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碧影

  第33章 碧影

    詩千改這句話一發出去,右下角的玉玨符號就閃爍起來,有人申請添加她為道友。


    帖子也浮現字跡:

    【什麽,都已經二月初了,翡不琢先生還沒有找齊隊友嗎?】


    【闕少主的隊伍已經齊了。而且還是幼時就與他一起長大的好友。】


    【這……!現在才找,未免有些難辦。】


    現在的四五百人以皖州人士為主,說得都比較委婉。但擔憂和震驚的意思很明顯。


    ,他們都沒想到詩千改居然這麽托大!


    而且還如此大剌剌地發在天下布告牌上,豈不是很快浙州那邊就會知道?

    詩千改一一點開道友申請,看到了張鏡蓮,還有幾個研究靈犀玉網的匠道和陣法人才,於是都通過了。


    張鏡蓮寫道:“覺得這裏怎麽樣?”


    詩千改興奮回道:“我覺得非常好!!”


    她意識到,改良後的靈犀玉網可以直接神識輸入文字,那豈不是以後她就可以意念碼字了?


    這功能要是前世的自己就擁有,能當場感動落淚!

    解放雙手,從靈犀玉網做起,jpg

    張鏡蓮發了一個“笑”字,這是目前靈犀玉網的缺憾,從前作用簡單的時候,可以傳發聲音,但在納入了如此多的陣法之後,就隻能發送文字和入畫影畫像了。


    詩千改的神識光球在白玉廣場上翻了幾個滾,漫無目的地四處遊逛。靈犀玉網才剛剛起步,廣場之外建築稀稀拉拉的。在將來,這裏麵的每一個建築都會代表一個“網站”或者“聊天群”,張夫人她們稱為“文會大集”和“文會雅間”。


    左上角的人數數字點開後是一幅小地圖,靈光點幾乎都集中在東麵三州,但在西南的滇雲州與西麵的天蜀州也有幾個零散的靈光點。


    詩千改好奇,張夫人都推廣到這麽遠了?


    可惜靈光點沒法點開,隻能看著。


    詩千改帖子發出去兩刻鍾後,這四百多人還真有幾個認真自薦了,她瀏覽了一番,在其中看到一個很亮眼的。


    【我可以嗎?文修道,築基後期修為,已化出本命靈武,是一把琴。有靈技,可治愈自己和別人的傷口。】


    她主要走襲殺和攻擊的路線,賀雪也是攻擊派,正缺一個治療。


    以琴為靈武,走治愈路線,詩千改瞬間腦補出一個溫柔的小姐姐或小哥哥。


    天選隊友,就是你了!

    詩千改連忙申請添加道友,但等了一會兒,對方卻遲遲沒通過。


    她今日的摸魚時間已經用完,隻好遺憾下線。


    詩千改隨手發了貼就走,卻著實驚到了很多人。


    “噗,咳咳咳!”


    琅嬛派內,簡升白看到那句話,一口茶就噴了出來。


    這小丫頭是真如此,還是故意挑釁?

    一般來說,有誌於玄春闈取得好名次的人,提前一年甚至兩三年組隊友都不過分。而且一般在報名時就會按照隊伍上報,否則最後一次自選的機會隻有現場挑人組,不行的話就由考官分配。


    在皖州眾人都看好翡不琢的情況下,她的一句“隊友沒找齊”足以讓所有人驚掉下巴。


    圍觀者必會望風而動,開始唱衰。


    ,事實上,都不能叫唱衰,而是個基本不會出錯的預測!自玄春闈開舉後這百年的魁首,都沒有一個是像她這樣臨時找搭的!

