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屋親親嘍
第36章 回屋親親嘍
趙嬤嬤隻覺得後脊梁涼颼颼的,渾身發冷。
明明和她同來了四個嬤嬤,現在人家都走了,隻留下她一個。
這是做的什麽孽哦!
“求三小姐救救奴婢,”趙嬤嬤知道世子妃今天鐵了心要和他們算舊賬。
這筆銀子不拿出來,隻怕自己不能活著離開紫元閣了。
“求三小姐救救奴婢,”趙嬤嬤磕頭如搗蒜,“奴婢這條賤命就交給三小姐了,隻要奴婢出的去,以後一定報答三小姐的大恩。”
看趙嬤嬤這樣,還沒受刑呢,就要把六年前的事說出來了。
這等她走了,趙嬤嬤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
秦澤悅恨得咬牙切齒,心有不甘,可卻拿趙旖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趙旖然就那麽笑眯眯的看著秦澤悅。
就是要她肉疼,心疼,全身上下都疼。
“茗琴,去拿銀票,”最終,秦澤悅還是咬著牙說出口。
泥鰍很有眼色,很快也給趙旖然搬了把椅子。
趙旖然不像秦澤禦那麽喜歡幹果。
她讓人沏了茶,一邊慢慢悠悠的品著西湖龍井,一邊和秦澤禦討論最近哪有好玩的,一邊看著秦澤悅氣呼呼的等銀票。
茗琴是個利落的,沒一會兒就把五萬兩銀票拿來了。
“三小姐,給。”茗琴跑的氣喘籲籲。
秦澤悅不高興的接過銀票,“平時沒看你這麽麻利。”
她走到趙旖然麵前,將銀票一甩:“給。”
“小戶人家的女兒到底不行,真是見錢眼開,剛進門就跟小姑子要銀子。”
這種酸話,趙旖然隻當她是強弩之末。
也沒接銀票,隻看了一眼徐嬤嬤。
徐嬤嬤會意,兩手接過了銀票,小心的收好。
趙旖然這才笑眯眯的說道:“我呢,論出身確實和王府的千金小姐沒法比。”
“不過呢,我這個人大度,從來不克扣別人一分銀子。”
“我拿的,可都是我正正經經應該得的。”
是沒克扣一分,可訛了她兩萬兩呢!
秦澤悅被她堵的說不上話來:“你,”
趙旖然氣死人不償命,又道:“還有啊,論出身我是改變不了,可我現在是世子妃啊,以後就是堂堂正正的親王妃呢。”
“而某些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將來的身份又是什麽呢!”
“趙旖然!”秦澤悅暴怒了,她看著趙旖然那張明豔的小臉,恨不得撲上去抓花了。
可是她不敢。
最終也隻能氣呼呼的帶著自己的人離開:“我們走!”
趙旖然看著來時囂張跋扈離開時灰溜溜的一群人,笑著喊道:“慢走,不送啊,”
她說完這話,整個紫元閣裏的人都笑開了。
此刻紫元閣所有人都無比欽佩的看著趙旖然,這是自從王妃走後的六年來,他們紫元閣第一次在人前抬起頭來。
不但讓三小姐道歉,下跪,更拿出了五萬兩銀票。
這可是王府裏從來沒發生過的事。
更是大家不敢想的事。
此刻王府的上空格外晴朗,一片烏雲都沒有。
秦澤禦咬著半個蘋果,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癡癡的,好像從來沒見過天空一般。
趙旖然注意到他奇怪的表情,也不由得抬頭看向了上空。
“夫君啊,你在看什麽?”
趙旖然這麽一說話,大家也都抬頭看向了天空。
秦澤禦咬了口蘋果,用手指了指頭上,因為嘴裏含了東西,口齒有些不清:“夫人,你看,一片雲都沒有呢!”
