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白以樓已隱約猜到,此世的劫應該是與這龍有關了,他暗嘆口氣,心道這白家人倒是越來越會招災。


  到得下午,幾輛馬車浩浩蕩蕩的來了,靈雲子親自去接,馬車中出來一名長相端正的男子,這人便是如今白家的族長白祥止,只見他滿面笑容,好一頓拍了靈雲子的肩膀以示其讚賞之意,說:「道長,你說找到那物當真?我可是把你院中的那些寶貝都帶來了。」


  「自然是真的。」靈雲子自負地說:「我說的話那可從來都是落地有聲,又怎會打誑語,今夜便動手。」


  「為何要等到今夜,現在就動手有何不可。」白祥止笑了笑,說:「我怕夜長夢多,早些到手早放心。」


  「白老爺有所不知。」靈雲子說:「我那些寶貝可都不能見光,它們白日里可是懶得很,不會醒來。」


  白祥止聞言,笑道:「那行,我且聽道長的。」


  靈雲子頗為得意的笑了笑,老神在在的說:「嗯,這就叫人去把勞工們都遣散吧,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祥止說:「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白以樓在一旁聽完兩人的對話,便去山洞裡找到白浩,給他施了障眼法,兩人站得遠遠的看著。


  眾名勞工雖不明白這山挖到一半還什麼都沒有挖到就要停工,但這兩天接連失蹤人已將大夥弄得人心不安,因此被告知結算工錢回家時也並無異議,眾人領了工錢后,紛紛收拾包袱回家。


  等一群人全走完后,白祥止便吩咐跟隨他而來的其中兩名家僕看著此地,另外幾人則是抬起馬車上的兩個黑色大缸,艱難的在靈雲子的帶領下爬上山峰,往山腰上去。


  白以樓抓住白浩胳膊,將人帶著飛向高空,打算看這人想做什麼。


  靈雲子按照桌案上的路線將幾人帶到山峰后的山洞前,白以樓看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洞口所在,暗暗琢磨這人估計真能把蒼龍獵殺了也不一定,思及此,他的心緒不由凝重起來。


  若此事的局真與這蒼龍有關,他真沒多少把握能解開此局。


  正思考間,白祥止也跟上爬上了山峰,靈雲子過來說:「白兄,咱們先離開此地,現在我這些寶貝不能打開,要是萬一惡龍突然出來襲擊,我恐怕是無力自保,更遑論保全你了,待得太陽下山了咱們再上來。」


  白祥止雖有些氣惱自己剛費七-八力的爬上來又得下去,但卻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於是說:「得,那咱們這就下去,傍晚再上來。」


  幾人一前一後的下了山,白以樓卻並未離開,而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破壞幾人的計劃,看來此缸中之物便是他們獵殺蒼龍的法寶,若是現在將那大缸上封口的黑布掀開,那想必他們只得無功而返,但現在已經不是他能左右的局面,如此一來,若是破壞了天道,他們是否就永遠無法再來。


  想來想去,白以樓還是不敢隨意冒這險。


  白浩看著白以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遂問:「遇上什麼難題了?要不要說出來我給你分析分析。」


  白以樓說:「只是個選擇性的問題罷了,我已做出了選擇,你不用知道。」


  「原來你還是個選擇困難戶。」白浩打趣地說:「我教你個法子.……哦,這裡沒有硬幣,你下次要是再遇上選擇題,就去摘一朵野花來扯花瓣,同時說著選,不選這兩個選項,等到花瓣剩下最後一片,你念到哪個就是哪個,這樣就可以得出是選還是不選了。」


  白以樓側頭去似笑非笑的看著白浩,突然難得的嘲諷道:「適合沒腦子的人玩,這種事你估計沒少做。」


  白浩聞言並未在意,反而詫異的嘖嘖兩聲,驚訝的說:「大哥,你居然還會嘲諷人,真是小看你了,我還以為你只會一臉面癱做高冷男,原來還有那麼接地氣的一面?罷了,看在你又解鎖了一個人物屬性的份上,就憑這,我讓你嘲諷。」


  白以樓倒是沒料到白浩會是這個反應,還以為能看到對方炸毛的模樣,誰曾想這傢伙竟然會這麼『得體』,白以樓一時間竟說不上話來。


  兩人之間安靜了會兒,白浩又突然說;「你一直這麼飄在空中不累么,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吧。」


  白以樓隨即打量了附近一圈,找到一顆高處較為粗-壯的大樹,兩人落在了上面。


  白浩撓了撓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已經過肩的頭髮扎著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好在他本身長得很好看,屬於那種看去就很舒服很想看的類型,即便是頂著一頭雞窩也能頂出別樣的風采來。


  沉默許久后,白浩突然說:「我覺得你還是教我一門本領比較好,到時候要遇上什麼事,你無暇管我我也能有一個存活的技能,你說是不。」


  「你學不了。」白以樓說:「只要有我在,你性命無憂。」


  「你都沒教怎麼知道我學不了呢。」白浩有些急切,實在是很想跟對方拐個技能傍身,以後就算是只小小的使用一下裝個b想想也是挺酸爽的,於是說:「你難道能一直守在我身邊嗎,萬一哪天你要是恰好沒在,我突然遇上事那該怎麼辦。」