    連簡升白看到,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然而他仔細回憶,發覺……詩千改好像還真沒什麽機會忙這些。


    她的姓氏雖疑似是大姓,但經曆卻與寒門無異,十五歲一從書院結業就開始寫書。早年寫風月話本,很可能代表她境況糟糕、隻能以此謀快錢,而且往後兩年修為隻在煉氣徘徊。這時候肯定是沒有同道好友的。


    而去歲十日築基,一本入道,時間安排得無比緊湊。從她信件裏透露的信息來看,身邊也沒有一直交好的朋友。他沒和她提玄春闈,是因為壓根沒想到,這對於修士來說是常識。


    但現在來看,她甚至很有可能是最近才知道玄春闈的。


    外界眼裏風光無限的新秀,其實處境沒有人們想的那麽好,每一步道途都走得沒有退路。


    這也是寒門的普遍狀況,為什麽寒門越來越難出少年天才了?因為他們根本接觸不到那些資源。世家子弟如闕晗日,可以在十多歲時就與同齡的優秀友人結伴,有父母安排入道的一切事宜,詩千改卻隻能自己爭取。


    哎,但往屆的寒門魁首與前三甲,都會提前加倍找人磨合,詩千改這實在是……


    “這就是你與我說過的天才新秀?”


    簡升白身側,一道男聲如此說道。


    這聲音質地極冷,但語調上揚,情緒明顯,昭示著說話之人並不是個話少刻板的性格。他身著做工精致的雪白道袍,頭戴銀冠,眼瞳的顏色很淡,仿佛一尊冰雪雕出來的人。


    其鳳眼狹長,生得俊美卻刻薄。


    ,琅嬛首席、如今的天下第一人施明夷,昨日剛剛出關。


    青年手中正握著一塊靈犀玉牌,顯然剛剛也神識浸入其中、看到了詩千改的話。


    簡升白感到棘手,他這位師兄是出了名的毒嘴毒舌,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原本是想給他提前介紹一下詩丫頭,拉攏幾分好感,但這下麻煩了。


    果然,施明夷說:“狷狂。她是覺得自己穩坐第一了?”


    施明夷先前一直在閉關,沒有親眼見過詩千改的一路打拚,第一眼便是這句話,自然沒有好印象。且他雖為簡升白師兄,可文風更傾向於複古派,兩相疊加,觀感就更差了。


    簡升白:“她是寒門,先前不知道……”


    施明夷冷笑打斷他:“你亦是寒門。既然放言參與玄春闈,承擔了這麽多人的期待,就不該如此托大。一句不知道就能成為理由?”


    簡升白摸摸腦門,不敢吱聲了。他一直有點怕這位師兄,或者說,整個琅嬛派有幾人不怕他?


    他有點後悔了,施明夷就是個逆毛驢脾氣,如果不是自己非要拖著師兄出關看這次的玄春闈、還哐哐砸了詩千改許多好話,師兄也不會如此逆反不耐。


    施明夷指尖一點,將詩千改的報名簽點出,直接懸到了自己桌麵的中央。


    “既然你要我關注,那我就好好看看,十九日後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阿嚏!”


    詩千改揉揉鼻子,“又有誰在說我壞話?”


    她最近進入了衝刺複習周,整個人暴躁無比,賀雪都感覺到了她的低氣壓,每日帶靈禽雞仔來給她回血。


    自從上次在靈犀玉網裏發了那個貼之後,外界的輿論風向就開始變了,當然,總體是關心她的,但從起初的“翡不琢先生一定能拿第一!”變成了“先生明年一定能拿第一!”。


    還有人吵起架來,認為定是先前的輿論給了她壓力,否則怎麽會沒準備好就去參加玄春闈?皖州好容易出個天才新秀,別給揠苗助長打垮了!


    詩千改:“……”


    可惡,怎麽能說她沒準備,她現在難道是天天虛空背書嗎?


    吳麗春日趨焦慮,到處打聽合適的隊友。


    詩千改對此已經躺平了,靈犀玉網裏的那位姐妹或仁兄一直沒回複她,看來上天注定要她臨時找搭檔。她還反過來安慰吳麗春,說這叫逆風翻盤,驚豔眾人。


    吳麗春:“……”


    去你的驚豔眾人!

    ……


    十來天就這麽一刹而過,到最後,還是二缺一的狀態。


    二月十四,雲舟港口。


    吳麗春活脫脫一個送小孩去外地上大學的家長,抓著詩千改的胳膊吩咐道:“你在外,一定要與人為善,輕易不要起衝突。財不露白……”


    詩千改嗯嗯啊啊地點頭,但一顆心已經飛到了外麵,

    馬車外,是一個修築成漢白玉平台的巨大懸崖,風極冷,三麵懸空,圍著闌幹,闌幹之外是一望無際的潔白雲海,時不時還飛出些雪花,奇幻而綺麗。


    等待飛舟的旅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通工具來來去去,玉台廣場上還有許多小商小販在叫賣:


    “這是來自京都的筆墨!剛剛到的貨,就地開賣嘍!……”


    “我這有興源布莊的貨!……人力背回來的,數目有限,先到先得!”


