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可以了。」白以樓抓過他的手來讓他自己提著褲子,說:「我在前面等你。」


  白浩點了點頭,等白以樓剛轉過身沒走幾步,就聽砰的一聲響,白以樓轉過身一看,便看見白浩整個人撲在雪地里,正吃力的要撐起來。


  白以樓簡直頭大,上前去將人提起來,白浩的褲子一時沒抓住,一下就滑到腿彎上,白浩被冷風一吹,頓時尿意更甚,忙一把拉起褲子推開白以樓動搖西晃的走到茅房前,卻已來不及進茅廁,於是只能就地解決了。


  解決完生理需求,白浩褲子都不知道系好,直接提著褲子三步一跌的向著白以樓搖搖晃晃的走來。


  白以樓聽到聲音轉身去剛好見白浩褲子也不提了就向自己撲過來,他上前去一把接住,見他褲子又滑到腿彎,於是讓他靠在自己肩上給他把褲子提起來褲繩系好,轉過身去讓他爬上自己後背,背著他踩著積雪走了。


  他背著白浩出了鎮子,慢慢的往盤龍村走去。


  白浩暈乎乎的趴在白以樓背上,片刻后覺得手被凍得麻木了,於是將手縮回來塞到自己胸脯下,將頭轉了個方向,把臉埋進白以樓的脖頸里。


  帶有酒香的呼吸噴洒在脖頸上,白以樓瞬間感覺全身酥麻,他的腳步頓了頓,微微側頭去看白浩,見他又往前湊了湊,嘴唇便貼上了自己的脖頸。


  白以樓:「.……」


  白以樓偏了偏頭躲開他嘴唇的觸碰,但卻無法一直保持著歪脖子的模樣背著他回去,於是索性隨他,跟一個喝醉的人也無需講究太多。


  兩人保持著這親密的姿勢回到白府,白以樓將白浩的衣服脫了剛把人放到床上,他就被冷得自覺的往床里爬去,鑽進摺疊成長條的被子下趴著不動了。


  白以樓頗為好笑的看著他這醉酒了卻顯得更有趣的模樣,邊脫了衣服躺下,一邊不由自主的催動鬼力讓自己身體變暖和,將疊成長條的被子拉開,蓋住兩人,白浩立馬迷瞪瞪的往暖和的地方挪了過來,雙手往熱源摸去,熟門熟路的將身子半壓在白以樓身上,還拉過白以樓的手臂來枕著,頭擱在他頸邊滿意的哼了哼。


  白以樓十分自然的將白浩環住,並未覺得這姿勢有何不妥,畢竟白浩這喜歡往他懷裡鑽的德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人已經『睡』出默契了。


  剛躺下不久,懷裡的白浩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他怔仲片刻,突然坐了起來去看白以樓,眯著的雙眼顯得有些茫然。


  白以樓看著白浩蹙了蹙眉,跟著坐起來,說:「怎麼了。」


  白浩甩了甩髮昏的腦袋,顯然還沒醒酒,大著舌頭說:「我在看,看你是不是生氣了,要想個,想個辦法哄哄你。」


  「氣什麼。」白以樓說:「你想怎麼哄我。」


  「我剛剛,說,說的話不是你想,想的那樣。」白浩向白以樓挪了挪屁股湊近他,拉起他的手說:「就是開,開玩笑。」


  「嗯。」白以樓見他到現在還惦記這事,不由有些好笑,於是難得放低聲音說:「沒生氣,可以睡了。」


  白浩這才笑了起來,高興的嚷著什麼沒生氣就好的話,一下撲到白以樓懷裡將白以樓撲得倒在床上,他在白以樓頸邊蹭了蹭,下一刻十分自然的抬起頭來先是以臉蹭了蹭他的下巴,隨後往上爬了爬糊裡糊塗的對著白以樓的嘴唇親了下來,還很誇張的發出一聲啵的親吻聲,隨後心滿意足的倒在白以樓手臂上,眼一閉就睡著了。


  徒留下白以樓一臉詫異的表情,久久方才緩過勁來。


  白浩居然親了他?!


  向來未與人好好接觸過的白以樓跟白浩發展到如今夜裡總睡一張床已是天大的進步,又哪裡被人親過,不曾經歷過這般親密的白以樓難得大腦斷片,滿腦子全是白浩那親完后滿臉饜足的表情,好像得到了天大的好處一般。


  然而不受控的卻不是這循環播放白浩表情的大腦,且還有那砰砰亂跳的心臟與發熱發麻的嘴唇。


  雖然與白浩之前有過一次誤『擦』,不小心碰了下他的嘴唇,但那些無意義的行為他只是有些心緒浮動並未放在心上,更不會有何感想,可現在卻不同,雖然這是白浩喝昏了頭做出的舉動不應多想,卻實在是令他難以平靜淡然。


  且他這一吻又是什麼意思?難道只是因為自己並未生氣而太興奮做出的反應?

