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劍賦
楊軒等人飛遁之處，自是少不了談笑風生，但實際上，場面卻在這之餘，顯得尤為沉重，不知是因為楊軒領悟道之一級的招式功訣使然，還是在天玄山谷之中望天宮主的一襲話運作。
「楊軒……」
突兀的聲音傳來，楊軒微微一愣，視線望去先前出聲的古楓。
「你真的領悟了那道之一級？」
聽聞這話，楊軒笑而不語，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場面再度恢復到了靜寂之中，眾人似是各有心思，一時間倒顯得氣氛尷尬了不少。
「哦，難怪你小子進去了這般時間，還弄的山谷中打雷閃電，無比喧鬧，敢情是因為這個啊」胖子適時開口，語氣中滿是調笑之意，眾人何嘗聽不出他這般調整氣氛的說辭，尷尬在這不知不覺之中，減弱了不少。
「你這胖子，哪有你說的這麼過分？」
「還真有」另一旁的蕭九劍悻悻的點了點頭，面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相信那般場景，縱然連當初古楓與楊軒戰鬥之時都未曾顯現。
將方才發生的場面盡數講了出來，楊軒聽得，神色也是微微發愣，似有些出乎意料，或者根本就是沒有料到，僅僅是領悟了一套招式功訣，就居然造成了那般恐怖的天地異象，這也著實讓人驚嘆不已。
「能否擇日與我一戰？相信大家都想要見識一番，究竟道之一級的絕世功訣會強橫到何種地步」
突兀傳來的話音讓得楊軒有些愣神，好不容易顯得熱切起來的氛圍再度沉寂下來，眾人似是等待著他的回應，事情也的確如同古楓所說，他們也尤為在意那名頭為「朝聞道……」的功訣究竟威力如何。
似是看出了眾人心中所想，楊軒微微一笑，點頭應承下來。
古楓雙眼一亮，瞳孔之中湧現出一絲期待之色，當先變更了方向，朝著演武場的位置飛遁而去，眾人緊隨其後，盡皆試一副激動的表情。
人群中似是唯有幽若，仍舊是悶悶不樂的樣子，心事尤為濃重，楊軒自是知道她所思為何，在天玄山谷，黑白二老曾將那個名字說了出來，怕是觸動到了這丫頭心頭的柔軟之處了吧。
「我沒事……」嬌俏一笑，打斷了楊軒將要出口的安慰話語，略微有些尷尬的懸浮在半空之上。
「走吧，我對你領悟的道之一級的功訣也頗感興趣」說著，竟是不管楊軒，尾隨著早已飛出老遠的眾人而去。
楊軒無奈的聳了聳肩，只得跟上，燦若群星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幽若美艷的背影，嘴角牽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望天宮演武場，仍舊是人聲鼎沸，摩肩接踵，楊軒等人的到來自是又吸引了幾乎全場的目光，眾人眼見著，登天榜中有名有姓的存在盡皆到場，那種驚訝和激動，自是無比濃烈。
「他們怎麼會來這的？」
「不清楚，算算時間，似乎三天已經過去了，難不成天玄樓的獎勵到手了？」
「來演武場試招的吧」
議論紛紛，窸窣不止，眾人似是盡皆極為好奇，那等遠遠超出他們所能理解境界的存在，按說里應該閉關修行，研習秘法、功訣，如何會來到這演武場中？
人群中的非議自是不如的眾人之耳，除卻古楓之外，蕭九劍，張帆，幽若等人立於空地之上，視線集中在古楓站立的石台之上，靜靜的等候著。
下一刻，眾人忽然看見一道流光字天邊射來，極為淡然的飄落於石台之上，也古楓對立而站，映入眼帘的是一襲青衫，氣質儒雅的身影。
「是楊軒，他這是……」
「繼續之前未完成的一戰嗎？這可有意思了」
「定然又是大場面，快走走走，去看看……」
一時間，場中便是激動的言辭，昔日楊軒與古楓一戰是何等的驚世駭俗，甚至在有些修士眼中，已經不是造化境的高手對戰，而是神通境甚至更上一層次的通神境大能。
他們至今尚還不相信，那般恐怖的手段會是兩個不過連神通境還未晉陞的修士施展出來的。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道之功訣，究竟厲害到了何種地步？」古楓如是說，言語間滿含期待之意，楊軒微微一笑，默然不語，只是眼中的戰意極為高昂。
他所悟得的道之功訣，名字極為簡單，卻又滿含深意，就叫朝聞道，但是在那石刻之前盤坐的三天，楊軒卻是從中領悟出了一種連他自己都感覺尤為古怪的深意。
這朝聞道功訣，並沒有固定的招式運用，或者說，並不限制使用的武器，他是劍法也是槍法，更是掌法拳法等等諸如此類。
他更像是一種意，這一點卻是類似於在雲夢澤的墓葬之中，傳承自怒雷劍尊的一劍雷霆，不過卻不同於真元屬性奧義。
「你說他們誰會贏？」久未言語的張帆，緩緩開口，問向了身旁的蕭九劍，三天之前的那場大戰他也看在眼中，心中的驚駭自不必說，此刻，他更關心的，除了楊軒領悟到的道之一級的功訣，心中還是有一絲期待。
期待眼前這二人能再戰一場，而不是單純的喂招。
