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怒戰
「黃霞天，碧波水。晚日西斜，斜出青山赤。清風就我隨它去，孰是孰非。
提酒醉，枕壇眠，三尺青鋒換美酒，難作陪。山間寺廟，西海巨殿，休獨高。張嘴一嘯，腹中酒氣凝成劍！」
看著這滿室的無邊劍光，無憐公子嘴裡輕聲念著剛才陳半陽嘴裡的那首詞，他將剛才的每一句都記了下來，一旁的兩女雙目都亮了起來，似有滿天星光。
他驚訝於眼前這老頭的詞，內中有老頭的生活態度，有其的瀟洒寫意，有其的淡淡霸氣，有其對劍的體悟。
他驚嘆老頭這一刻的劍道，震驚的是，老頭此時的境界.……
那是一個全新的境界，而且，不是歸真之後的入聖，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歸真境的極致。
「極致，想不到極致之後是這樣的一番風景，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歸真境的極致，不枉此生。」無憐公子嘴裡繼續喃喃著。
「好啊！！！」念心和尚不顧自身剛才被老龍王一拳打出的傷勢，一拍大腿，壯實的身子從原地跳了起來，「不愧是那二絕仙人，陳半陽。」
「胖禿子，是三絕。」陳半陽張嘴開口回道，有些鄭重，口中的胖禿子顯然是喊的那念心和尚。
至於三絕嘛，曾經在西垂的土路上，老頭曾一臉回憶的說過自己，乃是詩酒劍三絕。
看著滿室劍光，『斷刀』鳳笑的臉上有些唏噓和怔怔。
十萬八千道劍光在整個水晶宮中穿梭，光影變換，是多麼震撼的一件事，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水晶宮，在道道劍光飛舞而過之後，留下白色深痕迹。
光影之下，立著老頭那從未變過的身影，唯有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比之前更多了幾分逍遙自在之意。
難怪，難怪老頭會將那逍遙劍給當了換酒喝，原來他自身便是劍，以酒液為引，身化萬千劍。
第一次，前方那條老龍王，在今兒第一次臉上露出了鄭重的神情，將眼前人當成了一個與人族聖人同等的對手。
伸手，陳半陽五指向上虛張，招部分劍光，隨著身形朝前猛衝而去，老頭也同樣是在今兒第一次，抓到了戰鬥的主動權，主動朝著那條老龍衝去。
顯然的，即使眼前這匹夫如今是歸真境極致，老龍王也無懼，重視不代表著懼怕。
一身龍袍在劍光之下鼓盪，卻並不會顯得渺小，右爪伸出，單臂向上，與老頭引來的劍光相撞，整個水晶宮靜了下來，人族高手的表情定在了臉上，這第一招的對拼，至關重要。
凝如實質的惶惶大光明之色的劍光，與燦金色的龍爪撞在了一起，整個水晶宮的氣壓低了下來，不過是下一瞬間，兩人腳下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水晶宮地面，逐漸裂開，裂成一道深深的縫隙。
伴隨著老龍王嘴裡一聲低吼，兩人分開，震蕩之力，從兩人分開的中心，爆裂開來。
上方，西海上空的海面上，雷霆颶風更甚，除此之外，更有一道大白劍光遺世獨立，穩穩的立在雷霆風暴的中心，不偏不移。
宛如海神在咆哮一般的恐怖海面，引起了遠處濱海城守衛的全員恐慌，恐怖的情緒在所有人的心頭蔓延。
城中卻是不乏有好事者，越來越多的人出城來看這驚世的大場面，這可要比之前的西海怪物登陸，入侵西垂還要壯觀的多了。
城頭上，一位濱海城的將軍，身披一身甲胄之人，雙目凝重，雙眉緊皺，看著遠處猶如深海巨獸在翻身的海面，對著一旁的文士打扮的人說著什麼。
「今年這是怎麼了？現有那些蝦兵蟹將入侵，難道那下面的龍族還不滿足嗎？」將軍的聲音略有些沙啞。
「不知，不過，得速將此地的情況報與司督大人知道。」那位文官開口回應道。
「已派人去了，亦不知如今鼎泰與我臨海在其餘幾城的戰果如何了，希望眼前這樣的景象，不要影響到那位的百年大計才好。」將軍雙手按在城頭上，頭也未回，雙目緊緊的關注著遠處海平面上的奇景。
這要換了往常倒也不會如此驚訝，畢竟像他們這樣的人，誰不知道那西海下有個龍宮，還不允許那老龍王打個噴嚏啥的嗎？這龍王打噴嚏自然與凡人不同。
只是今兒這個噴嚏的動靜也太大了點吧，兼且正好處在那些西海怪物入侵之後的時間節點上，這就太過耐人尋味了。
更有那道亮白的大劍光，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可是在歷史上都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也絕不是什麼海市蜃樓。
不明白，看不懂，對於未知的東西，心裡便有著深深的擔憂和恐懼。
「難道是那老龍王要破壞與我人族聖人的約定不成？」突然，那位將軍以極其震驚略帶顫抖的聲音，如是說道。
「不能吧。」那人緊接著回道，聲音里卻已經信了幾分。
不然，也不能有其他的解釋，能說清眼前的情況了。
兩人在這句話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心情越發的沉重了。
西海下，龍宮，水晶宮中，那試龍誓的結界里，太子殿下與玉皇仍舊被保護在試龍誓的保護殼裡，這龍力傳承顯然短時間內是不會結束了。
一旁，之前被困在結界里的龍族，出來的差不多，然而這些人現在的心思都沒放在那人族的紅袍小子身上，都注視著遠處大金龍和另外幾位龍族的戰鬥。
也不知怎的，戰局越擴越大，現在已經發展成了大金龍以一斗三，大金龍也實在是厲害，如此以一敵三也不過是均勢，未落下風。
他們還不知道的是，下方人族和他們的龍王爺也打了起來。
下方水晶宮內，兩人的第一擊並未分出勝負。
可人族的幾位高手，已然看到了老頭的實力，絲毫不遜色於那條老龍，也放下心來。
幾人還未反應過來，那條老龍龍口巨張，整個頭顱，從嘴巴開始逐漸變化，化成偌大的龍頭，身子一抖，龍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延長到無盡虛空中的黃金巨龍。
嘴邊長須，頭上鹿角，一身金光鱗甲，好不威風煞氣。
「匹夫，別毀了本王的龍宮。」言語剛落，水晶宮上方破開一個大洞，老龍王身子一擺，鑽了出去。
十萬八千道劍光，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