趙旖然想了半晌也沒明白他什麽意思,索性不管他了。
滿院子的刑具還沒處理,這麽放下去可不好。
有心收起來放到庫房,又擔心世子以後恢複了智商,把這些刑具用在她身上。
趙旖然思索了一陣,到底決定都拆了燒火。
反正這些東西留著沒用,她也不會真的給誰用刑。
“碧羽,你帶人把院子裏這些東西,該劈的劈,該拆的拆,一件都別留。”
頓了下,“除了那幾個鐵架子,和火爐。”
最近想吃羊肉串了,正好廢物利用一下。
紫元閣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
最高興的莫過於碧羽了。
她覺得這次站隊是她長這麽大做的最正確的一個選擇。
從今以後,她就是世子妃的人了,再也不用受人的氣了。
聽了世子妃的命令,她有些不解:“這些東西正好唬人,不如留著……”
趙旖然大手一揮:“沒必要,再用不著了。”
碧羽還是有點可惜,站著沒動,徐嬤嬤笑道:“世子妃說用不到了,那肯定就用不到了,拆了吧,正好燒火。”
她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泥鰍,“這不也給泥鰍減少點活不是。”
泥鰍被鄭夫人發配後,管家專門給他找王府裏最苦最累的活,什麽劈柴挑水,做泥瓦匠。
反正王府裏沒人願意幹的活,就交給泥鰍。
徐嬤嬤這個時候提到泥鰍,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的。
泥鰍也是個機靈的,他一下就明白徐嬤嬤的意思了。
趕緊跑到趙旖然麵前,跪下:“世子妃,奴才有事求您。”
趙旖然不認識泥鰍,但見他剛才給世子拿弩過來。
世子的弩誰都不讓動,麵前這個黑球球似得小廝卻能抱出來,可見他是秦澤禦信任的人。
趙旖然自然不會拒絕:“你說。”
泥鰍先磕了三個頭:“世子妃進門,奴才還沒給您磕頭。”
“今天先給世子妃娘娘磕頭。”
一句娘娘給趙旖然叫笑了:“你這猴崽子!”
泥鰍:“奴才叫泥鰍,從小跟著世子爺,前幾年被鄭夫人給趕到後院做苦工了,不讓奴才再伺候世子爺。”
“今天求世子妃下令,讓奴才回來吧,奴才還是想跟著世子爺。”
原來是這事。
三小姐經曆了今天的事,短時間肯定不會再找麻煩了。
而鄭夫人,隻怕不會那麽輕易出手。
要一個小廝,自然不是什麽難事。
但趙旖然也不會輕易決定,她隻看向秦澤悅:“夫君,你覺得呢?”
“用泥鰍陪你玩嗎?”
秦澤禦毫不猶豫的說道:“泥鰍不好玩。”
這話一出口,嚇了泥鰍一跳,連徐嬤嬤臉色都不對了。
卻聽秦澤禦頓了下,又道:“但好吃。”
“留下泥鰍,今晚吃泥鰍。”
泥鰍不自覺的擦了下汗:“世子爺,您別嚇奴才啊。”
趙旖然明白秦澤禦的心思,笑道:“那就留下來吧。”
頓了下,“不過留下可以,可不準帶著世子淘氣。”
六年了,自從王妃走後,紫元閣的上空一直被陰霾籠罩著。
泥鰍都不記得自己被人當成爛泥踩過多少次了。
連世子都時常被人欺負,何況他一個伺候世子的奴才了。
他記得最嚴重的一次,他被人打的口吐鮮血,但管家還給他找了一大堆的活。
為了活命,他連醫生都沒看過,就去幹活了。
做夢都沒想到,還能有今天。
且來的這麽突然。
泥鰍高興的話都快說出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給趙旖然磕頭:“謝世子妃大恩,泥鰍知道了。”
趙旖然識人很準,泥鰍這表情,絕對是真心的。
她為紫元閣傷感的同時,還為秦澤禦有這樣忠心的小廝感到高興。
“好了,在哪弄那麽髒,先去洗幹淨了再來找世子。”
泥鰍一愣,還以為世子妃要趕他走,聽完後半句,又忍不住笑了出來,“泥鰍這就去。”
他爬起來抖了抖身上土,看著秦澤禦笑了:“泥鰍這就回來伺候世子爺。”
語畢,他一溜煙的跑了。
誰知道在門口撞到了欺負他最狠的趙管家。
趙管家是整個王府的大管家,平時主要留在王爺居住的尚清閣伺候。
剛才聽說三小姐帶人來找世子妃,他已經派人去給王爺送信了,他這會兒過來查看情況。
這個趙管家做慣了捧一踩一的事情。
王妃在的時候,他專會捧著王妃。
王妃走了,世子傻了,他很自然的就投向了鄭夫人那邊。
這些年,沒少苛待世子,虐待紫元閣曾經的傭人。
泥鰍是秦澤禦最得力的小廝,趙管家自然沒少針對。
“吆,這不是泥鰍少爺嗎?”趙管家陰陽怪氣的斜了他一眼,手裏的拂塵一掃,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裏。
泥鰍現在重回紫元閣,正要揚眉吐氣呢,可巧就碰到了這個死對頭。
他皮笑肉不笑的對著對方一拱手,譏諷道:“這不是男不男女不女的趙管家麽,怎麽今天這麽閑?”
