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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chapter,47

  第47章 chapter,47

    那搓衣板最後被沈聽肆當寶貝似的掛在家裏客廳。


    顧川野領著一幫兄弟去他家裏玩的時候, 愣是一個接著一個和這塊“神聖”的搓衣板來了個合照。


    沈聽肆撐著手肘淡淡瞥著他們,語氣還有點小得意。


    “這麽喜歡,等你們有女朋友我一人送你們一塊啊。”


    “別, 肆哥,我這膝蓋可不好,跪不住跪不住。”幾個兄弟彼此看了一眼, 心照不宣笑了笑,各自擺手說, “這福氣您還是自己留著跪吧。”


    “什麽啊,這情趣你懂不懂。”沈聽肆從抽屜裏拿了根煙,漫不經心點上,“她才舍不得我跪呢。”


    一群人鬧著笑著,忽然聽見樓下有車聲, 顧川野起初沒在意,後來點煙的間隙朝窗外瞥了眼, 車牌上清一色的8讓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沈叔叔?”


    顧川野又使勁揉了一下眼睛,想也不想推了一把沈聽肆。


    “阿肆, 你爸來了!”


    沈聽肆有點莫名其妙,見他們這群人怕成這樣,揮揮手也讓他們各自散了。


    臨走的時候顧川野衝他擠擠眼:“你爸找你,是不是為程靜怡的事?”


    “不能吧。”沈聽肆沒在意, “這事, 跟他有什麽關係?”


    “你爸這些年不一直反對你交女朋友?沒準就是看你這回認真了,故意拆散呢。”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顧川野可不敢當著沈聽肆他爸的麵說他壞話, 隨口扯了兩句躲進旁邊的房間溜之大吉。


    “什麽事兒勞駕您來了?”他語氣很懶散, 手插著兜斜靠在牆麵上, 目光很淡。


    “我來找你,還不是收拾你的爛攤子?”沈明琨輕斥一聲,助理將手邊的材料送了過來。


    沈聽肆接過來看一下,掃了眼,“程家的事不都解決了麽?”


    “那是你以為的解決!”


    沈明琨看著他:“要不還說你是個孩子,明麵上的話誰不會說?你那小女朋友讓他們程家這次多沒麵,你覺得他們私底下會沒有動作?”


    “那麽大一個程家,動不了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你把人家姑娘送進派出所,人家能肯放過你?”


    沈明琨越說越氣:“你自以為是的保護,其實就是極端個人英雄主義,就是把她推到更危險的地方!沈聽肆,你是不是最近在公司裏做出點成績了,你覺得自己很厲害,覺得世界都得按照你的那套法則規矩來運轉?”


    “我告訴你,那是公司裏頭的人順著你心意。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在外頭你有一百種方法被人整死。”


    沈明琨的聲音越來越大,和他爭論的麵紅耳赤,幾乎要順不下來氣。


    這時候,書房的門被輕輕叩響,盛佳紓端了一杯溫水,遞了幾顆藥進來。


    沈聽肆微微側身,眸光落在她身上。


    她比前幾個月見麵的時候豐腴了很多,也不再穿高跟鞋了,穿著一身素色旗袍,姿容淡雅,別有韻味。


    他想到了顧川野前些日子對他的勸誡之語,腦子裏又出現剛剛沈明琨衝他嚷的那幾句。


    沈聽肆斂下眸,還是有了退步。


    “那您說怎麽辦?”


    沈明琨瞥了他一眼:“你跟那姑娘不合適,你們先分手。”


    沈聽肆抬頭,眼裏的光一下子匯聚,他的神情變得很堅定。


    “不可能。”


    “除非我們不再相愛,不然我們不可能分手。”


    沈明琨似乎毫不意外他的答案,畢竟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麽過來的。


    “行,那你考慮一下前兩天跟你說的事,去國外念兩年書回來,把那邊產業打理一下。”


    “做出點成績給我看,你想要的東西我才能給你。”沈明琨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爸我當年也是過了這麽一關,才娶到你|媽的。”


    “程家要上訴的材料都在這兒了,那姑娘在江寧的前程都在你手上了。比起分手,你應該明白,我已經做出退讓了。”


    -

    沈聽肆順風順水的二十年人生中,頭一回感覺有點無力。


    他用他的一腔赤誠來守護所愛之人,這赤誠卻像是烈火一般,不知不覺將人傷的遍體鱗傷。


    走到教學樓下的時候,下午的課程還沒結束。沈聽肆沒給雲星發信息,反而很有耐心地站在樓下等她。


    他天生長得一副好樣貌,高挑的身高單是站在那兒就勾的不少小女生駐足。


    沈聽肆沒理,氣質從眉眼梢處透出冷淡,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


    不過還是有幾個小姑娘膽子大,一張笑臉迎上來,舉著手機問他要不要談戀愛。


    沈聽肆轉頭,語氣很淡。


    “我要出國了。”


    兩個小姑娘各自對看了一眼,訕訕收了手機,還很有禮貌的和他告別。


    沈聽肆的視線收了回來,盯著老樹枝頭新開出的嫩芽,心裏不是滋味。


    春去冬來,人生有幾個一年又一年?

