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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chapter,60

  第60章 chapter,60

    夜幕天邊剛剛綴上了幾粒繁星, 寂靜的小城一下子陷入了茫茫暗色之中,路兩側沒有燈,唯有居民樓密閉的窗戶裏透出一點勉強的燈光。


    沈聽肆摁了打火機, 藍色的火焰在深黑一片的走廊裏亮起幽幽的光。


    走道很短,三兩步就來到了隔壁,門窗緊閉, 甚至門口還特意放了一雙男式拖鞋,看上去這姑娘警惕心還很足。


    沈聽肆輕笑一聲, 將手裏的籠子放下,又覺得這老鼠嘰嘰叫的實在明顯,於是有些心虛地半彎下身。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豬肉鋪喂給它們:“小乖,幫幫忙。”


    他說完便輕手輕腳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將將關上了房門, 就聽見隔壁一聲尖叫,隨即鍋碗瓢盆好大的動靜。


    沈聽肆挑挑眉, 沒合上的門不用開,直接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怎麽了, 不要怕,就兩隻老鼠而已。”沈聽肆挑挑眉,邀功似的湊到她們麵前,“我不是幫你們抓進籠子裏了嗎?”


    雲星剛從屋子裏探出頭, 還沒反應過來, 隻看見門外被踢翻的籠子,隨即低頭看了一眼腳下,一聲尖叫再度湧出。


    聲音還沒出口, 她已經被四處亂竄的老鼠嚇得手忙腳亂跳起來。


    沈聽肆支著身子穩穩當當接住了她, 不偏不倚的她的額頭剛好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呼吸噴灑間,雲星覺得他的體溫灼熱的嚇人。


    可是她又不敢下去,她心裏是最害怕這種鼠類動物了。以前班上流行過一陣養倉鼠,別人都覺得鼓鼓囊囊的小倉鼠可愛,可是她連摸都不敢摸。


    薑黎不怕老鼠,她勾起腳尖將籠子的開關重新踢了回去,了然地盯著沈聽肆笑。


    “這老鼠你故意放我們門口的?”


    沈聽肆單手環著雲星的腰,仍然狡辯,“注意措辭,是被關在籠子裏束手就擒毫無腹肌之力的無危險老鼠。”


    出來的時候顧川野給他使了個壞招,讓他放兩隻老鼠在雲星門口嚇嚇人家小姑娘,保不齊英雄救美一下子就拉近了距離。


    沈聽肆嗤笑一聲,慢悠悠地拎著兩隻老鼠,站門口停了會,想和她邀個功。


    誰承想一腳被薑黎踹翻了出來,沈聽肆勾了勾唇,手下的肌膚瑩潤細膩,低眸輕輕一瞥,就能看見雲星那張幹淨的、強忍著害怕的一張臉。


    他在心底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極輕地抬了抬手,像是怕驚擾她一般,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頭。


    “沒事的,等會幫你捉住它,明兒我們去買個貓好不好?”


    他這一拍讓雲星回了神,那老鼠不知道溜到了什麽地方,她有點尷尬地從沈聽肆身上掙紮下去,垂下的發絲又纏在他衛衣上的金屬拉鏈裏,勾勾纏纏的,像是分不開似的。


    雲星隻能勉強半彎著腰,有點飄飄地站在地上,腦袋卻被迫往他胸膛處傾側。


    沈聽肆也是這時候扶了她一把,他伸手極有耐心地解了一回,頭發纏到了一處,後來實在解不開了,他半開著玩笑說,“剪你一點頭發,礙事嗎?”


    雲星搖搖頭,早就想脫離這親昵又生疏的場麵。


    沈聽肆慢悠悠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漫不經心摁了兩下,又含笑盯著她。


    “我下手了,你真不哭?”


    雲星被磨的沒脾氣,催促他快些剪。


    “要我負責麽?”