趙管家是閹人,不長胡須,說話聲音尖細。
背地裏沒少被人嘲諷。
泥鰍一句話就戳到了他的痛處。
他立刻繃起臉色,喝道:“大膽,死泥鰍,你現在就去後院劈十擔拆,半個時辰後主子就要用,耽誤一會兒,仔細了你的皮!”
趙管家翹著蘭花指,指著泥鰍。
這種命令,在一炷香前或許還有用。
但現在……
泥鰍笑道:“不好意思,趙管家,泥鰍小爺我今天發達了,世子妃讓奴才洗幹淨了伺候世子爺呢。”
“至於劈柴的事,您老還是另請高明吧!”
泥鰍說完這話就走了,也不理趙管家險些跳起來的暴躁樣。
“死泥鰍,你給等著。”
“今天能讓你回紫元閣,明天就能把你趕出來!”
趙管家罵完了,兀自生了一會氣,有心去紫元閣看看,轉念一想,他何不趁著這個時候去找王爺告狀。
稍微猶豫了下,他急匆匆的出了王府。
秦澤悅出了紫元閣越想越氣,她停住腳步,等趙嬤嬤走過來,連著扇了她好幾巴掌。
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打懵了。
趙嬤嬤明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也不敢叫屈,隻能捂著自己的臉,低著頭,等著訓斥。
秦澤悅氣的大罵:“你們幾個廢物,抓個珠兒竟然還能鬧出這種事。”
“訛了本小姐五萬兩銀子就算了,竟然還敢讓本小姐跪下,給那傻子認錯。”
她越罵越生氣,“趙嬤嬤,平時我娘對你也不錯,那個小賤人不過擺了口大缸,你就嚇成那樣,什麽都要一股腦的往外說。”
趙嬤嬤小聲辯解道:“奴才沒有。”
秦澤悅:“敢說沒有?”
“那你提的六年前是什麽?”
趙嬤嬤為了少挨些皮肉之苦,當時確實打算爆料點什麽的。
但絕對不會說什麽和王妃相關的事。
隻不過恰好提到了六年前。
“奴婢真沒有,隻是想說六年前二少爺偷殺了一隻雞。”
“殺雞?”秦澤悅不信。
趙嬤嬤一口咬定:“奴婢怎麽敢欺騙三小姐,當時王爺下令整個王府不準殺生,二少爺卻偷殺了一隻雞,這事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
“想來世子妃知道了,也不能去找王爺告六年前的狀。”
這事秦澤悅倒也聽說了一些。
六年前她也九歲了,王妃的事情,她恍惚聽說了一些。
但父王下令不能殺生的原因,她卻不記得了。
現在聽趙嬤嬤提起來,她追問道:“你還記得為什麽六年前父王不讓殺生嗎?”
趙嬤嬤四下看了一眼,特意湊近秦澤悅說道:“這事和世子有關。”
秦澤悅皺眉:“什麽關係?”
趙嬤嬤:“王妃出事後,世子見不了血,一見血就發瘋,王爺才下了此令。”
秦澤悅恍惚記得一些大哥發瘋的樣子。
見人就砍,見人就殺,誰也攔不住。
隻是時間太久,她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今天被趙嬤嬤提醒,忽然想起來了:“對了,我記得大哥一見到血就像瘋狗一般,見誰咬誰,咬不到人就咬自己。”
趙嬤嬤:“可不是,當年可把咱們府裏的人嚇壞了。”
秦澤悅:“那他後來怎麽好了?”