    “你怎麽來這兒了?”


    雲星剛下樓就看見了他,前兩天的不愉快一下就被拋擲腦後,她邁著看起來就很歡快的步子走到他身邊。


    沈聽肆手肘往外伸了伸,順勢讓她攀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衣服沒口袋,小姑娘就把手裏的東西笑眯眯塞到他衣袖裏。


    這動靜撓的他心癢癢。


    沈聽肆低頭看,發現是個雙色棒棒糖。


    “聽說你昨天被你爸罵了。”


    雲星踮起腳:“哄哄你。”


    沈聽肆嘖了一聲,捏了捏她一團笑臉。


    “怎麽,看我挨罵你很開心啊?”


    “哪有。”雲星仰起頭,“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被罵呀?”


    沈聽肆笑了一聲,沒說話,摩挲著指節那圈銀戒,和頭上張揚耀眼的銀發相比,他的神色內斂沉靜了許多。


    在他短暫的沉默中,雲星大約猜到這場爭吵的緣由來自於她。


    她不想提不開心的事情,也不想讓難得的約會變得沉悶,變戲法似的從書包裏掏出兩張電影票,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走啊,今天請你看電影。”


    電影票是夏成蹊送來的,是個有點幼稚的迪士尼動畫片。拿到電影票的一瞬,她其實心裏是有點猶豫的。


    當時夏成蹊看見她那副糾結的神色,打趣道,“怎麽,還要在別人和你男朋友中間選一下?”


    “沒。隻是覺得他不一定有時間看電影。”


    “說實話,我覺得他要真這麽忙,那也別談戀愛了,這不是也浪費你時間麽。”夏成蹊難得有點認真的說,他一直是個很懂分寸的人,不該說不該管的事情從來不多問一句,但是他今天反常地來了這麽一句。


    “我隻是覺得比起看動畫片,他應該在做更重要的事情。”


    夏成蹊反駁她:“什麽是重要的事?戀愛中的陪伴就不算重要的事嗎?”


    雲星當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捏著電影票的邊,聲音有點顫。


    “畢竟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嘛,生活沒有交集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也就忙這一陣子。”


    夏成蹊沒再勸,扯了別的話題將這件事帶了過去。


    ……


    沈聽肆輕笑一聲,接過她手裏的電影票,說了一聲好啊。


    日頭漸漸毒了起來,他左手給她撐著傘,右手攬在她腰間,從背影看過去,他們兩個人真的很登對。


    “要不再買張票。”


    沈聽肆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雲星不大理解地看著他。


    隻見他舌尖抵著左腮,笑得有點混。


    “讓顧川野來,給我們拍點情侶照片。”


    雲星默了默,想來想去隻有那句話能形容此刻的他。


    “你真狗啊。”


    後來他們還是如願以償地擁有了在電影院的第一張情侶合照,沈聽肆仗著嘴甜,愣是哄得電影院門口跳廣場舞的大媽舉起手機給他們連拍十張照片。


    電影還沒開場,沈聽肆就拿著手機選照片。


    他一連串看下去,哪張都覺得好看,甚至有點憂傷的想為什麽大媽給他們隻拍了十張,他覺得自己可以湊個18宮格。


    “還是9吧,長長久久寓意比較好。”


    雲星伸手劃去一張,沈聽肆對那張照片還有點不舍得,非要鬧著拿去做頭像。


    雲星被他燥的不行,連聲推辭。他卻環著她的腰,低頭要吻,大有以吻緘口的意思。


    “沈聽肆。”


    有人叫了他一聲。


    沈聽肆的動作停了下來,視線準確捕捉到聲源處,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麵色猛然一變。


    雲星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個很漂亮的女生。


    那女生從出現到離開隻說了一句話。


    “沈聽肆,我想我們可以聊聊。”


    破天荒的,沈聽肆鬆開了她的手。


    肆意無忌憚的視線第一次有了躲閃,即便努力維持平穩的聲調,也難免會泄露複雜心緒。


    “抱歉星星,今天大概不能陪你了。”


    晚上回寢室的時候,雲星才知道今天遇見的女生的身份。


    薑黎在陽台收拾著行李,突然擰著眉頭說,“盛明月怎麽好端端從英國回來了,她病好了嗎她?”