    “……不要。”


    沈聽肆慢吞吞應了一聲,打火機啪嗒一聲,鼻邊立刻嗅到了一點燒焦的味道。


    雲星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頭頂,手將將伸到半空一把被他握住了。


    “燙。”


    沈聽肆沒舍得燒她頭發,打火機移了個位,連著一塊布料把拉鏈頭一起給她扯下來了。沒想到這姑娘第一反應是摸摸自己的頭頂,好像他真故意薅她頭發似的。


    即便沒看見他的眼睛,雲星也能猜到他眼睛裏含著笑戲弄她的樣子。她低下頭,臉開始不爭氣地發燙,又聽見他說,“放心,沒掉一根頭發。回去你自己拿剪刀慢慢剪一下。”


    雲星哦了一聲,慢慢地抬起頭看他。


    沒敢把目光落在他臉上,於是就掩耳盜鈴似的盯著他衛衣上被打火機燒的一個大窟窿看。


    “怎麽了。”


    察覺到她的目光,沈聽肆緩緩傾身,帶著慣有的隨意,又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要對我負責嗎?”


    “我賠你一件衣服吧。”雲星大致掃了一眼,沒看見logo,大致通過布料也能認出來是價值不菲的一件襯衫。


    於是她又道:“但是,得等我上個公司的工資結算了才行。”


    她說的坦蕩,甚至話裏聽不出一絲窘迫。沒了那層關係的束縛,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好像少了許多。


    即便雲星知道,他們仍舊是一個天上地下,她心裏卻不再時時刻刻有那份配不上他的恐慌感。


    沈聽肆扯了一下衣領,勾了勾唇角,道了聲好。


    夜色入了很深,薑黎倚著門框瞧了他們好一會兒,後來被山間的蚊蟲咬的受不了,不得已上前打斷他們“敘舊”。


    “那明天見。”沈聽肆站在門外,直到那扇門在他麵前緩緩合上的時候,他還沒有要動身的打算。


    他的目光帶著一點眷戀,腦海裏不自覺回想起小姑娘慌慌張張跑進房間裏的樣子。


    有些遺憾可能真的是後知後覺的,當你身處其中的時候,巨大的快樂將你淹沒,以至於失去的那一刻,一種難以言說的失落感會席卷你的全身,乃至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


    可是沈聽肆很清楚的明白,過往的未來不會被複刻,那些美好的記憶之所以成為永恒的快樂,也正是因為他們擁有這不可複製的品質。


    他要做的,是讓她現有的時光加倍的快樂。


    就算不清楚結果,也總是要讓她覺得是一段沒什麽缺憾,甚至能稱得上是美麗的一段時光。


    這兒的夜晚靜的有點嚇人,北風嗚嗚的吹,驟然下降的溫度讓人不自覺打了寒顫。沈聽肆低頭看著在籠子裏亂鑽的小家夥,蹲下來將開口處又緊了緊。


    原先抓的兩隻老鼠現下就剩下了一隻,孤零零地聳拉著尾巴,沒什麽精氣神。


    沈聽肆百無聊賴地晃著籠子,語氣有幾分同情:“你也弄丟了女朋友嗎?”


    ,


    天邊剛透露出一點微光,雲星就被山間的雞鳴聲吵醒。


    她打了個哈欠,沒睡醒似的打開了門,隨即啪嗒一聲猛地關上門。


    沈聽肆欠揍的聲音立刻又響在了門外:“給你送驅蚊藥水的,要不要?”


    山間蚊蟲多,雲星可能天生是招蚊子的血型,一|夜醒來整個腿上密密麻麻叮了不少包。她剛起來,臉上一臉困容,本來沒散的那點睡意乍然在門口見到他,一下子被嚇得灰飛煙滅。


    她快速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臉,又隨便找了件運動套裝換上,匆匆忙忙穿上登山鞋,突然打開的門差點撞上沈聽肆的額頭。


    沈聽肆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以後就撐著手臂望著她笑。


    “雲星,你謀殺我呀。”


    雲星雙手扣著門縫邊,眼神閃爍,又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早上起的太早不清醒,他來就來了,自己幹什麽要那麽急切的給他開門。


    沈聽肆這一趟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左手拎著一包花花綠綠的藥水,右手端了一個小板凳。