趙嬤嬤:“應該是李太醫治好的。”
秦澤悅:“那還會再犯嗎?”
趙嬤嬤:“不清楚。”
秦澤悅想到世子發瘋的樣子,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走吧。”
今天下了朝,雍親王就把李太醫叫到了酒樓。
酒沒喝多少,主要在附庸風雅。
兩個人先談了一會兒風月,又聊了一些朝政,話題就回到了世子的身上。
雍親王:“世子最近淘氣很多,希望了成親之後能收斂一些。”
李太醫笑道:“你就不怕世子妃比世子還淘氣?”
雍親王笑了:“這怎麽可能,禦兒可是這世上最難管的孩子了,世子妃出身書香門第,名門淑媛,想必不會跟著胡鬧。”
李太醫笑而不語。
就在這時,趙管家火急火燎的跑來了:“王爺,不好了。”
“王爺,不好了。”
雍親王皺眉,不悅道:“本王好好的,哪裏不好了。”
趙管家自知口誤,趕緊打自己的嘴:“是奴才說錯了。”
雍親王仍然麵有不悅:“說吧,是不是世子又惹事了?”
世子確實是又惹事了,還帶走了四小姐。
但這事大家都不說,隻瞞著王爺一個。
趙管家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提這茬:“不是世子。”
雍親王:“那是誰?”
趙管家:“是三小姐。”
雍親王:“三小姐?她沒閉門思過?”
趙管家覺得自己又說錯了:“也不是三小姐。”
雍親王:“到底是誰?”
趙管家:“世子妃……不,也不是世子妃。”
雍親王不高興了:“老實說,到底怎麽回事。”
趙管家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添油加醋的說出來:“是……是三小姐帶人和世子妃火並去了。”
雍親王:“……”
李太醫:“……”
忽然笑了:“怎麽回事?”
趙管家:“說是因為什麽珠兒,寧蘭苑的趙嬤嬤帶人去抓,惹惱了世子妃,世子妃就把幾個老嬤嬤抓起來關柴房了。”
“今早世子妃準了幾口大缸,柴火,絞刑架烙鐵皮鞭等許多刑具,放在了院子裏,說是要把幾個嬤嬤煮了。”
“三小姐帶人去要,然後兩邊就吵起來了。”
“奴才出來的時候,還沒結束,不知道現在什麽樣了。”
他明明看見三小姐帶人離開了,可他就是不說。
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鬧起來才好。
雍親王沙場征戰多年,什麽世麵沒見過。
但家裏這場,他還是頭一次聽說。
此刻他臉上白的紅的黑的綠色花的,五顏六色,可謂精彩絕倫。
李太醫眼觀鼻鼻觀心,知道王爺有事要忙,很有眼色的借口告辭:“王爺,正好下官還有個病患需要看望,這就告辭,改日……”
“近芳賢弟,”雍親王不打算讓他走,“等一下。”
李太醫:“王爺有事請吩咐。”
雍親王有些難為情:“咳,不知道家裏鬧成什麽樣了,還請近芳賢弟隨我走一趟。”
萬一有個傷殘……
這種事本不足為外人道,但自家那點事,李太醫都知道,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李太醫:“……”
委實不想參與雍王的家事,但他好像無法置身事外。
“王爺客氣了,下官這就隨王爺前去。”
雍親王帶著李太醫回來後,家裏的大戲早已經散場了。
雍親王將趙管家叫到了跟前,麵有不悅:“怎麽樣了?”
趙管家:“奴才仔細問過了,三小姐用世子妃的四個丫鬟換走了四個嬤嬤,剩下一個趙嬤嬤,世子妃要了五萬兩銀子。”
雍王皺起了眉:“什麽理由?”
趙管家:“世子妃說是鄭夫人那邊克扣了紫元閣的月例。”
雍王:“有沒有這回事?”
趙管家:“……”
他給三小姐和世子妃打小報告,本意是想教訓一下紫元閣。
誰能想到挖出了月例的事。
趙管家不說話,雍親王不高興了。
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雍親王,本來就比常人威嚴。
此刻他深斂眉目,目露寒光,沉聲一喝:“說實話!”