    按照薑黎的說法是,盛明月和他們幾家以前是在一個大院長大的。後來各自家族聲音做大了,搬出來老宅子,除了生意上的往來,近年也都沒什麽交往了。


    雲星卻總覺得不簡單。


    女生第六感有時候準的嚇人。


    沈聽肆還是第一次沒顧上她。雲星抿抿唇,心裏不太好受。


    她靠在窗邊,今晚月亮藏在烏雲裏,她不大看得清。雲與星的距離像是山海不同路,天壤之別。


    她忍下心裏的酸澀,低頭看向被掛斷的電話,那股情緒卻是怎麽也壓不住。


    -

    另一邊,沈聽肆耐著性子買了一桶爆米花,遠遠走過來就看見盛明月手裏捏著他的手機。


    他一把奪過來:“你有點過分了吧?”


    盛明月抬頭看他:“這就過分了?”


    “聽說我出國這兩年,你在國內日子過得很快活啊。”盛明月神情忽然狠厲,“這是你欠我的,沈聽肆。”


    “你這種殺人凶手就不配得到愛。”盛明月揮手將爆米花重重擊打在地,語氣不由自主狂躁起來。


    守在她身邊的幾個傭人見狀連忙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拉到保姆車上當機立斷打了一陣鎮定劑。


    沈聽肆目光沉沉,眼中鬱色濃的要溢出來。然而即便是如此一副惱怒的情景,他也隻是伸手撈走搭在座椅上的牛仔外套,離開的步子邁的毫不猶豫。


    沈聽肆在宿舍樓下的長廊裏坐了很久,久到風卷雲落,腳底下卷了一層厚的枯樹枝。


    公寓樓的宿管阿姨早就眼熟他了,看了幾日覺得小夥子生的俊,每天按時按點送女朋友回來,瞧著就讓人歡喜。


    這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這兒,一看就知道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吵架了?”阿姨開了一盞燈,手裏捧著新泡的枸杞紅茶,慢悠悠散步到沈聽肆麵前。


    沈聽肆抬了抬頭:“沒有。”


    阿姨繼續猜:“那就是吃醋了?你女朋友阿姨認識,人乖的很呢。今早她出門的時候阿姨還聽見她說什麽今天是一百天紀念日,要給你驚喜呢。”


    沈聽肆搖搖頭,抬頭望了早早熄滅的四樓燈光,有點頹然的抓了抓頭發。


    “不是,是我惹她不開心了。”


    沈聽肆說完這句話,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了電話是學校門口的保安讓他去挪車,他把車停到地下車庫的時候,突然在後備箱駐足。


    打開後備箱,一串串掛著的小燈籠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繁星點點,和大簇大簇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相得益彰。


    其實,他今天也是想慶祝的。


    其實盛明月說的話挺對的,善惡有報,他可能真的不配得到幸福。


    沈聽肆這麽想,頭又隱隱作痛起來。他扶著車邊迫不得已蹲了下去,記憶像是電鑽一層層攻陷他最後的防線,可是他隻是痛,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甚至因為這樣的痛苦而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想,大約現在的痛苦就是上帝給予那些懦弱逃避者的懲罰吧。如果靈魂可以贖罪,他甘願每時每刻承受這種痛苦。


    隻要,他所愛之人不會被他牽扯。


    ,


    雲星昨晚一宿都沒睡著,透過薑黎的隻言片語,她隱隱約約了解到盛明月大概和沈聽肆有一段不小的淵源。


    她早上起來的時候還在想這事,推開窗視線輕輕看向空落落的窗外,微不可見的歎了一口氣。


    出門的時候值班阿姨看見了她,雲星跟她打了聲招呼,這阿姨卻是突然叫住了她。


    “是小雲啊,和你男朋友和好了嗎?昨天那小夥子在樓下站了好久呢。”


    雲星楞了楞,下意識說,“阿姨,我們沒吵架。”


    “沒吵架那小夥子一個人帶在樓下不敢找你啊?”


    阿姨樂嗬嗬笑著,走到門口招呼著,“同學,你找誰?”


    盛明月抬了抬下巴:“我找她。”


    雲星回頭,一下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盛明月。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神態很是散漫,倚在牆壁,以一種審視的態度自上而下打量著雲星。


    她的視線比雲星遇見的任何一個人都令人抵觸,她像是天生帶著戾氣似的,看人的目光天然帶著敵視。


    雲星勉強維持微笑:“你找我有什麽事?”


    盛明月往外走:“談談你男朋友的事嘍。”


    “你說要是有一天你發現他不是那麽好的人,會不會為和他在一起後悔?”


    “不會。”


    雲星答得很快:“我相信我的眼睛,忠於自己的五感,也不需要通過他人之口來評判他。”


    盛明月眼裏閃過詫異,很快又嘲諷地笑出聲了。


    “你們這樣的女孩就是天真,你是不是還覺得這世界特美好啊,我跟你說,這世界隻要有錢,殺了人都沒事兒,你是不是就是為了錢跟他在一塊啊?”