  他不知道此時此刻心裡是什麼感受與想法,更沒有想過該對白浩的親吻做任何回應,但卻足夠他困惑許久,心亂許久。


  白以樓怔怔的躺著,鬼力逐漸收斂,身上的溫度降下來也不自知,直到白浩感覺到冷了,開始打著哆嗦自行去摸被子,白以樓才有所反應,抬手將被子吸了過來搭在兩人身上,單手摟著白浩睜著眼再無心睡眠。


  然而他並未發覺,對白浩這無端端的一吻,除了震驚與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他竟毫無反感之意。


  這般胡思亂想直到天亮,白浩身體動了動,開始嘶嘶的吸氣,才令他回過神來。


  他轉過頭去看白浩,見他皺眉閉著眼,不住蠕動,遂問:「你做什麼。」


  「想小便。」白浩仍舊閉著眼,縮成一團,哀嚎道:「但是我不想起去,太冷了。」


  白以樓發覺白浩不想的事還真是多,於是面無表情的說:「尿床上。」


  白浩聞言睜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白以樓,片刻后突然想到昨晚好像說話惹他生氣了,不過就憑他這抱姿,估計是解除危機了,白浩心情頓時大好,也不跟白以樓貧嘴,咬咬牙一翻身就裹上衣服,兩手縮在衣服里跑出屋子去上茅房。


  白以樓看著白浩飛奔出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看來他是忘記昨晚自己做過什麼了,罷了,這樣誰都不尷尬。


  冬天的日頭十分短,白浩總感覺說書回來就天黑了,然後吃飯睡覺,睡覺起來又去說書,日子過得十分無趣,奈何還得天天窩在此處,白浩不由擔心此世的局要是久久不能運轉,那他是不是就得長久的待在這裡,那恐怕會無聊到爆炸。


  除夕只有短短三天便要到了,府內四處張燈結綵,人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吉祥幸福的笑。


  這日,白祥岳到各州各鎮去收了酒樓里的盈利后,在鎮上碰巧遇上一個打算回鄉的戲班,於是畫了重金將眾人從鎮上請了回來,將一群人安置好,打算等後天年夜飯後讓他們給時常待在家中樂趣缺缺的家人唱戲,當然,也是順便增加熱鬧。


  然而家中長輩甫一聽來了戲班,自然是等不了後天夜裡,於是讓白祥岳去與戲班的班主說這兩日先演兩場戲來樂呵樂呵,班主倒也沒什麼意見,畢竟白祥岳給的打賞不少,於是組織了戲班中的人在一進院中的戲園裡唱戲。


  這下可把白浩樂壞了,尼瑪,不用天天去說書,終於放假了。


  於是除了吃喝拉撒,白浩這兩日幾乎不外出,即便是白以樓偶爾出去,他這敬業的小尾巴也瀆職了,只喜歡守在小炭盆下取暖。


  兩日漸漸過去,除夕正式到了。


  這天,全府上下忙裡忙外,又是祭天又是祭祖,廚房還得準備晚飯,白浩一覺醒來見白以樓不在屋中,便穿上衣服想去找點吃的,甫一出去瞧見這手忙腳亂的陣仗,竟給嚇得縮回了屋子,打算睡一覺,一覺醒來就直接去吃年夜飯。


  他剛扒了衣服躺到床上,白以樓便推門而入。


  白浩坐起身去看了眼,又躺了下來,隨口道:「大清早的你又跑哪裡去來。」


  「大清早?」白以樓手裡拎著一個布包過來放到床上,說:「現在是午時,你要在床上賴到何時,今天除夕。」


  「都午時了?」白浩復坐了起來,很認真的問:「午時是幾點,我對古代的時間稱為不清楚,其實除夕也沒什麼好稀奇的,不就是好吃的比平常多一點么,肚量有限,我也吃不了多少,不如現在餓一餓,晚上吃得多點。」說完嘿嘿笑著又躺了下去。


  白以樓不置可否,坐在床沿上打開布包,拿出兩件紅色帶一圈貂絨的大氅,撿了其中一件小的給白浩,說:「給你做的,晚些穿上。」


  「啥東西。」白浩坐起來拿被子抱住自己,伸出兩隻手去撿起床上的紅色廣袖貂絨大氅,提起來看了看,說:「紅色的披風?穿這個幹嘛,咦,你跟我的一樣,咱們幹嘛穿這麼紅,難道是要拜堂成親嗎。」


  「.……」白以樓聞言手上一頓,眼神有些莫測的看向白浩,見他正翻看著大氅,對剛才說的話一點也不在意,於是說:「辭舊迎新,入鄉隨俗,你不穿拿來,我送人。」


  「要送誰?」白浩心裡頓時有些不痛快,他放下手中被自己說成是披風的大氅,打量般的看向白以樓,微微蹙眉,說:「我沒說不要,你難道是看上哪個小姑娘了,要把送我的東西拿去討好人家么,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說說而已。」白以樓說道。


  白浩將信將疑的看了他片刻,才算是信了,遂高高興興的站起來將大氅穿在身上系好綢帶,說:「怎麼樣,威風不。」


  白以樓抬頭睨了他一眼,並未作答。


  白浩也不惱,自顧自的在床上威風凜凜的走上兩圈,才坐到床上用大氅裹住自己,看著白以樓想了會兒,說:「對了,在白文昌那一世過年的時候你不是很不屑么,怎麼現在又突然學會入鄉隨俗了。」


  白以樓:「.……」


  白以樓微微蹙眉,顯然白浩的話讓他也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麼要突然去買來兩件一模一樣的大氅,還說出方才那句激將的話語讓白浩收下衣物,白以樓心緒頓時有些雜亂,白浩見他不說話還蹙眉,以為他是不爽自己計較,於是忙岔開話題,說:「你也穿上我看看帥不帥。」


  說著就去提起白以樓手中的大氅,嬉皮笑臉地說:「來來,小的伺候大爺更衣。」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