趙管家被嚇了一跳。
雍親王雖然嚴肅,但對傭人一直很寬容,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都是得過且過。
除了六年前,發生了王妃失蹤的事情,有幾個傭人莫名被處死之外,還沒有哪個傭人被王爺處罰過。
看見王爺發怒,趙管家不敢再隱瞞,老實說道:“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雍王:“你早就知道?”
趙管家:“……”
這是要追究責任?
雙腿一軟,趕緊跪了下去。
雍親王可是統領十萬精兵打敗藩國三十萬大軍的鐵血大將軍。
他手上死過的人不計其數。
趙管家忽然意識到,他的主子本來就是一隻凶猛的老虎,可他竟然一直把對方當成了溫順的小貓咪。
“求王爺責罰,是奴才疏忽大意,沒有詳查。”
他一邊哭訴,一邊磕頭求饒。
“求王爺饒了奴才。”
“求王爺念在奴才盡心盡力這麽多年的份上,饒了奴才。”
“饒了你?”雍親王從來都不知道他身邊的管家竟然是這樣辦事的。
“自己去後院領二十鞭子,再去賬房支二百兩銀子,然後就給我滾出王府。”
趙管家:“……”
二十鞭子確實很重。
他老胳膊老腿怕是挨不起。
好在還有二百兩銀子。
有心再求幾句,看見李太醫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見好就收,擔心惹怒王爺,到底還是放棄了。
趙管家走後,李太醫也不想見雍王這張冷臉了。
“王爺,下官過去瞧瞧世子,昨天粘了桃子過敏了,下官看看還需不需要繼續用藥。”
給世子看病是假,借口過去看四小姐才是真。
四小姐的事,很明顯王爺還不知道。
連趙管家都沒說,他一個外人,自然不會說出來了。
雍王隻覺得心神俱疲,擺了擺:“勞煩近芳賢弟了。”
李太醫拱手行禮:“王爺客氣了。”
打發走了秦澤悅,趙旖然渾身輕鬆。
自從穿書過來,她還沒怎麽休息過。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麻煩事,讓她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好想睡個懶覺……”趙旖然伸了個懶腰,打算回屋休息一會兒。
卻在這時,看見趙嬤嬤一邊四處尋視,一邊拉著人詢問:“看見世子了嗎?”
趙旖然心裏咯噔一下。
她怎麽沒注意到秦澤禦什麽時候離開的?
“徐嬤嬤,”趙旖然把人喊過來,“屋裏都找過了嗎?”
徐嬤嬤回道:“找過了,剛才四小姐醒了,我想著帶世子過去看看,誰知道世子的人就不見了。”
趙旖然皺眉:“沒人看見?”
徐嬤嬤:“碧羽忙著帶人收拾東西,也沒注意到世子。”
算起來秦澤悅離開差不多大半個時辰了,秦澤禦不會從那個時候就離開了吧?
趙旖然擔心秦澤禦被人帶走,心裏難免發慌:“他的弩呢?”
徐嬤嬤:“屋裏掛著呢。”
趙旖然皺眉:“先去寧蘭苑問問……”
“夫人啊,我回來了。”趙旖然一句話沒說完,忽然看見秦澤禦蹦蹦躂躂的從遠處跑過來了。
懷裏還抱著個大花環。
趙旖然心裏一喜,轉而又不悅起來:“你幹什麽去了?”
她繃起小臉,給人的感覺格外嚴肅。
秦澤禦看見趙旖然生氣了,老老實實的站好,說道:“我去花園了。”
趙旖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頭上落了片桃樹葉。
墊著腳尖從他的頭上拿下來,將樹葉放到他眼前:“這是什麽?”
秦澤禦桃子過敏。
之前趙旖然不知道,自然不會阻止。
現在知道了,怎麽可能置之不理:“明知道桃子過敏,為什麽還要去桃林?”
“早上不是說好了麽,好好留在屋裏養傷,不去桃林?”