蕭九劍表情難得的凝重，思忖半晌，方才沉聲開口「若是三天之前，他二人或許真的會是個平手之局，但是現在……」
「你是說……」張帆表情立時如同見到鬼一般，無比驚駭，連身旁的苗清音都俏臉微變，蕭九劍的這番言論不可謂不驚人。
古楓雄踞登天榜第一多年，那種讓人幾乎無力抵擋的強悍早已深入人心，他在望天宮，簡直如同神話一般恐怖。
「古楓怕不是楊軒的對手！」
「他真的那麼強？」
「自天玄樓開始傳承招式功訣開始，悟得其中道之一級的修士，就只有宮主口中，千年之前驚才艷艷的那人，千年以來，宮內不乏天資卓絕的修士，你我，甚至古楓，但卻都並未領悟到那等程度的功訣，這足以說明問題」
在場的都不是資質愚鈍之人，自然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楊軒展現出來的天賦已經搞過了古楓，這個足以與中域翹楚比肩的存在。
「朝聞道、夕可死矣……看著吧，楊軒的這一招必定驚世駭俗」
眾人默然無語，神色中兀自噙著一抹難以置信，不敢想象，古楓那般強者而今居然被人奪了翹楚的位置，而且這個人，是眾人在宗比之前絲毫都未曾聽說過的存在。
「楊軒，出劍吧」古楓手中光芒一閃，長槍持於手中，驀然一抖，舞出一道道極為熟稔的槍花，攪動的空氣一陣震顫嗡鳴。
「黃泉槍刺」沉聲暗喝，長劍倏然刺出，足以洞穿空間的鋒芒之意激射而出，朝著楊軒面門刺去。
出手就是殺招，絲毫不留情，因為古楓知道，如今自己這一招奈何不了楊軒，但屬於法之一級的境界的狂猛威勢，卻無論如何也能逼迫他一番，讓其能夠使出在天玄樓中領悟到的功訣。
「我這功訣，名為朝聞道、我這一劍，喚作……劍賦」
一語言罷，漫天席捲的勁風和鋒銳似是全然未曾注意，負手將背上的長劍提在手中，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劍斬出。
令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劍光平平無奇，劍刃寒芒凜冽，走勢無比緩慢，但就是這般緩慢的劍式，將古楓激蕩而起的氣勢盡數破去，彷彿有一種莫名的能量，平息了漫天倒卷的勁風，抹去了足以洞穿虛空的銳利。
劍式雖平淡，卻時而化浪，時而若星，閃動著直擊而去，給人一種古楓在硬撼浪潮迭起的廣闊大海一般，險象環生。
「這是什麼劍式？居然這般驚人？」
「如翻騰不輟的海浪，如傾隕星空的流星，又好似只是簡簡單單的遞出一劍的動作，怎麼會這樣？」
「這就是楊軒自天玄樓所得？威力這般強橫？」
台下的觀眾壓抑不住自己驚駭的內心，包括觀戰之中的蕭九劍、張帆等人，盡皆是一副見了鬼般的樣子。
他們雖然料到，楊軒的道之一級的劍式必然威能無匹，但卻遠遠沒有料到會恐怖到這種程度，變化萬千，卻又都圍繞在核心的那平平無奇的一劍之上。
「這就是你的劍式？道之一級的劍式……」古楓同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長劍劃出的玄奧的軌跡，我這長槍的雙手不住顫抖，心頭早就沒有了對已然消逝的黃泉槍刺氣勢的關注，全部心神都牽扯於那抹平凡卻又不平凡的劍光之上。
「呵呵、哈哈……好強的一劍，我古楓輸的不冤」後半句，自古楓心底響起，如此念罷，手中倏然堅定，丈八長槍倏爾帶起一陣令人心悸的槍吟之聲，其上兀自升騰的氣勢在楊軒的一劍之下，雖然看似艱難，但卻仍舊頑強的挺立著。
「黃泉槍刺」愴然一聲大吼，生生的重新激蕩起威壓，悍然爆刺而出。
「轟」的一聲，場中立時沙塵漫天，碎石翻飛，無盡的狂猛氣浪翻滾，將離得近的修士盡皆吹飛了出去，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竟是承受不住這股氣浪的衝擊，而突出血來。
「怎麼樣了？楊軒贏了嗎？還是古楓？」
人群中壓抑不住的驚駭和疑問，山呼海嘯一般響起，但是破碎的石台之上，煙塵滾滾，根本看不清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過了片刻，煙塵散盡，眾人急急的將目光投射向那處無比凄慘斑駁的石台之上，入目處的場景，卻令得眾人齊齊愕然，半晌說不出話來。
場中哪裡還有楊軒與古楓的身影，縱然連離此不遠處的空地上，幽若，蕭九劍等人也盡數消失不見，只餘下紛亂的石台，鼓盪的微風在場中繚繞不斷。
「這卻是……」
「這算什麼？」
「他們到底誰勝了？」
人群中喧鬧依舊，大伙兒似是都在極為熱烈的討論著這不算交戰的一戰，對於他們來講，誰勝了這個話題，足夠他們探討好久。
望天宮如仙境一般的山巔，楊軒負手而立，眼中是浩瀚的雲海，以及漸漸隱沒的夕陽，這一天並不平靜，對於整個望天宮的任何人都是如此，不平靜，不平凡的一天，是否在預示著什麼？卻沒人知道，至少楊軒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