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就要說
第55章 就要說
簡希文夢見了小藍山。
夢裏的一切跟現實不太相同,又有點相同。夢裏的小藍山也在下雨,微微的小雨,不是那天的傾盆大雨。夢裏的小藍山沒有那天斷橋斷路的危險,隻有飄飄灑灑的雨絲,濕潤柔軟的泥土,遮天蔽日的大樹,枝蔓糾纏的植物……
任和牽著他的手,他們在小藍山遮天蔽日的樹林裏走著,一直走著。他不知道要去哪裏,隻是一直跟著任和走。他走得很累,雨絲淋濕了他的頭發,濕漉漉貼在臉上。他小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邁開一步都異常艱難。他渾身肌肉酸軟,他在夢裏問任和,要去哪裏,他走不動了。
任和不回答,隻是沉默著往前走。大片大片的綠色不斷往後退,簡希文雙眼被雨水淋得模糊,幾乎快看不清。越往前走,樹木與泥土的味道越重。任和的掌心很熱,簡希文被他握著的手好像要被燙得融化了。這溫度不斷蔓延,灼燒簡希文的理智。夢裏的任和突然停下了,拉著簡希文的手,把他抱到懷裏說,到了。
前麵是一個帳篷。
任和把簡希文拉進帳篷裏,像那天的小藍山夜晚一樣,親吻他,舔舐他的腺體。隻是在夢裏不同的是,他們做得更多。
簡希文醒了。
渾身被雨淋濕的感覺是那麽真實,真實得讓他醒來的時候有點懵。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他真的渾身都濕了,被汗水浸濕了。他出了大量的汗,連床單都濕透了。他的身體跟夢裏一樣,酸軟無力。
這不對勁。
簡希文爬起來,勉強坐好。
坐起來的時候他才發現,睡褲黏膩潮濕,冰涼地貼在發燙的肌膚上。
他從來沒有反應這麽劇烈過,前幾次打完二級抑製劑雖然難受,但隻是生理上的難受,忍忍就過去了。可現在——
簡希文看向一旁的手機。
他想立刻撥出電話,向他的Alpha求救,懇求Alpha來親吻他的身體,懇求Alpha來舔舐啃咬他的腺體,懇求Alpha進入後處那個黏膩不堪的地方——從發情期開始,那裏就不斷地流出羞恥的液體,仿佛在說,看,這是個成熟、饑渴、需要撫摸的Omega。
僅剩的一絲理智拉住了簡希文的手。
他先起來衝澡洗漱,換了衣服,喝了水,吃了一包代餐流食——才拿起手機。
早上九點多,任和的消息八點就發過來了,問他起床沒,感覺怎麽樣。
簡希文心想,這算怎麽一回事,表白了,又不想陪他度過發情期,這人該不會不想負責任吧?還是像關嘉茂說的,投資失敗的保鏢想攀上明星雇主,談談戀愛騙點錢花花,所以不想弄出永久標記否則局麵太難收拾?最後一絲理智還在叫他好好思考這些問題,但是本能已經控製住他。
【XX;很難受】
任和很快就回複了,速度快得似乎時時拿著手機等著消息,簡希文很滿意回複的速度。
【一真:抑製劑不起作用?】
【一真:還是換一級抑製劑,更安全,效果更好。】
簡希文怒火中燒,拿起手機啪啪狂按,像要把手機屏幕按碎。
【XX:你每天來說風涼話幹嗎?!】
發完信息就把手機扔回床頭,懶得去看。
第二天比第一天還難熬,簡希文的狀態更差了。像是重感冒,體溫持續低燒,整個人昏昏沉沉,食欲不振。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想要Alpha來抱他。
他癱在床上,昏睡了一天,半夢半醒間,又聽見了門鈴聲。
他猛然驚醒。
真的是門鈴聲。
簡希文抓起手機,下午四點多。門鈴聲大概已經響了一會,他醒來隻聽到一點尾音。
但真真切切,門鈴響了。
喬蘭、任和,包括關嘉茂,都有他家的大門密碼,他們要來,不需要按門鈴。
除此之外,簡希文想不到還有什麽人會來他家。他朋友很少,會到家裏來的大概也隻有張詠源一個。但張詠源肯定會提前打電話的。
會是誰呢?
