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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肝

  第21章 心肝

    阮令儀這一次病得不算重, 好了也沒有什麽病去如抽絲的感覺。甚至在清明假期結束後,立刻跟著宋斯年回到了崗位上。


    正式進入了四月, 離她到醫院報道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但是宋斯年依舊沒有半點放鬆的意思,甚至還給她安排了網課。


    “宋總,我以為您帶著我是要給我看些商業機密。”


    結果現在我褲子都脫了, 你給我看網課。


    “基礎不打好就想建高樓?”宋斯年隨手抽出一份文件,頭都沒抬,“不懂專業知識,我把商業機密放在你麵前,你都看不出朵花來。”


    話是這麽說沒錯, 但哪有正常人喜歡上網課的, 不學點實際的她還不如報個班。


    阮令儀托著腮,手指輕敲著桌麵吸引男人的注意力:“我看不懂有什麽關係, 你把商業機密給我, 我讓我老公講解給我聽不就行了?”


    見男人還是沒有看過來, 她撇了撇嘴:“我老公可厲害了, 什麽都懂。”


    宋斯年聞言, 終於抬起頭來。


    “你要是願意什麽都依靠丈夫,也不錯。”他合上了手中的鋼筆蓋子,意味深長地看了阮令儀一眼, “但宋太太,容我提醒你一句, 你當初決定來繪豐,目的可是為了替我分憂。”


    “……”


    雖然事實是這樣沒錯, 但是氛圍都到這兒了, 非得杠嗎?


    宋斯年你是對浪漫過敏嗎?

    阮令儀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才打開下一節網課的視頻。


    陽光細碎,落在她身上,靜謐又美好。宋斯年見她轉眼間已經投入了學習狀態,倏然一笑。


    雖然嘴上說著老公無所不能,但人不能時時刻刻都靠老公。比如學習累了的時候,咖啡才是解乏良藥。


    繪豐的茶水間很大,有專門的咖啡師,如果你想要,對方還能給你拉個花。


    阮令儀點了一杯美式,走出茶水間的時候,正好迎麵遇上了總裁辦的一個女秘書。


    對方沒有同她打招呼,但阮令儀敏感地察覺到了她打量的目光。


    阮令儀對這個女秘書有印象,入職那天,她是唯一一個抬頭看了她的人。在錢恒明確示意過不要關注她後,還表現出對她非同一般的興趣,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是對她本身感興趣,還是對宋斯年感興趣?抑或是其他人對她感興趣,借了她拿雙眼睛?

    回辦公室的時候,阮令儀遇見了剛給宋斯年送完文件的錢恒。


    “錢特助。”她叫住了錢恒,詢問了那個女秘書的名字。


    “你不認識她?”錢恒聽見她問,顯得有些詫異,“她是東城本地人,孫家的小女兒。”


    經過他這麽一提醒,阮令儀勉強將名字和臉對上了號。


    孫家在東城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豪富,從前程開淮還在的時候,他們家和孫家也有所往來,不過孫家和霍家的關係更不錯。


    想到這裏,阮令儀更加期待周六霍家老爺子的生日宴了。


    一轉眼到了周六,阮令儀睡到了中午才慢悠悠地起床準備。


    造型師是下午兩點上的門。今天去的是壽宴,雖然濃妝看起來比較有氣勢,但明麵上,她不是去砸場子的,因此隻讓造型師給自己化了個心機淡妝。


    在選裙子的時候,她也沒有選那件最喜歡的吊帶蓬蓬裙,而是挑了一條煙灰藍的抹胸收腰連衣裙。這裙子剪裁利落,麵料垂直感極佳,不僅可以露出她優越的肩頸線條,還能展示她絕佳的腰臀比。


    Buccellati的珠寶已經送到,但紅寶石套裝和這條裙子不搭,於是阮令儀從珠寶櫃中選了一條chaumet家的藍寶石項鏈,18ct的枕形主石在周圍一圈鑽石的映襯下,依舊耀眼奪目。


    造型師將她的頭發挽成了鬆散的發髻,選了和藍寶石項鏈同係列的寶石冠冕作為發飾。


    宋斯年一早換好了衣服,在樓下等候。


    阮令儀提著裙擺下樓的時候,他正在客廳裏處理工作。聽見響動,他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她身上。


    阮令儀明明白白從他眼中看見了欣賞和驚豔。她沒有走到宋斯年身邊,而是站在樓梯上,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他。


    這個場景讓她恍惚想起兩個人初見的時候,隻是不知道當時站在高處的宋斯年,是不是也從她的眼神中明明白白看出了她當時的情緒。


    “好看嗎?”


    這屬於明知故問了,但是誰不願意聽讚美呢?