    “盛明月!”


    “你他|媽是不是神經病啊。”


    本來這兒動靜不大,可是沈聽肆當場發飆,連站在門口曬太陽的宿管阿姨都被嚇了一跳。


    沈聽肆才不管這些人,拉著雲星的手就走。他以往都會刻意放緩步子等她,可是今天大約著急狠了,步子邁的很急,一直到把她塞進車裏,呼吸才略微緩了緩。


    沈聽肆站在車外,打了個電話。


    他語氣很不好:“讓盛家把盛明月領回去,有病就去醫院好好治,我給他們盛家的已經夠多了。”


    雲星坐在車裏,隔著一道車窗遙遙望向沈聽肆。


    他也深深看了她一眼。


    爾後鎖了車門,咬了根煙站在風口抽著。


    他穿了一件米色風衣,衣服下擺被風口吹開,於是他瘦削筆挺的背愈發顯得寂寥。他背對著她,微仰著頭,吐出的一大口青灰色的煙模糊了視線,平白顯得有點頹。


    這副狀態雲星不陌生。


    沒談戀愛之前,沈聽肆大部分時候都是這副樣子。


    他這次抽了三根煙,整整一刻鍾,指尖猩紅滅的時候,他大概收拾好了心情,散了散衣服上的眼尾,重新鑽入駕駛室。


    他們良久都沒有開口,彼此晦暗的視線在後視鏡中無聲交匯。


    “她……”


    “她……”


    他們同時開口,沈聽肆住了嘴,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時不時向後瞥的眼神泄露了他的緊張。


    雲星視線飄向窗外,聲音很平靜。


    “你先好好開車,回去我們再說。”


    回去的時候,雲星讓沈聽肆在樓下停了會。她去便利店買了點東西,沈聽肆要跟上去的時候她淡聲拒絕了,後來她拎著一包東西出來,就看見他靠在車門口。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微微垂著腦袋,百無聊賴的玩著手裏的車鑰匙。


    跟犯了錯的小狗似的。


    看見她出來了,眼神立馬就亮了,殷切接過手裏的袋子,體貼地開了副駕駛的門。


    “她是不是都告訴你了?”


    厚重的大門隔絕了一切外源,雲星安安靜靜坐在皮質沙發上,表情神態都是出乎尋常的冷靜。


    她低頭盯著手機屏幕,眼睛眨也不眨。


    “不管她說什麽,重要的是你要告訴我什麽。”


    她仰頭看他:“不想說的,你也可以不說。”


    她這副語氣平淡如日常,語調溫和舒坦,分寸與距離拿捏的極好。可就是讓沈聽肆心裏不舒服,他重重坐在沙發上,覺得雲星就是網上說的那種表麵雲淡風輕其實背地裏暗戳戳拿小本扣分的人。


    他這會分都要被扣光了吧。


    沈聽肆擰著眉頭看了她一會兒,最後無可奈何歎了一口氣,從櫃子裏拿了一份文件出來。


    是一份事故認定書。


    雲星掃了一眼,沈聽肆開口道:“淮城的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因為我自己記住的也不多。我隻知道我當年騎摩托車回家,路上不小心撞上了一輛車,盛明月的父母都在那輛車上。我外公外婆也因為這件事突發腦溢血,全部去世了。”


    沈聽肆聲音漸漸低下來,肩膀向下塌陷,整張臉埋了下去。


    “我沒見到我媽媽最後一麵,還害死了很多人。”


    “不是你的錯。意外和災難都是無法預料的事情,你不是殺人凶手,你隻是運氣很不好。”雲星輕輕歎了一口氣,手心放在他止不住顫抖的手腕,第一次感覺到他的脆弱。


    “說不清的。”


    從盛明月出現的那一刻,沈聽肆的情緒就到達了崩潰的臨界點。他甚至真的覺得自己如她口中所說,是個懦弱的逃避者,逃避自己的責任,逃避本該屬於自己的苦難。


    他想要大口呼吸,眼前卻赫然出現滿目血光。


    無數想要掙紮出逃的手從硝煙大火中鑽出,從病床上醒來的那一刻,他開始覺得生不如死。


    此後的每一天,都在掙紮。


    雲星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溫柔的一遍又一遍哄他。有那麽一秒,她甚至想衝動的告訴他不要為此覺得人生晦暗,不管是多年前,還是現在,他都是她的一束光。


    她站在陰影處喜歡了他好多年,後來天光大明,走到他身邊,第一次感受到被愛的滋味。


    沈聽肆臨睡的時候問了她一個問題。


    他問:“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永遠這個詞太大了,雲星沒敢回答。後來想想,大概離別的種子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種下的。


    她隻是踮起腳輕了輕自己的愛慕的少年,像是虔誠的信徒對他許願。


    “我不知道。”


    “但我會竭盡所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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