    “煎豆腐!茶葉蛋!來聞聞香不香……”


    不遠處的雲層中已泊著兩艘飛舟,大小可比詩千改前世的海上郵輪,堪稱是龐然大物,飛鳥在它的身側渺小得如同螞蟻一般。


    恰有一艘飛舟自遠處飛來,紅色的帆在雲氣中起卷飄揚,發出陣法與機械轉動的悠遠長鳴,仿佛出水的鯨魚。


    “參加玄春闈的考生請上舟,”


    雲舟上傳來一聲吆喝,詩千改眼睛一亮,道:“我走了!吳姐姐,考完再見,有什麽事靈犀玉聯絡!”


    吳麗春哭笑不得:“你這孩子!”


    詩千改賣乖作揖,蹬蹬蹬就跳下了馬車。這還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出遠門!還是做修真版的飛機!


    賀雪早就先下了馬車,背著刀匣站在一邊等。


    無數績溪的考生都向雲舟湧去,二人混在其中,踏上甲板。待一一檢查過名牌,雇役給每個人發了代表房間的靈玉,接下來的兩三天便都住在雲舟上了。


    ,其實從績溪到金陵,自己去的話不過半日光景。提前出發,正是因為琅嬛派出了二十多艘雲舟去各地接考生,集體送達。


    這做法在三大門裏琅嬛是獨一份,關於為什麽,曆來說法不一,有說是要讓修士提前感受成群結隊生活的,有說是為了體現寒門世家平等統一的,有說是從雲舟上就已經有大能開始暗中觀察考核的……


    不過有一點無法否認,那就是“琅嬛財大氣粗”。


    詩千改很克製,雖然心中好奇但也沒有探頭探腦張望。而周圍有人已經小聲驚呼起來:

    “這就是琅嬛雲舟嗎?好生威風!”


    “羨慕,我以後也要買自己的飛鸞……”


    “哇,飛起來了!防護陣亮起來了!”


    一道淡金色的陣法籠罩了整個雲舟,船身開始移動。詩千改忍不住了,趴在邊上和所有考生一道看。


    賀雪倒是很淡然的樣子,早就拿著靈玉回房間了。


    詩千改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好傻:前世也不是沒坐過飛機,怎會如此?


    於是也成熟穩重地回了房間,隻是暗自握拳,以後定要攢錢買一艘自己的小飛舟!

    次日。


    雲舟的房間排布方式也很像遊輪,詩千改的房間在甲板往上二層,兩張床,還有一個舍友。隻不過一夜過去也沒有就位,看來是還在下一站。


    第一天,詩千改很快適應了待在雲舟上的感覺,開始準備寫稿。


    不得不說,工作能一下子衝淡人所有的新鮮感,詩千改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前世在飛機上趕稿的時候。


    ,她這次答應了讀者,會盡量維持更新,寫的稿子用靈犀玉網傳回去,文試結束後開始武試的時候再斷更。


    “……所以說我當初為什麽要承諾啊!”


    詩千改痛苦麵具。比趕稿更痛苦的是,她發現自己卡文了。


    卡文就像感冒,該死的永遠不知道它會什麽時候降臨。詩千改第一天隻寫出了一千來個字,第二天中午聽著外頭其他考生的嬉戲麵無表情,第二天下午已經狀若走火入魔。


    她前世就見過有作者半夜打電話找朋友嚎啕大哭的,有躺在地板上閉目冥思企圖汲取天地之精華的……奇形異狀,數不勝數。


    ,所以她其實也不是很離譜,對吧。


    詩千改倒掛在房間上方的橫梁上,這樣想道。


    “我要怎麽處理這個劇情……”


    她喃喃低語,小腿勾住房梁,整個人倒懸著,拿著筆,在人物關係譜圖上寫寫畫畫。


    別說,如果正常人這樣做,肯定很快就感到難受了。但修士的身體與普通人有所差別,她還真感覺腦補供血充足,神清氣爽了起來。


    可以列入卡文時的舒緩方案……詩千改想道。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房門被打開了。


    “道友好!”