    “很美。”


    好在宋斯年在這個時候沒有吝嗇。


    他起身,走到樓梯上,在離阮令儀還有三級台階的地方站住,朝著她伸出了手。


    阮令儀今天腳上蹬了雙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路的確不太方便,因此也很自然地將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宋斯年牽著她下了樓。


    樓下沒有全身鏡,阮令儀就著巨大的落地窗,看著兩人的樣子。


    宋斯年今天穿著黑色的西裝,係著藍色暗紋的領帶,看起來與她很是登對。


    阮令儀改挽上他的手臂,將頭輕靠在了他的肩上。


    “好看嗎?”同樣的問題,宋斯年拋給了她。


    “好看。”


    在這種問題上完全沒有必要嘴倔,但同時阮令儀又不想讓他太得意,於是補充道:“而且有我站在身邊,你看起來至少身家百億。”


    這是在明晃晃內涵兩人是老夫少妻,說一般男人娶不到這麽溫柔美麗又年輕的小嬌妻。


    宋斯年倒是不在意,反而輕笑道:“可是我不止百億身家。”


    阮令儀:“……”


    算你厲害。


    此時的霍家燈火通明。


    院子裏新換了幾棵象征長壽的蒼鬆,不知道是不是移栽的時間不對,看起來有些萎靡。好在暮色四合,光線暗了下來,往來的賓客也看不出什麽。


    霍明羽作為這場壽宴的主要經事人,在宴會廳內迎接重要賓客。


    “張伯伯,快進,爺爺已經在等您了。”


    “孫叔叔,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麽氣度非凡。”


    ……


    臉都快要笑僵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馬甲的男人小跑了過來,湊在霍明羽耳邊輕聲道:“人到了。”


    霍明羽聞言,立刻找了家裏的小輩接替自己,快步朝外走去。


    今天來的客人眾多,霍宅雖然不小,卻也停不下太多車輛,於是霍明羽一早和門房打過招呼,哪幾家可以放進來,其他的都要引導他們將車停到外頭。


    那輛黑色的賓利自然在霍明羽讓門房放行的名單裏。


    眼看著那車輛離宴會廳越來越近,霍明羽端出了最得體的笑容。


    賓利在宴會廳門口停住,一旁的侍者立刻上前,替車中的貴客打開了車門。


    宋斯年從車子上下來,慢條斯理地扣好了西裝的扣子。


    霍明羽正準備迎上去,卻看見宋斯年繞過車尾,走到另一邊,打開了車門。


    從她的視角,隻能那從車上下來的女人婀娜的背影。可是很不巧,這個背影她熟悉得很。少年時期,她曾經全力追趕過這個背影,隻因為父親一句“那要是我女兒就好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後來,她看她跌落塵埃,才會覺得痛快無比。


    霍明羽以為今天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宋家沒有一個人過來,但她沒有想到,還能有更壞的情況,那就是像眼前這樣,宋斯年來了,卻帶著阮令儀。


    阮令儀像隻天鵝一樣昂著她的頭顱,像是時刻在提醒曾經在她的映襯下,她不過是泥淖裏的醜小鴨。


    之前在繪豐樓下遇見阮令儀,她說自己是宋斯年的妻子,這話霍明羽是不信的,宋斯年是商業聯姻,可合安醫藥式微,阮令儀根本沒有聯姻的價值。但現在兩個人一起出現,至少證明他們關係匪淺。雖然她之前已經從繪豐內部得到了一些風頭,總不及親眼所見來得真切。


    轉眼間,兩人相偕到了她眼前,霍明羽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熱情招呼。


    “宋總,好久不見。”


    宋斯年朝著她微微頷首,並沒有說話。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禮貌紳士之下的疏離和冷淡,但霍明羽卻依舊要迎難而上。


    “宋總,我上次去了繪豐,卻不想沒能見您一麵,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不知道宋總能不能給我三分鍾?”


    為了公司,霍明羽姿態也是放得夠低。


    被當成透明人的阮令儀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她在車上就看見了霍明羽,和兒時的任性嬌蠻不同,她現在看起來倒有幾分當家人的風範。也好,這樣才顯得她的對手檔次不是太低。


    “抱歉,今天是霍老先生的壽宴,我不談工作的事情。”


    宋斯年知道霍明羽要說什麽,“繪豐的大門向所有有誌創業青年敞開,霍小姐也不例外。”


    這話說得藝術。


    淺淺翻譯一下就是,你找我也沒有用,想要投資,走正常程序。


    阮令儀覺得霍明羽現在心裏肯定不好受,那她要做什麽呢?自然是給她再添一點堵。


    她也不說話,隻是提了提腳邊的裙擺。宋斯年察覺到她的動作,側身過來詢問:“怎麽了,是不是冷了?”


    “有點。”


    春季日夜溫差大,到了晚上總是有些涼的,但對於一年四季都穿裙子的人而言,根本不是什麽難以忍受的事情。


    “那我們進去吧。”


    宴會廳前有一段階梯,高跟鞋加長裙走得有些不方便。宋斯年自然地伸手,替阮令儀提起了裙擺,熟練得像是做了千百次。


    “失陪。”


    幾人心思各異,但總歸維持著表麵的體麵。宋斯年和霍明羽打了招呼,帶著和阮令儀一起向裏走。


    才走了兩步,阮令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問身邊的人:“繪豐投資公司的門檻這麽高,那遊方慶功宴那天,你怎麽巴巴地過來了?還說要投資。”


    她沒有掩飾的意思,特地用了霍明羽能聽見的聲音。在說話的同時,她不動聲色地撓了撓宋斯年的掌心。


    宋斯年清楚她的小心思,卻很配合:“我是為了什麽,難道你不知道?”


    如此反問,答案不言而喻。


    阮令儀心滿意足,繼續往前走。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霍明羽此刻臉色肯定難看。


    但怎麽辦,這隻是開胃菜而已,真的好戲,還在後頭。


    作者有話說:


    阮阮: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但現在能騙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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