  白以樓聞言不冷不熱的瞟了一眼白浩,說:「如果你不想做回真正的活人,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的本事都教給你,你要嗎,再者,沒有萬一,只要你還跟著我一天,我便保你一天,跟一年,我便保你一年。」


  「呵呵。」白浩聽到前面那句,就不敢再要求了,要他不做回活人那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連個東西都不是,那存活在這世上有什麼意義,只好皮笑肉不笑的笑笑,說:「你既然那麼有信心保護我,那我還是坐享其成得了。」


  白以樓微勾唇角,被他這慫樣給逗樂了。


  太陽漸漸下山,天黑了下來,過了沒多久,山腳下便有火把漸漸往山上移動,想來定是那幾人來了。


  兩人默不作聲的坐在樹上,看著他們來到洞口前,靈雲子說:「你將火把拿走,這裡暫時不需要亮光,待我喊你,你再過來。」


  被靈雲子點名的人將眾人手中的火把拿走,跑的遠遠的候命。


  四周頓時暗了下來,好在皓月當空,倒能看得清大概物體。


  靈雲子指揮另外幾名家僕說:「把缸立起來,缸口對著山洞后再打開封條。」


  兩人一一照做,甫一打開封條,一股惡臭頓時瀰漫開來。


  離得最近的兩命家僕頓時毫無懸念的被熏吐了出來,幾欲棄缸而逃,靈雲子此時卻淡淡的說:「可別鬆手,否則裡面的東西要是濺到身上,可有得你們受。」


  家僕們又怕又嫌,卻只得憋著一口氣忍住。


  白浩也忙捂住口鼻,雖然他們藏身之地乃高處風口,但這味道實在是太重,瞬間便在四周瀰漫開來。


  白祥止亦被這股味兒弄得噁心不已,他忙捂住口鼻,嫌惡地說:「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般臭。」


  靈雲子絲毫不被影響,說:「這是我用八種通靈之物的屍體特製而成的養分,專養我的那些寶貝,否則怎麼又能對付得了蒼龍呢。「


  「通靈之物的屍體?你是說這兩口大缸中裝了八種屍體?那又是什麼。」白祥止捂著口鼻瓮聲瓮氣地問。


  「不過是些常見的家畜動物,算不上稀奇。」靈雲子說。


  白祥止卻來了興緻,對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頗是好奇,說:「此時也無事可做,道長不妨說來聽聽,好讓我也開開眼界。」


  靈雲子就是喜歡別人話里話外夾雜著些對他的推崇以及膜拜之感,於是優哉游哉地說:「公雞,黑狗,烏鴉,牛犢,黑貓,白狐,猴,黃鼠狼。」


  白祥止聞言,不解地說:「那白狐靈猴尚且稱得上是通靈之物,但其餘的卻實在是平凡不過,真能通靈嗎。」


  靈雲子瞟了他一眼,說:「這就是你們凡人所不知的東西,雖平凡常見,但確實是可通靈之物,白兄若是不信,待會兒自見分曉。」


  正說話間,第二缸已經緩緩倒了進去,正在此時,山峰突然劇烈的晃動,一陣凄厲的龍吟突然響起,貫穿耳膜,直撼雲霄,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眾人措不及防,紛紛摔倒在地,忙探手去拉手邊的植物穩住身形,白浩則被晃得險些摔下樹去,他抱住樹榦,感覺身下的樹要被連根拔起一般劇烈抖動,好幾次差點被抖下去。


  這波震動久久無法停下,洞里響起一聲又一聲凄厲的龍吟,聽著十分滲人。


  在場的幾人雖已知道他們此行是來獵龍,但當聽到這般凄厲的叫聲時都忍不住心驚膽戰起來,生怕洞中之物突然衝出來要了他們的命。


  白浩轉頭去看沒事人一樣坐在樹榦上的白以樓,心有不忍的問:「這龍怎麼叫得這麼慘,它會不會死啊。」


  白以樓搖了搖頭,一手探去將白浩拎到自己身邊來坐好,若有所思地說:「獵龍具體指什麼,你現在給分析分析?」


  白浩抱著白以樓的手臂穩住自己,有些遲疑的說:「孽龍?指它是條作惡多端,殘害生靈的龍吧。」


  「.……」白以樓一時被噎住,片刻后才說:「是獵,狩獵。」


  白浩頓時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笑道:「原來是獵啊,那簡單啊,狩獵,要麼射殺,要麼帶回家,不過這麼大的東西他們估計不會帶回家。」


  白以樓並未說話,白浩的尷尬症犯了,一時也不再說話。


  凄厲的龍吟一聲接一聲,白浩逐漸被這龍吟聲擾得心煩意亂,心中不忍卻什麼都做不了,只得不爽的說:「這白家的祖先怎麼總是做些缺德事,雖然這條龍吃了幾個人,但好歹是聖獸,居然要獵殺它,真是群人渣。」


  白以樓並未搭言。


  漸漸的,山體的震動越來越弱,龍吟聲也斷了,靈雲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下衣袍,將遠處之前拿火把的僕人召來,打著火把要下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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