    熱情洋溢的男聲道,“初次見麵!我叫夜九陽!!”


    隻見一名小麥膚色的淺衣少年大步進來,雙眼彎彎,笑出一口小白牙。他抬頭,詩千改倒掛披垂的黑發和蒼白的小臉頓時映入他眼簾。


    “?”少年愣了一下,瞬間關上門,“是我打開房門的姿勢不對嗎?”


    詩千改:“……”


    啊!她居然忘了還有一個舍友沒來!

    不對,等等,怎麽是個男孩子?房間不是按照性別安排的嗎?


    門又被“啪”地打開,少年見屋內景象還是沒有改變,傻傻回過神來:“道友?你這是?”


    詩千改:“……”


    她努力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我是在修煉。”


    少年:“??”


    詩千改處於社死現場,忍著強烈的羞恥沉聲道:“你不懂吧,這樣有助於天地靈氣沉降,讓靈氣更好地進入你的大腦。”


    少年懵了:“啊?是,是這樣嗎??”


    他看著詩千改一臉篤定的樣子,還真露出了猶疑被說服的表情。


    詩千改小腹發力,翻身坐回房梁上,飛快轉移話題打招呼:“夜道友好,我叫詩千改。聽口音,你好像不是皖州人?”


    夜九陽下意識跟著被帶跑了話題:“……我不是,我是滇雲州的,都趕到這了才知道原來琅嬛派了雲舟去接送。”


    他有點不好意思,“詩道友好……呃,為什麽我們兩個會是同房間?”


    夜九陽發色很淺,看起來蓬鬆而柔軟,配合著現的表情,像是一隻大狗狗,手腳都拘謹地收起來了,不敢踏進房門。


    詩千改也很疑惑,她回憶了一下,道:“我明明記得當時的名牌上,我的同寢是個叫‘薛傾碧’的女孩子……啊,‘薛’。”


    她忽然意識到,這個姓氏在大雅並不常見,出現時基本隻有一種可能,大雅皇姓,薛。


    而緊接著,她就記起了自己背過的資料:當今小皇帝的長姐,也就是長公主,封號為“碧影”。


    大雅皇室的封號喜歡從名字裏取同樣的字,這個薛傾碧,難不成就是碧影公主?


    碧影公主不是應該在大雅都城開封嗎,怎麽會上皖州的雲舟?

    詩千改和底下的少年麵麵相覷,夜九陽沒說話,但顯然也想到了這回事。


    聽說碧影公主排場很大,性格高傲,為人很不好相處。現在這事八成能肯定了,應該是她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不想和詩千改一間,擅自把名牌換了,這才導致夜九陽拿到了這間屋子的靈玉牌。


    夜九陽反應很快,道:“我去問問能不能換回……不,換一個女孩子過來,如果實在不行,我就睡外麵。”


    皖州這麽多考生,難保裏麵不會有壞心思的。隨意把男女修名牌放在一間,這是正常人該做的事嗎?


    詩千改微微皺眉,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從房梁上跳下來,才發現這名叫夜九陽的少年生得極高,感覺上都快接近一米九了。他穿著短打武服,身材健美卻不顯得笨拙,寬肩長腿,猿臂蜂腰,陽光打在他的皮膚上,顯出蜜一樣的色澤。


    她一米七五不到,比他矮了大半個頭,掃過去的第一想法是,

    草。


    這個胸肌,好大!