    大少爺往後退了一步,把四四方方的小板凳支起來,對她做了個請的示意。


    雲星楞了楞,又聽他說:“我幫你塗藥,回頭你也幫我塗一下,我後麵夠不著。”


    雲星哦了一聲,坐下去的時候想起來什麽,推辭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塗。”


    “不行,這藥是我買的,我說了算。”


    雲星拗不過他,隻能仰起臉看著他動作。小板凳很矮,於是沈聽肆半蹲下身子,用鑷子夾著棉球蘸著藥水,很認真的在她手臂上塗抹。


    這不是雲星第一次看見他露出如此認真的神態。


    在很多人眼裏,沈聽肆玩世不恭,對什麽事情隨性又妄為。那是因為他們沒見過他真正熱愛的樣子,沒見過他在實驗室苦熬三晚,最後測算出真實數據的那種驚喜感。


    雲星很喜歡和沈聽肆一起待在實驗室裏,即便他那時候注意力大部分不會在她身上,可是她依然會為他難得一見的認真和專注而感到著迷。


    少年氣這個詞語似乎並不能很好的和沈聽肆相契合,他五官長相淩厲出眾,待人又冷淡生疏,落在大家眼中,隨行浪蕩之餘又多了幾分無所謂頹廢氣質。


    可是雲星就是覺得他一直都是那個無所謂有或無,愛恨又分明的坦蕩少年。心中有熱愛,血液存家國的少年。隻是他的少年氣藏得很深很深,要一直一直往裏看,才會發現。


    雲星太喜歡這樣的感覺了,像是尋寶探秘一樣,隻有鍥而不舍的人,才能窺探到最深層的無人可知的寶藏。


    所以,她才能念念不忘那麽久。


    雲星的目光長久地,不加掩飾的落在沈聽肆的發頂上,大約心中知道此刻他不會抬頭捕捉到她的目光,所以她有點肆無忌憚起來。


    她覺得沈聽肆就像是一汪深潭,他回來了,她好像又要不由自主地陷沒進去。她的理性在掙紮,她的情感在沉落,她整個人即將被割舍成兩份。


    雲星的皮膚很白,山裏的蚊蟲又毒,一口咬下去不僅紅了一大片,甚至還有些腫脹。


    沈聽肆心疼地抬起頭:“過兩天我們就回去,行嗎?”


    雲星搖搖頭,第一次拒絕了他。


    “得拍到好看的片子才能回去。”


    沈聽肆皺了皺眉頭,問道,“什麽算好看?”


    雲星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了他這個問題,“秀麗的風景,能吸引大家來旅遊觀光,算好看。展現當地的社會現狀,能讓大家關注山區,也算好看。”


    “不是每一天都會有像你這樣的人隨隨便便來建一個小學,修一條路的。長久之計,是要帶他們走出去,也要讓外麵的人知道裏麵。知道廣袤的山河大地之上,也有貧瘠與落後。帶一點希望走出去,沒準就能迎來更盛大的明天。”


    沈聽肆偏過頭看著雲星,她說話的語調輕的像一陣風,好似不注意就會被揉碎了拋在半空中散去。但是,就是這樣清瘦又纖細的小姑娘,身上卻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堅定和韌性。


    “你很厲害,雲星。”


    沈聽肆發自內心地誇讚了一聲,晨曦淺淺地落在了她不施粉黛的臉上,於是那素淨白皙的臉被籠上了一層淺色的光暈,溫柔的、寧和的,又帶著讓人無可救藥的心動訊號。


    “我不算厲害。”雲星搖搖頭,“比起和很多長年累月駐守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不算什麽。”


    “不過,就像你說的,在各自的領域閃閃發光,將熱愛做到極致,也是一種很大的成就了。”雲星回頭笑眯眯地看著他,琥珀色的瞳孔映了日光,於是顯得愈發清澈真摯。


    她說:“你做的也很棒了,沈聽肆。”


    於是心跳再次為之起舞,在微風輕拂的閑暇上午,沈聽肆彷佛聽見諸天神佛在他耳邊落語,心跳在悸動,靈魂在共語,連神佛都對他下了累世的定論。


    他沒救了。


    她還在說:“這兩年我有關注到一些你的公司消息,看報道,你們公司的每筆業務都參與了公益援助計劃和科研投資項目。公司的每筆利潤會按照一定的分配比例定期向一些公益山區捐款,也會給一些缺少經費的科研項目撥款。我覺得還挺有意義的,也還有點遺憾。”


    沈聽肆楞了三秒,怔怔問了句,“遺憾什麽?”


