的吩咐她兩句。便和常雲容睡下。
她一向睡覺快,沾枕頭就著。
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一陣申銀聲驚醒。她睜開眼睛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連忙轉身看向身邊的常雲容,隻見睡夢中的她滿頭大汗,申銀聲正是從她口中發出來的。
錢如意喚了她一聲:“雲容。”
常雲容這才從噩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呆滯了片刻:“姐姐,怎麽了?”
錢如意道:“你做噩夢了。”
常雲容疲憊一笑:“我這些天總是這樣,一閉上眼睛就夢見一條大黑蛇拚命的追我。”
錢如意安慰她道:“常聽人說,這是孕夢。夢見大蛇多半是要生兒子的。”
常雲容漫聲道:“要是個兒子,那就太好了。”
錢如意見她嘴唇幹裂問道:“你要不要喝點兒水?”
常雲容道:“你哪裏能幹得了那個。還是讓下人來倒水吧。而且,我想要上茅房。這會兒睡得渾身發軟,偏偏動不了了。”
錢如意便伸手去扶她,這一扶才發現手握在她胳膊上,立刻就陷進去成了一片青白之色,錢如意憂心道:“你這是浮腫了啊。”
常雲容無所謂道:“又不疼不癢的,你看看我,不還是好好的麽?”
錢如意掀開她的睡裙看去,隻見她的兩腿,從膝蓋一直到腳背,都腫成透明色,仿佛隻是一張薄皮兒繃著許多的水。錢如意急道:“都浮腫的這樣厲害了,怎麽都不知道請大夫來瞧瞧的?”
“我沒事,真的沒事。”
錢如意不由一陣陣的後怕:“得虧你男人多了個心眼兒,請了人來照顧你。若不然,你這個樣子,絲毫不知道心疼自己,到時候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