    詩千改:“……”


    她錯開臉,目不斜視,“道,道友,我們走吧。”


    二人找到雲舟的男管事,一番查明後才發現,薛傾碧一來就擅自占了一個雙人房間,把裏麵兩個少年的名牌都挪出去了,一個丟到了她原先的房間,也就是倒黴的夜九陽;還有一個好運一點,被放到了一個都是男修的三人房間。


    從這裏,可以看到被她占走的那間屋子,門緊閉,門口還站著侍衛,果真是排場大極了。


    現在雲舟上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大家都不熟的情況下,恐怕也沒有少年願意主動和夜九陽擠一張床,何況他個頭還不小。


    夜九陽蹙著眉頭,雖然生得高大,但卻不顯得凶悍,反而有種委屈感,活像小狗聽說自己的窩被拆了,詩千改都錯覺他要“嗚嗚”叫出來了。


    “……”詩千改道,“你就和我一間吧,也不用睡屋外。反正就兩三天。”


    她說完,將視線投到薛傾碧的房門口時,表情就不是那麽溫和了。


    男管事站在她身側,苦不堪言地想,自己這是倒了什麽大黴!

    本來聽聞雲舟上會有翡不琢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提了起來。但凡天才多有怪癖,年少成名的天才很少有脾氣好的,翡不琢多半也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脾氣。


    尤其打聽一下她那樁樁件件的經曆,一個驕狂不讓的形象頓時就躍然腦海。


    分配的時候,皖州和浙州兩艘雲舟沒人主動接手,他抽簽中了這個燙手山芋。


    原本提心吊膽,看翡不琢隻是關在房間裏自個兒寫稿,他還鬆了口氣,隻是愛掛在房梁上罷了!這點怪癖還是能忍的。


    但誰能告訴他,為什麽碧影公主也突然說要“去琅嬛修習”,從開封跑來皖州了??

    這位碧影公主,是先皇捧在掌心的明珠,說要星星不給月亮絕不為過。


    她五歲那年說要修仙,先皇立刻給她安排天下最好的老師,當年的請帖給每個大能都送了一份;如今十七歲,三天前說想和普通人一樣參加玄春闈,仙閣也隻好賣個麵子,臨時把她的名牌加塞進了此次名錄裏。


    從聽到這個安排的時候,管事就在心裏祈禱文仙,兩個“大小姐”千萬別碰上。


    但文仙不起作用,眼看薛傾碧才登船第一天,兩人就要起衝突了。


    現在強行讓兩人一間肯定是癡人說夢。嘶,難道真的要同意翡不琢和這男修混住……


    他都快愁禿了。


    身側少女似乎察覺出了他的想法,轉過頭與他對視,忽然笑了一下。


    “管事前輩,我不會胡來。”詩千改輕緩道,“我隻是要你行個方便,讓我略略給薛道友開個‘玩笑’。”


    傍晚。


    “殿下,你吩咐的話本子我找來了。”


    一位綠裙少女坐在桌邊,接過書冊。她生得明豔如綠牡丹,叫人不敢逼視,正是薛傾碧。


    薛傾碧揚了揚眉,灼灼矜驕之氣便流露出來;“就這一本?”


    她剛來皖州,就聽說這兒有個和她年紀一般大的天才文修,便立即叫人尋找那“翡不琢”的文章來呈給她。


    “是的,她隻出了一本單行冊。”侍女道,“剩下的據說還在《徽女日報》上連載。”


    薛傾碧“嗬”了一聲,道:“這麽點,想來寫得也沒多好。晚上再看也來得及。我餓了,先去吃飯。”


    她自然是不會吃雲舟上廚子做的食物的,自己就帶了足足三個禦廚。但總不能在房間裏用飯,一行人便浩浩湯湯地往花廳裏去。


    那兒已經有不少考生,薛傾碧一個都看不上,視線尋梭,侍女適時道:“翡不琢在那。”


    隻見不遠處窗邊坐著三人,兩名少年一高一矮,一淺衣一黑衣,為首則是一名淺藍衣裙的少女。少女敏銳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也直視了過來。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撞,詩千改衝她笑了一下。


    薛傾碧皺眉,抬起下巴。


    這二人存在感都太強烈了,一時間,整個花廳裏的氣氛微妙,暗流湧動。


    一頓飯就在古怪的氛圍中吃完了,薛傾碧一行人又排場驚人地回到了房間,隻是半途她有些疑慮:“怎麽感覺翡不琢像是提前聽過我似的?”


    侍衛和侍女不吭聲。薛傾碧很快就把這個插曲忘到腦後了。


    然而打開房門時,她卻忽然臉色一變,道:“我的靈力怎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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