    雲星撲哧一笑,話裏帶了點俏皮,“遺憾當時攝影師不是我,遺憾我沒有這個榮幸見證這麽偉大的一刻。”


    沈聽肆眸光微微動容,有點明白,又好像有點不明白她的意思。這姑娘像是春風拂柳,看著是輕柔地掠過,卻將他原本就不大平靜的心底撩得更起波瀾。


    “如果你願意的話……”他有點緊張,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於是喉結隨之上下滾動,嗓音不自覺透著低啞,“以後這些機會都給你。”


    “那我不成了專職給你打工的了。”雲星笑了一聲,把相機裏的素材給他看,“我準備拍攝一組公益宣傳雜誌,到時候你捐的那些學校都會入境。如果可以的話,”


    “可以。”沈聽肆答得飛快。


    雲星看了他一眼,有點好笑,“我還沒說完呢。”


    沈聽肆身體微微僵硬,視線一動也不動地凝聚在她手裏的相機。因為一起看素材,她的身體往他這兒傾了過來,於是他一下子就感覺空氣灼熱,心裏似乎被纏了一張扯不斷的蜘蛛網,酥酥麻麻的,掐的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沈聽肆長長呼了一口氣,覺得顧川野有句話講的還真的對。


    他就是不值錢。


    想把所有都捧著送給她。


    “我想和你們公司公益組織一起宣傳合作,擴大一下影片的影響力。到時候如果片子出彩,你們公司說不定也能出一下圈,現在不都講究企業文化和企業價值影響力嘛。”


    雲星說到後麵有點不好意思,其實這事兒算她占便宜。畢竟沈聽肆那麽大一公司,其實也不差她這一支宣傳影片。


    “而且因為是公益影片,這個收益是全部捐出去的……要不然我給你們公司免費拍一個商業宣傳片?”


    雲星想了想,覺得自己身價好像沒那麽值錢。


    於是她顫顫伸出手:“拍五個……也行。”


    沈聽肆樂了,覺得她怎麽瞧怎麽都有一股可愛的樣子。即便出了學校,語氣裏流露出來的不自覺的天真都能自然而然吸引他的目光。


    “真覺得我是個不講情麵的資本家?”


    雲星眨眨眼睛,不理解他這話什麽意思。什麽資本家企業家,入了社會她就明白沒什麽東西是不需要付出點代價的,社會的本質就是利益交換,她隻是竭盡所能給沈聽肆自己有的資源。


    “都是大攝影師了,下回把身價提高點,別老是免費給人拍。”


    沈聽肆吊兒郎當的,似乎覺得她褻瀆了他的靈魂似的,還有點憤憤不平的語氣。


    “再說了,我也是個有情懷很善良的資本家。”


    “公司搞科研嘛,是我的夢想,我喜歡創造,也希望世界因為科技變得更加文明繁榮。做公益呢……”沈聽肆頓了頓,眼尾挑了挑,那笑意於是便不加掩飾地從眼裏躍出來,“是因為一個小姑娘。”


    雲星心頭一跳,不敢再看他。


    沈聽肆自顧自說著:“很久很久以前呢,有個小姑娘送了我一枚戒指,我知道這枚戒指是她努力攢了很久的錢,給聯合國的小朋友捐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得到的東西。這一定是她很珍貴很珍貴的東西,我拿到這個戒指的時候就在想一定要好好把這份重要的東西傳遞下去。”