簡希文拖著軟綿綿的身體下了床。出來時他才發現,前一天深夜打開的燈,此時還亮著。大白天,燈火通明。簡希文剛想把燈關了,又想,他睡睡醒醒,全無規律,也許等下睡著了,醒來又是漆黑的半夜。
他縮回了手,讓燈亮著。
門鈴已經不再響起,但簡希文還是去玄關看了看顯示器。
門口空無一人,走廊也空空蕩蕩。
突然,簡希文瞪大雙眼。
在顯示器裏,看得到走廊裏的電梯門,正在緩緩合上。
有人上來了,又走了。
一陣悚然竄過簡希文心頭。
發情期的Omega極其脆弱,保護自我的本能占了上風,簡希文不敢打開門衝出去看看電梯裏到底是誰。長期的藝人工作讓他第一反應就是告知自己的經紀人。
關嘉茂很快就回了一段長長的語音,讓簡希文不要太杯弓蛇影,有可能是走錯樓層的訪客,也有可能是巡視的物業。關嘉茂說他會跟物業確認一下,小區私密性很高,私生飯是絕不可能混進去的,而X更不可能,電梯裏有監控,搭電梯完全是暴露他自己。
簡希文知道關嘉茂說的有道理,大概率是走錯樓層的訪客,發現自己按錯門鈴,又離開了。
但他心裏總覺得毛毛的。
他確認了一遍大門有沒有鎖好,回到了自己房間,把房門也鎖上了。
醒來的時候懵懵的,沒注意,這時進了房間,簡希文才注意到,整個房間全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不知何時,他的信息素已經飄滿整間房。
簡希文嚇了一跳。
打了抑製劑,應該抑製了腺體才對,怎麽信息素散發得這麽厲害?
仔細一想,這兩天的狀態根本就不對勁,就像、就像抑製劑失效了。
簡希文拿起手機,猶豫要不要把情況告訴喬蘭。但告訴喬蘭又有什麽用?簡希文大概猜得到抑製劑失效的原因,他被臨時標記過,就在前一段時間。甚至他的發情期提前,可能跟臨時標記也有關。
他還有一針二級抑製劑,以防萬一備用的。
當一針抑製劑不夠用時,發情期的第三天還可以再打一針。與此同時,抑製劑帶來的副作用會更厲害,他會更不舒服。
但簡希文沒有其他辦法了,工作已經推遲了一次,不可能讓整個劇組再等他一個月。
簡希文覺得很委屈。
他這些苦都是任和造成的,結果任和現在躺自己家裏逍遙快活,時不時手機發些風涼話過來,以示關心。
簡希文猛戳手機。
【一真:還在睡?】
【一真:不想理我嗎?】
【一真:記得好好吃飯,多喝水。】
【一真:有任何事記得聯絡我,任何時間都可以直接打電話。】
【XX:聯絡你有什麽用?反正你也不關心我。】
【一真:怎麽了】
【XX:吃不下飯。】
任和的電話打了過來。
簡希文趴在床上,任由手機鈴聲響到自動掛斷,不接。等手機第二遍響起,他才慢吞吞接起來,不說話。
“生氣了?”任和低沉的嗓音仿佛就在簡希文耳邊。
幾乎是聽到任和聲音的瞬間,簡希文的腺體就疼了一下,身體內部有什麽被打開。簡希文原本想罵他一頓,說出來的話卻違背本意,變得軟綿綿的。
“你管我!”
任和頓了一下,說:“粥吃得下嗎?還是麵?我煮一點,給你送過去。”
簡希文覺得自己好像燒得更厲害了,嘟噥:“你送過來?你敢嗎?你一個Alpha,過來能幹嗎?到處都是我的信息素,別把你嚇壞了。”
任和哽住,過了一會才抓到重點:“信息素?你不是打了抑製劑?”
任和不問還好,一問簡希文更委屈了。他就像生了病的小孩,迷迷糊糊,隻想有人關心愛護。
“抑製劑好像沒有用,整個房子都是我的信息素味道。你說,我的信息素會不會飄到外麵去……”
簡希文好像被拔了爪子的豹子,成了溫吞的貓咪。每一句話都軟綿綿的,每個尾音都敲打在任和的耳膜上,讓他說不出話。
“你又不說話了?”簡希文埋怨,“每次都這樣,你是木頭嗎,什麽話都不說?是你自己說喜歡我的,結果呢?反正你一點不關心我,看到我這樣,第一反應跑得遠遠的。”
“不是。”任和笨拙地解釋,“我有事情想跟你坦白,坦白後,再由你做決定。希希,我——”
“我不想聽!我難受!”
任和緊張;“怎麽難受了?”
簡希文一一數給任和聽:“我頭昏,渾身無力,吃不下東西,一直出汗,腺體一跳一跳地疼,生殖腔一直在流東西,褲子換了好幾條。”
任和說不出話來。
已經被生理原因折磨得失去思考能力的簡希文繼續說:“我好想有人抱我。”
“希希,你別說了。”任和打斷他,聲音隱忍。
簡希文不滿:“為什麽別說?你又懶得聽了?Omega發情期就是這樣的,我就要說,怎麽了?你不想聽,我可以講給別人聽!有的是樂意聽的人!Omega就是很脆弱,我就是很想有人來抱我,怎麽了?我皮膚好燙,一直在發低燒。”
“用溫毛巾擦一擦會不會好點?”任和盡量提出辦法。
簡希文拒絕:“用毛巾不舒服,不想擦。我今天一直硬著,打了抑製劑也沒用……”
手機那頭陷入沉默,隻有任和沉重的呼吸。
簡希文鬼迷心竅般,繼續說:“我想你摸摸我……”
這是一個Omega求偶的本能,引誘一個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