連趙旖然自己都知道,遇事特別容易上頭。
一上頭就不知道輕重。
比如此刻她說的這些話。
如果是現代社會,如果是普通人,如果世子沒傻。
她說這些話完全沒有問題。
可是沒有如果,很快現實就告訴了她什麽叫衝動的懲罰。
隻見世子忽然坐到地上,又哭又鬧:“夫人,你吼我!”
“夫人,你衝我發火!”
“夫人,你還嫌棄我!”
“夫人,你就是不喜歡我!”
趙旖然:“……”
這挨的著嗎?
秦澤禦坐在門口手登腳刨的哭鬧。
院裏都是幹活的傭人,此刻聽到哭聲,雖然明著都不敢有什麽表示,但暗中以眼通訊,各個擠眉弄眼。
徐嬤嬤站在旁邊,似乎也慌了手腳。
碧羽離著遠,站著沒有動。
趙旖然被人當成焦點,渾身像長了刺一般,頭皮發麻,四肢發脹。
偏生秦澤禦什麽都不懂,句句都在指責她。
就在這時,泥鰍跑了過來,替秦澤禦委屈道:“世子妃不要責怪世子,他去桃林是有原因的。”
趙旖然:“……什麽原因?”
泥鰍:“王妃在的時候,最喜歡桃林了。”
趙旖然:“……”
泥鰍:“世子爺去桃林,肯定是想王妃了。”
“求世子妃不要生氣。”
趙旖然:“……”
擰著頭皮俯下身子,極盡溫柔的哄道:“我什麽時候吼你了?”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怕你桃子過敏,再像昨晚一樣,弄得全身起疙瘩。”
秦澤禦不怎麽相信她的話:“那你還嫌棄我。”
趙旖然努力擠出一絲笑:“我哪有嫌棄你,你剛才還幫了我大忙,守住了紫元閣,趕走了壞人三小姐,我們都當你是英雄呢。”
趙旖然說的似乎有點道理,秦澤禦不哭了,但還是委屈道:“那你也不喜歡我。”
趙旖然:“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喜歡你了?”
“你這麽可愛,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
秦澤禦抹了把眼淚,有些笑模樣了:“真的?”
趙旖然鬆了口氣,認真點頭:“當然是真的。”
秦澤禦偏著腦袋想了想,忽然說道:“我不信。”
趙旖然:“那你怎麽才能信?”
秦澤禦:“親我一下,才信。”
嗤,
周圍忽然發出細微的笑聲。
趙旖然羞得麵紅耳赤。
可是秦澤禦剛好,她可不想這個時候再惹他不痛快。
隻是大庭廣眾親親……
屬實有點難為情。
“這……”趙旖然遲疑著,打算想個什麽辦法先把人哄好。
可秦澤禦偏不給她機會:“你看,你連親我都不肯呢。”
趙旖然:“……”
她努力微笑著,慢慢湊近他的額頭,飛快的吻了一下,“這回滿意了吧?”
趙旖然是現代人穿進書裏,親個額頭這種事,別說夫妻,就是好朋友也不算什麽過分的事情。
畢竟人家外國人還有貼麵禮呢。
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秦澤禦非常不滿意:“不要額頭,要親嘴嘴。”
趙旖然:“……”
要不看這傻子長得實在太帥了,真想一拳打爆他的狗頭。
秦澤禦得不到回應,又變得特別委屈:“你看,你還是不喜歡我。”
趙旖然:“……”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怎麽親嘴啊。
她努力了半天,還是做不出來。
隻能商量道:“嬤嬤不是教過你嘛,這種事要回臥室做的呢。”
秦澤禦怔了一下:“真的?”
趙旖然:“當然是真的。”
秦澤禦:“那現在回屋?”
趙旖然僵硬的點頭:“嗯。”
秦澤禦忽然明白了,他高興的跳起來,一邊蹦蹦躂躂的往屋跑,一邊說:“回屋親親嘍!”
“回屋親親嘍!”
“回屋親親嘍!”
趙旖然:“……”
特麽的,你能不能低調一些!
哈哈哈哈哈……
周圍忽然傳來一陣大笑。
大家眼睜睜的看著,美的像天仙行事卻像小霸王似得世子妃乖乖跟著傻子回臥室……
親親去了。
狗糧啊,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