    沈聽肆傾身,於是順理成章的,用紅繩掛著的素圈戒指躍入她的眼中。


    雲星眼瞳顫了顫,隔著幾年的記憶,當時送出禮物的那份惴惴不安仍然清晰的保留在她的記憶之中。


    於是她下意識開口:“這是……我當時能送給你最珍貴的禮物了。”


    後來,雲星見過很多人送他禮物,珍貴的、獵奇的,價值連城的堆在一起,她這個禮物顯得真的有點輕。送完雲星就有點後悔了,她覺得自己當時多攢點錢,送一件名牌襯衫說不定更實用。


    顧川野他們幾個有時候也會打趣,說是沈聽肆一個隨性放蕩不愛帶飾品的人,什麽時候手上弄了個小銀圈,跟緊箍咒似的。


    沈聽肆那時候隻是笑,懶懶散散地掀起眼皮,反問他們,“怎麽了,羨慕啊?”


    “別人送我的生日禮物,說不準以後求婚要用呢。”


    也是那時候,突然流傳出沈聽肆其實這些年心裏一直有個喜歡的人,和周嘉儀分手後沒再找新的女朋友也是因為遇見了那個喜歡的人。


    雲星當時聽薑黎和自己說起這個八卦的時候,沒忍住笑了出來,覺得真的是無稽之談。


    薑黎抽空說了句:“我看他好像真挺喜歡那戒指的。”


    雲星當時笑了笑,心裏突然也很歡喜,雖然她不明白沈聽肆怎麽突然對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戒指感興趣。


    ……


    直到今天,雲星才明白,原來沈聽肆一直都懂她。


    一直都明白這個戒指背後的意義。


    也一直……在理解並且跟隨她的信念。


    他們好像時空交錯的旅人,明明彼此愛意濃盛,卻陰差陽錯擦肩而過。雲星苦笑一聲,突然覺得這段感情走的並無遺憾。


    是她想錯了,原來得償所願之下,是更大的貪婪與欲念。


    人生沒有圓滿之說,隻有一直得到,才不算是完全的遺憾。


    沈聽肆無意識地摩挲著戒指內壁的那圈紋路,他勾了勾唇,問她,


    “那承諾還做數嗎?”


    戒指的內圈刻著promise,雲星當時給的承諾是,會永遠喜歡他。


    承諾還做數嗎?


    雲星問了問自己,又看了看他。


    她是知道答案的,數年以來不管是分離還是相聚,這個答案自產生之初就再也沒有任何變更的理由。


    可是她不想再說出口。


    於是隻是笑了笑,用那雙溫和的眸子輕輕看向他。


    沈聽肆沒繼續往下問,隻是把戒指塞進衣領裏,那雙眸子恢複了慣有的散漫與笑意,同她繼續閑扯。


    “那我送你那枚戒指,你還留著嗎?”


    “還在。”雲星言簡意賅,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


    驅蚊藥水的清香漸漸淡了,屋外的鳥鳴一聲又一聲響起,手機鬧鍾準時響起,雲星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和他在這兒待了很長時間。


    明明也沒有說什麽。


    她站起身,拿著相機準備走,沈聽肆隨之起身,對她說,“帶上我行嗎?”


    雲星想了想,點點頭,又多說了一句,“不過你得換件長袖的衣服,我們要去山上拍素材。”


    沈聽肆應了一聲好,他貼著牆壁從雲星身側擦肩而過,經過的時候雲星聽見他用很輕很輕的聲調問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有親密關係恐懼症?”


    “……什麽?”她一時沒聽清,他咬字幾乎要飄起來,字句混在一起像是一陣風似的拂過,故意不想讓她聽明白似的。


    沈聽肆頓了頓腳步,回了頭,衝她笑了一聲。


    “我說,你什麽時候能再喜歡上我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青春裏的遺憾可能不僅僅是單相思,也有可能是兩個明明相愛的膽小鬼卻因為年少幼稚的情緒而硬生生的錯開。


    好在這世上還有個詞語叫做“重逢”。


    下麵請欣賞沈少爺108式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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